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知府的在左,钱若水的在右,因为钱若水是客,所以礼貌上让开了左边的座位。
刘安坐下之后开口说道“我来告诉你,他算什么东西。受官家亲令,皇城司在职。皇城司干的是什么活,用自己的血来为官家,为大宋刺探外敌试图对我大宋的不诡之行,若非皇城司,就不是我大宋攻辽,而是辽人南下。你现在告诉我,他是谁”
这年轻人是谁
连杭州知府的椅子都理直气壮的占了,而且说话口气这么大。
突然,刘安将杭州知府的茶碗砸在那位盐仓监的面前“我还告诉你,你管不了事他能管,你不敢动的人,他敢杀。现在告诉我,他是谁。你又算什么东西。”
钱若水进来后没说话,因为他理亏。
这批盐是运往武清的。
就是不想交税,秘密的分给河北两路的军中使用之外,还用来运到幽州挣一点外快。毕竟皇城司在幽州甚至是幽州以北活动是要经费的。
皇帝在有些事情上非常大方,可在这方面有点小气。
给钱了,但根本不够用。
钱若水亲自过来原本是想说和,补一点钱,然后让盐仓监睁一眼闭一眼就算了。
可谁想,刘安一进来就翻脸。
皇城司的人却是心里暖暖的。
不愧是四武勋家的人,对禁军兄弟那真没话说,不由分说就护短。
整个知府衙门的人都惊呆了。
这是谁
刘安依然没介绍自己,对钱若水说道“钱兄,既然你人在这里,那么大食国的使节应该也在杭州。”
“是”
“带上来。”
“是”钱若水前后只说了两个是字。
钱若水往外走,刘安才吩咐“收拾一下地面,各人先按自己的位置站好,脸上表情别那么哭丧着脸,要有我大宋的威仪。”
“还不赶紧。”苏州知府猜到了,能这么年轻,这么大势的当朝只有一个人。
崇正殿学士、秘书省正监、兵部侍郎、安平侯刘安。
很快,三个人被带了进来。
这三人分别是正使,武官副使,还有财务官。
是大食使节团中官最大三个人。
刘安开口问道“听得懂汉话”
那位呼里哇拉讲了一大堆,刘安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铁头直接抽刀就砍。这不是作假,而是真砍。
谁想,铁头的刀才挥起来,那正使卟通一下就跪了“听得懂,听得懂。我刚才说的话是,我大食恶商有违大宋法规,杀的好,杀的好。”
站在门口的钱若水差一点就笑出声了。
他懂大食语。
他知道刚才这正使是在说竟然敢劫持使节团,而且将他们关进小黑,而且屠杀大食商人等等。
可没说完,铁头一刀就让三人全跪了。
“赐座。”刘安听不懂,可会猜。
在场的人也一样。
刚才的语气与神情和现在完全不同。
有座,有桌。
刘安说道“写,用你的语言还有我大宋的语言来写,写你代表大食国王向我大宋国王就广州城大食恶商的行为道歉,然后保证所有人,无论是商人,还是来这里游玩的,必定遵守我大宋律,敬我大宋子民。”
刘安站了起来“不写,若写的不够真诚。全部绑上石头沉入杭州湾喂鱼。好好写,我让你作生意,可以挣大钱。”
刘安打了一个响指。
铁头立即从怀中拿出三块丝绸的样布来。
这种丝绸放在杭州府官员眼中,也就是中等中吕,和上等下品都有很大差距。
可杭州的官看的清楚,这三个异邦人眼睛都亮了。
第三一零节 不是不讲理
三块丝绸,一块正红,一块水蓝,一块亮紫色。
刘安说道“拜占庭皇帝,会用两倍黄金的价格采购这紫色的,我说的对吗”
“对,对,全对。”
“拜占庭皇族被称为紫色幔帐下的贵族,而正紫只有我可以。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一块都带不出大宋。你们一路回去也挺远,海上也危险。我作人很公道,紫色的用重量算,最低等重三倍纯银,最贵六倍。”
