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奴家不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胡炎钊虽然在外头大杀四方,骨子里却是个愚孝的人,胡老太太训话,他不敢反驳,所以胡老太太一再威逼,只得答应把弟弟胡炎成的小儿子胡金璞过继到自己膝下。
“你二叔从小有病,你奶奶一直偏心着他,总是怕将来她老人家走了以后,二房失了倚靠,所以无论如何,要把金璞塞过来,我不得不答应,择个吉日,当着宗亲的面,就磕头认亲。”
胡老太太保守又短视,眼里看不见什么大格局,只知道胡金瑜是个丫头,将来都是别人家的人,家业给她,迟早是便宜别人,不如给小儿子一家。
“谢洛白这边,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父帅知道以你的性格,绝不会容忍丈夫身边有别的女人,可谢洛白虽坦然自己对他的前妻不死心,但既然那格格有了楼元煊的孩子,他们是没有复婚的可能了。”
胡金瑜摇头道。
“表面上看确实如此,但我不信任他们,前天在舞会上,我本来想小试一下谢洛白对沈溪草的真实态度,但却被她轻松化解了,那女人看着柔弱,实则也不简单,我怀疑谢洛白和他前妻,是窜通好做下一出骗局,等得到我们东北军的支持,他或许会翻脸不认人,到时候,恐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胡炎钊愁眉深锁,坐在沙发里点了一支烟,重重地抽了口。
“可是目前,没有比谢洛白更好的人选了。”
胡金瑜目光莫测,笑了一下。
“不一定,父帅忘了楼元煊吗比起雍州,淮城离东北可是近得多,楼奉彰也派人和我们接触,比起和谢洛白那头野心勃勃的老虎联姻,婚后龙争虎斗,楼元煊却温驯得多,他不失为一个选择。”
虽然在医院里目睹了楼元煊和沈溪草恩爱的戏码,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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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金瑜并不完全相信,甚至沈溪草肚子里那个孩子,来路都很可疑。
她顿了一下。
“说来说去,无论选择哪边合作,都要先清除掉沈溪草这个障碍,才能彻底放心。”
展若男是第三天早上到的,她一下专列,来不及去饭店休整,就匆匆赶往医院。
彼时,溪草正坐在病房里头,削着苹果。
大冷的天,原本不适宜吃水果,可梅凤官突然说他想吃,他如今病情稳定下来,但依旧食欲不振,整个人清减了许多,难得主动提出想吃苹果,溪草也就依了,亲自洗了手替他削。
梅凤官坐在病床上,安静地注视着溪草。
其实他何尝是真想吃什么,只不过喜欢看溪草为他削苹果的样子罢了。
这种爱人之间常做的细微小事,在他看来如此珍贵,即便是兑水的蜜糖,总也是甜的。
溪草很不熟练,所以削得很慢很认真,白净手指握着轻薄小刀,小心翼翼地从红颜的果皮上滚过,果皮老是断,一只苹果削了十分钟,等她削完,雪白的果肉,已经氧化发黄,有点倒胃口。
溪草自己都看不下去,难为情地把它丢进瓷盘里。
“算了,我让玲珑进来重新削一只。”
梅凤官连忙拿起来,像是怕被人抢走宝贝一般,咬了一口。
“很甜。”
他抬头对她笑,双眼亮盈盈的,犹如月光照在湖水上,溪草的心就有几分绞痛,她移开目光。
展若男在此时走进了病房,她其实已经站在门口看了很久。
溪草在这里,她丝毫不觉意外,总统公子一向对政治没多大兴趣,这回主动请缨前往漠城谈判,别人不知道理由,她难道还能不知道
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在漠城罢了。
展若男的脸上,未带出一丝异样。
