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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顾不上给敌人任何怜悯,旭子藏弓,拔刀在黑风前蹄踏入敌阵中的一瞬间,借助惯性用刀刃抹开了一人的胸脯血在他背后喷起来,溅了临近几名乱匪满脸那些人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闭着眼睛狼狈而逃
旭子没有追杀他们,而是拨马横切,他也走了斜线,于秦叔宝的方向恰好相反两个人的任务是将敌军完全冲垮掉,而不是多做杀伤
在冲下土丘前的瞬间,旭子发现秦叔宝是个将帅之才此人知道如果让罗士信和独孤林来完成这个任务,肯定是杀戮过重所以他主动抢在第一轮出击,既弥补了主将考虑不周全之处,又没损坏同僚的颜面
对于没有任何训练的流寇而言,战马几乎是他们的天然克星他们不知道如何有效利用手中的长兵器,也不知道互相保护旭子的黑刀很快抹倒了第二个人,那是个四十多岁,胡子拉喳的男子看到战马冲向自己,此人犹豫了一下,没有向其他同伴一样抱头逃走这片刻的勇敢让他付出了生命为代价,锐利的黑刀切断了他脖颈上的血管勇敢的男子在原地一圈圈打着旋子,手指用力抱住脖颈,试图把生命和血液留在体内转了几圈后,他跌跌撞撞地倒下了双眼瞪得老大,留恋地看着生命中冬日最后一缕阳光
横向跑出一百五十步后,旭子再度拨转马头他的身边已经没有敌人了,锐利的刀锋面前,盗匪们鼓不起更多勇气他放慢速度,缓缓撤回凉亭不远处,秦叔宝也结束了对敌军的追杀,策马向他靠拢过来
“我杀了四个!伤了大概二十几个!”秦叔宝伸出手,拍了拍旭子的肩膀他不夸赞对方的箭法好,已经被战果证明了的事实不需要夸赞他现在需要摆正位置,把对方作为朋友,同时作为一个不错的对手
“我杀了七个,伤得肯定比你少”李旭笑了笑,回敬了秦叔宝一拳“我不会使槊,这把刀太锋利……”秦叔宝比自己擅长控制兵器,旭子不得不承认丈八长槊在对方手里就像有了生命般,可以随意施展这点他自问做不到,认识的朋友中,好像也没人能做到
“我们去休息,且看士信和重木的士信的槊法在我之上,重木的射艺不亚于你!”秦叔宝点点头,理解李旭话语中不服的意思不过他一点都不生气,男人么,心里就得有这种不服输的劲头
“愿意为他们两个喝彩!”李旭大笑着,和秦叔宝并络而回他们相继跳下马,在凉亭内找了个地方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山坡下又传来了喊杀声,二人对敌军的举止视而不见有张老将军在居中调度,有两名值得信任的弟兄前方冲杀,他们对自己的安危很放心
注1:秦叔宝出生于571年,书中故事是在大业九年所以其虚岁四十三本次战斗为真实事件,具体发生在大业九年春笔者将其挪到冬天,是小说之曲笔,行家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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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二章 壮士 (二 下)