刘安说完转身对知府说道“介时劳烦,让咱们的客人也见识一下何谓上等丝绸。”
刘安把上字咬音极重。杭州知府秒懂,这意思是把最顶级的收起来,先拿上等下品让他们见识一下就够了。”
写,马上写。
汉语的华丽言辞大食使节团长写不出来,用他理解的话语很用心的在写。
连写了三遍,刘安却根本没看。
一直到钱若水点头,这才让他正式抄录一份。
末了,铁头带人捧着六卷中等中品的紫色丝绸给了三人“一点小心意,用于给三位压惊,外面还有两担杂色丝绸,用于给你们的船员压惊。”
说完,刘安挥了挥手。大食使节团长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很快,一只七彩金刚鹦鹉就给送了进来。
刘安看了一眼“吾皇万岁。”
刘安连说十几遍,那鹦鹉就学会了“吾皇万岁。”
“护好了,这是给官家的礼物。谁有空再教一点吉祥话。”刘安吩咐之后铁头派人将金刚鹦鹉接了过去。
刘安又说道“咱们的贵客要照顾好,安排一下找几个先生让他们学习一个汉话,学一学写字。也学一学守规矩,最重要的是,不应该让他们知道的,永远别让他们知道。”
“还有,从今天开始杭州内市面上不再经营衣料,全部改为成衣铺。成衣铺采购衣料这事要有一个安排。衣料的市场放在杭州之外,或是偏僻的地方。这里的番商会越来越多,别让他们摸清了咱们的底。”
杭州知府立即迎上来“刘学士,这事你放心,我杭州府上下一定办好。”
“三倍等重银子,这利够厚了吧。”
“够,够。”
“走了,盐仓监没错,但有些事情要变通一下。招呼好咱们的客人,府衙上下内外都辛苦,贪污者流放,但谁家没点小生意。”
“是,刘学士说的正是,就是这么一个理。”
刘安点了点头,走到那位盐仓监的官员近前,然后贴近对方低声说道“官家要谋的是整个辽国,你恪尽职守没错,但有些事情确实不能放在明面上。得罪之处请见谅,若心里依然不顺,可上述弹劾,我叫刘安。”
说完这话,刘安才离去。
刘安说了什么,没第二个人听到。
看刘安走远,那官突然喊道“刘学士。”
刘安回头,那官长身一礼,什么也没说。
刘安回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杭州知府这才说道“皇城司为官家办事,有些事情你等不要过问,不要插手。今日之事不要外传,否则别怪本官办你一个通敌之罪。”
“是”所有人官员齐声回答。
皇城司的校尉赶紧对杭州知府施礼“我等公务之外,断然不敢影响各位公差,今日之事揭过不提,容在下请各位在杭州新建的摘星阁喝杯酒,请一定赏脸。”
“客气了,酒要好酒。”
面子是人给的,皇城司的人虽然干着刺探敌情,内部监视的活,可依然不敢得罪文官,他们断然没有他们的后辈锦衣卫那么牛。
可有刘安撑腰。皇城司的人也敢开口请文官喝酒。
刘安在杭州根本就没打算停留,当天就坐上官船从隋唐大运河的杭州往洛阳这一航道回汴梁。
杭州知府来要送行被刘安拒绝,同样的皇城司的校尉想来送行,刘安也一并拒绝。
只有钱若水一个人来到码头上。
在准备官船的时候刘安和钱若水来到水边。
钱若水对刘安说道“学士,这次若真有人弹劾,你怕不好给官家那里解释。”
刘安摇了摇头“解释这种事情,信得过随便有个理由都可以,信不过你说的是真的也不行。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事,皇城司不同于其他的禁军,他们要刺探军情,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财三司不出这份钱,皇城司禁军的卖命钱就要有个地方给挣出来。”
钱若水点了点头“也对。我会和杭州这边的官员打好交道,他们没错。”
