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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长诀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含朝

    直到有人发现长刀上的图案,众人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可是前几天晚上夜半游行的凶鬼灵旗上的图案啊!

    乃大凶之兆。

    当日,却马上就有官兵内的消息传出,这一副图腾,是前郎中令的家族图徽,每每有族人去世,一定要摇旗相送,如此,先人便会来接走去世之人,永归极乐。

    这般说来,这血,难道就是前郎中令死时所染

    可这显然是郎中令自家的刀,怎会用来杀自己,况且,当场诛杀郎中令的可是大公无私的关大人,用的是御前侍卫刀剑。

    一把刀,带着诡异恐惧的故事,几乎传遍整个长安。

    西青皇宫内,

    几个小宫女低声道,

    “新回来的五皇子确实生得好看,只可惜,远没有其他几位皇子的风韵与气度,大抵是因为质于别国久了,难以将养出皇子气概。”

    “真是可怜啊。”

    “听说五皇子尽量已经二十有二,可看那纤瘦孱弱的模样,却丝毫不觉得,只是仍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如今大皇子那什么了,往后这储君之位,可不像是有机会落到五皇子手里。”

    “我曾远远看过一回五皇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模样多少偏些阴柔。”

    余宸站在花枝后,轻轻地咳嗽两声。

    几个小宫女未发觉,直到余宸走出来,走到她们面前了,几个小宫女才惊觉余宸的存在。

    几个宫女大惊,猛然跪下,

    “奴婢该死!”

    几个宫女头也不敢抬,都拼命地回忆着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快速地想着理由。

    只是想象之中的斥责并未到来,余宸蹲下身子,看着几个宫女,无奈地笑笑,

    “怎么了,何须行此大礼,我看起来可像是会吃人不成”

    “怎么可能!奴婢不敢。”

    余宸笑,伸出温暖的手,亲自将其中一个宫女扶了起来,宫女诚惶诚恐。

    余宸的声音温暖而缓慢,

    “都起来吧,我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

    小宫女慌乱间与余宸对视了一眼,小宫女忙低下头,余宸却将一样东西轻轻放到小宫女手上,小宫女低头一看,有些意外,抬眸看向余宸,余宸的眸如琉璃,流光溢彩,含着让人心悸的光,引人沉沦。

    余宸轻声道,

    “方才见了这花,觉得开得甚好,只是总在枝上难免有些厌倦,配上你们正是破瓜之年的小姑娘,当是正好。”

    小宫女怀里的那捧紫藤颜色浪漫温柔,几个小宫女看着余宸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庞,听着他的笑语盈盈,不由得心跳加速,面上绯红。

    余宸笑着,轻声道,

    “要是休息完了就快回自己宫里去吧,受了责罚可就不好了。”

    宫女们道,

    “唯。”

    却都忍不住频频抬头看余宸,余宸眉眼带笑,宽和温柔,俊美精致的青年面容落入眼中,青年凌厉的下颌线和凸起的喉结,以及逼人的身高,已昭示年岁,并非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无疑让人更为心悸。

    几个小宫女忙离开了,却一步三回头,面颊红红地看着余宸,拿着那根花蔓的宫女更是脸红到了脖子根,一直看着余宸离开。

    鄞州中,宫韫正在原地打坐,门忽然开了,光射入屋内,姚远提着食盒,道,

    “将军,那一千人已经去西青了,您别担心。相信此事定会成功。”

    宫韫抬眸,

    “你觉得,这么冒险,就真的能保得住那些名门望族吗”

    姚远道,

    “末将只求能如宫大将军的夙愿一般,不滥杀无辜,亦不




雍德熹恭江山亡(17)
    山河不长诀正文卷雍德熹恭江山亡雍德熹恭江山亡

    姚远道,

    “草菅人命,为一己私欲而残害无辜,又是大义吗”

