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漫漫步归
“因着我等每隔三天才送些吃食过去,他坠崖之后,我等是三天后才发现的他的尸体。”
“那时是夏日吧!”陈善突然出声,“阿远他是不是走的很不好看”
“但能辨认出是他。”天光大师叹了口气,却是默认了。
“阿远生前最是好形象了,这般难看,他定然后悔死了。”陈善弯了弯唇角,似是在打趣,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有些伤感,“其实也算是我害死了他吧!”
“阿弥陀佛,望陈施主早日放下心中介怀。”天光大师低头行礼,“因他身前离群索居,我等就将他埋在了他生前居住的屋子旁。”
“大师,我一会儿想去他身前住的地方看看。”陈善看向天光大师,“还望大师引路。”
“这自是可以。”天光大师点头,唤了一声身边的小沙弥,“戒贪,你一会儿带陈施主过去。回来之后记得来听午课,不得缺席。”
“是。”小和尚应下。
“那几位施主请便吧,”天光大师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贫僧要去为午课做准备了。”
“大师请。”
……
待得天光大师离开后,众人轻舒了一口气。
“大师如此好说话,先前的紧张倒是白紧张了。”一个侍从感慨道。
“大师是化外之人,自然不会为难你等。”陈善道,“我来寻大师也是为了确认他真的死了。”说话间似是松了口气,“他若是活着,我可不敢来见他。”
“他定然恨死我了。”陈善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他若是活着,非得跟我拼命不可。”
“侯爷,还是小心为上。”一旁的侍从有些紧张道。
陈善却摆了摆手:“其他的活人我尚且不怕,更何况死人阿远再厉害,人也死了。一个死人又能将我怎么样”
道理倒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是,侯爷说的是。”侍从们应道。
“去阿远那里之前,先去拜访一趟太后吧,君臣有别,该遵循的礼要遵循。”
“是。”
……
太后为先帝祈福的地方在实际寺的北苑,往来间有侍女侍卫把守,太后专心礼佛,从未踏出北苑一步,以至于来了实际寺之后,除了第一日隔着幂帘,远远见过一回太后的凤姿,而后便再也没见到过。
众人都夸太后诚心礼佛,其心至真至诚。
陈善一行人在北苑门口等了片刻,便有太后身边的女官出来欠了欠身:“太后说她知道了,侯爷回去吧,太后心领了。”
陈善略略弓了弓身:“陈善告退!”
女官连忙墩身行礼,这是一个大礼。一边的侍卫侍女纷纷望了过来,感慨不已: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女官行了如此一个大礼,可见太后对侯爷的信任跟器重啊!
女官的礼一直行到陈善等人的身影再也看不到方才起身。
对一个侯爷,哪怕这侯爷再如何权势滔天,也不必行如此重礼的。
侍女们一边做事一边往这边看来,暗自说道:“如此重礼啊,都道女官大人懂礼,我今日算是明白了。”
路过的女官耳力似是不错,隔了不近的距离也能听到她们说话,脚下一顿,望了过来:“莫要多嘴!”
侍女们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行礼:“是
第二百五十五章 彩烟
“你我相遇于微时,以酒结识,初次见面便联手斗敌。我善武,你善文,你我二人联手,这天下我有何惧之”陈善闭了闭眼,思绪急转,彷佛回到初见时,那是一个雪夜的酒馆,酒馆中正在进行一场刺杀,而他们都是无辜被牵连的旁观者,为自保而已,于是斗智斗勇,联手对敌,一见如故,惊喜的发现得一知己。
“我曾说,这天下最懂我的是你,你也曾说,这天下最懂你的是我。但是,现在我不懂你了。”陈善低低笑了两声,“你被天光大师同张昌明所劝服,放弃了与我共谋大业的机会。”
“我不懂你。”陈善摇头,“现在不但不懂你,你一定也恨死我了吧!”
还记得信中所言:“为善义兄,豆丁真的很厉害哦!你们二人,一个是我的义兄,一个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你们相对,我谁也不帮,各凭本事而已。豆丁也明白这个道理,输了她也会认,平素虽然狡诈,但是输了会认这一点还是不错的。棋逢对手,技不如人,这没什么好说的。嗯,你若问我你们二人谁胜算大一点,我也不知道,现在的话应该是你,但是豆丁的成长很惊人呢!我很期待这一场大戏,不管输赢,定然十分精彩……”
“义弟,叫你失望了。”陈善弯了弯唇角,“若是十年前,我不会动手,但是现在我怕时不我待啊!”
