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隐士的前半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洪山诗人
这就是乔姐了解我的地方,前面品味太挑了,后面就很难遇上可口的菜。
“假如”乔姐停顿了一下,我没看她,装着不经意的样子,让她把话说完。“假如,
第三百六十五章 事情有变化
白天,我是呆在乔姐家里面过的,主要是逛网上论坛和在家打游戏。而乔姐,除了在家收拾杂务后,就是逛网上商城,购买一些看似精致却并没什么用的东西。
两人除了身体,完全没有交流的话题。
人是需要交流的,心灵的震撼和共鸣,恰是在互相争论或者互相欣赏员取得的,而我,却与之无缘。这让我越来越感到孤独。
当然,晚饭后,是我们唯一有事干的时候。以考察项目的名义出去逛街,算是有个理由,接触外面的世界。但这种接触,却无法与他人进行深度的思想性的碰撞,这让我很不安。
过去贫穷得太久,以为金钱会给我带来无数选择,生活一定会变得精彩。但今天,我算得上是富足,却越来越不安了。
有一天,我上午一个人百无聊赖地逛到一所大学里,看到一群学生在打篮球,他们伙伴似的争吵和调侃,夹杂着一些幸灾乐祸的嘘声,热闹非凡,我觉得,这才是生活。而我,好久没有在一个集体了好久没有这样放肆地大笑或者叫嚣了
我想起了二娃。
当年,我们会为了一个不重要的观点争辩,为了一个历史人物的评价而面红耳赤,为了确定哪个女生长得好看而调侃,这种情形,今天对我来说,就是奢侈。
当你感受到孤独的时候,任何集体的活动,都让你觉得羡慕。
那路边的老头,就是那两个下棋的人,是多么幸福啊。看样子,他们是老相识了,互相打趣着对方年轻时的丑事,还在棋盘上耍赖,这种有一生玩伴的人,该是多么温暖啊。
那边街角,还有几个中年人打台球。那粗糙的桌面,估计有两年没换了吧那球杆,枪头已经磨损得没枪头了。他们姿势千奇百怪很不标准,但他们乐在其中。他们使用大力击球,根本不考虑白球走位什么的,只是享受球进洞时那“砰”的一声,那感觉,如同中了彩票一样,欢呼起来。
这群中年男人,在破旧的台子上,估计在回忆他们的青春吧,在他们少年时代,正是台球进入中国的时候,那时的时尚,就是靠近西方生活,如同外国人在电视上那样,打台球,就是最便宜的手段。
我记得当年在大学的时候,我第一次喝到了可口可乐,当时我就有一种外国人的感觉,是那么的高大上,不是说口味有多好,只要觉得自己某个方面与外国人一样,就让人兴奋不已。
要说崇洋,中国经历过两个时代。第一个时代,已经过去一百年了,洋务运动,就是开端。那是外国人把我们吓着了,我们感到生存的危机。
治疗办法,当然得有一个学习的过程。但是,五千年文明的中华陡然学习外国,肯定是少数人才有能力干的事。那时候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是很少的,大部分所谓的大师,不过是贩卖洋知识的二道贩子。
这种少数精英把握的学习趋势,把大众排除在外,垄断了知识传播的内容渠道和手段,这是不能容忍的。于是,造反,打败外国人,就成了中国大多数的理想。
老毛就是打败外国人的代表,至今还有人崇拜他,就是他提供了范本,中国人也可以。在长沙,这个风气是很强大的。
但是,老毛所提供的路径,只是用中国的传统思维来打败外国人,他并不能说明外国人哪里不行。
第二个**就是八十年代,当外国的东西铺天盖地进入每个老百姓生活时,老百姓感受到了幸福危机。原来我们所追求的田园牧歌式的传统幸福,是那么的贫乏,而人家,所享受的现代文明,是那么的精彩。
第二个**所带来的,就是普通人追随的西方文化和生活方式。如同当年打台球或者喝可乐,都能够给普通人带来兴奋点。
但我们毕竟是中国人,我们内心中还是有点不服气。因为祖宗就在那里。在坟墓里,在典籍里,在语言文字里,在唐诗宋词里,在老头老太太的麻将里,在小孩子的虎头鞋、虎头帽里。
应对办法最极端的,有两个。一是全面追随西方文化,如同当年我的大学老师。尤其是当时的年轻老师,他们往往以英语发音是否正宗,来判定一个学者的学术修养。如果上课时,不貌似随意地来几个英语单词,就显不出他的高大。
作为普通人来说,把电视电影上,西方人的衣饰作为追随的标杆。如果你说某件衣服虽然流行但不是很好看时,别人怼你一句:“这可是巴黎时装周今年的最新款呢”,你马上就理屈词穷,落了下风。
应对办法还有一个方面,就是动不动就说老祖宗的事,完全拒绝。“唐朝的长安,是世界最发达的都市。”或者说:“李白在的时候,有莎士比亚什么事”甚至有更极端的:“外国人都是番人、蛮夷,要是回到宋朝,他们吃的东西,怕不要被苏东坡笑死!”
