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苍海荒岛
李珉也奉承道,“庄总说得真好,那是一个奉献的伟大时代。”
庄西风又自嘲道,“不怕您笑话,小时候我缺少家庭教养,业是真的没少作啊。”说着,他不停地抬手与左右的要员们致意,又面带不屑向我呶了一下嘴。
“比如你身后的这位小助手,小时候有几次我差点把他打死。现在看他不长进我还总想揍他,他进入你公司之前,我还在巡道房教训过他一次!”
说这番话时,他居高临下,一付上位者、成功人士的口吻,从头至尾没有看我一眼。似乎我和李秋月两人,就象早晨寒冷的空气,或者是树上挂着的冰凌或雪花,压根就不存在一般。
众人都抿嘴谄媚地、奉承地轻笑,胡学海局长生性豪爽,顿时仰天哈哈大笑,中气十足的笑声震得树枝上的积雪和冰凌簌簌坠落,惊得天上飞鸟奔逃。李珉也露齿浅笑,风摇杨柳一般,倾国倾城。
庄西风虽也在笑,但目光是一如既往地悒郁,那文质彬彬的一派儒商气派,你从他身上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初中没读完,就开始混社会的黑道老大影子。没有哪个少妇能受得了这个在男孩那悒郁的目光,带着淡淡的忧伤,让人心都碎了。她们一定会母爱大爆发,想搂到怀里安抚一番。
这可是参加一个革命老人的告别仪式,胡学
海的放肆大笑非但没有引人侧目,相反,来参加仪式的各界要人,却都报以谄媚的笑,频频点头打招呼。
人怎么可以飘飘然至如此,这让我心里隐隐对这个高官产生深深的厌恶!
肃穆庄严的告别仪式,其实变成了联谊秀场或交际场。而端庄典雅的李珉在这些要人如潮的交际场合,成为寒冬里的一首风景,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男人目光无不或谄媚或色迷迷的,女人目光中则充满嫉妒。
李珉象脑后有眼睛,知道我心里在想
第13章 洗脑4
上午九点整,告别仪式正式举行,他们才结束了场面上的胡侃闲聊。
哀乐声中,李珉与胡局长走向悼念大厅外站立的人群,他们站到第一排。寒风凛咧,哀乐悲凉似哭丧,这个专门用来与逝者告别的院落、大厅,或许有无数老人从这里告诉人世,这让我心里隐隐的有恐怖感,感觉心情很不舒服。
但我还是拉着李秋月随着第一排混了进去,离李珉不太远。
大厅内气氛庄严肃穆,哀乐阵阵,老人安卧在人们每三人一组,向老人遗体三鞠躬,然后围绕老人遗体一周。而在家属位置,只有庄西风与他的妻子石春红两人,正含泪与众宾客一一握手。
曾经为共和国立下赫赫战功的老人,因身体残疾,一生受尽病痛折磨,或许他根本没想到百年后会受此哀荣。此刻他身穿绿军装,风纪扣得一丝不苟,静静地躺在鲜花丛中。他的身上覆盖着鲜红的党旗,面容平静安详,身体是那么瘦小,已经缩成一小团。
李珉带着李秋月跟着胡局长身后走到庄西风两口面前,石春红拥抱了李珉,并附耳说着什么,李珉则频频点头。庄西风与胡局长只是象征性地拉了拉手,但握着李珉的小手时,他分明躬下身子,直视李珉的眼睛小声说着什么。
李秋月反应灵敏,她快步走到李珉身后,并主动向庄西风伸出手。这让庄西风不得不放开李珉的手,微蹙一下剑眉跟李秋月象征性地拉拉手。与李珉拉手时的谦恭瞬间变成了倨傲,那手指完全是直的,丝毫都未弯曲一下。
我跟着队列向党旗下的老人庄重鞠躬,绕遗体一圈,走到石春红面前时,这个眼睛红红的美丽小嫂子紧紧抓着我的手,深情地拥抱了我,并不停地在我耳边叮嘱,让我有时间一定去家里玩,说女儿毛毛想我。
我向嫂子点头应承,但对庄西风完全略过,目光都无交集。
他居高临下,忙着与我身后的大佬寒暄、致谢,视我如无物。
但我仿佛听到他嘴里咕噜了一声,“不成器的个哭包怂!”
