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归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光霁月
李启天却因陆衡状似无意的一句话怒火燃炽!
自发百姓们拥戴的是逄之曦,还敢私下抱怨他刻薄忠臣,更想要他这个做天子的亲自去迎接一个臣子!城中先出现的评书,后才有民间的呼声,不等他有动作镇压,逄枭就回来了,还驻扎城外不肯进来,偏要等着他动了气下了口谕他才肯回城,回城马上又造成这般局面。
李启天并非愚笨之人,即便刚开始并未意识到,如今也已经想通了,他是中计了!
“自发那边看看他们能‘自发’到几时去!”
陆衡闻言便不再多劝说。
结果又等了半个时辰,探子回报,逄枭已经艰难的往前移动了一条街,百姓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这是满京城的百姓都聚去了
李启天终于气的砸了茶碗。
碎瓷破碎的声音尖锐刺耳,震的人心口发颤。
陆衡等人再度恭敬的低垂了头。
此时几人信中都清楚,他们已经不必细劝了。以圣上的聪明,还有什么想不明白
只是李启天心里虽明白,那等决定却并不让他好受。
“陆衡。”
“臣在。”被点到名的陆衡跪的笔直,垂眸静听。
李启天道:“你说,朕此时当如何。”
陆衡心里不由得一阵挣扎。
若是顺着李启天的脾气,自然是痛骂逄之曦一顿,然后劝说李启天就在原地等待,就不信那逄之曦短短一段路还能走上三天三夜。
可此话眼下能让圣上受用,事后圣上冷静下来,未免会觉得他太过油滑谄媚。
思及此处,陆衡平静道:“回圣上,臣之见,为面舆论扩大,也为圣上于民间的声望和形象着想,圣上最好满足民众们的期待为上。”
陆衡所说的,其实正是李启天心里所想的。
只是这判断太让他憋屈了。
李启天沉默不语。
陆衡则继续巩固他敢谏直言的忠臣形象,沉声道:“圣上,此时城中百姓聚集在一起,且不论会否发生混乱,您若一直不表态,任由忠顺亲王那般入宫,舆论上必定是会一直偏向于忠顺亲王的。甚至说不定还会有心怀鬼胎之人暗中诋毁,推动对圣上不佳的言论。臣以为事已至此,便该理智处置,减少损失为上。”
李启天虽气,但陆衡的话说的很中肯,句句都是为了他,他也明白。
李启天又问其余几人。
极为大臣深谙为官之道,最善察言观色,当即就表示了与陆衡一样的意思。
李启天面沉似水,许久方道:“摆驾,朕要出宫,亲迎忠顺亲王回京。”
立即有内监应下,大张旗鼓的张罗起来。
圣上要亲自出宫,排场自然不会小,要按着规制来,准备起来颇为繁琐,幸而金吾卫、旗手卫都是一直待命的。
逄枭此时正牵着马匹带着队伍在人群中缓慢行进,百姓们也都亲切的围绕在逄枭的身侧近距离的欣赏大英雄俊美的容颜。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是圣驾,圣驾来了!”
铜锣开道之声由远及近,远处便可见黄罗盖伞在浅灰色的的天空之下迎风招展,一道身着正红圆领箭袖常服的身影端坐于肩轝之上,众星拱月一般迎面而来。
圣上出宫来,百姓震撼,金吾卫、旗手卫等人警惕,就连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吓出了满脑袋的冷汗。
圣上乃是天潢贵胄,一旦闹出点什么意外来,他们所有人都砍头也不够陪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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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二章 弹劾
秦宜宁客气的道,“劳烦刘院判了。”
“王妃客气了。这是卑职本分。”
刘院判便凑上前,取出脉枕,半跪在临窗暖炕旁仔细的为逄枭诊脉。三指搭在寸关尺上,凝神静气的看过双手后,心里不由得叹息。
忠顺亲王的身体虽有旧伤,却显然经过了一番仔细的调养,如今生龙活虎、精神抖擞的,年近而立的人,身体状态却堪比二十出头的少年郎,这还会晕倒
那么晕倒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王爷想晕。
刘院判医术高明,但是太医院中医术高明者无数,混迹太医院多年,能做上院判这个位置,靠的可不只是医术,还有圆滑的为人。
“王爷是操劳过度了。”刘院判含蓄的试探道。
逄枭微笑着点头,“虚弱”的道,“回京路上大雪纷纷,路途着是难走,本王归心似箭,一路上风餐露宿是少不了的。”
刘院判立即上道的点头,“正是如此,王爷早年旧伤遇上极寒的天气,加之一路颠簸不曾好生将养,这便是发作了。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大缘故,好生调养着,少则三五天,多则三五月,也就会好转了。”
