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浮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眄
难不成自家小姐此番伤势太重,竟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了吗
……
思及至此,
挽月不由觉着自己心脏骤缩,未曾敢将这般骇人想法再接着想下去,仿佛一瞬间,便忽地跌入了铺天盖地、无边无际的绝望之中,彻骨的冰寒翻涌着席卷全身……
泪水恍若决了堤般瞬间便涌了上来,只刹那间,便模糊朦胧了眼前一切……
她忽地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撞开身前人群,
而后,只跌跌撞撞地“扑通”一声猛地跌坐于自家小姐跟前,
望着眼前泪眼朦胧中的纤细人影,嘴唇微动,似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觉,此刻,自己早已然是泣不成声、难以成句……
……
额,这是怎么回事
怎会突然出现如此令人难以捉摸的场景!
望着那突然出现、刹那间哭的泣不成声、肝肠寸断的挽月,
我不由觉着此时此刻,自己似是一个头变两个大——
原本看着这小狐狸一见着我便眼泪汪汪、瘪嘴痛哭的模样,我便已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要知道自己尚且还是有些良心在的,虽说特意变作这般模样,乃是为了让那萧祁不能仅仅小惩大诫一番,便轻易放过那江沐烟。
但实则,我此番本意却也不是想要诓骗这小狐狸呀!
想来这小狐狸这般真心对我,哭的如此悲悲戚戚、难以自抑,我却还如此可恶至极地诓骗于他,狠心欺骗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孩子,便着实是心中有愧、有些不甚好意思啊!
但……
此番,我正想着要不要伸手揉揉这小狐狸的头,以好生安慰一番之际,
却是倏地一眼望见,自己如今手上这青紫遍布、鲜血淋漓,满是伤痕累累的模样,
故而,这原本伸手出去的动作便只能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
随即,开始忍不住地有些踌躇犹豫起来,只凝神认真思索着,此番,自己要是这样径直伸手过去是否不大好……
然而,还未待我纠结犹豫出个所以然来,
却见那挽月突然一下便径直冲了出来,随即一个身形猛顿后,便一把猛然跌坐于我跟前。
紧接着,还未待我对此回过神来,便见其已然是哭的那叫一个泣不成声、肝肠寸断、椎心泣血。
一时间,这两人的哭声一并一左一右地传入我耳中,
骇的我都忍不住地开始怀疑,自己此番是否当真乃是药石罔效、奄奄一息了
……
“行了!都别哭了!”
此时此刻,那萧祁听
第二百一十章 又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立于高处的几番心绪起伏、暗潮涌动,可谓尚无人发觉,
此时此刻,恰于底下之人奉命前去准备院落软轿之际,
同处于一个水平线上,一并坐于地面之上的三人,此番,在渐渐平复稳定下来的偶尔几句啜泣声中,就此,开始了他们的对话……
“小姐,您此番……”
抬袖掩面,以帕子不断擦着眼泪的挽月,此刻,虽说不再像先前那般肝肠寸断、椎心泣血般的痛哭了,
却依旧还是忍不住地抽抽搭搭,眼泪汪汪地望向于我,捏着帕子,颇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而虽说其话未完全道出口,我却也清楚知晓她此番想要问的究竟是什么,
故而,于微抿了抿唇后,我便已是缓缓开口道——
……
“此番之事,倒也着实算的上幸运……原本那惊马狂奔,一路直坠下悬崖之际,我倒也的确以为,自己那日,只怕当真是要葬身于此了……”
“但不曾想,许是那阎王爷不愿收我,于那凤舆坠崖之际,一股巨大的力道便将我一把从凤舆中径直甩了出来,故而,倒未曾随着那倒霉凤舆一并坠至万仞悬崖之下,落的个粉身碎骨、甚是凄惨的下场。”
