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帝倾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衣轻扬
凤墨影不断地催促道“快!北堂,麻烦你再快一点!”
北堂渺闻言,脚下生风,如箭般朝前窜了出去。
发丝与衣裳都在这一瞬间惊飞了起来,她就宛如一只离巢的大鸟归心似箭。
北堂渺带着她落脚在屋脊高处,俯瞰着地上正在厮杀围剿的人群。一层凤翎卫与一层暗卫团团地青色衣衫的雪灵染包围在中心,他的手上银光闪闪,惊鸿如练,似已夺了一把凤翎卫的佩刀,正左一刀,右一刀地架开周围的攻击。
纵然凤墨影武艺基础不如前女帝的殷实深厚,经过这几个月的勤学苦练,她还是能看出些门道来,此刻雪灵染失却了方才在“青云殿”中的矫健与灵动。凤墨影眉头骤颦,心急火燎,这一路上他都经历了些什么呢
她心意一动,便要展开双臂,往地上的包围圈里跳了下去。
北堂渺反应极其敏锐,才感觉到她要挣脱自己的指掌,便是倏然制住了她的动作。他一侧脸,就对上了凤墨影惊愕又恨怒的目光,她瞪视着他,眼中起了一层防备。
北堂渺眸中微黯,道“陛下,你不能下去!”
“那你让暗卫全部停下攻击!”凤墨影咬牙切齿地吼道。
北堂渺神色一冷,正色道“为何他意欲行刺于陛下……”只怕也只有他敢直言问她为何
凤墨影急声辩解道“他并不是要行刺于我。”
北堂渺对于她的用词,没有掩饰住眼中的惊讶,过后便道“陛下得罪了!他们都说陛下被他用‘摄魂莲华’控制了心神,摄取了记忆,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恕臣无法听从陛下的指令了。”
“他们他们是谁”凤墨影瞥了一眼地上的战况,又火急火燎地追问他道。眼下,这事她又要怎么与他解释得清楚,偏偏他又在这时阻挠于她的行动,叫人心中当真火大,说话的语气自然谈不上有多和善。
北堂渺眼色愈发凝重地看着她焦急万分的神色,回答道“严大人和卢大人……”
未待他说完,凤墨影就是一句反问“为何你信他们,不信我!”
她再一次提到了“我”字,对自己的语言未曾察觉有异,而她面前的这个人却一再感到疑惑。
他怔了怔神,定然看住她,眼中慢慢凝起了更深的怀疑。
凤墨影却始终挣不脱他手上的钳制,看着他渐渐冰冷下来的脸色,骤然地她感觉到了危机的袭来,立刻启齿道“与你同立下‘同命锁’的是寡人,还是他们你应履行的职责是保护寡人,还是禁锢寡人”
一提起到“同命锁”,果然北堂渺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下来,瞧见她的态度冷硬,又恢复了往日的强横,他心里稍安,却硬邦邦地道“对!臣的职责就是保护陛下,因此臣不能让陛下下去涉险!”
凤墨影险些咬碎银牙,冷斥道“那寡人的命令如今就是废话了”
北堂渺瞥了她一眼,道“不敢!但眼下的情形蹊跷诡异,臣不能贸然行事,只能尽忠职守地护好陛下便是。臣已吩咐过暗卫,不会伤及雪公子的性命,陛下无需太过担忧。”
他的话刚落,底下的情形已然生变。
雪灵染的身影蓦然拔高而起,飞向了前方矗立着的东宫门城楼而去。
“阿染……”凤墨影心中一颤,脸色发白,顾不得与北堂渺再继续理论下去,只喝道“带寡人过去!”
她心底已到了极限,恨极了自己竟还没有练成轻功,手上的那点招式还是北堂渺与雪灵染所教,平日又时常和北堂渺对战,自己与他的势力悬殊程度她是心知肚明的。若北堂渺执意要拿住她,她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他,逃不脱他的。
北堂渺闻言,却是身形归然不动,道“那里危险!”
凤墨影简直要给他气炸了,不知自己还要在这里与他废话什么。下一秒,她就直接与他开打了。一抬手,垂首就朝他的虎口咬了上去,叫他一用内力直接崩掉她的牙口好了。
或是一掌将她直接打飞吧!