在长沙,还经常有一个说法:“一切帝国主义老都是纸老虎,抗美援朝,他们不是都输了吗”
这种以古人吓唬今人的办法,虽然在语言上有作用,但听者内心是不服的。毕竟,说这话的人,他孩子要穿耐克球鞋的时候,他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来。
其实,这些大多数人说话时,只不过是表达了对现实的不满或者愤怒,或者是对自己不满意而已。人的是无止境的,现实却很硬核。在此情形下,人们难免产生愤怒。王小波的意思可以理解为:所有愤怒的原因,只不过是不原谅自己的无能。
其实,古代所谓田园牧歌,也只不过存在于自己的想象中,并不一定那么美好。即使你认为的美好,也只存在于少数人的生活中。比如我们看诗经时,所见爱情的美好,但大家没有仔细留意过,那里面,姑娘真心喜欢的人,是有排序的。
首位排序的男子,当数君子。这不是个道德概念,是个身份概念。君子在当时,多数是指国君之子,至少是个贵族。或者是官二代或者富二代,有爵位或者财产可以继承,姑娘才会真心喜欢,与你们老百姓所想象的纯洁爱情,关系不大。许多老百姓想象的纯洁爱情,是以为它可以战胜物质贫穷,战胜地位低下,其实是难的。那只不过是姑娘被荷尔蒙和多巴胺冲昏了头脑,暂时被身体冲动和想象迷住了。今后如果你们结了婚,保不齐这美丽的姑娘会变成悍妇怨妇,或者尖刻的卖豆腐的杨二嫂。她们或者还给你伤口上撒盐:“都怪年轻时,我找你,瞎了眼!”
排序第二位的是帅哥,但帅哥如果穷,是并不很亲睐美女的,因为,帅哥唯一的资源是帅,他要将资源的效益最大化,最佳选择是找富家女。如同司马相如与卓文君,这件事证明了司马相如的慧眼。
排序第三位是军人,因为按当时的制度,军人如同立有军功,是可以赐爵的,也就是说,军人具备成为贵族的潜质。但这个选择风险较大,因为军人突然死亡的潜质也很明显。所以,在诗经中,军人爱情的故事,其基调主要是:悲伤。
那些想像金童玉女的人,可能都有一个外貌的误解,以为是帅哥与美女的组合。其实字面意义已经很明显了,没有金和玉,什么男女,都不可爱。
还有一种田园牧歌的范式,就是陶渊明式。以为可以复制他的所谓快乐,装显自己的高雅。
还是歇歇吧,陶渊明隐居不是因为他隐居生活有多么快乐,而是他不愿意承担更痛苦的事:当官。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还是种田,稍微好受些。
但你以为你当农民种田,就可以学陶渊明了吗你也想得太简单了。就是他这种不太幸福的状态,也是普通人模拟不了的。
他是典型的豪三代,他祖父是开国元勋。他也算是大名人,至少来拜望他送礼物的人,都是有地位和钱财的人物。更重要的是,他是个地主。
他有二百多亩官田,也就是政府划拨给他的口粮田,这本身就比普通老百姓当时的面积多十倍。他为了自己喝酒的爱好,居然可以把其中的大部分用来种高粱,这样便于酿酒,只用几十亩地,就可以满足他家口用的口粮了。就这收入、这规划,不是普通人能够规划得起的。
即使这样,他也因酒瘾发作,经常出去讨酒喝,这有什么气节偶尔也讨过饭,这有什么尊严这种生活有多少幸福可言亏得后来的文人,总是在美化他的生活。他的珍贵,是他文学艺术和思想境界的珍贵,而他的生活,过得是比较糟糕的。
辞职去种田,甘心当农民,要不是脑子坏了,要不是发誓成为农业科学家或者技术员。
古人没有我们想象中过得那样好,这打破了那些动不动就吹捧先人的盾牌。但是,另一方面,外国人也没我们想象的那样神。
当改开二三十年过去了,到过外国的人越来越多,才发现,世界上根本没有乐土。首先,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叫做外国。
我们发泄不满时,总爱说,外国怎么样怎么样,要知道,缅甸也是外国。其实,我们只是在发泄不满,与另外的国家,没什么关系。
从小学起,我就听过许多的传说,关键是传说的口述者,还是所谓的有知识的老师或者城里人。“欧洲人最讲绅士风度了,中国男人太粗俗。”“人家美国人,解放孩子天性,所以有许多天才”。“民主是个好东西,中国人不配有民主。”
仿佛,真理根本就不远,就在外国那个乐土。
这种说法,辅之以可乐、巧克力而来,仿佛中国人造的商品,包装上没几个英语字母,都显得太土一样,对每个人都有巨大的杀伤力。
在大学时代,甚至在部队当兵时,许多人喜欢看好莱坞大片,谈论nba明星,仿佛你要是不知识乔丹或者伍兹什么的,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这对我们这些接触流行文化比较慢的农村孩子来说,简直就是阶级的硬伤,基本注定自己在文化中的弱势地位,只配
第三百六十六章 二妹的试探
“姐来好事了。”
乔姐说这说时是低声的,透露出某种娇羞。我知道她在说什么,意思是不能陪我在床上了呗。
我此时居然有点高兴,因为,后来几天,日子的模式要起变化了。我居然期待某种变化,不是因为我厌恶了她的身体,她的身体至今对我来说,都是香甜的。而是因为我厌恶了这一成不变的无聊。
我点点头:“姐,洗菜的事,我来。”