第二章壮士(二下)望着被弟兄们用血染红的山坡,裴长才的心里不住地犯嘀咕“这老石会不会坑我?他当初可是说张须陀中了郭方预的调虎离山之计,跑到淄水边上去了!怎么这会儿张须陀又赶了回来,麾下还带着四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张须陀的厉害,裴长才曾经亲身体会过那时候他还在知世郎王薄麾下做一个旅率,日子正过得开心王薄号称是南华老仙的嫡传弟子,知道前一千年已经发生的和后五百年即将发生的所有事情能算出谁这辈子能得到多少钱财,谋取多少富贵他算出大隋官军会在辽东兵败,所以带领一波弟兄造了反他算准大伙的心思,所以编了一首歌,告诉所有人跟着他能够吃香喝辣他几乎算准了所有事情,可他就是没算到齐郡的张须陀是自己的克星听说这齐郡地方富庶,他带着弟兄们来捞一票结果被张须陀从华山一直撵到岱山,又从岱山撵到黄河北岸的临邑,连缠了三道皮索的快靴都跑丢了一只儿多亏了临邑附近的芦苇丛密,才于野鸭子窝底下拣到了一条性命
那一次,裴长才在泥浆里蹲了三天三夜,只饿得前胸贴了后脊梁骨,才壮着胆子爬上了岸上了岸后,他听说王薄又在召集旧部,推算出大伙跟着他将来一定能封侯拜将裴长才这回长了个心眼儿,没听王某人的忽悠自己收集了百十号残兵,在东平郡的巨野泽边上拉起了队伍
当山贼这行当,就跟街头打群架差不多,谁心肠狠胆子大,谁手下的弟兄多,谁就能吃得开裴长才利用他在王薄麾下学到了那些真谛和自己在街头当混混的经验,混得风声水起,只半年多的时间,身边的队伍就由当初的一百多人发展到上万号
他这人做事机灵,喜欢在村寨之间转悠选好了目标后干一票就走,如果对方识相,肯花钱免灾,他也不会把人逼到砸锅卖铁的份上因为秉承着和气生财的原则,所以他的队伍一直没受过什么挫折反而在绿林道上名声甚好,当得起义贼这个美称
本来齐郡这块骨头,裴长才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啃的,但他耐不住石子河的撺掇那石子河是有大抱负的人,他认为放眼河南诸郡,大小山寨有百十来个,像目前这样各自为战下去,谁都成不了什么气候这两年朝廷忙着打高句丽人,一直没腾出手来收拾地方,大伙还能活得逍遥自在如果朝廷哪天不打高句丽了,把主要目标对准各路英豪,则大伙就都成了秋后的蚂蚱,谁也蹦达不了太长时间
如果不想被朝廷逐一剿灭,大伙就只能联合起来共图富贵但合兵一处有个关键问题难以解决,那就是谁来当这个大首领本来知世郎王薄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随着他缕战缕败,那套打卦算命的说辞已经吃不开了所以,石子河以为,在朝廷开始把目光从辽东收回来之前,谁闯出来的名声最大,谁就能取代王薄成为河南诸郡绿林的总瓢把子而增长名气的最方便手段就是找一个比任何人名气都大的人来对付,一旦成功地在此人身上捞到便宜,哪怕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胜,也足以让其他好汉们心服口服
找遍河南诸郡,名气最大的人就是张须陀一年多来,已经有数十条有名有姓的好汉坏在此人手上正面打败张须陀,大伙谁都没那个本事但趁其不备从身后捅他一刀,却不是什么难题
所以,石子河大老远地跑到巨野泽,与裴长才合兵共谋大业他的计划是带领兵马在齐郡、鲁郡和济北郡交界处转圈一得到张须陀离开历城的消息,众好汉立刻发兵抄了他的老巢张须陀官拜齐郡丞,如果他把齐郡的治所历城丢了,不用绿林好汉们动手,大隋朝的文武百官们也饶不了他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石子河以十头牛,三十个年青漂亮的女人和五十吊铜钱的代价请来了北海郡的好汉郭方预,由他出兵将张须陀从历城引开然后,石、裴两位好汉带着麾下弟兄趁着张须陀不在,直扑历城走到半路上,大伙还顺手做了一票买卖,把济北郡和齐郡交界处的长清县洗劫一空,为两支队伍筹集了充足的军粮
谁料就比原计划多耽误了一天时间,居然被张须陀赶回来了眼下,此人就堵在历城西侧五里不到的放鹤岭上的放鹤亭内要说那放鹤岭也没多大,弟兄们绕岭而过,顶多lang费一个时辰可那张须陀是谁啊,没点埋伏和后招,他敢以四个人迎战两万大军?
