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自己身在龙宫,因棋局,得了龙君这两句批语,只仅仅两句话,就涵盖了他的整个人生。
福薄、不能显贵,这话,当初自己还能泰然视之,可转眼数年过去,自己的确难以进步,并且发现昔日认识寒门子弟苏子籍竟成太孙,不甘心就悄然冒了出来,这是对既定命运的不甘。
“为什么,苏子籍不但考了状元,还成太孙?”
“而我,连个进士都不能中?”
若无神秘人找,张墨东就算有一点不甘,也不会做什么,连背后道太孙是非都不会,不仅是因太孙现在是贵人,惹不起,更因他不想只因嫉妒就去说长道短。
可现在却像一个木桶,被强行戳开了一个洞。
自己只是想要考取进士,只想当个官人,不想庸庸碌碌一生,不想终其一生只是个举人,这难道是什么苛刻的要求么?
自己没那么贪,不想成为天潢贵胄,只想成为普通人口中的人上人,这样也不成么?
张墨东真的很不甘,可就算是不甘,也依旧想了很久。
他不是蠢货,自然知道,若这件事不能办成,那就算背后人不来找自己麻烦,只凭着太孙一个人,就能将自己彻底碾碎。
可是
叹了口气,张墨东走到铜镜前,就着蜡烛照了照身影,仔细去看,自己才多大年纪?竟然已有了白发了!
到底做,还是不做?
内心的纠结在看到发髻中的几根银丝,张墨东脸上露出苦笑。
“唉,别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良久,张墨东才张了张嘴,有些干涩自言自语:“要怪,就怪命吧!”
“哐哐!”
话才落下,外面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砸到门板,张墨东本就心神不定,突然在很安静的环境里听到响动,一下就被吓了一跳,胸口剧烈跳动,心脏都险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谁?”张墨东快速走过去,先是一定,接着咬了咬牙,猛一拉,将门打开。
外面空荡荡并无一人。张墨东又探出身,看向左右。
左右走廊里,也空无一人。
难道是有人敲了门后就跑了?
正要往回走,目光突然落在了地面上。
就见不远处的地面上,落着一个银锭子,看大小五两左右,在烛光下闪着银光。
赝太子 第八百九十二章 顺天府巡捕营
开门见“银”,大吉大利,这可不是坏事,似乎是吉兆。
张墨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走过去,弯腰将银锞子捡起来,掂量一下,是五两旳银子。
看规格,不是官银,似乎是私铸,但底白细深,边起细霜,这是成色极高的银锞子。
“这必是吉兆!”张墨东用手摩挲着银锞子,暗暗想着,五两银子对举人来说,不算多,可预兆就不一样了。
“余律、方惜,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被人盯上了。”
“我只是个小人物,就算是为了自保,也只能按他们说的去做。”
“说一千道一万,谁叫你们得罪了权贵。”
这样自我劝说一番,心虚果然渐渐消散了,张墨东逐渐理直气壮起来。
他是举人,自然能猜到一些事,更深层就算猜不到,也知道余律方惜这种太孙故人涉嫌科举买题作弊,必是阴谋,这事或会被攀扯到太孙,让太孙名誉受损。
但张墨东已顾不得这些,不拼这一把,自己就只能止步省试。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为了显贵,必须拼这一把!
赢了,就什么都有了!
想到这里, 张墨东再不犹豫, 将东西都拿了, 把银子放在怀中,出了房门,直奔大堂。
张墨东自己都没意识到, 本来打算将纸条藏在旅馆里,等着举报后带人来看, 结果捡了银子, 竟脑袋迷糊一般, 将写了题目的纸条藏在自己身上。
此时外面天还黑着,但大堂中, 看上去有二三十人,都是举子,显然是大部分人都到了。
“鸡蛋阳春面到了。”
伙计来回穿梭, 端上了一碗碗素面, 倒不是旅店吝啬, 或者举人买不起, 而是为了春闱,吃食必须十分注意。
必须干净、卫生、新鲜, 吃坏了肚子可是大事,所以不但旅店上的仅仅是鸡蛋面,就算是贡院, 提供的也仅仅是大饼,据说有经费时, 是甜心饼,而不会上肉饼。
谁知道荤腥不是有问题?素和饼就很少有这问题。
“快快, 我买六张甜饼,张兄, 你买几张?”
