懒唐

云浩努力看着眼前这个熊罴一样的汉子，他娘的外表粗犷得一塌糊涂。说气话来，却是个官油子，几句话跟自己就成了自家人。难道说，这小子天生就是当官儿的料。心黑，皮厚，不要脸让这货发挥到了极致。
“你小子，心眼儿不少。跟着侯爷，打胜仗还不用兄弟们搏命。这样的好事儿，一车财货就像捞？潼关守将有多少进项大家心里明白，你从商贾那里刮油刮的爽利。也不能什么便宜都占，行行好，给兄弟们留口饭吃。”盛彦师不干了，跟着云浩这两年。不但躲过了一劫，好处还不少捞。
这一次虎牢关大战，李二硬是将四十颗首级塞到了他的名下。虽然盛彦师知道，自己弄死的人远比四十人要多。可不用一刀一枪的拼命，就有这么多军功可捞，这样的好事儿哪里找去。现在居然有人要入伙，山贼出身的盛彦师岂肯罢休。
“大唐帝国国祚初立，仗是少不了你打的。真想打仗，河北窦建德余部，山东有漫山遍野的响马。江南有伏杜威，仗有的是你打的。若是侯爷我出征，自然会想着你们这些老兄弟。只是，在我帐下的规矩你们莫忘了。坏了规矩，别怪侯爷手黑。”花花轿子有人抬是好事，云浩知道怎么做。
当官儿嘛，没个故旧帮衬啥都不是。难得邱师利这家伙还记得自己，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先收着再说。
“有侯爷这句话末将就放心了，只要跟着侯爷末将赴汤蹈火……！”
“好话慢慢再说，提点你一句。这潼关是连接关中和河南的要冲，你在这里刮油要适可而止。长安城里有些得罪不起的，最好不要招惹。出了事情，不是都能保下来的。”有些事情，云浩还是要提点一下。这货身上烙着自己的烙印，做事太出格有心人会疑心自己。小尾巴不可以被人抓住，尤其是你还没有尾巴的时候。
“末将知道了，谢侯爷提点。”
“那是……！”走着走着，云浩看到路旁的一片空地上。居然有人正在大兴土木，潼关就是座兵城，盖一座庙做什么？
“那是末将为卫怀王立的祠！末将找了当年的老兵在辨认，此处就是卫怀王和鱼俱罗大战的所在。也是……卫怀王殒命的地方。末将觉得，卫怀王一代英杰应该享受潼关百姓的供奉血食。所以……！”
谁再说身材魁梧的人傻，云浩会坚决掐死他。眼前这个熊罴一样的家伙，就是猴变的。或许，比猴还精。
当年潼关李元霸与鱼俱罗大战，云浩没有亲眼看见。现在看到李元霸身死的地方，脑子里立刻想起了那个憨憨傻笑的小子。
“嘘！莫声张，这肉好吃给你来一块。”云浩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候。李元霸手里拎着一个酱肘子，满是油腻的手掏出来一块肉核递给自己。眼神单纯的像是个孩子！
过往云烟，往事好像演电影一样从眼前一幕幕滑过。朋友，兄弟……！那个不愿意上战场，却被自己老爹和大哥逼着上战场的可怜人。一想到李元霸红着眼睛大喊：“我不要杀人，我不要杀人。”声音近乎狼嚎，渗到人骨头里的悲凉。
眼泪顺着脸颊流过，努力将脑袋昂起来。却发觉眼泪这东西出来了，再也渗不回去。旁边站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家伙，同样无声无息。眼泪却已经打湿了衣衫，有声无泪谓之嚎，有泪无声谓之泣。
不到真正伤心处，绝对不会这样。更何况，李二还是一位铁血统帅。





懒唐 第六十七章 凯旋
大红的盔缨在黑暗中时隐时现，朱雀门上的城门郎听到銮铃的声音，这种铃声属于红翎急使，不敢怠慢，自己从小门出来，站在门前准备验看文书。
没文书，黑暗中一个腰牌飞了过来，接住一看，赶紧把侧门打开。秦王的紧急军报，没人敢拦。
