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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重待春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谷雨白鹭

    她也问自己,宜室啊宜室,成人之美怎么会是坏事

    兰香有心,她的退让不正是撮合她和盛永伦的好事吗

    哎,话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沈兰香是爱慕盛永伦,但是盛永伦并不爱沈兰香啊!为了证明她对沈兰香的友谊,她就把盛永伦给卖了!

    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张!就是卖了,出卖!

    今天晚上,明明是盛永伦派人来接她去吃饭,她把位置让给兰香。兰香表面是不情愿的,但再怎么伪装,也压抑不住眉梢眼角的笑意。

    爱情和友情是两种特别相近的情感,它们同样包含着天长地久、关心、体贴、快乐、争吵、和好、欢笑……宜室充满冒险精神又富于牺牲,她能为爱走天涯,又能因为友谊割舍爱情。

    当两个男孩同时喜欢一个女孩,他们会相互竞争。当两个女孩喜欢上同一个男孩,又是好朋友的话,女孩往往会选择放弃。

    “我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而失去最好的朋友。”这是宜室的心声。

    她把对盛永伦一点点的怦然,像火种一样的心动冰封到内心深处。她决定彻底忽略这份感情,并坚定地告诉自己,她对盛永伦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曾经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没有!

    绝对没有!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她担心的是兰香怎么样了

    欣赏美裳的时间未完,宜室借口悄悄上楼,溜到楼上的房间准备给兰香摇电话。这里安静,不受人打搅。她刚拿起听筒,宜鸢便如鬼魅似的跟了过来。她站在宜室身后,幽幽问道:“你偷偷摸摸在这打电话给谁啊”

    宜室吓得拿起电话又赶紧放下,慌张地说道:“……谁说我打电话了我没有打电话!”

    宜鸢盯着她的脸,咯咯笑起来,震动的身体像蛇一样摆动。她有惊人的美貌,无邪的脸庞,常常洋溢着童真的笑容。心思却比经过风霜的女人更加细密。她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用非常肯定的口吻说道:“宜室,别想骗我。你谈恋爱了。”

    宜室越发慌乱,气息不稳地说道:“别……乱说!”这话要是被母亲听到,可要不得了!

    书房的窗户半开着,清新的夜色水样的流淌进来,空气中有冰冷的寒气。可再冷的寒气也挡不住宜室脸上的燥热和火红。

    宜室靠在书桌上,簇起双峰,哀求地说道:“求求你,千万不能告诉妈妈!”

    宜鸢耸了耸肩,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苦笑,“放心吧。我谁也不会告诉。这个家里有我一个悲剧就够了!不过,你真的是恋爱了吗真想不到。家里最乖的女儿也有背着父母恋爱的一天。我还以为你永不会违背他们的心意。”

    宜室摆着双手,慌张解释,“不是,不是恋爱。只是——只是有一个喜欢的人。”

    “你喜欢上谁,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

    “照片总应该有吧把照片给我瞧瞧!”

    宜室拗不过,回到房间从西洋书里抽出夹着的照片。宜鸢接过之后,在灯下端详着王焕之的脸庞,笑嘻嘻地对他评头论足。

    “长得挺好看,浓眉大眼,鼻子高,眼睛大。看面相就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你什么时候会看面相的”宜室把照片抽回来重新夹到书里,“凭什么就说我会喜欢这种类型”

    宜鸢哈哈笑道:“还用问,瞧瞧你平常看书抹泪,看电影哭鼻子,比云澈都哭得多的样子。似个林黛玉,这男孩看上去眼神很忧郁,正好对你。一个的迎风拭泪,一个对月嗟叹。一个林黛玉,一个贾宝玉,不刚好的吗”

    宜室气得跺脚,“你讨




25 区别
    北地的冬风割人的脸,像冰刀一样,一道一道。吹得脸皮失去知觉。天气太冷,尽管是休息日,大街上人影寥寥。上官宜室和沈兰香约在街角的咖啡店见面。

    宜室觉得今天的兰香和平日疏朗大气的她大有不同,虽然还穿着常穿的蔚蓝色长布旗袍,脸上涂着薄薄的香粉。表情却蒙着薄愁,闪着轻恨。

    “昨天,你和盛永伦怎么样”宜室故作轻松的问。不知怎的,心里好有些紧张。怕听见她说不好,又怕听她说好。

    “就……那样。”沈兰香笑笑,语调平静地说道:“吃饭,聊天,然后他让司机送我回家。”