秦宜宁听的差点笑出来,刘院判果真是个妙人儿。
三五天和三五月的差距可就大了,其中可运作的非常多。这番话既给了逄枭面子,又可以应付圣上,又卖了逄枭的好,不至于让龙颜震怒牵连自己,且逄枭这里必定也不会戳穿,当真是左右逢源,片叶不沾身。
“多劳刘院判,还请外间去开方子。”
秦宜宁擦着眼泪,吩咐寄云去预备笔墨,又给了刘院判一个大的封红。
刘院判笑着接下了,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了王府,去宫中复命。
见人走了,逄枭又躺了一会儿,这才腾的一跃而起,脚步轻快的转悠去门前看了看,转而拉着秦宜宁的手去暖炕上坐。
“外头冷,你看你手冰凉的,是不是冻坏了”
“还好。”秦宜宁笑着挨着逄枭坐。
逄枭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和因为红肿明显起来的卧蚕,不由得心疼道:“下次别用那么浓的姜汁了,万一对眼睛不好可怎么办”
“没事的,我并未直接用袖子去擦眼睛。我是怕哭的不够真实,叫人看出破绽来,一切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逄枭叹息道,“我家宜姐儿蹙个眉头,我心里都要揪上许久,让你掉眼泪,比给我一刀子还要难过。”
大手将秦宜宁揽入怀中,疼惜的将唇印在她的额头,“往后等事情都过去了,我一定不让你哭。”
秦宜宁禁不住笑起来,眼角却有些湿润。
或许是她袖口的姜汁是在是太冲了。
“好了,我开心也掉眼泪,不开心也掉眼泪,这些又不是你能够左右的。你是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羡慕我能够嫁给你这样的大英雄。你懂我,疼惜我,尊重我,给了我足够发挥能力的空间,这是多少男子对妻子做不到的,能跟着你我特别的满足,所以你着实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宜姐儿……” 逄枭的喉咙有一瞬的干涩,他喉结上下滚动,许久才笑着道,“好了,你是我的妻子,咱们风雨同舟,往后有多少难题都一起去解决,现在情况虽然紧张,但往后总有一天我能让你过上平静安逸的生活。咱们先苦后甜。”
“正是,先苦后甜,往后有一辈子的福等着咱们去享。”秦宜宁笑着靠在逄枭肩头,想了想,就将自己如何被昌国公府九公子冲撞,如何与昌国公谈的,又如何打了他板子将人送了回去。
逄枭愕然道:“原来是真的我的人在城里打探消息时,就知道了这件事,但想着外面传言未必是真的,咱们家一直在风口浪尖之上,背后有人胡乱造谣也是有的,想不到竟是真的。”
秦宜宁挑着眉:“我这么做,是不是坏了你的事”
“哪里有。”逄枭摸了一把她的脸蛋,笑道,“你做的很好,若是我在,恐怕将他打的更狠一些。”
说道最后,逄枭眸中的冰冷是难以掩饰的。胆敢调戏他的妻子,没要了尚之华的命已是上天保佑他。
秦宜宁就凑近耳边,将自己的计划细细的与逄枭说了。
逄枭眨眨眼,联想今日自己配合秦宜宁演的这出戏以及城中百姓的反应,再想想秦宜宁的安排,不由得又是宠溺又是欢喜的笑起来,指头捏了下她的鼻尖儿。
“你这个坏丫头,这下子可有人要被你坑哭了。”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若是不喜欢,我也可以不继续的。”秦宜宁故作骄傲的道。
逄枭简直爱死她这幅小模样,搂着她的腰哈哈大笑,“我哪里舍得好,就依着你说的,咱们一路回京风餐露宿的也着实辛苦了,这时间我就称病,咱们好好在家里歇息一阵。”又凑近秦宜宁耳畔低语道,“好生过几天没羞没臊的日子。”
本来话题还是很正经的,谁承想最后却被逄枭给拐歪了。
秦宜宁的耳朵都红了,不依的捶了一把他的胸口:“你个登徒子,怎么早没发现你这样儿。 ”
逄枭一把攥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拇指在她的手背摩挲:“谁说的咱们当初见面,我上来就给你耍了个流氓,你忘啦”
秦宜宁想起这家伙在军营里光着膀子追着她跑,还敢说她是他的女人,就不由得面色涨红。
不过现在都已快成了老夫老妻了,回想当年的日子,虽然有羞窘的时候,大多却都是温馨
第九百一十三章 访客
李启天面沉似水,并不言语。
然而昌国公显然有备而来,逄枭其人在他口中简直成了个卑鄙小人。
可昌国公弹劾逄枭时候的内容都是些无伤大雅,可治罪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的事,显然不似从前李启天那次有备而来时罗织的十大罪令人震撼。
就在昌国公说话的间隙,还有言官出 班行礼,义愤填膺的补充。
“圣上,忠顺亲王非但为人狂妄,扰乱京城秩序,臣更是得知当日忠顺亲王妃回京时已是深夜,她不守宵禁规矩,硬是逼迫城门官开城门放她进来。忠顺亲王妃所依仗的,无非是忠顺亲王。一个女流之辈都如此狂妄,可见忠顺亲王平日为人!”