有人喊着,吃完早点就需要带着东西去贡院排队,不过眼下还要好好吃了这顿饭。
“我少点,四张甜饼就可以了。”张墨东的人缘不好不坏,进来大堂,就有人打招呼,当下爽郎回答, 看起来似乎并无异样。
这时,楼梯处有动静,张墨东侧目一看,竟然是余律和方惜打着哈欠下来, 也是准备用早饭,竟凑过去说话。
“余兄、方兄,你们要几张甜饼?”
自张墨东上次向二人借银子被拒绝,已许久不曾与这二人说话,不光是自己不去找二人,二人也再没主动找过张墨东。
别的举子都隐隐察觉到这三人之间关系怕出了问题,此刻看到三人又在说话,都有些好奇。
当初三人是因何闹掰?
现在看起来也不像和好,二人对待张墨东似乎格外冷淡?
而张墨东,往日里似乎说话也不会这样客气?
虽然张墨东不是倨傲之人,但现在他与余律、方惜说话时的态度,是不是格外和气了一些?
“余兄要四张、我要六张。”
余律跟方惜仿佛也没有再记着之前的事,他说话,也回应,虽不算热络,但也没有彻底无视张墨东。
他们这样的态度, 张墨东反更放心一些。
若他们也与自己一样,再次见面就热情起来, 他反要怀疑这二人也瞒着他做了什么了。
现在他们这种客气中透着疏远的感觉,反是正常人会有的反应。
张墨东试探一番后, 果然放下心来, 这时有人叫张墨东,就往叫的那人走去,与那人说话。
余律方惜等他转身走开,就彻底冷下了脸。
方惜低声说:“要不是监查看着,还有着铜管听声,想不到他竟然有这样的人。”
“别说了,外面有动静了,就要来了。”余律耳朵敏锐,听到了些,拉了一下,提醒说着。
与此同时,大门外面,黎明还没到来,黑暗中隐隐有人涌来。
不过其实带的皇城司的甲兵不多,站在牛车左右不过六个,只是一个个叩刀按剑杀气腾腾,还有四个太监躬着身,看着揭帘的马顺德。
马顺德看着皇城司甲兵,心中满意,随后又冷冷看着旅店里面正在用饭的举子们。
“督公,不立刻抓人么?”一个太监躬身谀笑问着:“证据,我们都搜集的差不多了。”
“蠢货,现在抓,最多就是剥夺功名,一会跟着他们,等入了场,我们就抓人!”
“进贡院抓人?”说话的太监目瞪口呆,这贡院考试,可是有甲兵护卫的,没有圣旨擅闯,一概格杀勿论。
“蠢货,咱家有皇上赐的令牌,而且,王进忠已经在贡院门口准备好了,贡院里也有人接应。”
马顺德说着,又看着里面余律方惜,摇头叹息。
“想考中?下一辈子吧!你们得罪的乃是天!”
此时,他已经猜测到,为何皇上会派自己来办这件事,为何要等大查特查,非要闹出大动静来。
要真正办了正是这二人。
而这二人身后,站着太孙!
所以,这二人必须要入罪才成!
只要自己办好这个差事,就算是成功了!
这样想着,马顺德已是觉得,这件事已稳了,拿到证据已经足够,现在不抓人,只是要等考试开始,好来一个“人赃并获”罢了!
入场前抓到,跟考试后抓到,影响是截然不同,马顺德既然已经有所悟了,自然是要选择后者!
现在,就是紧盯着,不能出任何意外。
就在这样寻思时,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身后的甲兵也有些骚动,这让马顺德有些不满,朝着街道上看去,就看到一辆车行了过来,看着周围有衙役护卫。
“是谁这时还到旅馆来?”马顺德目光带着狐疑。
春闱乃国家抡才大典,就算不是考官,官员也不想和举人们多接触,免的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牛车在旅店门口停下,竟然从上面下来两个官,只是一看,马顺德眼神一凝,真的是意外了——这两人,都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顺天府府尹潭平,还一个则是考官之一的梁余荫!
