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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重待春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谷雨白鹭

    “是我选的路!”王璐璐一抹眼泪,提着箱子,头也不回地走掉。

    “璐璐、璐璐——”

    宜室皱眉,对着楼上的王焕之嘀咕,“你这是干什么!她毕竟是女孩子!万一——”

    “别管她!”他走回书房,“嘭”地一声将门关上。

    王焕之郁躁得不行,狠猛一脚踢翻房间中的椅子。他很少有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时候。都怪最近的事太多,太烦。

    惠阿霓一走,把上官嘉禾的主心骨都抽走了。他无心恋战,只想快快把兰格志橡皮股票结束。如此一来,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得到消息的日本加紧和奉州宋家的联系,他们务必要在兰格志股票亏损之上给予上官厉沉重打击。奉州提早进入战备状态,战争一触即发。

    王焕之在上海,不仅要帮着上官嘉禾管理兰格志股票。还要联系王靖荛,时时监测他的动向。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王靖荛在信上三番五次催促他赶快回去,他只得一拖再拖。

    实在不想回去,如果回去,就代表他要和上官家正面为敌。现在,不仅王靖荛催他,日本人也在催他。他用兰格志股票做借口还能拖多久

    更坏的是,玉支告诉他,现在有人在松岛查沈氏夫妇和沈兰香!

    这又是谁

    他和玉支还有沈氏夫妻是一根藤上的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查他们就等于是查他!

    “焕之君,这次调查的人我们会处理干净,可保不齐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你要多小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有的事中,压垮他最后的一根稻草就是——盛永伦。王璐璐居然兴冲冲地告诉他,她新交的男朋友是他!

    这不是,故意要把他活活气死吗

    “焕之,我可以进来吗”

    宜室的脸嫣然出现在门后。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像百合花一样动人。

    “我进来了啊。”她走过来,纤细的手柔柔地按压着他僵硬的肩膀。

    “怎么,还在为璐璐的事情烦恼”她轻言细语,又不好深劝,“璐璐是个女孩子,这样跑出去,总是不好。她——也这么大了,有恋爱的自由。”

    “你不知道她爱的是谁!”说完之后,他深感懊悔。伸手拍拍她的柔荑,“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她。找到之后直接抓上火车送回松岛让爸爸去管她!”她不是说哥哥没资格管她吗,他就找个有资格管她的!

    他还不知道,宜室早就知道王璐璐爱上了盛永伦。

    “嗯。”她勉强笑笑,蹲下来用手指抚平他眉间的川字,道:“你这是——推卸责任。”

    他笑了,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又放在心口,“我对谁都没有责任,唯独对你有。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宜室点头,把脸靠在他的胸前。

    她认命了,真认命。历过千帆,已经没有回头之路。

    她是王焕之的人,死是王家的鬼。她与盛永伦是萍水相逢的两片浮萍,终是消散




59 认命
    夕阳落下,余晖残阳。透过她身后的窗,落在房间中就只剩下淡淡一层余光。

    眼前的茶已经冷透,她眉头紧锁,耐着心情听他说了好久。

    “等等,等等!”他越说越离谱,逼得她不得不出声打断。“永伦,你究竟要告诉我什么”

    他一进来,就和她不停地说了很多话。从沈兰香到王焕之,又从日本说到松岛。好多事情,又不肯说透,把她听得一头雾水。

    “你可以说得清楚一点儿吗兰香和焕之是什么关系他们一早认识,一起从日本来松岛的这不可能是真的吧你有证据吗”

    盛永伦舔了舔干燥的唇,“对不起。暂时我还不能说得很清楚。但是你要听我的,要赶快从王焕之那儿搬出来。不管搬到哪里。学校也好、另外再租房子也罢都可以。但就是要赶快搬出来!”

    宜室抬起头,淡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突然愣住。

    她长叹一声,望向窗外的落日,“我和王焕之已经订婚了,再过不久就会结婚。”

    他错愕地问:“你以为我是在吃醋”

    “我觉得我们都要接受现实。”

    盛永伦无语了,宜室再一次误会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他做什么,怎么做,她都会产生误会。

    “宜室,为什么说我们都要接受现实。如果你认为只有我爱你,那么应该接受现实的只有我,你为什么要说我们你是不是过得不快乐,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没有后悔!”她快速地说道。说完马上又说一次,“真的,我很快乐。王焕之对我很好。我刚刚只是一时的口误。”

    话到如此,他只能暂停这个话题。借口茶水已凉,唤来万泽换一壶热茶来。他要时间来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让激动的情绪吓到她,或者是又把她气走。

    他走到窗边,看着落日,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宜室方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我希望你对璐璐好一点,她是焕之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宜室咬着红润的嘴唇,在心里组织着语言。“希望你不要像对待兰香一样对待她,你要对她负责任。”盛永伦不能阻止她和王焕之在一起,她也不能阻止他和王璐璐谈恋爱。只是她不希望兰香的悲剧再次重演。但她根本没身份来说这句话。

    “兰香兰香怎么呢”他完全不解她为何要提到兰香,“兰香和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没想到他会把对兰香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她爱过你,但你辜负了她!”

