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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西
众人这才恍然,老爷指的是四喜……
“还有!”老爷一回手,指着围在老太太的四周看热闹的侯家众女眷们,气急败坏又道:“侯家女儿是嫁不掉了还是怎的?不过一个袁长卿,怎么就跟狗群里扔了根骨头似的,叫你们抢成这样?!行,今儿我把话放在这里了,谁看中了谁拿去,我们家不稀罕,明儿……”
要不是五太太及时扑上去叫了声“老爷”,还不知道这脾气一上来就天王老子都不管的五老爷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老爷看看太太,硬是往下咽了咽怒气,回头瞪着老太太道:“今儿老太太非得给我和我们珊儿一个说法不可!”
珊娘则被老爷的怒气震得一阵目瞪口呆。虽说全家都知道五老爷和老太太的关系不好,可以往老爷顶撞老太太时,好歹还知道关着门背着人的,偏今儿竟这么当众给老太太下不来台……可见五老爷是被这一出出的闹剧给气狠了……
说实话,便是闹出这一出出的闹剧,老太太原也没往心里放,只想着怎么借着机会敲打一下越来越不听话的五房,却再没想到,她这浑儿子——还是亲生的——竟当众这么闹腾起来……且不说袁长卿被人算计一事,至少四喜这件事,确实可以算得上是老太太当家不严……老太太顿时气了个仰倒——今儿可还是中秋团圆夜呢!
老太太那圆润的下巴被气得抖了又抖,正抖抖嗦嗦指着五老爷骂着“逆子”,忽然就听到外间一阵脚步杂踏,吴妈妈慌慌张张地进来报:“老太爷来了。”
说话间,珊娘的祖父,侯老太爷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话说侯府自最后一任老侯爷那一辈子起,就有点阴盛阳衰。老太爷自年轻时就叫他祖母给看扁了,所以他祖母才给他娶了房厉害媳妇——便是如今的孟老太君。好不容易等到老祖母没了,老太爷以为他终于可以翻身当家做主人了,结果一回头,才发现家里的大权早叫他媳妇孟老太君给揽了过去。老太爷有心想造-反,可就如他祖母当年对他的定论一样,他吃喝玩乐一流,心计手段全缺,这么多年来,在老太太手里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而虽说跟老太太斗了一辈子,且还一直是输多赢少,这却不妨碍老太爷已经把打击老太太变成了一项他最热衷的娱乐活动。
正如后世某个伟人所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老太太斗,其乐更是无边的无穷”……总之,听说后宅出了这样的大热闹,且老太爷觉得五老爷指责得是,这些乱子都是因为老太太当家不严,这会儿老太爷哪有不蹦哒出来找着老太太麻烦的?
总之,接下来,都轮不到五老爷跳脚替十三姑娘喊冤叫屈,老太爷和老太太这两个加起来都已经满百岁的老冤家,就这么当众先闹了起来……然后,好好的一场中秋家宴,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自然,珊娘的“委屈”也好,袁长卿和十四娘的那点疑似“绯闻”也罢,这会儿全都没人追究了……
只是,便是别人忘性大,五老爷却是忘不了这个不守“婿”道的准女婿袁长卿,于是拉长着一张马脸,把袁长卿给提溜回了府里。
进了府门,若不是袁长卿这会儿个头已经比老爷高了,老爷怕是得拧着他的耳朵把他给拽进书房去问罪。
看看气势汹汹的老爷,再接到袁长卿临走前递过来的委屈眼神,珊娘原想要跟上去瞧个热闹的,却被太太拦了下来。
太太笑道:“今儿一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去吧。”说着,难得的强硬了一回,嘱咐着迎出来的三和跟五福:“伺候好姑娘。”然后太太一转身,便跟在老爷和袁长卿的身后去了书房。
等太太来到书房,才刚一掀帘子,就听到五老爷在那里大吼大叫着:“退婚!明儿我就让桂叔准备舟船,我亲自进京去退亲……”
“岳父!”
