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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没有茶水,茶水。

    李引头也不回,十分惬意地往后一躺,将那两块点心放在胸前,拿起一块往嘴里搁。太干了,他笑着把它们嚼了往下咽,然后噎出了眼泪。为了让它们尽快地咽下去,他再大大地咬了一口,然后弓起身在山坡上咳嗽。

    他很痛快,像一只蝼蚁吃到美味那样,咳嗽着向同伴传递信息。

    刘小姐端来了一杯茶,放在李引的身边,有些可怜地看了他一眼,又不能多呆,又想看他喝一点,但李引在咳嗽中似是无意地用头把茶杯弄泼了。

    随后他安静下来,舒服地在山坡上躺了个大字。

    身后的崖顶上没有说话声。

    四十年来,他第一次十分认真而仔细地仰望头顶上那片蓝天白云。原来它美丽如厮,空明纯粹得令他心头发颤!以往,他就是在这样美丽的天空下低头算计、低头赶路、低头想念、低头怨恨。

    胸前的一块半点心在他咳嗽时滚到地下去了,李引侧身拾起它们来,就着纯净的天空色,一点一点地将它们咽下去了。

    崖顶上起了风了,它们很强劲,因为那两株小桕树的叶子“哗啦啦”直响,但吹到坡下躺着的李引身上时,风就变得温柔起来。

    他闭上眼睛,仿佛那些风就是远久前的一位佳人,对他举杯含笑,呼气如兰。

    本来崔氏已经玩够了,因为他在二门上不识时务的一句“没有妄念”,把她再求一求高审行的路也堵死了,她如何再开口

    她让人送水过去,但是李引弄翻了茶杯是故意的




第777章 只有一声
    ,。

    他放不得手。要是放在几月以前,这事不须人提醒。

    在风最猛烈的时候,他屈服一下,风势稍减的间隙里,再被他抓住机会顶回去一点,然后坚持住。但他已经累了半天了,连口水都没喝。

    也许这就是他的归宿吧,他不亏了,看过了天的高远和纯粹,云的洁净和柔和,然后再让她看看自己的血。

    身边有个身影冲上来,同样用肩膀顶住石头,“我们都来帮一下,这事得靠娘们。”另三个人毫不迟疑地跑上来顶住,有的用手,有的用肩。

    兴许是崔氏察觉到方才的最后一句话不大适合,又专门对李引说道,“我看过了,石头那一侧连站个脚的地方都没有,差不多挡住它的只是道小坎儿,我们一起推它下去……我们助力,但要靠你了傻子!”一个傻字,她也要还回来的。

    崔氏道,“我喊号子……来……一、二,”

    李引大吼一声,使出了平生的力气。风也奇迹般地一弱,大石抗拒着,一点一点地欠起来,欠起来,人们的肩头忽然一轻。?而李引几近虚脱,眼前一阵发黑,他看到有个影子随着石头飞下去,眨眼间在悬崖边只露着半身裙子。他只能凭着直觉伸手去抓,只听“嘶啦”一声,女人们尖叫。

    他先看到手中抓着半缕绸条子,再看身后三人,有王氏、有她的女儿、还有丫环。还有深潭下巨石落水的声音。

    丫环先哭出声来,随后那娘两个也哭了。

    李引伏在崖边、探着身、呆呆地等待另一声落水的声音,什么也没听到。突出的崖边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什么都看不到。

    他一跃而起,飞快地往盈隆岭下跑去了。

    他们的车在那里。车夫是雇来的,他不属于刺史府的人,他用石块前后掩住了车轮子、此刻正躺到车箱底下睡觉。李引飞奔而至,一把将他从车底下揪出来。

    他浑浑噩噩,只听李引吼道,“我要绳子,快给我解!”

    车夫道,“从……从哪里解啊”

    李引上手去解车辕上绊住马的那些辔头、辕绳,“夫人掉下崖了!”他说。

    马夫道,“不不不,你不必解这个,”他伏身、去车箱下打开一个暗格,“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车把式。车陷住了,难道要把马也放丢么!”他不敢多费话,但这已经够自豪的了,一捆绳索出现在李引的面前。

    李引“咚”地给他一拳,抓起绳子就跑。羊群此时正漫过了马车,小羊倌看着两个人跳过一只只羊往盈隆岭上跑,也挥着鞭子赶羊,“都快些,岭上有嫩草!”

    那三人已经哭坐在地上,看到飞奔而回的李引才齐刷刷止了哭声,李引顾不得她们,因为崔颖生死不知。

    悬边能够拴绳索的地方只有那两棵失了树冠的桕树,他飞快地抖开绳子,一头拴好,对她们道,“过来人踩住,不许绳扣子脱上去。”

    她们十分明白,跑上来。

    桕树太细,只有把绳扣踩实在树根部,才吃得上力。车夫也奔过来,发现这名刺史府的护卫拾起绳子一眨眼就消失在崖下。

    车夫代替她们踩住了绳扣,问她们,“听到落水声了吗”

    “听……听到了!”

