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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如是想着,他便不再贪看街道上夜景,转而向街道两侧的店铺里走去。

    褚翔自出了宫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慕容泓出一丁点差池。可看着慕容泓那眉目飞扬的模样,他依稀想起上次看他这般模样,还是先帝在世时,一时心中不免微微泛酸,于是便只尽忠职守地做好自己的护卫工作,不再时时想着催他回宫了。

    慕容泓给长安挑礼物,可比长安给他挑礼物更费劲,毕竟他这双眼可是看惯了好物的,生性又挑剔,无论什么物件放到他面前来,只消不是那巧夺天工的,都能让他看出几样不好来。

    如此逛完了整条街,他都未能选到一件中意的东西,倒是让他发现了一间书斋,当即便带着褚翔走了进去。

    这书斋原本是要打烊了,不想倒还来了客人。掌柜的一看,这客人虽穿着素雅身上也没戴什么名贵饰物,但光看那张脸便知不是泼天的富贵决计娇养不出这样的容貌来,是以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问慕容泓想买什么书。

    慕容泓说随便看看,且让他不必跟随。掌柜的便给了褚翔一盏灯,让他好给慕容泓照明。

    慕容泓一排书架一排书架仔仔细细地看过去,褚翔给他举灯举得手酸,见他看了半晌一本都没买,忍不住道:“二爷,您到底想买什么呀属下帮您一起找”

    想买什么当然是买长安说的那本《才子佳人传》。倒不是他想看这书,他是想知道这书到底是谁写的,将那人捉起来好生教育一番,再让他将这书好生修改一番,免得教坏了那些无知少女。什么一个时辰,太荒谬了!

    然而这书本来就是长安杜撰出来的,慕容泓又怎么可能找得到,最后不过随便抽了几本书便出了书斋,还忍不住暗忖:就知道这奴才看的不是什么正经书,若是正经书,这书斋里怎会找不到

    又逛了一条街,大龑挑剔的皇帝陛下终于选中了一个瓶子




476.撞簪
    慕容泓出宫不到半个时辰,消息就传到了长信宫。

    “什么他居然出宫了”乍闻这个消息,慕容瑛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最近她被赵合那边的事扰得心烦,倒是好久不曾这般精神了。

    寇蓉道:“回太后,千真万确,陛下确实通过广膳房下面的地道出了宫。”

    “他出宫做什么”慕容瑛自语一句,忽道“你速派长乐宫那边的人去存放玉玺之处看看玉玺还在不在”

    寇蓉领命。

    小半个时辰后寇蓉回转,向慕容瑛禀报道:“太后,长乐宫那边传来消息,存放玉玺的盒子是空的,玉玺不知所踪。”

    慕容瑛冷笑:“看来他倒还真是想出宫逛逛,并非故布疑阵。”即便趁他出宫在宫外弄死了他,没有传国玉玺,任谁继位都称不上是名正言顺,这便是致祸之源。

    “有派人跟踪他么”

    寇蓉俯首道:“太后,宫门已经落锁了,不好派人出去,而若是派人尾随,又恐陛下留人断后,是故没能派人跟上去。”

    慕容瑛复又躺下,道:“明日派人打听清楚,此番他都带了哪几个人出宫。”

    “是。”

    长安坐在内室的妆台前,纤纤细指拿着一支画眉墨对镜轻扫眉尾。

    钟羡站在她身后,他给她擦头发的动作,就似他当年在含章宫明修殿后面的竹园凉亭中处理那本湿书一般,用棉帕在她湿发上一点一点地将水分掖干,并没有搓揉。

    这样的互动让他觉着太过亲密,虽然和她也不是没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可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深夜滞留在女子的闺房,看她对镜描眉,还给她擦头发……他跟慕容泓不一样,他自幼是和慕容宪陶行时等一众男孩子混在一起的,男孩子之间的交流自然都是直来直去,没那么多弯弯绕,这种思维模式也被他带到了与女子的交往上。对于女子,他的固有想法便是:喜欢一个女子,想与她亲近那是正常的,但是在亲近之前,必须先娶了她,这才是一个正人君子、一个负责任的男人该做的事。

    而他现在正在做的,却是一个正人君子不该做之事,这种想法让他局促得连头都不敢抬。然而即便不抬头,却也没能给他换得片刻喘息之机,长安那粉白纤细的脖颈,白皙玲珑的耳廓,除非他侧过头或者闭上眼才能看不见。但若是那样做,也未免显得太刻意了。

    长安一边描眉一边将钟羡煎熬的表情看了个清楚,心想在这男尊女卑世家公子睡个把女人成本几乎为零的封建社会,钟太尉和钟夫人居然能养出这般柳下惠的儿子来,也算是奇事一桩了。

    她放下画眉墨,问钟羡:“阿羡,你看我眉毛这样画,好看吗”

    钟羡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一抬头,见镜中长安那向来平直斜飞的双眉,居然在眉尾处略略向下弯了一些。然而就是这不经意的一弯,却给她这张原本让人难辨男女的俊秀脸庞平添了一分女儿柔情。