一人出言,当即便有许多人言官出列附和。
朝堂上一时纷乱声起,人人怒气填胸、满腔义愤,仿佛逄枭是做了奸淫掳掠罪大恶极之事。
李启天额头已隐约冒出青筋,奈何墀阶之下,群臣依礼数是不能仰头直视天颜的,是以这些人还继续没眼色的在继续弹劾。
李启天恨的直咬牙。
早不弹劾,晚不弹劾,偏赶上这个时候来弹劾。如今城中舆论正盛,他能治逄枭的罪吗若治了罪,岂不是落人口实,让人觉得他作天子的苛待功臣
可若是不治罪,一则是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二则也等于间接的为逄枭开脱,往后再想以这些理由来弹劾逄枭,便是打自己的脸了。
怎么想,都是他在吃亏,身边就没有个能体察他心意的忠臣,要这些中看不中吃的东西有什么用!
李启天等着都忠臣话音落下,才压着火气,冷冷的抛出一句:“此事待查。”
熊金水站在距离天子最近的位置,自然将李启天的抽动的嘴角和额头暴突的青筋看在眼中,生怕圣上动了龙威波及自身,熊金水连忙上前,趁着群臣惊愕于天子反应时高声道: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这就代表,天子的一句“待查”就将弹劾之事翻篇了。
李启天的反应出乎众人意料,但此时也无人敢多言半句,昌国公只得识趣的暂且退下。
朝堂上的事很快就传入了秦宜宁和逄枭耳中。
“圣上这会子心情必然不好。”
“是啊。他早就想治我的罪了,偏生一直都不成功,早先他命人弹劾我时,北冀国那些老臣以昌国公为代表的都持观望态度,如今外面百姓们之间舆论正盛,最是不适宜弹劾我,偏生这里闹了起来。”
秦宜宁听的禁不住笑了,李启天现在一定快怄死了。
“王爷 ,刘院判来了。”
门外寄云回禀。
逄枭笑了笑,脱了软靴上了临床暖炕,秦宜宁是扯过一床锦被围他盖好,又拿了个深紫色的松软大引枕给他靠着。
刘院判进了门来,先是礼数周全了一番,随即恭敬的上前来例行公事的诊脉。
若是一开始,逄枭还有那么一些因路途劳顿而产生的虚弱,如今却是已经休养过来,越发的龙精虎猛了。
刘院判禁不住在心里暗自庆幸圣上只安排了他一人来为王爷诊治,若是偶尔再派个人来抽查,他岂不是要穿帮圣上怕不是要生扒了他的皮!
“王爷的身子……”刘院判迟疑着抬眸看着逄枭。
逄枭掩口咳嗽了两声。
刘院判立即知机的道:“王爷身体未愈,旧伤发作也并非一两日便能好的,还请王爷休要操劳,千万保重才是。”
逄枭点了点头。
秦宜宁担忧的追问道,“还请刘院判斟酌方子,王爷无大碍吧”
刘院判镇定自若的道:“王爷并无大碍,不过还需依着卑职的方子来用才是。”
秦宜宁点点头,客气的送刘院判出去开方子。
待到人走后,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正当二人研究晚上要吃什么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冰糖快步进来道,“回王爷、王妃,定国公登门拜访。”
“阿岚”逄枭惊讶的坐起身。
他回来这几天,不论是从前的同僚还是同袍,根本咩有一人来探望,王府门庭冷落,加之故意不去翻修宅院,若不是偶尔还有少数的仆从走动,王府也快与鬼宅无异了。
想不到第一个来登门,且是唯一一个敢来登门的,依旧是季泽宇。
秦宜宁不无感慨的道:“当初右佥都御史代林趁着咱们家里摆设灵堂带着人堵着门来闹事,若不是定国公及时赶到,还不知事情会闹成什么地步。如今你称病,又是他第一个登门来,这般厚义,咱们万不可辜负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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