“我没说他们有错,而且盐仓监的话说的在理。船在海上他们不管,可靠了岸他们就要管。他们只是尽责,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谁都没有错,可事情的结果偏偏就错了。”
“学士,我有一个想法,建一个军港,依现在的情况可以建。不从杭州水师调人,让武清的战俘与登州那边的人来建,位置我已经选好了,华亭江口。”
刘安想了想明白钱若水说的是那里。
后世魔都的黄浦江口,那里确定可以建一个港,后世那里也有码头。
但是。
刘安问“建一座军港,钱从何来。严禁军中行商是我定下的规矩,这个规矩不能破。一但这个规矩破了,现在看不出来,将来呢军中必生蛀虫,军再无心作战,只为钱。”
钱若水看了看四周,没有闲杂之人后才说道“学士,程、祝两家递了帖子想见你。”
“程、祝祁门”
“祝家先辈,三兄弟贩茶在三十年前经营祁门茶行,后分家当地称为十万二公,只说他们家财十万贯。”
听了这话,刘安摇了摇头“十万钱不可能,十万贯多大一点钱。”
钱若水赶紧解释“万贯家财为富,十万贯为巨富,程家三房兄弟的家产累计相加百万贯是有的。而且还有祝家,祝家在徽州可是有祝百万之说的。”
祝百万刘安没听说过。
不过祝半城刘安有印象。
并不是他认识这个人,而是这个人是扒灰子的岳父。应该就是这个祝家后人吧。
刘安听懂了“他们想建港”
第三一一节 刘安回汴梁
钱若水立即详细的给刘安作了分析。
“当下出海两大港。杭州商盟护着杭州港,他们肯定优先考虑的是杭州商盟内各商号的利益。明州港够大,明州没有巨商,可中小商人们之间的联盟却是极紧密的。在这些人背后又有学生的父亲代表汴梁小中小商盟相助。”
听钱若水这么一解释,刘安倒是能够理解。
钱若水继续说道“西北商盟不用说,他们走的是西北的货。河北两路连年战乱,没什么大商,再说他们那边有武清港还有正在修建的莒城港。闽越有正在扩大的泉州港,他们的茶山田亩今年增加了四倍,瓷器窑增加了十五倍。”
刘安问“苏州呢、江南西路呢。”
“苏州与杭州商盟联手,江南西路在助闽越,同时与明州那边关系紧密。”
“你的意思是,唯有当下徽州商帮没有出海口。”
“是,他们的钱不够,但却有蜀商愿意联手。”
刘安点了点头“行,这事我会考虑,让他们来汴梁见我。要快,因为我在汴梁待不了几天。”
“好,我去安排。”
刘安又说道“我回汴梁,这边的事情钱兄多费心了。”
“应该的。只是不需要我陪学士回汴梁,和谏台的人打交道,我有心得。”
“不用。我不会和他们冲突的,我在汴梁办完我想办的事情就会去西北,也不瞒你,西北出乱子,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猜测是党项不服咱们的贵族在暗中出钱、出兵器挑动西番的人。”
听完刘安的解释,钱若水说道“我有一策。”
“说来听听。”
“以番治番。”
刘安听这话后在思考,这法子自古相传有无数人用过,但具体操作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钱若水继续说道“两个小建议。其一,胡旦权夏州,党项人暗中搞了这样的鬼。无论真假,学士不用弹劾他,写封信只说担心,胡旦是一个极重情义,而且非常在意颜面的人。无论是学士举荐之恩,还是他治下之地出了乱子,他都会有所行动。”
“他,靠得住。”
“不试试怎么知道。”
“也对。”
钱若水再说“接下来,秦凤路与泾井路开始招番人入兵籍,让熟户来对付生户,或有作用,但具体需要一干吏来实施。”
“恩,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