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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隐士的前半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洪山诗人

    “后来,文革来了。有原先一贯道的人,被红卫兵抓起来后,供出了他,他也就被红卫兵抓起来了,抓起来后,他为了挣表现,供出了好多人,据说有些供述纯属他乱加的,根本不是事实。有关组织调查后,发现他不老实,他就挨了不少打,听说,他是死在牛棚里的,反正,安葬他的时候,是周围的老乡帮忙的,他也没什么亲人,周边邻居用席子一卷,就埋了。”

    王老师说到这里,有人问话:“你敢确认他没有传人吗”

    王老师答到:“估计没有。第一,即使有,我们也没听说过,按他的德行,有徒弟,早就被他供出来了。第二,他没时间传,出来才一年时间,就解放了,即使他传过,这短的时间,也只能传些基础皮毛,应该传不了这高级的东西。”

    大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也不得不信,因为,王老师就是青城山的人,本地人的掌故,应该没有多少失真。

    莫老师问到:“王老师,你知不知道,他都干过哪些坏事用这个符。”

    王老师想了一下,说到:“我也是听我们前辈人说的,不晓得真不真。他用这个符,害过一个女人,导致他终身孤独,再也没娶成媳妇,估计是报应。”

    莫老师感叹到:“我的师父说起这个符时,说它是害人的,要受报应,但那个老道士就没什么报应吗”

    “它用来救人,就没报应吧,我是这样想的。反正,还没解放,那老道士就仙逝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要说报应,估计是他徒弟变坏吧,没有传人了。”王老师这样解释,比较稳妥。

    王老师看大家有兴趣,继续讲掌故:“他害的这个女人,原来跟他有一腿。这是个当地大地主的小妾,大地主家母去世,请他当阴阳,他就跟这个小妾勾搭上了,当时他还年轻,小妾估计也是耐不住寂寞,两人偷偷摸摸,大约有几个月,小妾产生了感情,要跟他私奔。他只是玩玩,根本不想跟这个小妾长过,但女人死缠滥打,威胁说,如果不私奔,她就跟老地主告,说他强奸她。他为了自保,假装答应,第二天,这个小妾在晾衣服时,从楼上莫名其妙地摔了下来,死了。这事还是红卫兵打他时,他说出来的,要不然,谁知道是意外,还是这符道的作用红卫兵当然不相信他所谓的符道神力,但故事还是传出来了。刚解放时,他还是想娶媳妇的,但说了好些个,都不成。他当时年轻,能够自食其力,四川女人又多,不存在找不着老婆的事,但他就是找不到,是不是报应的原因呢还有,他被红卫兵打死,是不是报应的原因呢我就不好猜测了。”

    故事虽然传神,但过去时间久远,始终有一种神秘感在我心头,越是觉得这道符不简单。

    事情说到这里,派别来由都清楚了,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莫老师问到:“大家有没有什么办法破解呢”

    此时,大家互相看了看,都不愿意首先发言的意思。过了几分钟的沉默,王老师忍不住先开口了:“按理说,这符是从我的老家,青城山出来的,应该我来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据我所知,老道士虽然悟到了这个符的祝祷秘密,但他除了这个徒弟,没有别的传人,所以,破解方法并不在今天的青城山。各位师傅都晓得,文革中,许多老师傅都已经去世,他们的许多法门,也都推动了传承,这是时代变化、阴阳逆转的规律,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但是,我听说,龙虎阴阳从未中断传承,算是我们这行当的异类,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别的办法呢”

    他将头转向秦老师,秦敬阳起来说到:“要说我们这派完全没有中断过,不合事实,但我确信,我们这门的大部分传承都有人在,这也是事实。虽然,我不晓得如何破,但我师兄应该晓得办法,至少,他应该知道线索,因为,作为掌门,他几乎继承了我们这派的大部分传承。”