这二人怎么会突然到来?
马顺德看到二人下了牛车,心中奇怪,顺天府府尹潭平还罢了,或借着巡查治安的名义。
可考官梁余荫,这时不入贡院,反过来见举人,单是这条,就是有罪,可以立刻拿下问罪。
要不是顺天府府尹潭平随行,马顺德差点就要走出去质问并且拿下了,可目光一闪,只见潭平一挥手,由一个捕头率领,跟上来的数十个衙差,已将这个旅店团团围住。
这样的阵势,让马顺德顿时产生不祥预感。
旅店内的人,这时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异样。
外面突然有齐齐脚步声传来,齐齐的脚步声,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官府的人,也唯有训练有素的衙差、士兵,并且数量颇多,才能在走路时发出这样齐整的声音。
“怎么回事”
“外面好像来了许多人,这是怎么了”
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不断蔓延,余律和方惜对视一眼,也随大流朝着大门口望去。
现在光线还有些暗,但借着灯笼的光芒,只要视线没有问题,举子们都能看到外面似乎围上了人。
张墨东这时已匆匆吃过了早饭,才要出门去,恰撞见这样的阵势,只是一看,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不怕,我可是有着后台,这不会是针对我。”
虽然言之不祥,可神秘人是官人这是很明确的,而且还没有发动,就算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
虽不觉得这阵势是冲着自己来,可还是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出去,只听“砰”一声,带刀的衙差就一拥而入。
这群人的进入,让大堂内气氛一下僵住了。
事实上,大部分衙差都不许带刀,只许带着铁尺,能带刀,说明进入的都是有特殊执法权的衙差——顺天府巡捕营。
能让这么多顺天府巡捕营到此,这显然是出了大事!
更不必说这些衙差个个面容严肃,眼神更让人心里瘆得慌。
大堂内举人们都被这阵势给震惊到,他们与同伴们对视,努力让自己不显得慌乱,但视线中都带着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梁大人,请。”
“尹大人,请。”
门外响起两道声音,是两人互相谦让,随后二人相继进来。
走在前面的,看起来很是威严,举人中有人认出了这人,这不是顺天府府尹潭平尹大人么?
若说顺天府府尹来了,这倒也说得通,这里是京城,遇到案子,又是举人扎堆,引来了顺天府府尹,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跟着走进来的那个人,却让所有认识他的举人都脸色微变。
这些人立刻就告诉周围,后进来的一位竟是这次春闱的考官之一!
这一位的身份太敏感,让举人们不由得更不安,不由议论纷纷。
“梁大人不是考官么?现在这时辰,应该进了贡院了吧,为何会突然到旅店来?”
“这到底出了何事?考官来见我们,这不合规矩吧?”
“难道是临时换了考官?”
赝太子 第八百九十三章 举报
十几个衙差一拥而入,按刀站在两侧静听号令,刹那间,举人们都渐渐静下来,空气紧张得一触即发。
张墨东站在一侧,此刻也知道进来旳二人是谁,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详之感在心中弥漫开来。
此时想要出去,几乎不可能,衙差虎视耽耽,手按长刀,目光扫过,并且掩住了门户,只得尽量将身体往后缩,慢慢退到角落里。
这两个官员脸色铁青,来这里肯定不是喜事,该不会是跟卖考题的事情有关吧?
但这可能么?