    宫韫道,

    “草菅人命只能用在平常之时,但当生死状一出,战书一出,相互残杀,已是天经地义,是契约上板上钉钉的规则,为一己私欲之说更是荒谬,若非为了逆转战局,以少胜多,为了护住青鄞二州,为护住大周百姓,我何以用这样的方式我正是以天下大义为己任,才如此行事。”

    姚远一张时常温和带笑的脸变得肃穆,

    “行诡术成事,又该是宫家后人所为吗”

    “当年宫大将军身为君子,一直谨记持正守心,从不滥杀无辜,可是宫二将军却反其道而行之,还言之凿凿,若大将军听见了,该有多寒心。”

    宫韫道,

    “兵者诡道也,纵使大哥仍在世,也会认同我所为。”

    “既然你决定让三军无首,让天下百姓因为你的所谓大义之举而增加风险,身处险境,你要慷他人之慨,要牺牲别人换你所谓大义,便不必与我辩驳,你要将我拘禁起来,防止我杀了那些望族坏了你的大义之事,那你便一直关着我,何必字字句句辩驳,要说服我”

    “姚远,我本以为你虽不善战场计策,至少拎得清是非与自己的处境,但如今你所为,实是令我失望。”

    姚远闭上眼,背对着宫韫,

    “令将军失望又如何,将军令末将失望才是真。”

    宫锦温谦的笑容似乎仍在眼前,只是与宫锦一母同胞的兄弟,竟然如此无情残忍。

    他若知道了,该有多心酸。

    一行白鹭飞过,,久难解泪。

    红亭中,一切似停止,一人一琴在亭中静坐,亭角的惊鸟铃兀自悠悠晃动,传出清脆的声音。

    杨晟抬手,抚上琴弦,却没有弹,只是从左到右,抚了一遍琴弦,眸光黯淡,似在回忆些什么。

    关无忘背手入亭,

    “太子殿下为何空对琴而不弹”

    流水潺潺,绕亭而去。

    杨晟方才的恍惚神情收起,眼神一冽,道,

    “此琴,乃本宫母妃所留遗物。”

    关无忘道,

    “郑婕妤已经薨逝许久,太子殿下切莫自伤。”

    杨晟抬眸,看着关无忘。

    杨晟面容俊秀,一声青灰色衣衫静坐在亭中,墨发半束,一支飘冰玉簪于发间,唇红齿白,于红亭中似融与景色。

    一双眼睛的弧度微微向上,细细的双眼皮弧度越变越大,一双眸似带星辰,长长的睫毛似孔雀翎,少年模样动人。

    有些偏阴柔的鹅蛋脸形,一双星辰熠熠的眸,令他更带几分少年春色,满园旖旎相衬,盛色流光,随着日夜的变化,少年的脸已几乎张开。

    关无忘道,

    “臣下年少时有幸见过郑婕妤一回,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绝色美人,殿下与郑婕妤,当真极相似。”

    杨晟的语气中并不带任何情绪,平淡道,

    “只是本宫的母妃没有福气,早早撒手人寰,离本宫而去,这些年来,本宫日日夜夜担惊受怕,日日夜夜忍气吞声,从不敢掐尖露头,憋屈数年,受二哥的冷嘲热讽,受后妃大臣的看轻。”

    “只是有一个女子,一出现,便让本宫看见了希望。”

    关无忘站在亭前,一身绯色衣衫外罩黑色的狷纱,愈发显得高不可攀。

    杨晟起身,走下座位。

    “不是因为夺目的美貌,也不是因为出众的才学,只是她一句永不落红尘,叫本宫日日夜夜想起,都难忘其乍见之欢,心悸之感。”

    关无忘的眼神平淡,

    “殿下所说,可是玉尘”

    杨晟道,

    “自然。”

    杨晟走下台阶,站在了关无忘面前,

    “本宫忍气吞声数年,从来没有这么张扬过,她那一刻的张扬和毫不畏惧,恰是本宫此生梦寐以求。”

    “可是满城的人,现在都将她视做楚冉蘅的所有物,我恨之入骨,却不得不帮着楚冉蘅。”