五老爷的叫声还没落,就听到袁长卿也叫了一嗓子。五太太一抬头,便看到袁长卿*地在五老爷面前跪了下来。
五老爷没想到袁长卿会突然给他跪下,吓了一跳。
太太也吓了一跳。而若说五老爷心里对袁长卿一直存着顾忌,五太太却是早已经把他当自家女婿了,忙不迭地过去搀起他,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又抬头睇着老爷道:“老爷性子急,长生你有什么话慢慢跟老爷说,我瞧着你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孩子,里面一定有什么缘故。”
太太这句暖人心的话,说得袁长卿鼻头一酸,看着太太险些红了眼圈。临走时他看了珊娘一眼,原是怕她也像五老爷那样想的,偏她跟个没事人儿一样——可见她心里果然像十四说的那样,“没有他”……
便是五老爷骂他一顿,他也认了,偏老爷上来就嚷嚷着什么“退婚”,整个家里,竟只有太太一个是知道心疼他的……
“岳母。”袁长卿万分委屈地叫了太太一声,又就着五太太的搀扶站起身,对坐在书案后气呼呼张着鼻孔的五老爷道:“岳父息怒,是我的不是,一时大意,叫人钻了空子……”





麻烦 第九十九章 ·猫大爷
第九十九章
珊娘回到她的春深苑,才刚坐下,白爪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然后大大咧咧地往她膝上一跳,拱着她的手撒娇似地“喵”了一声,一副求抚摸的大爷模样。
珊娘不禁一阵惊奇,“今儿这是怎么了?平常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怎么突然倒撒起娇来了?”说着,到底还是在它的脑门上摸了两把。
要说袁长卿给的这只猫,平常就跟个猫大爷似的,不管谁哄着逗着,它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一点儿都没有其他同龄小猫该有的活泼。有时候珊娘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真是什么人送什么猫,袁长卿送的猫,竟跟他一个德性,尽爱在人前装个高冷范儿!
六安给珊娘沏了碗茶,端过来笑道:“许是因为平常家里都有人逗着它玩儿,偏今儿我们都不在家,它这是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吧。”
贱的!珊娘默默在心里又吐槽了一句,伸着手指头戳了一下白爪的脑门儿。
白爪以为她在逗着它玩,便伸出那唯一一只白色的爪子去拍珊娘的手。珊娘看着有趣,就逗着小猫玩了起来。因此她都没注意到,从刚才起,五福就拉着三和在后面一阵嘀嘀咕咕,直到这会儿都还没有进门。
最后还是六安说,“五福姐姐跟三和姐姐在说什么呢?这都半会儿了竟都还不进来。”
珊娘抬头往门外看了看,就只见那被月光照得如水洗过一般的庭院中央,五福正拉着三和连说带比划着,不用猜都能知道,定是说着今晚的那一出出闹剧。
“还能有什么,”珊娘笑道,“定是跟三和说今晚的事呢。”又问六安,“可是你去叫的老爷?”
六安不安地一缩脖子,悄悄回头瞥了一眼五福,讷讷道:“总不好看着姑娘和太太吃亏的……”
五福在外面听到了,便撇下三和,气鼓鼓地进了堂屋,对珊娘道:“是我叫六安去的!”又愤愤不平道,“老太太这是老糊……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是有人在算计姑娘呢!偏老太太竟只说姑娘和太太的不是,都不问一声儿谁指使的四喜!还有那十四姑娘也是,真够不要脸的,黑灯瞎火的,跟我们姑爷在竹林子里做什么?!”
她这么说时,三和忙不迭地冲着她一阵瞪眼,偏五福没瞧见,仍愤愤不平道:“姑爷也是,身正才不怕影子斜,瓜田李下的,他在那里做什么……”
“咳咳!”三和没法子了,只好冒着珊娘的眼,冲着五福一阵假咳。五福这才回过味儿来,不禁看着珊娘一阵讪讪的,又道:“姑娘别生气,既然整件事都是有人有心算计的,恐怕姑爷也是上了什么人的当……”
“他?”珊娘弯眼一笑,“他不叫人上当就好了……”
说实话,便是她当时大事化小地化解了这件事,事后又装着个不在意的模样,其实心里多少还是存了些疙瘩的。不为别的,好歹袁长卿的名字还跟她连在一起呢!被人以那种似同情又似看热闹的眼瞅着,便是她不在意袁长卿,为了自己多少也要感觉别扭的!
何况,她一直认为,袁长卿肚子里有着七拐十八弯,向来只有他耍着人玩儿的,怎么可能会被人那么容易算计上!偏他就这么上了当……
若要她来解释,除非袁长卿是别有盘算,不然就是他关心则乱!