我眼睛盯着屏幕,因为游戏还有进行中。但她却又说了一句:“小庄,你对我太好了。”
我没会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男人对女人应该有的关照吗在她的经期,尽量让她避免冷水,不是男人应有的义务吗
我问到:“这是我应该的,姐,没什么。”
“哎,小庄,你是第一个这样对姐承诺的男人。”她叹了口气:“哎,要是哪个嫁给你,真是幸福啊。”
什么意思妍子嫁过我,也没见她有什么幸福,我只是给她带来了痛苦。我突然想到,乔姐说这话时,肯定是针对她的经历。我停下了手中的游戏,回头看着她。
“姐以前经历过三个男人,没一个对我这样说的,哪怕只是说说而已。”
她所说的第一个男人,应该是她的初恋,但这是个吸血鬼,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工具,并不是真正爱她。第二个男人是那个娱乐场的老板,这个只求香艳摘花的人,肯定不知道什么叫怜惜。第三个男人应该是张哥了,张哥的确是很喜欢他的,应该不会这么不疼她吧
“张哥也不会”这话一问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这是我俩的忌讳。我们之所以在长沙相会,之所以双双离婚,都与她和张哥的婚姻有关。张哥虽然有错,但我们从道德上讲,是错在先的。
但是,乔姐并没有显示出生气的样子,这让我很吃惊。
“他当年不是不喜欢我,但他,从来不知道,如何心疼一个女人。况且,他从来不知道,男人还是可以洗菜的。他认为,男的就应该挣钱回来,女人就应该下厨房,在床上等他。”
我明白了,这是张哥那一代人的普遍认识。他们把女人当成私人物品,或者说,他喜欢乔姐,跟喜欢美好的艺术品没什么两样。灵魂交流或者情感互动,他根本没这个概念。
“小庄,姐不能陪你,这几天,你不会无聊吧”
“不会啊,我又不是靠你陪着过日子,我在玩游戏呢。”
“你是年轻人,我本来不应该把你拴在身边,但是,姐又舍不得你,怎么办”
“姐,你想多了。”
“不是,我了解你,小庄,你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你如果有空,这几天,就出去转转,如果一个人不解闷,你就拉上二妹去练车,总比陪着我闷在这屋子强。”
“没事,我自己会安排。”转头,我又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开始的游戏。结果,屏幕上显示:游戏结束。
乔姐在外面拖地,我听到她拖鞋在地板上啪啪的声音,不知道该此时出去帮她还是怎么的,一时无法动弹。
我突然想起,她刚才给我说的话,重点并不是让我出去玩,而是陪二妹,这就比较突兀了。
这些天,她对二妹与我的关系,总是处于一个促进的态度,这让我有点不太理解。按理说,女人间的嫉妒和防备肯定是有的,如果没有,就说明她不喜欢我。但她明明是喜欢我的,虽然有可能只是身体上的喜欢,但她为什么偏偏想把我往二妹那里引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帮忙做一顿饭吧,表示一下诚意。既然乔姐表扬我对她的关心,起码得有点行动。
我出去买了点菜,回到厨房,自己开始弄起来。乔姐进来阻止,不希望我进厨房。“你一个年轻人,正事不干,做饭做菜的,干什么你自己说句玩笑,自已还当真了”
“姐,我又不跟你过一辈子,你咋这样管我呢况且,做菜不是事业吗了这可是个大事业。你看,世界上最著名的大厨师,都称得上是艺术家,他们可是男从居多,对不对你就让我做一回,看我有没有这个潜力。”
我一边推她,一边喊“出去出去,不准偷师学艺。”
结果,睡懒觉的二妹起来了,她看到这一幕时,鼓噪起来。“庄哥,你还会做饭”
“这有什么,天天吃,有什么不会况且,我们四川人,是天生的厨子。”
“那好,哥,我来帮你。”
“出去出去,现在,这里归我了,谁也不许进来!”
没办法,她俩被我赶出去了,她们在客厅叽叽咕咕,我在厨房叮叮当当。
只有当油在锅里发出嗞啦的声响时,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烟火味,那是一种期待和温暖,那是一种避免了饥饿的安全。
一切人类的热闹,都必须以这个声音为背景。所有的家庭,如果没有厨房,那就不算是个完整的家。虽然这里不是我的家,但我也曾是有家的人。想到这里,有点黯然神伤。
我不是说离开了妍子,我就没有家了。细想起来,当我没有妈时,我就已经没有家了。我找不到来时的路,也没人记起我小时的样子,我从哪里来,这个问题已经没人回答了,历史的延续被打断的样子,就根本没兴趣设想未来。
家是你出发的地方,也是你的归宿。
我炒的菜,稍微有点咸,如同没流出的泪水,总有在心中,憋着一种幽怨。
“哎,好吃好吃,庄哥,想不到,你还是个暖男呢!”二妹的夸奖,用了一个新词。
“什么叫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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