    “那完了!这潭有多深知道吗这叫压龙岭,不压着它,连龙也吓跑了!”他这才发现了那块大石不见了,“石头呢”

    “推下去了。”

    “谁啊”

    “是崔夫人。”丫环说,“好像是一声落水……我听着。”他们有了些希望、静静等待。时间流逝,连人心也宁静下来了。

    李引飞快下坠,手掌在绳索上摩擦得发烫也不顾得,一边下落、一边用脚蹬起崖壁,在身子荡起来的一瞬里低头往下看。

    很快,他看到离崖顶一丈来高的半腰里有一截断掉的树干,树皮被大石砸没了,树冠也不见了,但上边根本站不住人。

    他再往下落有一丈,又发现在上边那半截树的斜下方还有一株没了树冠枝杈,上边也没有人。大石砸在第一棵树上拐了方向,再砸了第二棵树。

    李引心急如焚,飞快下坠,再有一丈多,有一株更小的树,枝干俱在,有两只女人的手极力地伸上来勾住树干,已经支撑不住了,正在慢慢地松脱着。



第778章 各有乐趣
    ,。

    高审行说,李引,我原以为你终于想通了呢!因为人都是往高处走的,但还是没想到……只是我若是答应了你的话,只怕在夫人那里我就先过不去这关了。【 .】

    “大人,李引以为自己是个不祥之人,两次随着夫人出去,她竟然都遇险了,这已经引起了小人的不安……小人绝不想这样。”

    高审行被他的话感动了,他说道,“李引,难为你这样想,这一次我夫人只是丢了只鞋子。另外,那只丢鞋子的脚腕子扭了一下,但还不是多亏了你!”

    李引想起来,在自己从树下提她上来时,她的脚是直挺挺的。“老爷,那么夫人一定是伤到筋骨了,小人倒是略懂一二,想在临走前给夫人看看,”

    这么说他是执意要走了,高审行很是感慨,“那好吧,你……是个……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但我要忙大事,就让丫环领你去见夫人,最好你再听听她的意见……你知道,我总会考虑夫人意见的。”

    李引躬身退出。

    崔颖在这次遇险之后,就没有再上山。因为她的左脚脚腕子伤到了。?从悬崖上掉下来时她是极为幸运的:大石在前边砸去了树上横生的尖刺、枝杈,却又都留下来半截儿,因而没有划到她的脸。

    她的身子是很柔软的,在两截树桩上弹到了也没有伤到要害,但在最后的时刻,有枝杈的小树刮掉了她的一只鞋子,还崴了脚。

    此刻她歪在床上,正在回想出事那天自己的表现。当时她说过的好些话都有些过分了,与刺史夫人的身份不大相符。她以为那是在生气的缘故——她在想着李引的差事,而李引却“没有妄念”。

    但他与自己是什么关系

    崔氏以为,自己的失常一定瞒不过机巧的丫环,和老于事故的王氏。唉!这次丑又出大发了!当她紧紧盘住李引从崖底下升上来时,鞋子丢了、裙子破了,她们的表情越显得正常,崔氏越尴尬。

    李引一上来就放下她,回手无声地解开她腰间的绳子,然后再无声地伏下去等着背她。而她就那么再伏到他背上去、去盈隆岭下的马车。

    她为什么自始至终都说不出一句话客气的、感谢的、后怕的、安抚那些人的,这是一位刺史夫人应该做的。

    丫环走进刺史夫人的内室,身后跟着李引。夫人显得局促起来,又忘了说话,腰也僵硬起来,就像在悬崖下的时候,那样定定地看着李引。

    “夫人,他说给夫人看看脚,老爷让来的。”

    夫人“哦”了一声,又不知说些什么,但她在床上扭转了身子,把那只套了白袜的伤脚伸到了床边,丫环快步走上来,伸手去帮夫人脱袜。

    但夫人用略带夸张的语气哎呀一下,仿佛被她弄疼了“不必你呀,我自己来。”

    丫环住手,站在那里又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她说,“夫人,我在外边,有事你叫我。”然后她退着出去了。

    李引单腿点地、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等着崔氏脱袜,崔氏坐在那里只是伸手做了个样子,因为腿伸着够不着。李引拱拱手道,“小人得罪了。”

    脚肿得胀紧了白袜,李引用两只手捏住袜口,慢慢地把它褪下来。他低垂着眼皮让她看不到他眼睛,只能想像他眼眶中猛然蓄满泪水的样子。

    他捏住她的脚,另一手按住脚腕,试探地摇着问她感受,然后站起来道,“夫人的脚并无大碍,但初伤冷敷,此时该热敷了,为的是活血化淤。”

    说着站起来就走,在门内再次躬身道,“夫人,小人已与刺史大人提出,要去下边一县做个捕快。”

    疗伤之事快到她有些不适,光着脚伸在床边轻声问,“你想要去哪一县呢”