    他陡然觉着呼吸不畅,稍显匆忙道:“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我……”

    “你又要走吗”长安忽然伸手握住他还来不及从她发上撤回的手,问“今晚能不走么”

    钟羡:“……什么”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长安维持着抓着他手的姿势站了起来,回过身看着他极认真地道:“钟羡,我做你的外室好不好”

    钟羡彻底愣住了,少时回过神来,他从她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强做平静地侧过脸道:“长安,你喝醉了,早些歇息。”说着转身欲走。

    “我醉没醉,你看得清楚。这是你我唯一的出路,你确定不要听我把话说完吗”长安冲着他的背影道。

    钟羡脚步一顿,缓缓回过身来,眉头微蹙地看着她。

    “你说你喜欢我,是骗我不成”长安问。

    “当然不是。只是你若愿意,何不嫁我外室,你可知外室二字于一个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钟羡满目的不能理解。

    “我自然知道。”长安一边说一边走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道:“外室,意味着没有名分,没有权利,也没有相应的责任。做世家妇,迎来送往相夫教子,活得太累太繁琐,我不愿意。做妾,屈居人下站规矩,我也不愿意。所以这旁人不屑一顾的外室,倒是最适合我的。我不要你为我付出什么,只要你有空的时候过来陪我就好。你娶妻生子,我不会干涉你,你来或不来,也全凭你愿意。即便将来你不想维持这段关系了,也尽可想断就断,因为我不会为你生儿育女,不会让你在这方面有所顾虑。你觉得如何”

    钟羡被她的言论惊得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做到如此地步,你图什么”

    长安笑了起来,居然伸手抱住他的腰偎进他怀里,道:“你说我图什么功名利禄财富权势,我都可以自己去挣。做到这个地步,自然就图你这个人罢了。如此你不用为了娶我而费尽心机,我也不用在你与我自己想过的生活之间二择其一,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钟羡再守正自持,毕竟还是个不满二十的方刚少年。自己喜欢的女子如此贴近,明知不妥,一颗心却还是忍不住激烈地鼓动起来。

    他想推开长安,僵直的身子感受着怀里的温软,一双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只嗓音干涩的勉强道:“不可以这样,长安,这样你太委屈……”

    “我不觉得委屈。就像今天这样,忙碌之余能有个人陪着吃饭聊天共度良宵,不比一个人独守空房的好吗尤其这个人还是你,钟羡,就更不委屈了。”长安微微抬起脸,额头蹭过他尚未长出胡须的光滑下颌。

    钟羡脑子里一团乱。一方面他觉得这样不对,难道只因为长安是自愿的,他就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地与她在一起吗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被诱惑,毕竟在求婚一途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这是他唯一能和长安在一起的机会。

    十数年来他一直牢牢恪守的为人处事的准则与少年情窦初开的澎湃激情在他脑中泾渭分明地相互拉扯着,让他短暂地陷入了一种分不清对错的昏聩状态。

    长安却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见他不说话,她抬头嘟唇,在他脖颈上亲了一下。

    钟羡一惊,低头看她。

    长安松开他的腰,双手攀上他的肩,踮着脚迎向他的唇。

    钟羡呼吸急促手心发烫,在这几欲将人溺毙的柔情中却猛然醒过神来:她身世已是如此不幸,之所以会进宫女扮男装做太监,也是他当初未能援手之故。事到如今,他又怎能再这样对她他怎么忍心这样对她

    “不可以。”就在长安的唇快要碰到他的唇时,他猛然偏过脸去,长安的唇瓣擦过他白净的唇角,留下一抹暧昧的胭脂红。

    “不可以这样,我做不到。”他推开长安,自己也后退一步,眼神有些痛苦地看着她道“如果我不能为你付出,那我也不能接受你的给予。长安,纵你自愿,我也不能够这样对你。若你真的对我有情,请允我三媒六聘。”

    长安摇头,平静道:“钟羡,情有深浅,我对你的情,只够我愿意做你的外室,不够我放弃自己现有的生活全然依附于你。你我若想走到一起,唯有这一途而已。你若不想走这条路,那么就请你回头,我们依然是朋友。”

    钟羡醒悟过来,道:“其实这最后一句,才是你今日邀约的真正目的,是吗”

    “不是。只要你点头,我真的愿意做你的外室。”长安见他不信,复又硬着心肠补充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因为感到内疚而拒绝我,因为,你也是我的外室。”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钟羡才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与



477.紫衣
    钟羡心事重重地回到太尉府秋暝居,照例是竹喧打水伺候他洗漱。

    钟羡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帕子,见他站在一旁暗暗憋笑的模样,问:“何事发笑”

    竹喧目光往他唇角和脖颈上一扫,咧着嘴道:“少爷,您终于开窍了,夫人若是知道,定然很高兴。”