至于说他是为了什么“关心则乱”……若不是他叫着她“十三儿”时,那语气慌乱中带着释然,她差点就跟别人一样,以为他跟十四之间果然有点什么了……
唔,许那个设计了这一套算计的人,原就是打算让她这么认为的吧……
“姑娘别听五福瞎说,我猜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见珊娘笑得古怪,三和立时回头狠狠瞪了五福一眼,劝慰着珊娘道:“姑娘便是不信别人,也该信着姑爷才是。以我们姑爷那种沉稳的性情,定然不可能做出什么会惹人非议的事来,其中定然有什么缘故。老爷这会儿正在前面问着姑爷呢,便是今儿晚了不方便再说什么,明儿姑爷那里也一定会给姑娘一个解释的。”
珊娘忍不住一撇嘴,“解不解释的,我倒无所谓……”她就是觉得有点心烦。便如五老爷所说,不过一个袁长卿而已,一个个的跟狗群里扔了根骨头似的抢着做什么?!
偏前世时,她也是抢着这根骨头的人……
而她再想不到的是,明明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竟还有人念着这根“肉骨头”……这是前世没有过的事。她不知道是因为前世时她冲人摆出一副“护食”的架式,才叫人不敢算计,还是因为这一世时她对那根“骨头”可有可无的态度叫人钻了空子……
“真烦人!”
她嘀咕了一句,抱着白爪上了楼,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给我备水。”
等外面传进话来,说是老爷答应让姑爷进来跟姑娘说句话时,珊娘正泡在她的大浴桶里。她懒待再重新穿戴见客,便问了一句来通报的婆子,知道太太那里留了袁长卿在客院里住下,便答道:“既这样,也不急在今天,有话明儿再说也一样。”
说这句话时,珊娘心里曾闪过那么一瞬的念头,想着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又一次半夜跑来做贼……所以,当她半夜睁开眼,看到一脸严肃的袁长卿坐在她的床边上看着她时,她只翻了个身,拿手臂盖住眼,咕哝了一句:“你倒越来越放肆了。”
袁长卿差点冲口而出,“你越来越不把我当一回事了!”
他吞了吞声,郁闷道:“你居然还睡得着。”
“我为什么睡不着?”珊娘将手臂搁在眼睛上,带着三分睡意咕哝道。
袁长卿看着她,下巴忍不住收了收,到底没忍住,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的手从她的眼睛上拉了下来,带着隐忍的怒气道:“你就没话要问我?”
珊娘被迫睁开眼,看着他那双在暗处显得更加黑白分明的眼,想了想,道:“没有。”
于是,她看到袁长卿的下巴又动了一动。
这一回,便是他没有笑,下巴上的浅沟竟仍然出来了。
珊娘眨了眨眼,仍半迷糊着的睡意终于清醒了大半。她看着他道:“你可不能养成这样的习惯,大半夜的,往我这里跑做什么?被人瞧见……”
“被人瞧见又如何?!”袁长卿压低声音道,“反正我要娶你的。”
珊娘一窒,无语了片刻,挣扎着转了转仍被他握着的手腕,道:“那你退开些。到底眼下我还没嫁给你呢,这大半夜的,你坐在我床边上,不合适。”
忽然间,袁长卿的眼眸一闪,他蓦地将另一只手撑在她的枕侧,弯腰凑到她的鼻尖前,压着声音故意威胁她道:“这就不合适了?我能想到一堆更不合适的事……”
他那么说着时,呼吸隐隐拂过珊娘的唇间。
而珊娘却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姑娘,前世她可是真真正正嫁过人的,从他闪亮的眼眸间,以及他落在她唇上的呼吸,她读出一种属于男人的危险……
她的脸蓦地一红,从被子里抽出另一只手,就这么盖在袁长卿的脸上,嗔道:“你要做甚?!”
她是有经验的,袁长卿却是没经验的,他压过去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而当她的手盖在他的脸上,当她的掌心触到他的唇时,他心里忽地就升起一阵麻痒,他忍不住压低头颅,往她的面前又靠近了一些,在她掌心里说道:“你说呢?”