    “小人希望去远一些的地方。”她哦了一声,然后李引走了。

    高审行中午回来时,发现夫人已经下地了,此刻她也不让丫环扶,只用一柄小小的花锄拄着、跳着,



第779章 没有品级
    ,。

    在当朝的几位大员里,刘敦行以为自己的父亲与阁老高俭是同一档次的。虽然高俭是二品,而父亲是从三品,但高俭已经老了,已不大管朝中之事,而自己的父亲却正在春秋鼎盛。

    再者,高俭算当今皇帝的重臣,而父亲却是太子中庶子,也就是将来新皇登基后的中书令,这二人恰似一个夕阳西坠、一个如日东升,一个代表过去、一个掌握未来。

    相信但凡有些头脑的人,一定会看到这一点。

    高峻的名头再响,那也不过算是高府中的第三代,根基浅得很,在高峻的上边还有高履行、高审行这些人,而自己正该是以刘府第二代人的身份入世的。

    西州别驾高峻早不去吐蕃、晚不去吐蕃,偏偏他刘敦行一到西州,便选了这么一个不大适宜的季节去了逻些城,也许原因是有的,但谁说得清他不是出去避避风头、站在高山顶上远远地瞧一瞧自己的斤两

    再看看高岷,到西州前他只是个军器监丞,十足的一位京官,哪里经过什么大风大浪而同期的自己已经是主政并州一方的畿县长官了。

    高岷能够成为西州的长史,那是他来得巧、又借助了高府的影响。高别驾离开了,西州这么大一州的盘子,眼下应该干些什么事,他拨得清吗?高别驾前脚一走,刘司马便要试试高岷长史的斤两。他十分客气地对高岷道,“高世兄,我听说,我带来的那两个人……麻大发、和马步平,眼下正在厩房中铲马粪。”

    高岷道,“刘大人,我也听说了,但这是高别驾定下的成例,连他几位夫人在内,都是喂过马才进的家门,长孙大人最为疼爱的小公子,到了西州也不能例外。再说,柳中牧场中有大牧监刘武主持,什么人干什么差事,他是有决定权的。”

    高岷看看刘敦行有些不悦,想起兄弟临行时说过的话,“刘大人由文水带来的人还能错等过些日子,小弟一定亲自与刘大人往牧场里走一趟,与刘武商量一下这件事。”

    看来西州这块肥肉不只他爹看上,长孙家也坐不住了,刘敦行的心思更为急切。

    “不如我们这就去吧,高大人你是知道的,下官的职事是司马,负责一州治安、武备、训练、兵源、马匹、军资及各县的快、捕役事,摊子可不再是原来一县,我是坐不住呀。”

    高岷无法,放下了手头的活儿,陪刘大人往牧场里来。

    刘武赶忙迎接,司马刘敦行开门见山,对刘武道,“眼下别驾不在,西州只有我和长史大人在,牧场这块你可不能让我们多操心呀。”

    刘武笑着道,“是的,刘大人,有道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刘武敢不尽心竭力!”

    高岷懒得听他绕圈子、打官腔子,他想把这事办妥了马上赶回西州去。于是对刘武道,“刘大人,不知对麻录事和马县尉的安排上,你有什么打算”

    麻大发和马步平二人在厩房中的那些牢骚,刘武牧监早就听说了。刘武岂会听不出高岷话里的意思,看来高长史也是抹不开面子,被刘敦行硬拉过来的。

    高岷不大好发表意见,因为这样一来可能会影响到牧场里的人事安排计划。自从高峻主政之后,西州是从来不过问牧事的。

    刘武道,“司马大人,下官记得……你上次来时临走好像是说过一句,说把这二人一个放在牧场、一个放在西州衙门增添政务上的力量。只是下官总想在这二人中仔细地挑到一个能力更强些的帮我,刘大人不要怪我有私心。”

    高岷暗笑刘武挺老实的一个人,原来也有这么多的弯弯绕,他既然想仔细挑选一位,那么



第780章 小题大做
    ,。

    感谢书友真一侯,飘雪天涯月票鼓励,今天19:00、20:00、21:00加三更。

    刘敦行吃惊地对刘武道,“刘大人,你才是一个天山牧底下分牧的大牧监,虽然位高权重,但仍管不了天山牧的全面。但这位护牧队长却是整个天山牧的,如何没有品级呢这不大好吧。”

    鲁小余回道,“大人多想了,小人手下那些分队的队长,可正经都是从九品下阶的。但高总牧监却让小人管着他们。什么品级不品级,这不是一个小人物考虑的事。”

    鲁小余说自己是个小人物,但明明刘敦行正在考虑此事,不是把人家也说了

    但刘敦行并未听出他话中的不妥,转而面向刘武道,“刘牧监,高总牧监既管西州、又管牧场,一些事考虑不周也是可能的,但你就没与总牧监提过此事吗一个没有品级的队长,如何调派那些有品级的分队队长”

    方才,刘武把麻大发和马步平安排了录事之职,刘敦行是不大认可的。姓麻的尚可任个录事,但马步平就有些屈材了。

    姓马的原来可是个县尉,于军事的排布斗引上也不含糊。?因而他才提议到护牧队来看看,其实是打了自己的主意——如果能把马步平安插到天山牧的护牧队里,那他心情上倒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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