从战斗一开始,裴长才就觉得这里边有猫腻他特地多长了个心眼,派自己的大儿子裴光带着斥候搜索侧后事实果然不出其所料,斥候才派出去没多长时间,一名比张须陀还狠的悍将就从大伙背后杀了过来好在此人没带着任何兵马,否则放鹤岭下这两万弟兄非让人包了饺子不可
从那名骑着黑马,拎着黑刀的壮汉透阵而过时起,裴长才就想撤兵善战者不打没把握的仗,谁能保证那名黑大个不是个送信的,跟在他的战马后,还有大股的官军随时会杀过来但他这个想法被石子河硬压了下去石子河认为张须陀可能在虚张声势,如果二人这次来大张旗鼓地来了,不试探一下对方实力就走,消息传出去后肯定会被三山五岳的豪杰们当作笑柄
“呸!你是舍不得那三十个女人和五十吊钱!”裴长才翻着眼皮嚷嚷气归气,他到底拗不过石子河,只得跟对方约定,双方轮班派人前去试探每波人数不超过三百,一旦发现敌军有埋伏,立刻撤兵
这个计策非常公平,石子河不但没意见,还主动派自己麾下的灰衫军打头阵裴长才见对方行事仗义,也暂时打消了退兵的念头可三轮试探过后,他发现自己又吃了大亏张须陀和他手下的将领欺负人,遇到石子河的灰衫军上前,通常是驱散了事而轮到他的白带军出头,则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
前三轮试探,石子河麾下总计损失了不到四十名弟兄而他的白带兵却被那个天杀的罗士信和独孤林二人用长槊捅死捅伤了七十多个凡是从罗士信槊下逃生的人,没一个愿意再向前冲其他人的情绪也受到败回来的人感染,任裴长才把冲锋一次的赏钱由六个白钱提高到十个肉好,都调动不起弟兄们的士气来
石子河认为,对方五个人即便是铁打的,也有杀人杀累的时候如果那时伏兵还不出现,则意味着前方根本没有埋伏存在所以,不顾裴长才反对,他很快又组织了第四**击
“左右他们看你老石的人顺眼!”裴长才小声哼哼到了这个时候,他非常怀疑石子河与官府有勾结,否则,为什么张须陀这么快就从淄水旁边赶回到历城,谁给他通风报信?那郭方预也是一方大豪,麾下弟兄少说也有七千多如果他认真与跟张须陀纠缠,会这么快就被击败么?还有,石子河的人每次进攻都像演戏,几乎走得是同一个路数先磨磨蹭蹭沿土坡向上爬,爬着爬着旗子就被人射倒了然后那名使长槊的隋将打左边,使黑刀的隋将打右边,双方就像约定好了般,还没怎么交手,战斗就轻松的结束
越看,裴长才发现自己的怀疑越有道理眼瞅着,石子河的人又败了下来这次他们损失的人更少,除了掌旗的小卒和带队的头目外,其他的人几乎毫发无伤而那两名隋将,一个黄脸黑须,和一个黑脸络腮胡子的,居然也不认真追杀轰鸭子般尾随着溃兵轰了几步,然后就大摇大摆走回了凉亭
“爹,这事情不对劲儿你看那些官兵,怎么只杀咱们的人?”裴子才的二儿子裴干凑上前,小声提醒他的看法与自己的父亲极其相似,如果是白带军的攻击行动失败,对方可没那么好心肠罗士信几乎是追着溃兵屁股撵,直到快冲进大军本阵了,才恋恋不舍地把战马兜回去
“是不对劲儿,我觉着石当家在玩驱虎吞狼!”裴长才的三儿子裴净读过几天书,见解最为透彻
“别多嘴,叫咱们的弟兄也悠着点儿如果攻不上去,别恋战!”裴长才四下看了看,以极低的声音吩咐
有了大当家这句话,喽啰们哪还肯真玩命罗士信的坐骑刚从山坡上冲下来,白带军的弟兄已经在小头目的率领下集体转身向后只有两个逃得太慌张,半路摔了跟头的被罗士信追上戳死,其他人成功完成使命
“小娘养的贼娃子们,就这点本事么?”罗士信杀得不过瘾,用长槊挑着个人脑袋,在半山腰间呼喝挑战独孤林则平端着骑弓,狼牙箭架在弓臂上,对着山脚下的人群瞄今天这仗打得痛快,比以往任何一战都过瘾唯一令人觉得不满足的是,居然有人的射艺还在自己之上
“李郎将出手时几乎不用瞄!”独孤林心里计算着和李旭在射艺上的差距今后自己得加倍努力了,独孤家的人,可不能被一个无名小子比了下去
他随便射倒了山脚下的一名倒霉蛋,然后回头看向凉亭下一场恶斗轮到该秦叔宝和李仲坚,有他两个人在,自己可以放心地到凉亭中喘口气儿
“郡兵怎么还没到,长时间下去,我怕流寇们会狗急跳墙!”放鹤亭内,秦叔宝一边整理战马的鞍络,一边低声向主将提醒大伙已经出城一个多时辰,在这段时间内,家住在城里和城周围的郡兵们应该得到消息,集结完毕太守裴操之是个精明人,他应该知道凭着四个人的力量根本挡不住两万敌军
“老裴,你的人怎能不战而逃?”土丘下,石子河也是满脸狐疑“没等交手就向回退,这不是丢咱们河南好汉的脸面么?”