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大唐的官员们都在晨光中等待上朝。李建成和裴寂都在其中，两个人低声在商量着什么，李建成身边的魏征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刘文静远远的看着，只要他过去这场谈话就会立即结束。除了秦王的手下，朝廷的官员对这位右仆射都是敬而远之。
五匹快马从黑暗里窜了出来，正在街道上优哉游哉行进的官员，纷纷闪避胆大些的刚要喝骂。可看清楚了大红色的盔缨，立刻就将骂人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李建成和裴寂同时盯紧了马上的五名骑士，这些人满身尘土，铠甲上还没有擦干净的血迹。难道说洛阳出了状况，这可是关系到大唐国运之战，一旦败了……！
宫前广场上议论声“嗡”“嗡”作响，所有人都在议论红翎急使带回来的，到底是什么消息。
还没等他从惊骇中缓过来，皇宫东北角的祈天殿的钟声就响了起来。李建成，裴寂，魏征等人，正冠，拂袖，面向东北肃然而立，其他官员手忙脚乱，骑马的从马上跳下来，坐车的从车上爬下来，喜欢显摆坐步撵的，一头从步撵上滚下来，纷纷面向东北正冠肃立，想着有个九响，十八响，最多二十七响就到头了，谁知道整整的响了一百零八下，这可就吓人了。
脑子快些的立刻狂喜，除了大唐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之外，没有第二条解释。
长安的坊市还以为开市了，刚打开坊门，就被有经验的老人抽头就是一顿巴掌，连显世钟都听不出来的家伙，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长安人？
大朝会不上了，礼部的官员全部进宫，三省的大佬全部进宫，王爷们进宫，这是皇帝召见的，还有皇后召见的，四品以上的命妇进宫，各位国夫人进宫，王妃进宫，总之皇宫里喜气洋洋的准备大宴。到处张灯结彩，采办的宫女太监被使唤的像一头头驴子，穿梭于集市和皇宫之间。
“居功至伟！”李渊捧着战报，胡子和手都在哆嗦。眼神看着天，好像看着天上的李氏先祖。李家出了一位战神，鬼神惊泣的战神。
一战灭王世充窦建德，国祚初立的大唐帝国彻彻底底在中华大地上站稳了脚跟。今后的敌人，都将是疥癣之疾而已。
“家祖，李家出了好儿郎。这天下，是我李家的了。”李渊跪在李氏宗祠那些密密麻麻的灵位面前，哭得像是一个月子里的娃娃。当年攻下长安，李渊都没有这样激动过。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被烟火带到了九天之上。向李氏祖先，报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远在十六国时期，李氏先祖李暠就建立了西凉。李渊的爷爷李虎，官拜西魏太尉，西魏八大柱国之一。为李氏家族的崛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问鼎天下是李氏家族多年的梦想，可许多年来这种梦想只能埋在心里。今天，李家终于在李渊的手里完成了一统华夏的大业。如今祖祖辈辈的梦想被自己实现，李渊觉得今后就算到了天上。也可以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对于自己的儿子李渊毫不含糊，战报刚刚送到长安。颁赏就下来了，晋封李世民为天策上将，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位在王公上，食邑增至三万户。特许天策府自置官属，领仆射衔。