“成王败寇,我不悔。”
“我也未算错你我的兄弟之情,你对我知无不言。我的人抓她的时候,折损了两人,据回来的人说,她反抗时反抗的很犀利,知道实在无法离开却也坦然的接过了白绫。确实输得起,你教的很好。”
“此生,我陈善自诩从不后悔,也从不欠他人情,这一回是义兄错了。待百年之后,自会来向你道歉的,但现在还活着,自然该做陈某未完成的霸业。”
“你送我的信,我都整理的很好,我平素甚少信任他人,你算一个。”
烛火舔拭着一封封的信不过转眼,便只余一地的灰烬。
这地方的风似乎很大,很快便将这一地灰烬吹的一干二净。
……
武陵村正在水车边嬉戏的孩童们吃着糖看天。
“天上在飘什么东西呢!”
“黑乎乎的,是蝴蝶么”
……
踩水车的村民们没有理会:这个天,哪只蝴蝶那么抗冻啊
“还有烟!”
“青色的。”
“红色的。”
“还有黄色的。”
童子们高兴的指着那飘散的彩烟喊道:“大叔,快点踩水车,我们要看烟!”
哪来的烟啊村民抬头,却见天空澄碧如洗,一切如常。
“胡说八道,哪里来的彩色的烟。”
“就是有,刚刚有,现在没了。”一个童子喊道,“爹,用力点,踩大力点,就又有彩烟了!”
村民踩着水车翻着白眼:“偷鸡贼又不在,谁有功夫弄这种无聊的东西出来啊!”
“踩大力点踩大力点!”
“木头大叔,踩大力点!”扎着羊角辫的女童喊道,“大力点就有烟了,红色的、青色的、黄色的,很好看呢!”
还有人叫着闹着。
被烦的不行的村民无奈的加大了力道,水车飞快地转动着,那边接米粉的妇人们脸上露出了笑意,看向大雪覆盖的农田:瑞雪兆丰年呢,明年又有好收成了。
童子们吃着糖抬头望着,那块挡板一样的扇子扇的飞快,带起的风很大,吹的一旁的树枝歪歪斜斜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彩烟出来呢
“哈,快看又来啦!”扎着羊角辫的女童指着那飘出的彩烟叫道,“这次是红的跟黄的。”
接米粉的农妇跟踩水车的村民这一回倒是也看到了:“哟,还挺好看的。”
“像彩霞。”
那彩
第二百五十六章 难平
脚下隆隆声响起,手腕粗细的铁棍自四面八方而来,不过转眼的时间,众人所见,原先破败不堪的屋舍便脱去了脏乱的伪装,这是一座牢笼,困住了前来的众人,有侍从奋力向铁棍砍去,激起零星的火星,却分毫不动。
“精铁所制,你们砍不开的,我来。”陈善抬手制止,嘴角似是自嘲:“阿远,原来,你是为此而死的。”
钻出的铁棍戳破了破败的伪装,脱去伪装的墙面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字,字写的很好。
大大小小的“意难平”将众人困在这里,压抑感铺天盖地袭来。一时间众人彷佛看到了那个曾名动一时的儒生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奋笔疾书,不写旁的,只是反反复复的写着三个字:意难平!
终究意难平!是对于害死那个孩子的愧疚还是对自己义兄所为的憎恨到底哪一样多一点,他人已死,没有人知道了。众人只知他想说的话:意难平!
“阿远,原来你的死不是忧伤她所逝,而是为了以死作饵,为了杀我。你未算错我二人的兄弟情,我确实来了。”陈善苦笑了两声,手却压上身边的佩刀,“就如我未算错你我二人的兄弟情一样,一人骗一次,这次扯平了。”
“你知晓自己若是不死,我绝不会前来,所以不惜身死,也要诱我前来么”陈善拔出身边的佩刀,“值得么”
刀举至半空中,陈善却忽地手一松,佩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脸色凝起,“有毒!”
红红绿绿的彩烟从四周飘来,充斥着整座牢笼。
山下的吆喝声正在兴头上,童子们嬉笑尖叫着喊道:“加油,木头叔叔加油踩!”