就趁着他吃惊的瞬间,凤墨影的右手飞快地拔出了左袖中暗藏的匕首,手不容情地朝北堂渺的手腕刺去。
刀光凌厉,距离又近,北堂渺本能地缩手退开。
凤墨影一得自由,她的反应速度极快,登时不顾一切地朝地上跳了下去。
北堂渺心中大惊,心中明白她的底子,脚步一点,就紧追着下去。就在凤墨影双脚刚要沾地的瞬间,北堂渺伸手一捞抓住了她的肩膀,给她缓了下坠的冲力,安然无恙地落在了地上。
“放箭……”
不知是谁在这混乱的场面中大喝了一声。
当即弓弦之声此起彼落,凤墨影心中大惊,仰首望去,四周城楼竟皆站满了士兵,流矢宛如流星般铺天盖地地朝着快要登上了东宫门城楼的雪灵染射去。此刻一切都情景清晰无比地倒映在了那一双清澈的乌瞳之中,慑攫住了她的一颗心。
目眦欲裂,凤墨影竭尽全力、嘶声裂肺地吼道“停下!——”
箭阵一发又一发地替换着,所有人皆听不见她的声音。她所有的嘶吼都被掩埋在了这一轮轮的响箭之中,彷如一个浪花归入了大海般的沉寂无声。
万千的流星之中,雪灵染的青衣浮浮冉冉,飞箭阻止了他窜上城楼的去势。他在空中无法借力,只有倾尽全力扑上了城墙,用一只手抠住了城墙支撑住了身体,另一只手挥舞着长刀扫落射近了身边的箭矢。
仰首望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凤墨影眼中尽是红丝,她不再浪费力气嘶吼。一把甩开北堂渺的手,就义无反顾的朝前奔去。
北堂渺举剑将朝他们身周飞落的羽箭击落,脚步微点,手一伸,还是钳制住了她的手臂,近在咫尺地道“陛下,不能过去!”
“你让他们停下来!你是和他们站在一边的吗如果不是你就让他们停下来!”她脸色苍白如鬼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怒吼道。
她质疑、愤怒、冷漠、怨恨的情绪全都在这些话语中包裹着直击向他,北堂渺亦是心中动怒,硬扯住她的手道“我不是他们那边的!又怎么能让他们停下”
凤墨影的目光早已转回去盯住在狂风暴雨中宛如一片雪花飘零的雪灵染,她打定了主意道“那你让我过去!你如果放手,我立刻就和你解除‘同命锁’的契约,还你自由,行不行” 她虽然倔强的没有哭出来,但这几句话都是咽哽着声音说出来的。
纵然是自己死了,她也不曾这么难过。
那个人,是为了让她能够活着,才毅然去赴死的。
她怎么能够让他一个人孤独地承受着这一切,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呢
凤墨影只觉得身上的力气,正一点一点地被人抽干。她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他渐渐地被箭刺穿了肩头、手臂、腿脚……越来越多的箭射中了他的身上,雪灵染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被射中的地方也越来越接近他的心脏。迎风招展着的水青云裳一块一块地被染红,滴落下来的血水亦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尘埃落定
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会越来越苍白,血会越流越多,力气会渐渐枯竭。从方才在凤翎卫与暗卫的围困中,不断地有人隐藏在其中以内力攻击他就已经知道,有人不想让他活着。
或许更早的,在“青云殿”中,他就渐渐察觉出了危险的苗头。
雪灵染忍耐着身上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咬紧了牙,手上的刀不断地挥动,目光定然地看住了地上欲向他奔来的凤墨影。他心中大震,左手死死地抠住墙砖,指尖皆是血迹斑斑。他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是这般的惨烈。
幸好有北堂渺抓住了她,用剑护着她,不让她过来。
他心中放不下,但当时在庆功宴上被沈岳所击的内力尚未完全复原,身上受戒鞭的伤亦没有养好,方才又受到了袭击,此刻体内的内力不济,身体四肢,五脏六腑都已疼痛到了麻木。
雪灵染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松开的一瞬间,在城墙上一拍借力。他用尽了最后的全部力气,脚下踩踏着城墙,朝着城楼纵跃而上,无数的羽箭又朝他射来,漫天流矢,拉弦之声嗡响不绝。
凤墨影停下了争执,面容瞬间地凝固起来,失声叫道“不要!阿染……”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纵然是再惊心动魄也是如此的无可奈何。她惊恐地瞪圆了双眸,眼见着雪灵染翻上了城楼,身上背上的羽箭让人怵目惊心,青衣上的血红亦渐渐染出了大块大块的红云来。
雪灵染在城头上一面厮杀着;一面回首望了她一眼。
此刻,落霞已逝。
天光渐渐昏暗。
目中的人亦渐渐模糊,失去了鲜活的颜色。
凤墨影手脚冰冷,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似已凝固了。但仍然能感觉到城楼上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似有无数的话语要传达于她,落于她此刻空白一片的脑海。
然而眼神,又如何能穿越这样遥远的距离
她的眼睛里猩红如血,似被无数的风沙侵袭过来,泪水频频不受控制地落下,泪落如雨,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栗不已。她不再说出任何有意义的话,只会吼叫,不停地大声吼叫,嘶声竭力地要朝着那在城墙上的人发出声音,又似要对这一场云谲波诡的毒计杀局发出质问。
为什么
为什么就容不下她
为什么就容不下他们
没有人会回答她,也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她只有不停地挣扎着,不停地吼叫着。