礼部的官员们忽然间喜欢上了学习，没日没夜的钻故纸堆，一个个眼睛熬得像兔子。希望从纷繁的诰典中，找到适用于李二凯旋的礼仪。
大唐建国以来，从未取得过如此辉煌的胜利。自然也就没有相关经验，直到李二到了潼关。礼部总算才弄出一套繁复得不能再繁复的礼仪出来！
秦王府里面的长孙，抖着小舌头迎接各位拜访的王妃，公主，国夫人……！天策上将府的牌匾挂在门楣上，她每天都要看上一眼。
张妙柯看着自家门楣上的匾额就瘪嘴，火油和火药这样大的功劳。还是没能将云家送上国公之位，只是在临潼候的前面，填了与国同休四个字。也就是说，只要李家的食堂不黄铺，云家就只能祖祖辈辈的当侯爷。
李二回长安的场面相当盛大，大军凯旋自然会有应得的仪仗。刚刚过桥，就看见对面的有百十人载歌载舞的过来，有牵着羊的，有挑着酒的，还有在笸箩里装满瓜果梨桃以及大枣的，这些东西只能看看，吃不得，都是蜡捏的，跳舞的是长袖宫娥，一组二十四人，共四组，这已经是李二这位亲王能够享受的最高标准。
牵羊的是宫里的一位太常，这家伙一刀子就把羊捅死了，找了一个玉杯接流出来的血，然后就把手指探进玉杯沾了点羊血，就在李二的脸上开始涂抹，虽然只是淡淡的两笔，云浩还是闻到了羊的膻气。
跟着李二走跃马桥的云浩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一身铠甲穿得松松垮垮。用李神通的话来说，这小子就是出来丢人的。
左边这边唱的是《出车》，右面那面唱的是《折杨柳》，宫女身上的衣衫也比云浩这边宫女要少得多，两条白花花的膀子就露在外面，搞得云浩这边的将士都没心思看自己这边的歌舞。
这一回是拜将出征，所以回来之后要先去皇家的庙宇戒斋，沐浴三天，向皇天后土报告自己自己的战绩之后才轮到皇帝亲**问。
负责引导云烨进祖庙的是李建成，大唐太子一脸的严肃，轻咳一声就大声喝道：“大军出征可曾取胜？”
“万胜，万胜，万胜！”李二扯着嗓子大声的回答。




懒唐 第六十八章 归家
“白痴才会想着不到二十岁就做国公，那样为夫就真的只能混吃等死了。与国同休的侯爷有什么不好，是吧儿子！”云浩躺在洁白的大理石浴池里面，手里抱着胖乎乎的云宝宝，一个劲儿的亲热。
云浩不是李二，需要在那个什么破祖庙里面斋戒沐浴。老子回家里自己沐浴，至于斋戒云浩从来没有那种坏习惯。人是铁饭是钢，不吃肉的是牲口。让老子不吃肉，那怎么可能。
“行行行！妾身小心眼儿行了吧！您是战场上下来的大将军，听说洛阳王世充宫里的宫娥不错，您就没带回来一两个？”张妙柯到底在儿子面前放不开，穿着胸围子给云浩搓背。
“战利品是老王爷硬塞进来的，她们都是可怜人。洛阳围城，没被吃掉就是大幸运。少耍你的小心眼儿，三个老婆够老子忙活的，家里不准备添人。”云浩打掉张妙柯作恶的小手，这女人只要生了孩子，就有往女流氓的方向发展。而且流氓的对象不管老少！
李神通认为云浩快二十岁了只有一个儿子，这是极端不合理的。至于原因，他认为是云候后院里面的女人过少导致的。没用云浩动手，一车女人就送到了云浩家里。都是王世充宫里的高等级宫娥，一水的处女。不是黄花大闺女，一个都不要。看得刘鸿基那个老色鬼，直咽唾沫。
“咱家的侍妾还是太少，朝廷可是允许侯爵有七名侍妾。都是可以加诰命领钱粮的，咱家才两个，亏了。”