石春红跟着小声啐他,“你行了你!”
一个参加抗美援朝的老战士,带着伤痛,在敬老院内孤独一生。现在老人家走了,庄西风却通过他既扬了名声,又为敬老院募捐了钱财。更主要的,首善之名,让他高高地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助他在商业竞争中所向无敌。
老子确实感情太脆弱,也难怪他骂。给老人的遗体三鞠躬时,我就泪如泉涌。老人死后都不得安宁,连火化之前的这么点点滴滴的安宁,都要被人榨净利用完,我心里的悲戚无法诉说!
同样年轻的西毒,同样年轻的zs集团,能被那么多大人物、黑道大佬选中,起码说明西毒有过人之处。他的格局、眼界在同龄人中无人
能及,虽然是木偶、傀儡,但也足够让我叹为观止了!
过去每次见到他,都让我深深自卑。我这个弟弟在他面前,真特么的是太渺小了,真真切切是哭包怂。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他根据主席的《忆秦娥娄山关》,自己改名为庄西风,多么豪迈、张扬的人生。
如果他庄西风是大海,我李三石也就一粒小水珠,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他是星空,我李三石也就一颗小小的尘埃,无足轻重,被世界藐视!
回去的路上,李珉抱着胸闭目养神,我扭头瞅她一眼,控制不住地想问她庄西风都跟她聊了啥,看他们说得一直那么热烈,甚至还亲热地咬耳朵窃窃私语。
但坐在副驾驶
第14章 逃生秘道
“一点点小事”她直直地看着我,“不对啊石头,咋总是我,真是见了鬼了。”
“究竟咋了,看你吓那样”我明知故问。
她回首望一眼关着的门,头贴近我,依然心有余悸,小声道,“上回就有一次了,她在卧室躺床上看文件,我带孩子。一会电话响,我叫她没动静,以为她上马桶呢,就抱雪儿进去找。到处没人,储藏室,连床底我都看了,我以为她不会出去了我没注意啊。谁知一会儿,她自己从卧室出来了。”
“当时你就吓着了”
“可不是啊,神神道道,真真假假的,我吓得腿软,连着几晚上睡不踏实,一冷眼就……就……”
“就咋了”
“就看到一只小狐狸精,长得毛耸耸的,别提多可爱了……”
说着一付战战兢兢的受惊样儿,好盼望她直接扑进我怀里,可啥也没有。
我心里在笑,对不知底细的人,这也确实挺吓人的。这丫头老实大了,是老板的心腹,却连这机密都不知道,自己吓自己。我讥笑她,“所以,你就胡思乱想,以为她真会变。”
“可不是啊!”