“而从凤舆中甩出后,我只往下坠了大约十余米的距离,便可谓甚是幸运的,被那崖壁之上横生出来的一棵大树给半途截了下来,方才险险阻了我此番下坠之势,如此,方才勉强保住一条性命。”
“但……即便是半途落在那横生出来的大树之上,自己却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全身上下都硬生生疼的厉害,无法动弹。”
“且这般挂在崖壁孤树之上,抬眼往上望去,唯见云雾缭绕、岚气空濛,粗略估算,发觉距离崖顶只怕当有数十米之远,而往下望去,则是那深不见底、近有万仞之高的悬崖峭壁,”
“故而,倒也的确算得上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到此处,我不由垂眸而下,低低苦笑一声,
模样望上去,可谓甚是诚恳真切,仿佛自己当时真的经历了一番这般走投无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惨境遇,
然而此时此刻,自己心中,却是在忍不住地暗自腹诽道——
不得不说,这还真的不能怪我这般模样诚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实在是此番,上头那萧祁正虎视眈眈地一直朝此盯着呢,
故而,便着实是得硬着头皮将这谎给硬生生圆下去,方才不枉我此番费心折腾,以及,好就此打消其对我这一“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的弱女子,究竟是如何从悬崖底下逃生出来的顾虑怀疑。www
于是乎,这装模作样的功夫,此番,便可谓必不可少了……
而于一番暗切切的腹诽之后,我便又继续面不改色、神色不显地接着道:
“而在那崖壁孤树之上缓了许久,觉着自己勉强能够动弹之后,我便细细打量探查了一番头顶崖壁之上的情形,”
“随即,于心中暗自规划了一番行进路线,再于旁侧寻了些野果填了填肚子,又多摘了些绑于身上,待到将一切都准备妥帖后,便朝着崖顶出发了。”
“故而,这接下来的几日里,自己便可谓都是一点一点地,攀着崖壁之上的山石藤蔓,寻着稍微便宜落脚好行的地方,咬着牙,一路硬生生攀爬上来的。”
“虽说途中的确是艰险困难了些,但好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叫自己给爬上来了。”
“只是,待到我踏上实地之时,却发现此番许是因着自己那煞是曲折蜿蜒的攀爬道路的缘故,因而,虽说是终于一路攀爬而上,然而到达时,却已然不是先前坠崖那处,故而,倒也未能与派来搜寻我踪迹的御林军碰上。”
“于是乎,我便只能依着感觉一路往山上行来,却不曾想,倒也的确算是幸运,最终竟是让我一路行至山寺后门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佛曰,不可说
眼见此人,那萧祁不由有些心中微讶,眸中异色一闪而过,却是极快地敛了下去。
方才自己行的匆忙,竟是未曾望见这位大名鼎鼎、声名远扬,传说中佛法精深、已然堪破红尘、不问世事的空明大师。
且,不是听说这位空明大师已然闭关许久,多年未出,甚至于,还隐约听闻有外间传言道,其已然于数年前便坐化成佛了吗
怎生此番竟是突然出现在此
不得不说,这般突如其来的出现,还当真是令人有些始料未及……
但,帝王心思毕竟深沉、不可揣测,
即便心中微讶惑然,面上却依旧不显半分,
那萧祁只就此停下脚步来,朝着那一脸慈眉善目模样的空明大师,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开口问候道:
“大师……”
“陛下,”
那空明大师手捻佛珠,可谓依旧是那样一副慈眉善目模样,从始至终,未改分毫,只朝着那萧祁淡淡颔首回了一礼,
然则,目光却是越过那萧祁,直直望向其身后的软轿之中……
……
眼见于此,那萧祁不由顺着这空明大师的视线往后望去——
却见那原本已然阖目睡去、沉沉安眠的苏慕,此番,竟又不知何时,已然就此睁开眼来,
一双潋滟清晖、光华流转,几乎灼灼不可逼视的墨眸,此刻,可谓不避不让,直直地望向那传说中深不可测、堪破红尘,近乎要坐化成佛的空明大师。