“你就差这点儿钱？真想要钱，明天就带人把库房里面的银子拿出来刷刷。保准你刷钱刷得手抽筋！”云浩决定不理会这个心口不一的女人，别人家的女主人超过二十岁就自称年老色衰，不能以色侍夫。云家的夫人，芳龄已近三十，危机感非常浓重。
“呆呆！”云宝宝似乎不喜欢爹妈拌嘴，身上帮着猪尿泡游到老爹面前。龇着牙傻笑！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老子摸儿子脑袋，儿子都是这副表情。
这才是云家的大宝贝，看看这小胳膊白白嫩嫩的根本看不见关节。虽说说话大舌头了一些，可这也不算大毛病。贵人言语迟，咱家的大宝贝注定是要继承爵位的，标准的贵人。
抱着大儿子在水里面疯闹，很快澡堂子里面就水花四溅。张妙柯湿身一片，丝绸的胸围子穿和不穿，基本没什么两样。
“球球！”云宝宝一指自己专用奶瓶子，立刻就高兴的游过去。云浩有些犯愁，怎么三岁了还没断奶。这个时候，应该吃饭才对。光吃奶很难保证营养均衡，现在可是正长身体的年纪。
看着云浩担忧的眼神儿，张妙柯羞红了脸。赶忙抱起儿子，给儿子喂奶。“宝宝早上吃了三个大肉包子，洗了这么长时间估计是渴了！”
渴……了……！云浩感觉有一万头草泥马在眼前涌过，泡澡这东西非常奇怪。明明就泡在水里，可嘴里总是会口渴。感情这小子，是拿他老娘当活动饮料站。泡澡泡渴了，来口奶润润喉咙。
可能活动量太大，喝过了专用饮品的云宝宝决定睡一觉。必需是专用饮品，别人想喝云浩会把他大卸八块。
孩子被奶娘抱走，张妙柯就发出猫儿一般的呢喃。澡堂子里面水花荡的越发大了！
洗澡洗的时间长了些，出门的时候见到馨儿和苑儿在门口侍候两人穿衣。这年头，妾室跟主人家的宠物区别不大。一些少儿不宜的场面，丫鬟不适合侍奉，当然就由妾室出马。
难怪李神通想着往云家后宅里面塞人，长安勋贵当中云浩这样的简直是绝无仅有。不但老婆的数量上说不过去，而且质量的确令人堪忧。夫人是童养媳，比云浩大八岁。两个妾室也比云浩大三四岁，长安城已经有云候缺乏母爱的流言。
给老娘请过安，又给死鬼便宜老爹上了一炷香。云浩就一头扎到房间里面，睡得昏天黑地。
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太阳斜斜的挂在西边，一副随时准备落下去的模样。今天是凯旋的日子，也是家主犒赏家将的日子。跟随家主在外出征的，劳苦功高需要犒劳。在家里的，护卫家小也需要犒劳。
云家是侯爵，而且是武侯。按道理，云家可以有三百亲卫。这些亲卫是朝廷规定的数量，只要超过这个数量就有造反的嫌疑。御史言官一旦弹劾，保准吃不了兜着走。
云家护卫可没那么多，还在晋阳的时候李渊送了十户。后来，云浩弄了一些壮丁充当家将。可惜效果十分不好，毕竟打架斗殴也属于专业技能。不是强壮一些的农民，就可以胜任。
雄阔海的到来，让云家家将的素质大大提高。一百多名身手高强的山贼，成为了云家的家将。都是多年刀口舔血下来的家伙，要多生猛就有多生猛。而且，这些家伙江湖经验那叫一个丰富。绿林道上的鬼蜮伎俩，没一样能逃出他们的眼睛。
有他们在，云家商队出门做生意的安全系数大大提高。好几波想打云家主意的山贼，如今脑袋已经挂在树上风干两三年了。看样子，还得继续风干几年才行。
精致的菜肴不适合这群杀才，他们追求的风格是粗犷豪迈，充满浓浓的西域风格。大盆的红烧肉，大碗的烈酒就是最好的饭食。如果每人再发上一只酱猪肘子，那就太完美了。
肉没上来，酒先倒上。云浩豪迈的干了一碗，就觉得天旋地转。大着舌头给杀才们训话，有些话必须得在自己倒下之前说出来，这是作为一家之主的责任。