    “我也爱过你,你是不是也要对我负责任。”

    宜室气结,想自己来是不是个错误。再说下去,两个又会吵起来。

    “算了,你就当我没来过吧。这些话也当没听过!”她站起来,即往门外走。

    “你来了怎么说没来说了怎么说当没说”

    “宜室!”他三两步去追,两人在门口和送热茶的万泽撞作一团。滚热的茶汤从托盘上滚下,他眼明手快,用手肘一挡。热茶避开宜室直接全泼在他的胳膊上。

    万泽大呼小叫嚷道:“少爷,你没事吧”

    宜室吓了一跳,焦急地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厨房走。

    “快,快到流动水下——我上家政课的时候,老师告诉过我们,如果被烫伤了一定要用流动的水冲。这样可以带走皮肤下潜在的热量,减少烫伤——”

    白花花的水冲打在他烫红的皮肤上,底下热,上面凉。多像眼前的女孩,看似冷若冰霜,对他却还是有丝丝温柔。他不知道温柔有多少,比不比得上王焕之。但是哪怕有一点,他都知足了。就愿意为这一点点温柔去赴汤蹈火。

     



60 山雨欲来
    三个月后

    入夜又下起冬雨来,雨声凄淋,越发让人觉得心情怅然。松奉战争爆发,报纸上每天都在长篇累牍的报道。心惊的消息每天都有,各方人士悉数登场。

    和着冬瑟,传来的没有一个好消息。日本方面的调查停滞不前,松岛传来的消息更坏。因为战争,松岛全城戒备,派去松岛调查沈氏夫妻的人石沉大海,音信全无。

    盛永伦的担心日日夜夜在叠加,感到自己和周围的一切都在卷入漩涡。

    他能做的就是对手边的兰格志股票进行彻底的研究,希望能窥测到一点线索。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将这几年来关于兰格志公司所有的资料全调出来。一张张、一页页地翻着。犄角旮旯也不放过,像在沙海中找珍珠一样,不敢有任何疏漏。

    越是看得多,知道得多,串联得多,越是心惊肉跳,全身的血液都要结冰。

    他做梦都想不到,兰格志这家骗子公司真正幕后人是上官嘉禾!

    上官嘉禾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骗钱。他先是请来几个外国人冒充公司老板,利用报纸和广告大作宣传,把兰格志公司吹上天。然后大发股票,吸引大家来买,买的人一多,股票自然水涨船高。完美的布下天罗地网后,把鱼儿们基本都吸引上钩。差不多已经快到收尾的时候。

    上官嘉禾的手法、招数盛永伦都想得通,他想不通的是,既然是套钱公司。上官嘉禾为什么会要上官厉大举购买

    从探知的数目来看,上官厉是兰格志橡皮股票最大的持有者,投入的钱数额惊人。这么多钱足以建设一支军队,也足以拖垮一支军队!

    不太抽烟的他,现在变成烟不离手,呛人的烟草味熏得肺叶疼。可他放不下手里的香烟,就像他放不下宜室一样。

    他一直在等,等一个消息……

    “少爷,”万泽敲了两下,不等盛永伦吱声,猛地把门推开。人未进,声先扬,“查到了!”

    “查到什么”他跳了起来。

    “上官厉确实是买了兰格志股票!听说,那些钱本来是要买德国枪械的!他还和人说,他的钱在股票里只要两三个月就会翻一番!一年就能翻十倍!有了钱,松岛就能有飞机大炮!有了这些武器装备别说奉州的宋家就是日本人来了,也不怕!”

    这就没错!

    盛永伦把手里的香烟扔在地上,松岛和奉州势同水火,对方的枪炮就架在家门口。上官厉大概是想着股票来钱快,一毛变一块、一块变十块、一百变一千!拿钱在股市打个滚,本来一船德国枪械直接变成十船!

    糊涂啊!

    天底下且有白吃的午餐

    “万泽,给我备车,我要出去!不、不、不!我要马上发电报去松岛!”