朱敏却很认真,两团小雀斑跳跃着,两只秀眸忽闪着,弯弯的秀眉蹙着,“石头你不知道,老板娘没人的时候,总骂她是小狐狸精转世,玩心机没人算计得过她,你说……喂,会不会真的呀……”
我对她很不屑,“切,么个死丫头,还大学生,你丢不丢人”
“石头,你是没被吓着……”朱敏不服,努力想说服我。
“啪!”我给她一个爆栗,“你可是她们秘书,不准再胡说八道。还小狐狸,我看李枫云就是个老妖精,千年老狐狸精转世。四十好几岁的人了,那腰和屁股跟个大嫚似的,从背后看我总把她母女俩搞混了。”
朱敏喋喋不休,又说起她老家的传说。
说在泰北市盘古镇就有狐狸精转世,蒲松龄还去采访过,县志上都写着呢。说有个秀才才高八斗,穷困潦倒,寒冬腊月无食快饿死了,晚上忽然有一个美丽的姑娘来到塞舍,给他做饭,陪他读书、睡觉。
后来秀才进京赶考,姑娘说再不来了,秀才跟踪她,却去了院旁边的松林。第二天,秀才进松林发现,有一座圹,坟上有一个狐狸洞……
壶里的水响了,我给她倒了一碗,“么的没完没了,说得我都有点害怕了,还办公室主任呢,本科毕业,我说你个小脑袋都装的啥啊再特么胡说老子得缝上你的臭嘴,不,两张臭嘴全缝上……”
朱敏若有所思,仍沉浸在对李珉凭空消失的恐惧中。“也是,嘻嘻,你骂得对,这故事我觉得也不靠谱。老板娘外号叫老妖精,老板外号叫小狐狸,难不成那卧室有机关……”
嘻嘻哈哈也只是一瞬,忽然象
被火烫着似的将碗“咚”地顿到旁边的茶几上,人一下子从凳上蹦起,甩手“啪”地给我脑袋上来了一掌,凤眼圆睁,小脚连着踢我两下,嘴里厉声大骂。
“李三石,你咋不去死,怎不把你两个妹妹下面那嘴缝上——”
嘴里骂着,那小粉拳便如雨点而下。
等她发泄完了,稍冷静一点,我赶紧赔礼道歉,“抱歉了朱姐,小弟过去就一混铁道、混大港的,一张嘴就臭,快别生气了,不过随口一说,哪舍得真缝啊,还指望它给我生个漂亮的小外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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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代工变联营1
我和骞小兰清理了地下暗道,在入口上加装了木门,再在木门外面修了一道铁门。又将下面走廊上锈迹斑斑的三道铁门全部换成新的,还重建了出口处的涵洞,修了一道铁门。
历经百余年,暗道部分路段塌陷,我们都做了加固整修,总体工程量不小。整个工程悄然完工后,李珉曾秘密巡视过一圈,表示满意。
作为天都公司最核心的机密,这个暗道现在只有李枫云母女仨、张婶和我、骞小兰几人知道。为了保密,我们整修戴院厢屋为幌子,每次施工前都把萧静、乌燕支开,保密工作十分成功!
到元月14号,八木销售系统也提交了自我评估报告。报告结论是,经过公司自查后认为,已经符合天都公司的生产要求。按照八木的生产能力、技术水平、工人素质,公司与天都公司合作生产后,应有权自我生产和销售泰北牌家具!
这似乎不太靠谱,拿到报告后,陈越、卢靖和周焘看了都很不屑。
但李珉却并不感到奇怪,世界上任何商业合作,都是从漫天要价开始的。并鼓励三位大将,只要有得谈,便有合作的可能。
本来,在oem生产模式中,天都公司完全没有义务考虑八木的销售系统。但在合作谈判的酝酿和筹备阶段,八木集团、二轻局和乡镇企业局在与天都公司沟通中,都把它作为必要条件之一。
双方拒理力争,最终李珉做了让步,可以由天都公司帮助八木整顿销售系统,但八木的销售系统如参与销售任一款泰北牌产品,都必须通过天都公司的资质审查,并经过天都分公司市场开拓部的书面允许。
陈越安排周焘带着市场开拓部工作班子,详细考核了八木集团的销售系统,结果发现,八木销售系统积重难返,人浮于事,包袱沉重,服务意识低下,根本无法承担起销售和售后服务任务。勉强使用,只会损害泰北家具的品牌形象。
因此,在验收总结会上,周焘宣布了他的考核结论。没想到,八木销售部曹经理雷霆大怒,大骂了周焘一顿,说周焘居心叵测,是想砸烂八木几百名销售员工的饭碗。周焘不为所动,不一会工人们便在会场外喊着口号,与会场内遥想呼应。
“将天都公司赶出天都!”