“各位辛苦！打仗本候不行。赚钱，你们不行。多的话不说，缺钱找我要。战场搏命，你们来。”说完一挥手，雄阔海一手拎起一个巨大的铁箱子。
“哗啦啦”铁箱子倒在桌子上，一块块的金克子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懒唐 第六十九章 混乱的长安城
大唐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所有的杀才几乎都回到了长安。一时间长安城里，王公多如狗，侯爷满地走。
百战余生的家伙大多喜欢在嘴上抓挠，李二的手下尤其如此。因为上一次云浩被弹劾的关系，李二手下将领跟云浩走得尤其近。
长安城待不下去了，到处都是得胜归来的杀才。醉花楼里面，一天打八遍。都是战场上下来的杀才，脑袋上不时挂着xx将军，就是xxx侯爷之类的头衔。老鸨子自杀八次了，醉花楼没被拆了那就算是奇迹。
李渊一个头两个大，都是百战归来的功臣。为了争粉头，打得头破血流。难道老子没给你们赏赐美女？尤其是刘鸿基那个老混蛋，宫里面的宫女一口气赏了八个。宫里赐宴的时候，又顺走了俩。
一想到那场宫宴，李渊就对自己手下这帮孙子的素质持强烈怀疑态度。围着宫女跳脱衣舞这还不算啥，猛士嘛！就用该有些豪迈的气质。伸胳膊蹬腿虽然跳得难看，不过那身黑毛还是流光水滑的。李渊很想知道，那个叫做尉迟恭的家伙，就是是人还是一头熊罴。
不知道谁踩了谁的脚，反正就见到两个浑身黑毛的家伙互相怼了一拳。很快单挑就变成了群殴，尤其是那个叫做程知节的降将，居然一个劲儿的嚷嚷着备马。老子这是长安太极宫，不是他娘的洛阳城下。
李渊气得嘴唇都哆嗦了，碍于这是庆功宴不好发作，李二看到事情不好。才训斥了这些杀才几句，看到皇帝大人真要怒了。杀才们这才一哄而散，就是宫宴上珍贵的瓷器少了许多。
李渊亲自接见了窦建德和王世充，真是太不容易了。尤其是王世充，跟这帮孙子干了一年的架，如今还全乎的活着真是太不容易了。窦建德也是好样的，真刀真枪跟这帮野人打架，李渊觉得自己都没这份儿勇气。
不能再让这帮孙子肆意闹下去了，再闹下去长安城估计就不适合人类居住了。头疼的李渊回到后宫，今天没有去那些年青嫔妃的院子。而是去了皇后窦氏的住处，少年夫妻老来伴。除去肉体上的欲望之后，对亲情无线眷恋的李渊，总是愿意和窦氏聊两句。当然，这并不妨碍他晚上继续下榻在未成年少女的床上。一切跟肉欲无关，与亲情有染。
夫妻时间长了，其实维系婚姻的就是亲情。那种无论你富贵贫贱，无论你是走狗屎运还是倒霉透顶。都会一心一意，跟在你身后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像雾像雨像风，无法用语言形容。却让人踏实，从心里往外的那种踏实。
“什么事情又愁成了这样，少喝些酒！天下安危，系于朕公一身。您的身子，可关系到大唐天下。”似乎知道李渊会来，一碗温热的醒酒汤很适时的递到了李渊的手上。
“哎……！还不都是那些杀才害的，长安府尹陈叔达递了折子。说是他治理不了长安城，请朕另用贤能。今天问过了裴寂，也问过了刘文静。没一个人愿意干的，就连淮安王也称病推托，连皇宫都没进。
这天下没打下来，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次兵败，李家百年基业葬送在朕的手里。可现在打了胜仗，还是提心吊胆。天下这么大，事情这么多。治理起来千头万绪，眼皮子下面的长安城都治理不好，更别说整个华夏九州。”李渊头一次生出挫败感，因为他发现自己处于两难的境地。