梁余荫平日举止文雅,对人可亲,很受读书人敬仰,但今晚神情却大异平日,铁青着脸,阴沉沉扫视着举人,半晌才说着:“各位朋友,你们都是读书人,都是举人。”
“能中举,都说明不仅仅有天赋,更下了苦功,可谓学而优。”
“本来,京试是跳龙门,能跳过,就是光宗耀祖,我也是这样过来,不能跳过,是时运不济,下次再来。”
“就算回乡归田,也不失士绅名分, 受地方景仰。”
“可有些人, 却不识国恩, 昧于廉耻,逼迫我,逼迫太子少保罗大人, 以及顺天府府尹潭大人,也不得不来。”
“下面的事, 就不是学院的事了, 而是有司王法的事, 实在叫人痛心疾首。”梁余荫转身,躬身:“潭大人, 请训话。”
听到这里,一阵冷风袭进来,张墨东身上机伶打了个寒颤。
“刚才梁大人说的很好, 你们都是久受国恩的读书人。”潭平铁青着脸:“我本不想到这步, 但为了肃正国法, 却不得不为之。”
“谁举报有人泄题、卖题?”
这话一出, 可不光是别的举子愣住了,张墨东的脸上也露出惊讶神情, 这绝非作假!
这一瞬间,他甚至在心里不解自问:“能知道这事,还问出这话, 这两个官员应该是自己人吧?但发难的时间提前了,难道是我记错了?”
不可能, 那就是两个官记错了,这等事也能记错时间?
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就将时间给提前了?
不过,既是自己人, 问的必也不会是别人,这位顺天府府尹必然是等着自己出来答话,说不定是情况紧急,临时发生了变动来不及通知自己。
张墨东这样想着,就要站出来答话,可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人群中已有人朗声说:“大人, 是我们!”
这声音,耳熟得很!
许多人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张墨东也立刻回头去看,就见声音来源处站着两人,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余律,而“我们”二字所指,就是余律和方惜二人了。
怎么会是他们!
张墨东惊骇得倒退了两步,顺天府府尹潭平的脸色则依旧难看,甚至因有人回话了,要比刚才还要更难看两分。
“你叫什么?”潭平阴沉的说,声音充满了威压,让在场的人都不由一颤。
“学生余律,他是方惜。”余律也不由一颤,震声回答。
“余律,你可知道,这是泼天的大事,关系无数人的清白以及身家性命,要是话有一句错漏,不但要革了功名,更是问罪深深!”梁余荫在潭平再次开口前出声,神情严肃,目光如电盯着二人。
这其实是知道两人是太孙的朋友,故作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提醒。
当过官, 当过大官的人才知道, 官府调查,可以多方面证据和材料都抓,有错漏不要紧,可下克上的举报,就得铁一样的材料和证据。
多少百姓和低级官,不明这道理,明明是铁证,却自作聪明,添油加醋,结果本来铁一样的材料,添了一笔就臭不可闻,变成不可信的污蔑,自然就有着诽谤罪、污告罪、甚至寻衅滋事罪。
真有官场斗争经验的人都明白,别说添油加醋,就是原本材料,都得一点点抠,无法铁证的全部自己删除。
更聪明的人,明明有十份真实罪证,都只选最铁证,最轰动,最悖逆一份告上去,等证实了,被告人自然就削去金身,变成待罪之身,那余下的再发作也不迟。
就不清楚余律和方惜明白不明白了——据梁余荫所知,有的官居七品,都不明白这道理。
余律和方惜本来有些慌乱,在梁余荫的注视下,却反镇定下来。
他们也没有被这番话也吓到,因他们所说的句句属实!而且有着铁证!
再加上,这次若不是他们提前得到提醒,提前有了准备,怕不是连家族都要跟着株连,现在的反击,只是自救!
“学生敢拿性命担保,我之举报,个个是实!”
“学生也敢拿性命担保!”
余律和方惜异口同声说着,余律更是神色阴沉,一指角落里的张墨东:“大人,这个张墨东身上就有这次春闱的考题,大人若是不信,拿下搜身,就能一清二楚!”
“你!”张墨东被余律这么指着一说,汗毛都炸了起来,嘴唇哆嗦,几乎话不成句:“大、大人!冤枉!诬蔑!这、这是诬蔑!”
梁余荫扭头看向潭平,潭平脸色铁青,却也知道,既已来了,还当着这么多举人问过了这事,得到了回答,这事必须要管到底了。
这时迟疑不得,他立刻喝着:“来人,将他拿下,搜身!”