    “少爷,你发电报去松岛干什么”

    “我要告诉上官伯父,兰格志股票是彻头彻尾的骗局!他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万泽吓得魂飞魄散,从身后抱住要冲出去的盛永伦,“少爷,少爷。你别冲动!还来得及什么!兰格志股票已经在垮了,现在抽身也晚了啊!再说,儿子坑老子,这是他们家的家事!你去说,不合适啊!”

    “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上官家万劫不复万泽,什么都不讲就是一条死路啊!”

    “死路也是他们自找的路!”万泽死死不肯放开他:“如果当初上官厉答应婚事!你和宜室小姐现在就是夫妻,老丈人家的事,自然就是盛家的事。有些话,得罪人。咱们也得说!可现在,你和宜室小姐什么都没成。你是他什么亲,什么故宜室小姐的未婚夫也在里面。弄不好,羊肉没吃着倒惹一身骚!你可千万不能淌混水!”

    “万泽!”

    “少爷,这回你必须听我的!”万泽力拔山河气盖世,把他牢牢锁在怀里,“这两天,你就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如果你不听我的,你拍电报去松岛,我就拍电报去广州。让老爷来治你!”

    盛永伦浑热的脑子渐渐冷却下来。他安静地说道:“万泽,你放开我。”

    “少爷,你想清楚了”

    他心情烦躁地说道:“什么想不想清楚的,你放开我!”

    万泽刚松开,他就往门口跑去,仗着年轻,快得像飞毛腿。万泽老胳膊老腿,怎赶得上他。气喘吁吁跑到门口,盛永伦已经将车开到街上。气得他捶胸顿足,仰天长骂:“上官家真是盛家命中的克星!”

    万泽在家焦急的等到黄昏,差点急得要报警盛永伦才失魂落魄的回来。浑身**的,冬雨中冻得嘴唇发乌。

    看他脸色晦暗成那样,万泽急得不敢多问什么,忙嚷着要小香赶快备热水,拿毛巾。

    “快快洗个澡。这么冷的天可莫冻着。”

    盛永伦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才发现万泽已经把房间收拾好。桌上的报纸和兰格志股票的资料都被卷起来,烟灰缸的洗涤一新。甚至连留声机也哼起咿咿呀呀新唱的歌。

    他披着浴袍,倒在沙发上,两眼放空。

    “少爷,要睡去床上睡吧。不然,明天又嚷脖子疼了。”

    他半闭着眼睛,挥挥手,示意万泽出去。万泽轻叹一声,轻轻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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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上官厉
    盛永伦以为回到家,万泽还会给他脸色看。没想到,一进门,万泽即迎过来,接过他脱下来的大衣,小声说道:“少爷,上官督军来了”

    他心里咕噜,不敢相信的看着万泽。万泽看着他的眼睛,又再说一次,“真的是——上官厉!现在正在书房,等了一个多时辰。”

    盛永伦赶快把大衣交给万泽,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的书房跑去。一推门,即看见一个影子站在书桌边翻看资料。

    “伯父!”

    “永伦!”上官厉回头,含着笑又若含着抱歉说道:“我看见文件袋上写着兰格志股票几个字就忍不住打开,你不介意吧”

    盛永伦摆手表示他并不介意,“伯父,我没想到你会来上海。现在松岛局势不好,你还——”

    上官厉微笑着,从书桌旁绕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永伦,见到你真高兴。你比三年前高了不少,人——也成熟了。那封电报是你发给我的吧谢谢!”

    盛永伦感受到老者的手在他的肩膀上微微颤抖,他的眉目间沟壑丛生,两鬓斑白,比三年前更添华发。他想象不出,这位纵横沙场,戎马一生的将军,在看到兰格志股票的翔实资料,在知道是儿子在陷害自己后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不相信、不肯相信、不能相信然后到不能相信。对儿子的失望和伤心一定比失去金钱更痛心!

    上官厉像是感受到盛永伦未出口的关心,苍老的眼珠泛起涟漪。他抽了抽鼻子,转过身去,把眼泪洒在他这个外人和书桌上。

    事情发生后,上官厉没有抱怨过,没有在人前说过孩子们一句不是。子不教,父之过。他深深自责,是自己没有把嘉禾教育好,是自己的错误,忽略嘉禾的感受。导致嘉禾恨他,他都不知道。最可惜的是现在想补救、想挽回、想要和嘉禾坐下来谈一谈,都没有这个机会。失去钱财他不怕,千金散尽还复来;失去江山也不可怕,人生总有起落。他怕的是,也许今生都无法再见到亏欠又深爱的孩子。

    “伯父,我们坐下来谈吧。”

    “好。”

    上官厉收拾心情,和盛永伦一起坐下。两人就着酽酽的茶开始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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