整天在长安城里胡闹的家伙，都是从晋阳就开始跟着造反的那波人。他们是大唐的根基，对自己最为忠心的臣子。杀的过了，有人会说他李渊滥杀功臣。一旦人心散了，大唐的江山也就散了。萧何制律三千条，最后还得靠这些最忠心的手下来执行。
可放任这些家伙在长安城胡闹，造反的恐怕就是长安百姓了。再让这帮家伙祸害下去，自己的都城可能就没人了。
“江山是咱家的，出了事情自然用咱家人。太子要坐镇中枢，想要治理天下，连个长安都治理不好可怎么成？后宫本来不该干政，可这事情老身认定，太子作为儿子自然要为您分忧。”虽然都是自己的儿子，但窦氏还是喜欢李建成多一些。毕竟是嫡长子，将来可是要继承李家家业的。
“太子……！”李渊沉吟了一下，他不是不想让太子出任长安府尹。只不过上次弹劾云浩的事情上来看，太子和秦王各有势力。万一太子借机削弱秦王势力，恐怕李二会不服。刚刚立下大功，就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
“太子不行，那就二郎。他和太子的兄弟，大唐的亲王，太子天然的助力。李家天下，自然也有他的一份儿。”窦氏看着李渊脸上犹豫，笑眯眯的说道。
李渊眼前一亮，怎么就没想到李二。窦氏说得对，李二和太子李建成是兄弟，是天然站在一起的人。就好像他和李神通，无论自己走到哪一步。跟最在自己身后的，肯定有李神通。一些杀才的想法，无法更改血缘上的亲近感。
“呵呵呵！一语惊醒当局人，二郎去做这个长安令尹的确再合适不过。”
“虎父无犬子，咱家的孩子个个都是好样的。二郎如今，跟您当年在窦家门前射孔雀一般无二。洛阳这一仗下来，可不全靠着他么？”窦氏不喜欢参与朝政，如果今天不是涉及几个儿子，她是肯定不会插嘴。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长安城里的胡闹。其实就是她两个儿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呃……或许是三个儿子之间的明争暗斗。
“窦氏，你给朕生的这几个儿子。建成稳重，世民干练。玄霸悍勇无敌，元吉虽然不成器。但这一次在洛阳，也是立有军功的。”李渊摸着窦氏的手，一一回想自己的几个嫡子。好像这些孩子，没有一个是不成器不可造就的。
“咱家的闺女也不差，平阳一介女流硬是给您弄出七万娘子军来。如果没有平阳，您能这样顺利的掌控关中？”
“呵呵！你这是提醒朕，对平阳的赏赐薄了些。平阳是公主，有些赏赐给不了他。也罢，既然你今天提到了。朕就给她个恩典，不过这恩典不能给到她头上。不然其他的公主会有说辞，朕倒不是怕她们说辞。而是怕她们姐妹不和，今后孤立了平阳。
正好，这一次柴绍战功也不少。就晋封柴绍为霍国公，赐食邑一千二百户，并转为右骁卫大将军。你看可还合适？”
“合适！合适！臣妾代平阳谢过陛下的恩典！”窦氏掩饰不住的高兴，公主里面她最喜欢的就是平阳昭公主李秀宁。平日里宠得不要不要的，今天讨封赏自然第一个就想到她。平阳昭公主已经封无可封，给柴绍晋封爵位正和了她的心思。
“对了！平阳呢？怎么好几天不见平阳进宫请安？”说到平阳公主，李渊想起来自己有日子没见到平阳公主人影了。平时，平阳公主进宫最是频繁。给自己请安从未断绝，怎么这段时间连面都不露？
“亏你还是当父亲的，咱们的亲家，柴绍的父亲病重。临汾捎信来说，似乎要不成了。柴绍当时还在洛阳前线，秀宁这孩子担心柴绍不能安心打仗。就跟哀家说了一声，去了临汾代替柴绍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