    钟羡目露疑惑:“你在说什么”见那奴才目光鬼祟地直瞄他的嘴唇和脖子,他用帕子擦了下嘴,拿下来一看,看到洁白的帕子上那抹淡淡红痕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又擦了擦脖子,果然长安亲过之处也留下了胭脂。

    怪不得方才陛下面色那般难看……

    “你退下吧。”他道。

    竹喧见钟羡突然变了脸色,以为是自己言行失了分寸惹他不快,忙退了出去。

    钟羡将帕子丢进水盆,回身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了。

    事到如今,他若还不明白他与长安还有陛下之间是怎么回事,他也就不是钟羡了。

    长安那句“你也是我的外室”,事后想想未必是真,但陛下对她的态度,却是再明确没有了。

    其实以他看来,若他不是长安的良配,那陛下更不是。就长安的性格,他委实很难想象她会愿意做一个男人的众多妻妾之一,这也是当初他求婚时向她保证会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原因。更何况陛下那性子,历来是旁人的东西他不屑一顾,自己的东西也不许旁人一顾的,这般强烈的掌控欲,长安她受得了吗

    不过不论她对此事是何态度,他都不应该再插手了,他的靠近已经给她带来了太多烦扰,是时候该回头了。

    他知道心里那关不好过,但……无论如何,得把表面这关先过了。

    他伸手掌住额头,侧倚在身旁的桌上。想到要放手,人在这里,心却毫无着落地不知飘往何处去了。

    安府的侍卫按着长安吩咐半夜去新宅将她接了回来。长安了解钟羡,知道即便自己投怀送抱,没有婚约在前,他也绝不会要,事实也确如她所料。只是想到自己说出“你也是我的外室”那句话时他所流露出来的那种眼神,她还是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才好。

    早知如此,当初真的何必去招惹他

    长安回到安府之后,听袁冬说褚翔晚上来找过她,她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自己长时间不回宫慕容泓派他来看看情况罢了。

    这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一早,长安头昏脑涨地坐在床沿上看着透过窗纸照进屋里的曦光,深觉这谈情说爱的事情果然不适合她,旁的不说,要多遇上几个钟羡这样的,这辈子她就啥都不用干,光内疚去了。

    用早饭的时候,长安见纪晴桐忙着叫丫鬟去伺候薛白笙服药,问:“薛红药呢”

    纪晴桐道:“薛妹妹一早就去米行了。”

    长安嗯了一声,点评道:“倒还算得上勤奋。”

    用过早饭长安来到内卫司,立刻便投入了工作。虽说她的本职工作是刺探情报,但表面工作也得做好不是既然司隶部的职责是监察百官,那势必要好好监察的。盛京如今的局面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轻易不好下手,那就从地方开始好了。

    长安手边一叠档案,都是如今大龑各州地方官的资料。这些档案平日里都是锁在理事院机要堂的密室里头的,等闲根本不可能一下子调出这么多来,不过她长安不算等闲之一罢了。

    她翻开最上头那本,正要看,窗口传来轻扣声,她抬眸一瞧,却是钟羡。

    长安起身走近,发现他眼睛下面淡淡一层青色,显然昨夜也没睡好。她笑着打招呼:“早啊阿羡。”

    钟羡发现自己到底是不如她洒脱,至少眼下他就笑不出来,只得面色温和地点了点头,瞧着左右无人经过,他低声道:“长安,以前的事是我考虑不周,若有给你添麻烦的地方,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长安摇头,道:“你不必致歉,若说有错,我错的比你多。”

    钟羡垂下眼睑,道:“不论对错,都止于昨日。今后,你大可不必再为此事烦扰。”

    长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就点了点头。

    “还有,昨日我从你府上出来后,在巷口遇见了陛下,他……见到我很不高兴。”钟羡有些艰难道。

    长安:“……!”慕容泓居然私溜出宫

    钟羡抬眸看着她,道:“我本想今日上折求见,对昨夜之事稍作解释。但想来想去,又好像说什么都不妥当,我……”

    “钟羡,这件事你别管了,跟你没关系,我自会处理的。”长安截断他道。慕容泓的脾气她还不了解么他若心中真置了气,钟羡再去见他,不管说什么都是错。

    “若是他有所误会,你尽可将责任都推在我身上,本来责任也在我。你千万不要往自己身上揽。”钟羡有些为她担忧。

    长安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有什么责任我们不过就一起吃了顿饭而已。”

    打发了钟羡,长安回到书桌后头,眉头微蹙。

    慕容泓偷溜出宫,又出现在她新宅附近,且之前褚翔曾去安府找过她,显而易见,他昨夜出宫的目的之一大约是来看她。

    但他遇见钟羡之后就没来,想必是真的多想了。

    这次,她不准备哄他。

    他和她之间那些深层次的、根本性的矛盾,并不是两个人都有意规避就可以当做不存在的。既然他已经触及并作出了相应的反应,她自然也该让他了解她的态度。

    当日下值之后,长安回府用过晚膳,换了身衣服便带着袁冬等人回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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