    宜室的哀愁莫名其妙又升起来。

    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难道还以为他会把兰香从房间赶出去吗大家都是读书人,给兰香没脸不就是给他自己没脸。

    兰香和他的事有个好转机,她也能放下心中的石头。指不定还能成就两人的好事。

    “那就是,那就好。我昨天晚上还一直担心,怕他犯浑给你难堪。”宜室笑着点头,低头轻搅着瓷杯里的咖啡。这该死的黑咖啡,放多少方糖都苦腻腻的,吃不下口。

    “宜室……”兰香抽泣一声,哭着坠下泪来。

    “兰香,怎么呢怎么呢”

    兰香摇头哭道:“刚刚我是骗你的,昨天我们根本没吃饭,也没聊天,更没有人送我回家……”

    宜室愣了三秒,静静看着好友的眼泪从脸颊落到咖啡杯中。

    “盛永伦不喜欢我,他喜欢你。”

    “兰香,你别哭。”

    沈兰香一直捂着眼睛,泪水像小溪一般潺潺。

    看到好朋友的眼泪,宜室感到自己也快哭了。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可在兰香面前,如同罪人。

    “对不起。”她埋着头,充满歉意的说道。

    “你为什么说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如果是为他,就更加不必。我会让他亲自来给我跪着说对不起。”她把昨日发生的一切不幸都归结到盛永伦身上,如果不是他无情,她饮醉大意。就不会被人……

    宜室愣了一下,兰香的话十分荒唐。盛永伦怎么可能会向她跪着道歉,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宜室,我们不说他了吧。说说别的事吧。”兰香擦去眼泪,岔开话题,“你和王焕之怎么样昨天的约会还好吗”

    宜室脸一红,低声呐呐道:“就……那样吧。”

    “怎么呢”兰香关心的问。

    “说不上来,就觉得和他在一起很累。兰香,你说我和他是不是做普通朋友会好一些”宜室低头看着眼前的黑色咖啡。和王焕之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要吊着一口仙气。离开他的时候,反而是最轻松的时候。

    这算不算是爱

    算不算是喜欢

    算不算是得到后的释然和放弃。

    她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女孩,却在王焕之从水晶球中出来后,丧失追寻的乐趣。

    兰香揶揄道:“宜室,你真是太坏了!你这样,是会让王焕之伤心的。”

    “他真的会伤心”

    “当然。这件事情是你开的头,现在他敞开心扉,你又怎么能半途而废”

    宜室着急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移情别恋了吗你喜欢盛永伦”

    “不是。”宜室立即否认,慌张得牙齿差点咬掉舌头。

    兰香的脸色变得像寒冰一样,她猛然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兰香,”宜室站起来,拖住她的胳膊,“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喜欢盛永伦!”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沈兰香愤然的表情缓和下来,她勉强挤出笑容,苦涩地说道:“对不起,宜室。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没关系。我们是好朋友。”

    “是。”兰香和宜室抱了抱,在她肩窝轻叹道:“原谅我自私,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和盛永伦在一起。我实在不能在失去爱情后,再失去你。”

    ——————————

    宜室放了盛永伦的鸽子,盛永伦自然生气。气了几天,又厚着脸皮去找她。

    他被万泽限制自由,不能去学校堵她。骚扰电话可没少往上官家摇。宜室被他搅得烦不胜烦,干脆告诉萍海,从今以后,不管谁打电话找她,只要是男的她一律不接。

    她是铁了心,要和他划清界限。

    宜室的拒人千里让盛永伦气得肺都快炸了。万泽也是一脸疑惑,“这上官小姐怎么这么拿大”

    “她是被猪油蒙了心!”盛永伦咬牙切齿。

    本以为两人经历了生死,感情会比旁人格外不同些。没想到,是格外不同,但不是格外的好,而是格外的差。

    他气急败坏在纸条上写下一个名字给万泽,“帮我查查。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万泽展开纸条,小声念叨:“王焕之。少爷,他是谁啊”

    “你别管,去查就是。”

     

    ; “是。”