“我觉得这里边肯定有诈!”裴长才心虚,不敢直接回答石子河的问话,顾左右而言他“咱们还是撤,张须陀是个精细人儿,他怎么可能会如此冒险!”
为了让自己的论断更有说服力,裴长才指指凉亭中的几个人“你看,张须陀一直在和那名黑脸汉子嘀嘀咕咕看,那个大个骑黄膘马的,他怎么转了身,牵着战马下山去了!”
裴长才指的是秦叔宝,对方正牵着坐骑向土丘另一侧走看样子不慌不忙,好像一个人在游山玩水这更坚定了他认为眼前是个陷阱的判断,“咱做买卖讲就的是见好就收,反正已经打下了长清县,咱们这票够本了!”
石子河没理睬裴长才的话,他的目光也转向了秦叔宝此人要去做什么?难道凉亭附近真有埋伏么?他一遍一遍推翻自己的判断,又一次一次屈服于来自内心深处的诱惑“如果我不顾一切杀上去呢?”忽然间,石子河心中涌起了一个疯狂而大胆的想法“击杀张须陀给弟兄们报仇,以老贼首级号令天下…….”
仿佛感觉到了山脚下那疯狂的目光,张须陀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快速走了两步,追上秦叔宝
“你对太守大人说,唐公李渊的侄儿,陛下最宠爱的将领李旭李仲坚已经到了,就在我身边还有,上柱国独孤楷将军的族弟独孤林也不肯单独退回城内!”张须陀向山下看了看,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叮嘱
注1:文中华山为山东的华山,在历城边上不是陕西华山
注2:史书记载,此战初始,张须陀来不及召集兵马,只带了四个人出战后郡兵赶到,击溃敌军非酒徒随意杜撰另外,有读者认为隋唐时无马镫,据相关史料,中国的马镫最晚出现时间不晚于东汉魏晋时期的壁画中已经有骑兵和马镫侧面图像
注3:友情推荐《碧空》26542、《列强代理人》书号26684、《商海经》26662




家园 第二章 壮士 (三 上)
第二章壮士(三上)看到马脸上高高堆起的柴薪,秦叔宝就知道大伙误解了太守裴操之太守大人不是故意要耽误战机,他真的不是故意想把所有人害死
突出城墙外,用以弥补防御死角的马脸上此时已经堆满了干柴,齐郡太守裴操之大人身穿一袭干净整齐的大隋官袍,脖子上挂着印信,满脸肃然十一月的天气,城头上的风有些大,老大人却一点儿也不怕冷没等秦叔宝开口求援,他扯着嗓子冲城下喊道:“叔宝,既然你也跟着张郡丞自谋出路了,老夫亦不能怪你烦劳你看在这么多年来老夫并无慢待之处的份上,给张将军带句话就说老夫祝他一路顺风如果他想兵不血刃地拿下历城,你且来看!”老太守一手指了指脚下的干柴,一手高高地举起了火把“老夫不会半点武艺,却舍得以这条命来报效国家!”