“元煊,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你知道吗听说你病得厉害,总统担心得彻夜难眠。如果不是电报上说你已经快痊愈了,总统差点丢下手头的公务,亲自赶来了。”
说着,她对溪草微笑。
“谢少夫人,好久不见。”
“展小姐,好久不见。”
溪草也笑,同时很识时务地起身,把病床旁边的椅子让给展若男,梅凤官不悦,轻声道。
“若男,你知道的,溪草已经离了婚,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们还有了一个孩子,这称呼该改一改。”
卷四 漠城黄昏第362章 雷动掌声
梅凤官在展若男来到奉川的的第五天出了院。
他身体已经大好,可因为这一场病症来得十分凶险,还需要调养,加之现下天寒地冻,梅凤官受不得舟车劳累,一时半会回不了淮城。
是以,展若男在奉川医院的附近,租了一座小洋楼,安排梅凤官住进去。自己则不客气地选择了主卧隔壁的客房,并很用心地把溪草的房间安排在一楼带浴室的起居间里。
“这座房子,统共只有两间带舆洗室的套房。元煊身子还没有康复,而沈小姐又怀着孩子;再者你们现在虽是男女朋友,住在一起也不方便。我这样安排,沈小姐不会介意吧”
都是需要避嫌的男女,展若男却特地把自己的房间安排在梅凤官隔壁,说不是故意谁都不相信。
可溪草却感激她的小动作,否则让她和梅凤官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溪草想想都觉得别扭。
然而展若男的“小动作”显然还不止这样一出。
搬来的下午,溪草发现前些日子买的燕窝没了。在奉川医院她挂了妇科,得知自己有些营养不良,为了胎儿健康,医生建议她多注意食补。
小洋楼中里里外外都是展若男的人,玲珑对自己有敌意,陈副官又忙着处理正事,溪草不好意思麻烦他,逐自己在外面搭了个黄包车,打算去商场中采买。
可在门口等车的当口,就看到隔壁雕花的大铁门左右拉开,一辆黑色福特汽车开出来停在溪草面前,车窗摇下,露出的是小四那张讨好的笑脸。
“少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溪草呆了一呆,立时反应过来。
“你们……住在隔壁”
小四从善如流来来给溪草拉开车门。
“奉川就巴掌大一块地,医院旁边能让二爷入眼的小洋楼屈指可数。原来少夫人也住在这里,真是巧啊。”
哪里是巧
溪草几乎要气笑了。她不想再计较这些细节,加之外面零零落落开始飘雪,拢了拢大氅钻进了小汽车。
溪草回到小洋楼的时候,梅凤官已经知道谢洛白租赁的房子就和自己一墙之隔。
“若男太一意孤行,若是你觉得不方便,我们重新换一处地方。”
“何必这样麻烦,反正我们在奉川住的时间也不会太久。”
闻言,梅凤官因知晓溪草上了小四的汽车,忐忑她经不住谢洛白死缠烂打,进而和其破镜重圆的担忧,也在瞬间消散大半。
“说起这个,今天下午胡金璞来过来拜访。没想要他也是戏曲爱好者,和几个同好组了一个落玉坊,平素凑在一起过过瘾,再过三天便是他们聚会的日子,想邀我们去凑凑热闹。”
胡金璞乃是胡炎钊胞弟胡炎成的儿子,也是溪草在帅府牌桌上,听三位太太八卦要取代胡金瑜位置的程咬金。
眼下正是胡金瑜和谢洛白的议婚阶段,若是两人成了,即便胡金璞被胡炎钊过继了去,锦绣前程也是泡影。而展若男在抵达奉川的第三日,就去了胡炎成府上,兴许让胡炎璞找到了新的方向。
而这次的凑热闹,自是渔翁之意不在酒。
“莫非你的父亲,除了和废帝达成合作,还同时想插手胡家的家务事”
梅凤官目光晃了晃,他虽然不关心政治,却不迟钝,展若男和胡金瑜的态度已经让他猜到什么。听了溪草的话,逐大方说出心中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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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男到了奉川,只字不催我回雍州,显也带了任务前来。不过胡家如何,这些都和我们无关,左右如果能借着这件事,促成谢洛白和胡金瑜的婚事,我们是不是就能和谢洛白彻底划清界限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梅凤官潋滟的双目看着溪草,目光是一如既往的痴缠和恋慕,这视线中的期许太过明显,让溪草心中有些难以言喻。