水车疯狂的转动,其顶的小扇子摇摇晃晃,吹的树枝沙沙作响。
彩霞凝空,那一片的天空都染上了五色的光彩,煞是好看。
“侯爷!”侍从们环住陈善,警惕的看向四周,双手微颤。
这座铁笼乃精铁所铸,一时半会儿是无法脱困的。
陈善抿唇,支着佩刀直起身子,环顾四周:“不要运内力,不然毒发的更快!”
耳尖位动,有箭镞自四面八方而来,剑尖发黑。
“毒箭!”侍从护住握住佩刀,挥去毒箭。
这味道不是毒!
“不可!”陈善连忙出声阻止,箭镞擦过屋内零零散散散落了一屋子的书瞬间燃了起来。
火光冲天!
陈善的脸色在漫天火光中白的惊人。
“阿远,你以死作饵,是真的要困杀我啊!”
“我以为比起死人,活人总是更可怕的,我活人都不惧,更何况死人乎”
“但是我错了,阿远,如果那个死人是你的话,也同样不可小觑!”
“已有很多年无人能够伤到我了,即便是极为擅长暗杀的杀手也无法伤到我,你却做到了……”
……
“快看快看!”吃着糖的童子们指着天叫道,“好好看!”
那一片天不同别处的澄碧,彩烟若霞凝滞在半空中久久不散,天色红如火烧,艳如脂染。
“他当家的,这是不是就是跟老人家说的火烧云有点像。”
踩水车踩的满头大汗的村民呼着热气边踩边道:“这个天哪来的火烧云”
应该是偷鸡贼跟高老光棍又弄出来的新花样吧,真是好看啊,以前从未弄的这么好看的。
扎着羊角辫的女童嬉笑道:“下次用我家的牛跟张姐姐换,不换糖人了,换这个。”
“话说高大叔跟张姐姐这回一走什么时候回来呢”狗子吃完了糖,咬着手指流口水,被一旁的村民妇人骂着不许吃手指,才抓了泥的手怪脏的。
“他们是去长安了吧,天子脚下呢,一定很热闹很好玩吧,听说有好多好玩好吃的东西,还有蓝眼睛的胡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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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天意
侍从们扶着陈善站了起来,还好这一回带了太后赐下的解毒圣品天山雪莲。只是毒虽解了,他们却被困在这座牢笼中,火光冲天,是要将他们活活烧死么
侍从们握着佩刀浑身发抖。
陈善白着一张脸看向天空,忽地一哂:“阿远,你真是机关算尽,要取了我的性命。只是这一局终究是我赢了,天意如此啊!”
火势好像小了不少,这场大雪来的突然而又急迫,却救了众人的命,被困在笼中的陈善与一干仆从俱是狼狈不堪,没了才来时的高头大马、意气奋发。
陈善手握在佩刀上紧了紧,双目微微眯起。
“侯爷,不可啊!”察觉到他意图的侍从连忙起身阻止,才用天山雪莲解了毒就强行动用内力,恐怕会落下病根长疾。侯爷一向身体康健,尤其一身武艺过人,万万不能留下什么病根啊!
“你们劈不开这里,”陈善支着佩刀道,“唯有我可以。”
“你们忘了方才那小和尚说的了么他们一个月才来一次,别的不说,一个月太久了……”一个月的时间早饿死了。
“管不了长远了,先活在当下吧!”陈善勾了勾唇角,似是嘲讽,“阿远怎么可能算不到这一茬,就是我陈善天意相助,能离开这里,他又怎可能让我这样轻易离开”
“我眼下不得已强行动用内力劈开牢笼也在他算计之中,此伤在所难免。”
一刀挥出,刀光闪过,一阵巨响,这座牢笼轰然倒塌。陈善擦去了嘴角的血迹,转身最后看了眼这座残喘的牢笼转身离开。
脚下一个踉跄,几声疾呼响起:“侯爷!”
陈善软软的倒了下去……
意难平,这就是你的意难平么
还记得信中所言“为善义兄,你说心里不高兴该如何豆丁说抱怨上一千遍一万遍,倒不如去着手做一件事来的让人高兴。想法虽然有些怪异,但是我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你的意难平不是写满屋中大大小小,铺天盖地的“意难平”能缓解的,所以你直接动手了。那现在,意可平了么
“大师,我等告退了。”侍从上前行礼,来时高头大马意气奋发,离开时却一脸忧色用了马车,侯爷在马车里养伤,内伤还需尽早医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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