这个“他”,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谁。
命令一下,立刻两个捕快扑了上去,张墨东脸色难看,想要躲避,却被捕快按住了,动弹不得。
“我是举人”张墨东此刻脑袋已一锅粥,也记不起自己是将纸条怎么处理了,只本能挣扎着,辩解着,试图提醒自己是举人,是有身份的读书人!
两个捕快得了大人命令,怎么可能将举人身份当成一回事?
但他们也有分寸,只是按住,进行搜身,并没有刻意折辱殴打,这也是做给围观的举人看的。
此时此刻,举人都已哗然,望向余律方惜以及张墨东三人的目光,都带着不安和不可相信。
没有买题的举人,若非此刻不敢大声说话,怕都要揪住问个清楚。
这到底怎么回事,真有人舞弊?
真有人卖考题,事情查出来,这事就是惊天大案,自己这些举人,会不会被牵连?
今年的春闱,还会继续么?
当然这些担忧都是小事,没有举子会不在意这种舞弊案,许多人自恃有着真才实学,真是有人卖考题,还没有提前揪出来,到时挤占的可是自己的名额!
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是倒霉的一个,恰被挤了下去?
想到这里,不由义愤填膺。
而有些同样买了题目的举人,反应却是相反,脸色瞬间煞白,有的甚至手脚颤抖,不由自主的看向衙差。
赝太子 第八百九十四章 立刻通知首辅
“这些举人有鬼!”
别说是老于刑事旳衙差和捕头,就是顺天府府尹潭平和梁余荫,都立刻看穿了,潭平神色严肃,而梁余荫心就是一定。
虽早有定计,可毕竟是大事,见着落实,才是心安。
就在这时,搜查张墨东的两个捕快也有了成果,其中一人叫着:“搜到了,身上果然有纸条,写着字!”
这是何其大胆!
买了考题不说,竟然还将写着题目的纸条放在身上?
这是早就信了张墨东参与舞弊的人的想法,当然也有人觉得,就算是从张墨东身上搜出了纸条,也未必就是本科题目,万一人家只是在考前背背功课,随手写的内容呢?
两个捕快虽然识字,却不知搜出来的纸条是不是考题,也不敢多看,遂小心翼翼将这张纸条递给了两位大人。
顺天府府尹潭平接过来看了一眼,他不知道考题题目是什么,看了这三个题目,也不知道是不是证据,转手递给梁余荫。
作考官之一,梁余荫其实也不能提前知道考题,但刚才张墨东的反应,就已经说明问题。而且梁余荫早得了提醒,所以心知肚明,纸条上所写的,必然就是考题!
此刻他就接了过来,这么低头一看,虽之前不知道,但此刻一读,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这三句,恐怕真是考题!
好险!
梁余荫额上还是渗着冷汗:“多亏被提醒, 知道了这事, 提前将事情给喊破了, 若这事没有被提前喊破,到了考场才暴露出来,那这事, 就是足以灭我梁家的大案!”
谁会管考官是不是有无辜的,所有考官都要受牵连!
最轻的也是阖家流放!
而卷入了太孙, 怕就别无可能, 必是人头落地了!
“潭大人, 去首辅府吧。”将这张纸条小心翼翼合拢,抓在手里, 梁余荫冷声说着:“是不是,首辅自然知晓。”
这虽说是太孙定的计,就是要卷入首辅, 可事实上也对, 知道考题者, 其实就几个, 主考官在贡院,要进去就困难了, 有甲兵隔离,最方便,最根本的就是通知首辅。
“太孙算计, 一至如此!”梁余荫也不由心惊。
潭平一看这模样,心里也是一叹。
这考题的事, 还用问么,不用问了!
看梁大人这反应, 这张纸条上的内容,怕真有可能就是本次春闱考题!梁大人就算原本不知道, 但看一眼,也应有所判断。
居然还真的泄了题?到底是谁泄的?同考官之一?还是主考官,或是副考官?
可现在对春闱舞弊的惩罚之重,足以让所有考官不敢越雷池半步,谁会这样大胆,敢做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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