    接着,陕西、甘肃、山东的几位师傅也纷纷表达了相似的看法,只是答应回去后尽快打听,看本门派的传人中,有没有这类人的存在。

    会开到这里,第一回合应该差不多了。鲍老板说到:“各位老师,今天下午的会开到这里,明天上午我们继续在此开会。大家回去后,用电话联系自己门派的同行,打听线索和消息,明天再一齐交流如何”

    众人称善,会议结束。

    但是,我心头的压力并没有因这次会议而减轻,反而越来越焦虑。我电话从来不敢关机,希望那个断手人给我联系,也好有点线索。另一方面,我对妍子的现状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生怕她出一点点事情。

    晚上,跟妍子通话,她说她头有点不舒服,喘气有点闷,我有点紧张起来,让她赶紧去医院。她宽慰我说,没什么了不起,估计是孩子在调皮,她坚持得住。

    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上午的会议,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告别会。大家都跟自己熟悉的门内人士打听过,没听说有什么样的解法,有的互道珍重,就离开了。

    大约到十一点钟的时候,就剩下蔡、倪、莫、王四位师傅了。蔡老师答应,立即回西安,到八仙宫找道士问。倪老师表达了没帮上忙的歉意,莫老师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跟我说:“我戒律再好,也是法不上道,只能管七天无事。但是,你也不要太悲观。第一,这个符,对方也不一定能够让它起法力,从理论上说,现在还不能证明这一点,虽然他只是单纯恐吓的可能性不大,但也有这种可能,江湖复杂,真真假假的事情很多。第二,记住这个王老师,他的道法一般,但他掌门师兄却是江湖上的大人物,他肯定有些办法。只要找到他掌门师兄就好办了。”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对这些巫术或方士也有些了解了。那几个严格吃素的人,属于严格修法,有过去带法修行、俗家弟子的意思,戒律森严的人,本身就有神圣性,严莫老师这样严守戒律的人,都没办法对付,可见,这个符是如何厉害。

    王老师告辞的时候,我们互留了电话,他答应我:“只要我找到掌门师兄,第一时间通知你,放心,小庄老弟,如果有时间,欢迎到江西来,我亲自带你去见他。”他向我伸手到:“你把符给我,找到师兄,我马上让他想办法。”我把符给了他,难道他就不怕这符的法力吗可能吧,诅咒的是我,又不是他。

    告别,是无奈的选择,曲终,是人散的开始。

    “青城别派”,我记住了这个名字,犹如记住了仇恨,犹如记住了扎在我眼里的一根针。

    我和班长向鲍老板告别,鲍老板对班长说到:“你们打的钱,我已经还到你卡上了,回去查一下。”

    我连忙表示,这不行,为我的事,不能让鲍老板破费。鲍老板说到:“小庄,这点钱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你小兄弟有难,我没帮上忙,本来就过意不去。如果你还把我们的交情看得重,你就不要说这话。”

    班长牵了牵我的手,我才算了。

    在回来的路上,班长说到:“我给鲍老板带了不少生意来,这也是个讲感情的人,他不要钱,你给也没用。算了吧,记得咱们欠人家一个人情就是了。”

    在车上,就接到岳母的电话,感觉相当不好。

    “小庄,告诉你一个事,你先不要着急好不好”电话那边,岳母明显急促的声音,我怎么能够不着急

    “妈,是不是妍子不好您快说,我跟班长在一块,我不急。”

    “那好,刚才,妍子身体很不舒服,现在我们已经在医院了,检查过程中,发现孩子估计有点不太好,你爸爸正在办手续,现在必须手术,将孩子取出来,要不然,妍子和娃娃都有可能有危险。”

    我一听,头都大了,班长停下了车,拍了拍我的肩,我镇定了一下,说到:“妈,首




第一百五十章 让她品尝爱
    他们终于要回来了。提前两天接到他们返回的航班信息,我就着手开始准备,打电话请保姆和厨师回来,整个屋子的打扫,被褥的洗晒。太阳似乎也知趣,这两天阳光灿烂,秋风和煦,正是晒被褥的好时节,我要让妍子回家后,睡觉时,闻到最舒服的太阳味。