    万泽忙着去调查王焕之,盛永伦则忙着接待从广州来看他的盛观恒。唯一的侄儿受伤,不管伤得严不严重,要不要紧。盛观恒都第一时间坐飞机直飞松岛。

    极少抛头露面的盛家掌门与大家印象中豪富商人大相径庭。他不高大,亦不留意在衣服和装扮之上。相比一般富人,甚至显得还要朴实无华。这些都是障眼法,是为了躲避绑匪的伪装罢了。

    盛观恒深深明白,富人和穷人的区别在于脑子里装的东西,不在于身上穿的衣服。

    盛永伦和大伯父相依为命多年,自己刚刚又经历生死。嘴里抱怨,看见亲人还是很高兴的。他的高兴没维持两天,大伯父就做了让他不爽的事。

    盛观恒直接去学校为他办了休学。

    盛永伦抗议,但这种抗议,再激烈也只能停留在嘴上。大家族里,长辈若对某件事情发了话,基本就是做了决定。这种决定并不需要经过当事人的同意。

    &



26 身不由己的痛苦
    盛永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走,他知道有人在不远处跟着。亦无所谓,反正他这一辈子就没真的自由过。

    自由于他是有限度的快乐,上帝每次只肯给他一点点。逃到任何地方都没用,盛家的声名就像枷锁牢牢捆着他。

    “永伦!”

    一辆小车疾驰在他身边停下,是上官厉,摇下车窗,向他微笑。

    “上官伯父。”

    “跟你很久了,愁眉苦脸去哪啊”

    他摇摇头,脸色晦暗。

    “上车!”

    盛永伦想都没想,跨步越上车。刚坐稳,汽车像子弹一样发射出去,留下万泽站在尘土中望车兴叹吃。看到万泽在车后跺脚狼狈的样子,盛永伦抿嘴笑起来,露出一丝笑容。

    “怎么有不开心的事”

    “没有。”他耸了耸肩膀,装得很轻松的样子。

    上官厉微微笑道:“年轻人不该有什么烦恼。天大的事睡一觉就好了。”

    盛永伦低下眼帘,父母的死且是说睡一觉能放下的。如果真能放下,他和禽兽又有什么分别。

    “是不是和伯父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他惊讶地问。

    “哈哈,哈哈哈。”上官厉笑得不可自已,“盛观恒来松岛了吧”

    “是,昨天到的。”

    “他那臭脾气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

    “上官伯父和我大伯很熟”

    “嗯。我和你父亲也认识,你爸爸的个性就温和多了。”

    “是的。”盛永伦愤愤地说道。他和父亲真正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一年,但他父亲确实是一股清流。脾气温和,极少动怒。他唯独最生气的一次,就是回国和兄长吵着要分家的那次。

    “上官伯父,你能和我说说关于我父亲的事吗”

    上官厉呵笑着看他,“怎么你父亲的事,你大伯没有告诉你”

    “他不肯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总把我当小孩,怕我知道真相受不了。他不知道,不让我知道真相才让我受不了!”

    “都是为人长辈,我能明白,你伯父的心。当年,你的父母在上海都是做很危险的事情。这些事情抛家舍业,搞不好还要搭上性命。”

    “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是谋杀!我亲眼看着那个男人把我父母杀死!生为他们的儿子,难道要忍气吞声,装得没这回事吗”

    “你亲眼看见那个杀你父母的人了”

    “是!”他一拳头砸在车座的皮椅子上,“我当时太小,看见他杀死我父母,刺激太大,浑噩间失去记忆,在街上流浪好几天。和大伯回到广州才慢慢想起来,但怎么也想不起凶手的脸。可能是上次遇到绑匪,沉睡的记忆被激发起来。我一下子就想起那凶手的样子。”

    “他长什么样子”

    “长脸,瘦身材,眼睛像冰刀一样,杀人的时候会扯起嘴角,像微笑一样。”

    上官厉双手在文明棍上交握,陷入沉思。盛永伦的描述太宽泛了,除了微笑着杀人不多见之外,去军队里这样的男人一抓一把。

    “永伦,你应该相信你的大伯。他是你的长辈也是你父亲的哥哥。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聊。”

    他不等盛永伦回答,用文明棍敲了敲车顶,对前座的司机说道:“把我们放在君来饭店,你开车去接宜室小姐过来。”

    盛永伦又惊又喜,恨不得掏掏自己的耳朵。面对盛永伦惊诧的目光,上官厉微微笑着道:“年轻人多相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先一起吃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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