他的唇在她掌心里的蠕动,叫珊娘心头又是一跳。她缩回手,想想觉得不妥,又改而推着他压下来的胸膛,低喝道:“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袁长卿顿了顿,仍维持着他压迫着她的那个姿态,低声道:“可我现在就在生气。”
“你气什么?”珊娘奇了,“冲着今儿发生的事,该生气的人是我才是……”
“可你没生气。”袁长卿道。
“对,我没生气。”
“所以我生气了。”
珊娘一默。她隐约有点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可又觉得这不可能……
“因为你不生气。”袁长卿挑明了说道,“亏我担心你会生气,会睡不着,好不容易说服了你父亲让我大晚上的来见你,你却不肯见我。我以为你是生气才不肯见我,结果我来看你,你睡得竟跟只死猪似的……”
“你才是死猪呢!”珊娘怒道。
“不,”袁长卿带着种奇怪的冷淡道,“我是骨头。以你父亲的话,我是扔进狗群里的骨头。”
珊娘一阵沉默。五老爷这么说时,虽然是在骂侯家人,可也是在骂袁长卿……且,以五老爷的脾气,估计没少给袁长卿气受……
袁长卿盯着她的眼看了一会儿,缓缓直起身,看着她道:“你不在乎,是吗?”
珊娘眨了眨眼,一时没能跟得上他的思绪。
袁长卿又道:“虽然你不在乎,可我还是要解释给你听,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因为有个丫鬟给我带了个口信,你的,说是你邀我去竹林那边赏月。”
许是看到珊娘张嘴要说话,他摇了摇头,堵着她的话道:“你别问我为什么会上这种当,反正我当时信了。”后来他也仔细想过,他觉得他之所以会信,是因为他迫切地想要那么相信……
“总之,我过去了。”他又道,“可我没能等到你,却等到了十四。”
“啊……”
珊娘“啊”了一声,还没来及发表评论,又叫袁长卿堵了话头。
“她跟我说,你的心里没有我,你并不想嫁给我……”
他这般说着时,仍扣在珊娘手腕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勒得珊娘不舒服地转了转手腕,嘀咕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袁长卿一默。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手中略松了一点手劲,然后又再次一点点收紧手劲,圈紧她的手腕,虽不至于捏痛她,却也令她不能再挣扎,
“我知道。”他的口吻,平静中带着些许萧索,“我不知道的是,她那么说时,我……”
他顿了顿,又道:“之后你就和一大堆人冒了出来。听到别人说你来了时,我担心你会胡思乱想,我怕你会生气,我也气我竟蠢到会上这种当,然后我就听到你跟人说,我们是在开玩笑……”
“是你说的……”珊娘道。
袁长卿一皱眉,蓦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腕,继续又道:“你那样做,是为了保全我们大家,我懂。可你竟真的一点儿都不生气?!连从西园回来后,也不急着跟我要解释。我对于你来说,真的就那么无足轻重吗?”
他瞪着珊娘,珊娘也在默默看着他。半晌,她疑惑地偏了偏头,问着他道:“这大半夜的,你过来,就是要问我这个?问我为什么不生你的气?!”
“是。”袁长卿皱着眉道。
“你不觉得你有点无聊吗?”珊娘不禁一阵嗤之以鼻,“我不生气,是因为我信任你,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而且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在有心算计我们。偏你竟因为我相信你而生气?!你脑袋是不是被门夹过了?!”
袁长卿被珊娘骂得一噎,看着珊娘张了张嘴,不禁一阵哑口无言。
珊娘又嗤笑一声,挣着手腕道:“放开我!”
“我……”袁长卿理亏地放了手,顿了顿,强词夺理道:“是你说,我若是心里闷着什么想法,要及时跟你说的。我不希望我们之间产生什么误会……”
珊娘都懒得回他了,冲他丢过去一个白眼儿,夺回手腕道:“你就强词夺理吧你!”又喝道,“快滚,下次再这么大半夜的溜进我房里,我真拿刀剁了你!”说着,拉过被子就蒙住了头。
可袁长卿却有点舍不得走,拍着她的被子道:“你觉得是谁做的手脚?”
珊娘忍了忍,到底没忍住脾气,忽地一掀被子,瞪着他道:“不过是无聊的人,值得你大半夜的跟我讨论吗?!再不走,我可喊啦!”
“好好好,”袁长卿好脾气地举着手笑道,“我这就走。”他顿了顿,看着她微一弯眼,笑道:“晚安。做个好梦。”
说着,趁着珊娘不备,弯腰飞快地在她额上啄了一下。不等她有所反应,他一转身,如只燕子般从开着的南窗蹿了出去,手一搭屋檐,便轻巧地翻上了屋顶。
半晌,珊娘才摸着脑门回过神来,她急忙跳下床,光着脚跑到窗边往外一阵探头,竟什么都没看到。
而当她缩回头来时,却意外地看到,白爪竟一直蜷在窗台上打着小呼噜,一副天塌了都与它无关的模样。
珊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捻了捻它的耳朵,恨声道:“养你能做甚?!还不如养条狗呢!”