话说,眼前这和尚倒是奇怪……
我不由微蹙了蹙眉,可谓颇有些不解——
眼前这空明大师,明明身上未曾有丝毫灵力痕迹,不过只是一凡俗之人而已。
然而,那一双仿佛永远都慈悲为怀的眼睛,却是睿智透彻的逼人,
仿佛已然阅尽世间悲欢愁苦,堪破万丈软红喧嚣,再无甚七情六欲,无甚喜怒哀乐于其中,一如高踞云端之上,那分明明彻一切,却只淡然含笑、俯瞰众生、闭口不言的金身佛像。
明明此人尚且身在眼前,不过仅数米之隔尔,然而,却又仿佛如隔万里云端,遥远,而不可触及……
而那一双仿佛能够了悟一切、明彻万物的眼睛里,
此刻,却可谓尽是我看不懂的神色……
……
原本那萧祁,眼见此番苏慕只不避不让地,直直望向那空明大师的眼中,便忍不住微蹙了蹙眉心,直觉有些不妥。
毕竟要知道,这空明大师可谓声明在外、深谙佛法、丝毫都不可小觑,
若是这苏慕不小心惹恼了他,虽说乃是当朝皇后,位分尊贵,实则,却也并不好妥善收场。
故而,思及至此,他不由转眸望向那苏慕,便想要朝其出声提醒……
然则,恰于此时,
却见那一直也抬眼静静然回望着苏慕,始终慈眉善目,云淡风轻,神色未变,就连方才眼见着萧祁之时,都只淡淡颔首作罢的空明大师,
此刻,竟眸色微变,紧接着,忽地微捻佛珠,朝着那苏慕深深一揖,
而后,只微不可见地稍稍加深了唇边笑意,
一如寺庙神龛之上,那眉眼含笑、慈悲为怀的佛陀,眸中意味难明,却无人察觉……
良久,只深意悠悠,缓缓开口道:
“万物皆空,通透则明。施主乃天命之人,自当福泽深厚……”
“天命之人”
闻得于此,那萧祁不由蹙了蹙眉,可谓有些惑然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
然而,却见那空明大师只缓缓摇了摇头,
一如先前那般,眉目含笑,慈眉善目,却是不再多言半句,只一脸高深莫测、深意若许的模样,开口悠悠道了句佛号后,
便眯着眼缓缓道:
“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
闻得这般不痛不痒、玄之又玄的回答,
那萧祁本是下意识地还要出声相问,
然而,此刻,却闻得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轻极浅的轻笑声,只瞬间,便打断了他还想要开口问讯的思绪……
“既然佛曰不可说,便不说罢……”
我轻笑一声,眸色深深,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什么都没看出来
佛法精深、高深莫测……
这一番玄之又玄的悠悠话语下来,在场之人可谓没有一个能听的明白的。
就连此时此刻,正青丝散乱、斜斜倚坐软轿之上的我,也不由微蹙眉,
只觉着眼前这和尚,只怕当真是招摇撞骗、浪得虚名,不过靠着说几句好似高深莫测、大家都听不明白的话,装作一副慈悲为怀、超脱世外的模样,方才就此混上这高僧的名号的。
故而,便也没了再与其多余辩言的心思,
只朝着那空明大师略略行了一礼,口是心非地开口道一句:“大师慧然,在下佩服……”后,
便立即以眼神悄然示意挽月——
“莫再耽搁,赶紧撤吧!”
……
不过,此番,这苏慕话语里的敷衍之意倒是藏的颇深,未曾有人看出。
这般望去,可谓端的是一派其乐融融的融洽景象,
一个言语赞赏、欣喜开怀;一个佩服有加,甚是礼遇。一切,都仿佛和谐的不能再和谐……
即便是那萧祁一开始还在心中暗自担忧,唯恐这苏慕一个不小心,便惹恼了这超脱世俗、堪破红尘、不染人间烟火的空明大师。
但此番,在眼见着如此“和谐友善、其乐融融”的场面之际,
便也还是忍不住地暗松一口气,只觉着此番当是无事。
且不仅如此,此番,眼前这空明大师非但未曾有丝毫怪罪之意,
反倒是因为苏慕这一番话,竟还颇有些引为知己、心中赞许、惺惺相惜的意味。
如若不然,又怎会打破那万年不变的眉目含笑模样,笑的如此肆意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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