    预先准备的、别人送的小孩子的衣服,还丢在妍子的房间里。我马上把它们包起来,藏在壁柜的顶端,一般,妍子是上不了那么高的地方,免得她看见了伤心。

    叫厨师买了很多种类的菜,知道他们在美国这几个月,肯定很想念中餐,想念家的味道。我还专门出去补齐了茶叶、黄酒,岳父这段时间太辛苦,要让他好好休息,享受生活。岳母平时最喜欢的面膜已经买了,妍子最爱的沐浴露也买了,我要让她们知道,她们喜欢的,我都记得。

    车是我开的,我提前了两个小时,开车到机场,还拿上了束鲜花,让妍子开心。这鲜花可不是随便买的,这是我近期专门伺候的月季,很争气地自己开出来的。趁着露水未干,趁着芳香未散,用纸包好,罩在塑料袋里保鲜,拿出来时,保证水灵清香。

    他们出来了,我远远看见他们拿行李的身影。他们走近了,也看见了我。岳父推着一个大推车,走在最后,男人作为最后的力量,让男人充满了光辉。岳母和妍子走在前面,向我挥手。

    在走近时,还有十几米时,妍子突然甩开妈妈的手,向我跑来,我也向她跑去,拥在一起。她只叫一声“哥”,就没再说话了。她在流泪,我知道;她在抽泣,我知道。我喃喃地跟她说些安慰的话,只是想让她知道,我在想念她,我在疼爱她。岳父岳母站在不远处,没有打扰我们。但我看见他们了,朝他们点了点头,推开抱着我的妍子,帮她擦了擦脸,笑到:“鲜花是家里种的,你闻闻看,新不新鲜”

    她低着头看鲜花,我过去分别跟岳父岳母拥抱了一下,然后,接过岳父的行李车,说到:“咱们回家!”

    在车上,我们仿佛约定好了的,没人提那事。我一路上跟岳父只是聊厂里的事,跟岳母说养老院的事,跟妍子说酒吧的事。仿佛,那件事不存在。

    有些伤痛,得用时间封存,回避,整理,收藏,都需要漫长的时间。

    回到家中,岳母问到:“是谁把窗子都打开了”

    “妈,是我,今天这么好的天气,在北京非常难得,好像是专门欢迎你们回来呢”。岳母终于笑了出来,说了句:“净说好听的!”

    我对那边喊到:“爸,你的茶泡好了,我先带妍子上楼。”

    “好,你们忙你们的。”

    我发现,进屋的妍子,双手捧着那束鲜花,没有插进客厅的花瓶中,我想起来,从她拿到这束花起,她就没有放过手。我低声问到:“不插起来”

    她指了指客厅的花瓶,向楼上一望,我知道了,我提一花瓶,挽着妍子,上楼来到她的房间。她对我说:“哥,装点水。”

    我又拿着花瓶,到卫生间水龙头里接了半瓶子水,过来放到床头柜上,她这才把花插进去。当她两手没有东西时,突然又抱着我说到:“哥,你这是第一次送我花呢。”

    我这才明白,这束花对她的意义。跟她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没有主动送过她花,也没有主动跟她表达过爱意,都是她主动。这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我突然感动了,我觉得这对妍子太不公平了,她爱着的这个男人,没有热烈地表现过真的爱她。她在煎熬中等待我的回应,就是今天这束鲜花。

    我抱着她,吻她的额头:“哥对不起你,妍子,哥应该把世界上最好的花送给妍子,妍子是哥最漂亮的花。”

    她又哭了,这次是边哭边说:“哥,妍子不好,孩子没了,妍子让哥失望了,妍子不应该到美国的,妍子以后就听哥的。”

    “不怕,咱们不怕,妍子,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要。只要妍子在,哥就放心了。”其实,我也有些激动,但我得控制,我得转移话题。她大病初愈,不能过于激动。