“坚决反对泰北人剥削八木……”
口号很多,这里仅录两条。八木工人建国前素有与日本和国民党资本家斗争的传统,文革时也是武斗最厉害的企业之一。现在形势一度失控,一些工人在往二楼的会议室冲。考核组离开时受到工人们的围攻,一度危及人身安全。只到八木集团总经理唐朝东赶过来,驱散了起哄的工人,周焘等人这才心有余悸地离开八木。
这次事件对天都公司上下触动很大,与第八木器
加工集团的oem合作,前景黯淡,谁都不看好。天都市各区、县的家具加工厂还有十几家,想给天都公司代工的企业有的是。
因此,周焘将考核结论如实上报李珉,陈越也在晨会上正式建议取消与八木的oem合作,在陈述理由后,最后说,“总经理,我们仅是找代工商,二轻局却想借机转嫁包袱,动机不纯。工人素有闹事传统,因此
第16章 代工变联营2
本来对各部门要钱、要增设机构的报告,市长冯枫月就一般都会让秘书压上一阵子。大多数会被压黄了,可花可不花的钱一般不研究,可设可不设的机构一律不设!
企业效益普遍不好,财政资金吃紧,每年入不敷出。机关各部门习惯了当婆婆,永远走不出一个窠臼。即重视某项工作就是要钱,要求增设临时或长期的办公室,导致机构越来越臃肿,人浮于事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办事程序越来越复杂,门难看、事难办、吃拿卡要现象越来越普遍。
冯枫月对这种现象深恶痛决,但身为市长,他又无能为力。中央提倡干部“四化”,他能做的只是将大量大学毕业的老师、技术员、工程师、研究员等提拨到各级领导岗位上,对这种要钱要机构的陈词滥调,他的办法就是“压”。但这个报告不一样,他要推动这一合作进程!
分管副市长李明瑞首先发言,首先充分肯定的二轻局和乡镇企业局的报告,并建议办公会通过这份报告,以便能尽快启动两个企业的合作谈判。
八木是直属市二轻局的一家大型全民所有制家具企业,一千八百多在职工人,企业效益连年下滑,朝不保夕,三年累计亏损近五百万,现在已经到了濒临倒闭的关头,已经成为二轻系统最头疼的老大难问题。
副市长李明瑞的观点也说服了许多人,“如果能花100万银行资本救活八木,这个险值得冒,这个钱值得花!”
他的潜台词是,如果能救活八木,二轻局和市政府就少了一个包袱。如果失败了,损失的不过是银行贷款,风险也由银行来背!
于是办公会经讨论后作出决定,将推进第八木器加工集团和泰东家具天都公司的联营,作为二轻局、乡镇企业局春节前的重点工作。如果天都公司愿意,那么在春节之前,要推动完成联营谈判,联营方式应为实体性联营,组成独立的法人实体。
新成立的实体承担八木集团历史债务,消化下岗工人,扩大产能,共享泰北牌家具良好的消费口碑和市场号召力,彻底摆脱八木破产倒闭的危险。
但二轻局狮子大开口要的一百万,被办公会毫不留情地否决。会议否决的理由也很充分!
天都是全国15个工业产值过百亿的城市之一,但过去的1984年全年财政收入不过15.4亿元,其中与地方财政挂钩的收入仅7亿多元。
你李明瑞副市长一张嘴要一百万银行贷款,想什么呢,这不是开玩笑么!
冯枫月的理由更直接更简单,亏损企业是一个无底洞,必须通过改革和发展来找出路,而不是政府一包到底。同时他对二轻局、市乡镇企业局提出的合作方案,也明确表达了不满。
他将方案从头至尾翻了一遍,
然后重重地扔向面前的桌上,恼怒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与会的领导不少对天都公司的情况都十分了解。众人交头接耳,未等市长表态,分管城建的副市长黄征,用沉重地口气冷静地提出反对意见:
“天都公司是来自我省泰北市的乡镇企业,来到我市后却是一家按照现
第17章 代工变联营3
因此,胡学海努力控制自己,终于未敢当堂发言顶撞。但是,他心里对黄征还是深深地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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