让身边的北堂渺深深地蹙紧了双眉,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盘旋不停地道疯了!要疯了吗他听不下去,也忍不住了道“别叫了!叫了他也听不见!你这样只会撕破喉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呵呵呵呵……嗬嗬嗬嗬嗬……”如受重刑;如负剧痛,几近癫狂的声音冲进了箭雨,仍然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凤墨影却似失去了意志般停不下来,腹腰曲折如受重压般弯了下去,发髻衣袂在箭风中飞乱,脑中一片空白以及混乱,似乎只有不停地吼叫,她才能将心脏里感受到的痛楚减轻一分,一点。她都已经承受不住了这样的煎熬,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么惨烈的痛苦。
即便是前生死亡之前也没有,那只是身体上的疼痛,怎么也比不上她此刻心中的痛苦。
这痛苦里还有冤屈、不甘、无奈、执着……
她挣扎,捶打,用尽所的招式,在此皆无济于事,只是增加了中箭的机会,鲜血不断地在这一身绛紫色的巨大的嘲讽般的锦衣华服上染开了一朵一朵的赤红牡丹。
喉咙里火烧火燎地疼痛起来,似被撕裂了,却让她忽视了。直到一股鲜血冲了上来,从她的嘴里奔涌溢出,淋漓披沥,才让她稍稍缓了一下声音。目光死盯在墙头上,一瞬不眨,仿佛是一眨眼,她就要失去了什么,错过了什么。
尽管暮色四合,视野早已看不清晰。
与此同时,羽箭似无意落下;又似故意为之,越来越多地朝着她射来,落下如倾盘大雨。
北堂渺当即察觉了不对劲,手中的长剑越挥越急,不再与她说话。另一只手紧紧地攥拽着她,舞动的剑风将她护得密不透风,他边守边退,施展轻功,破窗倒飞入了一座角楼里头去。
与此同时,雪灵染放下了担忧,朝着城楼的另一面一冲而上。
凤墨影忽然挥动匕首将要去砍自己被北堂渺抓住的手臂。
北堂渺百忙之中,倏然察觉,悚然一惊。他左手松开,往她昏睡穴上一点,这两个动作连贯流畅,一气呵成,叫人猝不及防,漂亮至极。神智即将失去的瞬间,凤墨影眼中的雪灵染已经失去了踪影,她口中喃喃说道“我会恨你的……”
破入角楼的那一瞬间,北堂渺将她接在了臂弯间,耳旁听着她的这一句话,心中蓦然起了一丝的异样。
他轻轻皱住了眉头,有些不解地望落凤墨影阖闭了眼睛的脸庞。他想不明白,明知如今这个局势大有问题,她为什么还要冲过去更是想不明白,雪灵染在别人口中是包藏祸心的谋逆之人,她为何还想与他同生共死这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事情、该有的感情吗
“我会恨你的……”
这一句话,似一根刺般扎在了他的心上,竟能隐隐地察觉出疼痛来。
北堂渺惊觉,右手握剑的指节渐渐泛起了白色。
窗外的箭雨风声呼号叫嚣,北堂渺曲指于唇,旋即发出了一声穿云裂石般的长啸,无数的暗卫闻声即刻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朝着这边涌了过来,飞檐走壁,加入了战场。
睫毛一动,凤墨影恢复了知觉,悠悠地睁开眼睛来,心脏中的那一阵剧痛还没来得及缓过来。她几乎是同时一咕噜爬起了身来,一手撩开熟悉至极的锦绣纱幔,正准备下床,但当她一抬眸的瞬间,就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凤榻旁,被人搬过来一张黄花梨木太师椅。
椅子上正襟危坐着一个人,他看向她的眼眸里带着几许温柔、几许柔情,更多的却是忧虑。
“墨儿,你醒了”
凤墨影几疑自己这是正在做梦,她忙双手去拍打自己的脸颊,啪啪直响。再看眼前的人,他云青色的衣裳上只有仙逸祥瑞的云纹,并没有半点鲜血所染的红色,简直就是一尘不染,完美无瑕。
他挑了挑眉,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你……你……”她一时间惊讶地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有点语无伦次“你是真的吗为什么我感觉这么假你……不是受伤了吗你不是被箭戳了许多的窟窿吗”
面前的人道“我是真的,并不假。你也并非正在做梦。我确实是受伤了,不过已经包扎上药,药都是最好的,已经止住流血了。确实是被箭扎了许多的地方,现在浑身都疼,一动也不想动。但是我觉得你快醒了,还是在床边等着比较好!”
他说话一派的云淡风轻、从容自若,半点也没有看出此刻身上到处都是伤。
凤墨影脑中呆滞了半息,双手又改为抱着头,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个来回,才有气无力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感觉我的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雪灵染一笑,温声道“陛下,臣眼下向你坦白,句句属实。臣榻旁的那一盏灯并不是什么‘摄魂莲华’,它也没有摄取别人记忆的效用,就只是一盏用小伎俩燃烧出蓝色火焰的灯盏。这盏灯,臣已经当着三司大人们的面交了出去,并且让沈晨试练过,没有半点的异常,熄灭了上面的蓝色火光,甚至是已经砸烂了它,一点异常之处也没有。”
凤墨影怔住了,喃喃道“那这一盏灯你为何一直放在榻旁”
雪灵染眼里尽是笑意,低语道“这不过是臣有意要让别人觉得它很奇特,要让别人来打探它的秘密罢了。当敌人以为抓住了臣的秘密,必然是要用尽一切办法来攀咬臣的。”
凤墨影脑子还是有些混乱,道“那沈晨为何笃定那是‘摄魂莲华’,还说你气走了颜毕先生,甚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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