    “这花好不好是我看着它长起来的,它刚开的时候,我就跟它说,快些开,开慢了,就送不了妍子了。”

    妍子笑了起来,说到:“鬼样子,跟花说话”还打了我一下,这我就放心了,她的心情被成功转移。

    我让她先躺下,我下楼拿行李。妍子的行李在一个小箱子内,等我拿上楼时,看到妍子只是坐在床沿,就问到:“怎么不躺一会,坐这么长飞机,不累吗”

    “哥,这被子有太阳味,舍不得躺,我想先洗个澡。”

    “这都被你闻出来了我前天可是晒了一整天呢。”

    “真是你晒的”

    “我骗你”

    她得意地白了我一眼,就去洗澡了,心情从她的步态中就可以看出来,轻松多了。

    我走到浴室门口,问到:“注意伤口,要不要我帮忙”

    “不要,哥,我很快就好。”

    我还是不放心,她经历过手术,况且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身体肯定还是比较虚弱,我就一直守在浴室门口,听见里面的水响,我怕万一有什么事,我好第一时间进去帮她。

    这时,我没有一丝身体的**冲动,脑子里都是妍子的伤口、心痛的想像。

    她在里面洗衣好穿衣服的动静,我都很清楚。她吹头发的声音,我也不觉得吵。她健康就好,快乐就好。

    她一出门,发现我在门口,吓了一跳,脸红了一下,笑着说到:“哥,你坏了,偷看人家洗澡。”

    “我怕你摔了,就一直守在这里。”我赶忙解释,用手扶她,她看了看我,表示不相信的样子,随即靠上来,我们依偎着回到卧室。

    她在床上躺下,问到:“沐浴露是新买的”我点点头说到:“知道你最喜欢这个牌子。”

    她亲了我一下,低声说到:“哥,我现在还不能跟你”我连忙说到:“我知道,没关系。咱们时间长着呢,现在最关键的是你先睡一觉,等我煎鸡蛋好了,我就上来叫你。”

    “听你的,哥。妍子先睡一会。”

    我下楼,跟岳父母简单交流了一下,才知道一些具体情况。岳母专门跟医生交流过,妍子再休息一周左右,就完全没问题了。岳父说到:“也许,当初不到美国还好些。”

    我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只要妍子没事,一切都好。”

    岳母问到:“那面膜是你买的你爸爸的茶叶也是你买的”

    我点点头。

    岳父拍了拍我的肩,说到:“男人,比我做得好。”

    我有点不好意思,这里面有巨大的愧疚,只是不能说。

    他们清理东西,我到了厨房。中午的菜单已经提前拟定好了,量少种类多,所以厨房就比较忙。我不仅要打下手,还要煎鸡蛋,当然是三个,这是我的心意和承诺。

    差不多了,我去喊妍子,发现她根本就没睡着,问到:“你怎么不睡呢,躺在那里想啥呢”

    “想你的煎鸡蛋呢,你不会忘了吧”她的问法比较调皮,说明她心情的放松。

    换了衣服,一起到餐厅吃饭。看得出来,我的准备是成功的,煎鸡蛋只是表达心意。饭菜也合胃口,黄酒也是岳父的最爱,岳母和妍子胃口大开,吃了许多,这也是他们在美国天天想的家的味道。

    故乡的味道,很大部分就是家的味道,家的味道,体现在每一粒米、每一盘菜之中。这是食物的魅力,也是与生俱来的最深刻的记忆。

    回到卧室,妍子要我抱着她:“哥,我舍不得睡呢,这花好香呢,上午我看了它半天,闻了它半天呢。”

    “原来是因为它,你睡不着,要不我把它放到书桌上去,你就睡得好了”

    “不!你只要抱着我,我就睡得着。”

    她在我怀里,这个身心曾经受过重大创伤的女人,她是我的老婆,在她最难的时刻,她最信任的人没在她身边,此刻,我只有抱着她,才能给她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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