    杨晟走开,缓缓走到花前,

    “之所以答应你,在父皇面前打压左晋,做出一副极厌恶左晋的模样,使得父皇一下子就同意了云贵妃封左晋为郎中令的要求,就是为了现在,能让左晋拿走那把刀,将那把刀送到百姓面前,把父皇送到风口浪尖之上。使民众不满,逼父皇退位。”

    “可刀出世了,你,却迟迟不愿意将关于刀背后,关于父皇屠杀定王一族的消息放出去,让父皇彻彻底底失信于百姓,好借民力推我上位。”

    杨晟转身,看向关无忘,

    “是本宫开出的条件不够太傅动心吗”

    关无忘悠悠道,

    “太子殿下息怒,对于您开出的条件,臣自然动心,臣也愿意有一份从龙之功,日后世代庇佑。”

    “但如今戛然而止,不将消息外散,是有几个考虑,一是陛下如今不过是回光返照,您也看到了,陛下如今的身体不堪一击,您登基之日就在眼前,何必急这一时半刻,急只怕生乱。”

    杨晟冷哼一声,

    “那其二呢”

    关无忘道,

    “自然是想着,您如今既然想娶玉尘,那么,助力楚冉蘅,使之借力平反定王一族冤案,岂非是在给自己添麻烦”

    杨晟脚步停下,

    “你所言非虚,原是本宫欠考虑了。”

    关无忘道,

    “太子殿下自有打算,臣之鄙见不愿辱太子耳,自然就隐而不发。”

    杨晟道,

    “只是你说得再有理,本宫也不愿意停一步,本宫一定要赶在十月之前登基。”

    关无忘道,

    “殿下为何如此急切”

    杨晟道,

    “本宫母妃薨逝于十月,本宫要替其移陵重葬,以皇太后的名义风光大葬,片刻不得延缓。”

    关无忘道,

    “那殿下大可不必如此着急,毕竟陛下的身子骨,未必能撑到那个时候。”

    杨晟冷笑一声,

    “元帝什么时候死,还能由你说了算”

    杨晟语气冷漠,似乎之前一声声称呼父皇二字的人不是他一般。

    杀母之仇,辱母之仇,自是不共戴天。

    自小父皇二字于他不过一个符号,从未曾有过亲昵之时,却亲自下令,杀了他在世间唯一的依靠。

    声声呼唤的父皇二字,不过是他习惯了表面唯唯诺诺,习惯了假模假式,习惯了隐藏锋芒的挡箭牌。习惯而已。

    但恨意却是不能习惯,每每想起母亲死前惨状,他只觉得自己仍是那个不通时世的孩子,亲眼看着母亲死死瞪着双眼逝去。

    那种无可比拟的恐惧与重压,在他午夜徘徊之时几乎将他碾碎。

    步步为营,步步缜密,为的都是能为母亲报仇雪恨的一天。

    他要手握大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将厌恶之人剜心,将痛恨之人凌迟。

    如今,元帝已经恨他恨到,他说不喜欢谁,元帝就要重用谁的地步,可见这父子亲情,不过一张薄纸,当年还是孩童时曾期盼过父爱,也不过一个笑话罢了。

    关无忘道,

    “既然殿下是为着郑婕妤,那臣下定当竭力为殿下办妥此事,让殿下早日达成所愿。”

    杨晟道,

    “太傅明白就好。”

    杨晟走在花陌上,

    “之前云贵妃心怀怨怼,下手毒杀窦氏时,可是你将毒酒换了”

    关无忘笑了一声,恭敬道,

    “自然是臣。”

    只是关无忘的眸中却并不聚焦于一点,眼神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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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德熹恭江山亡(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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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德熹恭江山亡(18)

    关无忘道,

    “那臣也只有却之不恭了。”

    杨晟道,

    “在宫楚一派间当细作,自然要小心些,请太傅勿要露出马脚。”

    关无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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