“这哪跟哪啊!”秦叔宝气得眼前发黑,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好在他为人沉得住气,趁着裴太守没下令放箭之前赶紧大声解释:“大人,大人不要误会,张郡丞没有投降敌军贼军被我们挡在放鹤亭外了,我回来不是劝降,是替大人来求援兵的!”
城头上的郡兵本来就不相信张须陀会投敌,但三个最有威望的将领都跟着张须陀出战在外,剩下的人没有主心骨,所以才被裴操之说得不敢出城相随此刻听秦叔宝这么一解释,大伙立刻鼓噪起来,欢呼着,准备冲下马道去开城门裴操之却不肯相信秦叔宝的话,扭过头去,连声喝令,依靠亲兵的家将的力量强行将郡兵们约束住随后,一心以死铭志的太守大人将目光转向城下,伸手戟指:“秦将军,老夫原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你也学会了信口开河以四个人挡住数万贼军,你当老夫是傻子么?”
放鹤亭距离历城不到五里,站在城墙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远处的人影从历城方向看去,张须陀从到了放鹤亭后,就一直坐在凉亭下看风景贼军从始致终就上来一个人,跟张须陀秦叔宝、罗士信几个见礼,客套然后罗士信等人就一趟趟向山下跑,一趟趟返回来那情形分明是双方在谈条件,哪里像是在拼命!
风中隐隐又传来的喊杀声,裴操之可以对此充耳不闻,秦叔宝却心急如焚张将军的疑兵之计挺不了多久,再晚片刻,贼人肯定踩着张将军的血杀到城墙之下到那时,恐怕城头上的老家伙除了自焚之外,不会有任何退敌之策
强压着一箭将裴操之从城头上射下来的冲动,秦叔宝鼓足丹田气,大声反驳:“弟兄们,张大人这几年四处征讨,杀了多少土匪流寇他怎会是变节投敌之人哪个土匪胆子大,敢接受张大人的投降”回头焦急地向远方望了望,秦叔宝又把目标对准了裴操之:“裴大人不相信秦某,不相信张大人和罗士信,难道还不相信独孤林的忠诚么,他可是上柱国独孤信大将军的弟弟,当今皇上的表亲陛下的心腹爱将李旭李仲坚也来了,正在和张大人并肩抗贼他可是把三十万大军从辽东救回来的功臣,难道大人连他也信不过么?”
最后两句话极为犀利,裴操之即便一心以身相殉社稷,也不得不考虑再犹豫下去的后果万一秦叔宝所言属实,自己现在的举动恐怕不会像想象中一样留下千秋英名独孤家会找裴家算这笔帐,皇帝陛下那里也不会甘休万一府兵中再有几个居心叵测的将领打起给李仲坚报仇的借口……
裴操之犹豫着,手中火把“突突突”地直冒黑烟个人生死是小,家族利益最大反复考虑后,他终于决定放弃殉国的机会,用火把指了指城门,低声命令道:“开城,虎翼、鹰扬两营郡兵出去随秦督尉救援张大人其余人,继续在城头待命!”