由一个“狗”字,她又想到袁长卿这根“骨头”,由着“骨头”,便叫她又想起脑门上的那一下。
她摸摸脑门,低声抱怨道:“只当被狗舔了的……”
屋顶上,仍没走开的某人忍不住一阵咬牙切齿。他正想着要不要跳回去再报复回来时,忽然听到下面那个声音低低问着那只黑猫:“你那主子,不会跟你一样,是来求抚摸的吧……”




麻烦 第一百章 ·五老爷的纠结
第一百章·五老爷的纠结
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女,且平常就有低血糖低血压的毛病,半夜还被“登徒子”打扰了睡眠,第二天见谁都没个好脸色,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是,这样的“下床气”,看在五老爷五太太眼里,都觉得珊娘是因为昨晚受的委屈而不痛快着;看在被留宿的准姑爷袁长卿的眼里,则忍不住有些小窃喜地认为,他这媳妇或许是反应了过来,终于知道“生气”或“嫉妒”了……
话说五老爷其实算不得是个聪明人,且情商还有点低,不然也不至于跟太太耽误了这么多年。昨儿因着袁长卿的一番巧舌善辩,加上五太太的有心偏向,才叫五老爷暂时按捺下对袁长卿的不满。如今见珊娘脸色不好,老爷的不满顿时又满格了。
吃完早饭,老爷把袁长卿和珊娘全都叫去了他的院子。许是因为昨晚见识过了袁长卿劝服人的功力,进了院子,老爷忽然警觉地把袁长卿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就指着院门,罚袁长卿在那里站了,只单带着珊娘进了他的书房。
进了书房,他把袁长卿昨晚的解释亲自跟珊娘说了一遍,然后便背着手在珊娘面前一阵烦躁踱步,最后忽地一回头,看着珊娘道:“你可想要退亲?你若不愿意结这门亲,我便给你做主退了吧。”
退亲?!
珊娘看着老爷一阵眨眼。若是老爷早些辰光问她,她不定还真有退亲的意思,可跟七娘议论了一会儿彼此的心事后,她忽然就觉得,其实不管嫁谁,婚后都必定要面对一堆麻烦事的。而与其重新换个人嫁了,换一堆新的麻烦,倒不如嫁给袁长卿了,至少她经历过一轮,知道自己会面临一些什么事。
于是她摇摇头,“算了,就这样吧。”
“什么叫‘就这样’?!”老爷不满地瞪她一眼,又道:“你可是担心之前的那些麻烦事?那些事你不用管,你只管告诉我,你还愿不愿意要他?!”
一个“要”字,叫珊娘听得一阵脸红。她想了想,看着老爷道:“那老爷的意思呢?”
老爷又是一阵烦躁踱步,道:“之前之所以同意这桩婚事,原就是当时的迫不得已。且我看他袁家虽有这种那种的不好,袁长卿那小子身上倒还有些可取之处。我想着有他护着你,将来你应该不至于会吃苦受罪。可如今看来,倒是我高估了他。既这样……”
“高估?”珊娘忍不住打断老爷。
老爷一点头,叹着气又道:“这几年虽说你没在我跟前长大,可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女儿,且之前我也答应过你不会应承下这门亲的,偏后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逼得我不得不违了答应你的事。我原想着,他袁长卿小小年纪竟就能有那样的谋算,将来必定是个人物,便是他家里靠不住,他这个人总还是靠得住的。却再想不到,昨晚那么粗陋的一点算计竟就叫他上了当,可见是我看走了眼。既这样,这门亲事不结也罢,你爹再怎么不中用,也不能拿你的终身来换一家的平安……”
珊娘只听了个云里雾里,不得不再次打断老爷。仔细一问,她才知道袁长卿在背后替五老爷出谋划策的事。她垂眼一阵沉默。
之前她曾问过袁长卿,为什么会知道她被人绑架的事,又为什么要亲自来救她。当时他只模糊地说是因为她是由于他的缘故才被袁昶兴算计上的。那时候她因腿上有伤,也就没有仔细往深处想。可如今细想起来,那时候的她跟袁长卿接触并不多,似乎没道理被袁昶兴算计上。这还罢了,以她所知道的那个袁长卿,便是出于年轻的缘故还不像以后那般冷血,可他自始至终仍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对自己没有益处或者付出大于得到的事,他是绝对不可能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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