“是!”郡兵们答应一声,立刻敞开城门,冲了出去秦叔宝顾不上跟太守大人再呕气,喊了声“弟兄们随我来!”带领大伙向扑向放鹤亭不算路上耽搁,光在城墙下等着裴操之做出决定就花了半柱香时间他不知道那个不甚高明的疑兵之计此时是否还没被人看破,如果露馅了,年近五十的张大人能否有机会活下来?一切都看运气了,秦叔宝气愤地想,回过头扫了一眼历城县高大的城墙,他看见裴操之换了一支新火把,又站在了那堆干柴之上须发飞扬,长袖飘舞
此刻放鹤亭外的战斗已经进入到胶着状态,张须陀带着三个人,和数百名灰衫军胶着石子河在又付出了两位小头目的性命后,终于决定亲自来试一试前方到底有没有陷阱他由三十多名亲兵护着,站在攻击序列的最后,监督两个旅的精锐向上仰攻山坡上可供攀爬的地方不太宽敞,只能放下这六百人如果不是因为场地拥挤的话,石子河恨不得将麾下的万把人统统塞上去
头包灰布巾帕,身穿灰色号衣的流寇们高举着柳木做成的盾牌,小心翼翼的向上爬没有人愿意走快,一上午的战斗已经耗干了大伙的士气他们都是普通喽啰,不需要像山大王那样考虑长远,也没有什么宏伟志向此刻,他们唯一想到的就是,前方那几个人不好惹,虽然才四个人,但自己身边的袍泽没一个人对方敌手特别是那个喜欢割人鼻子的罗士信,简直就是杀星下凡凡跟他交上手的,肯定没有活命机会还有那个脑门被阳光晒得发黑,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手中的弓箭就像长了眼睛,任你怎么防都防不住
一支羽箭飞入人群,流寇们的队伍登时一顿距离放鹤亭还有一百二十多步,亭子中的人居然在这个距离上也敢开弓!短暂的惊诧后,有人开始尖叫:“六当家,六当家中箭了”听了喊声,喽啰们的脚步立刻放得更慢,不断有人回过头去,希望在自己被羽箭射中之前,能听到大当家那里发出撤退的命令
“加快了上,他发不出几箭!”石子河从盾牌后露出半边脸来,冲着弟兄们大叫“不就是几支箭么?大伙既然干了这行…….”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一名亲兵抢上前,用身体替他挡住了飞来的白羽随后,那名亲兵就像被人当胸推了一把,仰天跌倒,再也没机会爬起来
“保护大当家,保护大当家!”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情急之下喊出了这样的命令刹那间,举着盾牌想起挪的喽啰们不约而同地退了下来距离石子河近的举起柳木盾,在亲兵们的外围再度叠出一层足以挡住阳光的防护墙距离石子河远的,则肩膀并着肩膀在防护墙两侧拍出一个人字
“上,上,都他妈的给我上”石子河彻底被激怒了,从亲兵尸体上捡起盾牌,将靠近自己的喽啰兵砸了个人仰马翻“奶奶的,老子怎么养了你们一群废物!都给我上,再有向后跑的,老子亲手点了他的天灯!”
喽啰们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们不敢抗拒逆大寨主的yin威,哆哆嗦嗦地开始了第二次进攻裴长才见自己的白带军帮不上忙,为了显示双方的合作诚意,他命令弟兄们用踏歌方式替友军助威听到将令,万余喽啰在山脚下肩并着肩,脚步踏出了同样的节奏
“巨野泽畔好儿郎,纯著红罗锦背裆”这是王薄造反时的战歌,裴长才拉杆子单干后,苦于不识字,做不了属于自己的战歌,所以只好将王薄的战歌借用,掐头去尾地窜改一番,拿来鼓舞士气
“横侵矟天半,轮刀耀日光”山坡上又有人被射中了,队形猛地一滞山下的踏歌声也跟着停了停,然后又响了起来
“入泽吃獐鹿,出泽食牛羊”歌声渐转高亢,喽啰们憧憬着以前没有过,今后可能会拥有的富足生活,满脸幸福激昂的歌声鼓舞了所有人,流寇们的士气慢慢恢复山坡上,举着柳木盾向前爬的人慢慢直起腰,开始加速冲锋
“弟兄们,加把劲儿,先过亭子者,赏羊一头,酒半斗!”石子河见军心可用,躲在亲兵们身后,大声命令
“羊一头,酒半斗!”大小头目齐声响应,欢呼声有如雷动历城在以前从来没被任何一支响马光顾过,周围郡县的很多富户把家都搬了进去如果今天能顺利冲过眼前四个人组成的防线,攻入城内…….
“也许晚饭时可以分到一块肉!”冲在最前拍的小头目微笑着跌倒,一支凌空飞来的羽箭射断了他的喉咙没来得及叫喊,血已经涌满了他的嘴巴腥腥甜甜的,带着股子新鲜得肉味道上一次闻到肉味是两天前,大伙刚拿下长清县后再上一次,再上一次是两年前,那时他替庄主大人收粮食回来,路上幸运地用石头打中了一只后腿受伤的兔子兔皮拿去换了半斗米,兔子肉熬着咸菜吃了十多天那是他平生最幸福最安宁的日子,比死亡来临时还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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