她的手无意识间又抚上了小腹,好半天,溪草听到自己说。
“等促成他二人的婚事,我们就离开。但是你和我不同,这以后的路……”
“这以后的路我陪你一起走。”
温热的掌心扣上了溪草的手背,两人手掌下,是溪草微突的小腹。
“溪草,我说了,不要赶我走,等你真正不需要我的时候,我会自己离开。”
因为这个姿势,两人坐得近了些,从后面看,更像依偎在一起。蜿蜒楼梯上,展若男收回了欲下楼的动作。
她死死盯着沙发上的男女,目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
元煊,你如此让我求而不得,逼得我不得不帮你做出选择了!我也是为了你好,不要恨我……
落玉坊成员聚会的那日,梅凤官、溪草并展若男都出席了。
胡炎成自小体弱多病,生出来的儿子也身形普通。对比堂姐巾帼之躯,气场强大;胡炎璞无论是外表和气质都和军人二字毫不沾边。
他带着圆框眼镜,因为是票圈聚会,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衫,手中盘着一对翡玉雕刻的圆球,整个人金尊玉贵,不像军阀家教养的公子,反而和前朝王公贵族身上流露的气息很是接近。
“久仰楼公子大名,听说公子莲华容姿,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
胡金璞把手中的翡玉球递给身后的跟班,溪草才发现他身后竟站了四个打扮一致的小厮,那几人手中或拿着吃食,或端着茶盏,视线寸步不离胡金璞左右,只需他一个眼风,便机灵行事。
这样的阵势,与前朝王公贵族如出一辙。只是让人讽刺的是,溪草刚刚从漠城归来。便是废帝也舍弃了这个排场,却在东北军阀的侄子上看到了。
联系废帝连举办一场寿宴都没有银子,看来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磕碜穷酸,复国招兵买马需要钱,也能理解他对东北军的执着与渴望了。
“胡公子过奖。”
梅凤官淡淡招呼。他今日前来,无非是为了帮溪草打开促成胡谢联姻的思路,至于结交谁,对淮城,乃至华夏的影响,他并不十分感兴趣。
梅凤官行事低调,自从和总统相认,最热衷
卷四 漠城黄昏第363章 暗藏杀机
众人正说笑,只听门房通报。
“帅府三姨太到了!”
胡炎钊六位姨太的底细,小四都向溪草汇报过。
其中这三姨太丹桂,是跟着大太太秦氏陪嫁过来的,乃秦家豢养的小戏子,很有些姿色,秦氏为了巩固自己在后宅的地位,主动将她送给丈夫做了妾。
三姨太凭着袅娜身段,和清亮唱腔,也受过胡炎钊一段时日的宠爱,可随着岁月的侵蚀,美人迟暮,这份宠爱便渐渐淡薄了,三姨太在胡家的地位,完全仰仗主母秦氏信任。
饶是如此,胡金璞也不敢怠慢,他将来是要住进帅府的,总要和几位小妈打好关系,三姨太出了名地爱唱戏,自己做这落玉坊,少不得也要给她递一张帖子。
女佣迎进来一男一女,穿青紫兰水貂皮的女人就是三姨太丹桂,胡金璞连忙起身问好,可在看清她身边的男人时,胡金璞脸上的笑明显收了收,而一旁的施逐月表情也不那么自在了。
那年轻男人穿着中山装,口袋里插一支别致的镀金钢笔,在座许多人都和他打招呼,看上去人缘不错。
三姨太笑呵呵地道。
“二少爷,我来的路上,去了趟百货公司,正遇上董先生,我知道他也是爱听戏的,就邀他一同过来坐坐,你不会嫌我多事吧”
董世贤交游广阔,席间所请的客人,有不少和他更为交好,胡金璞不好下他的面子。
“三姨太哪里的话,来者是客,早知道世贤也是票友,我一定不会漏了他的贴子,快请就坐。”
虽这么说,胡金璞的表情却不是那么高兴,见梅凤官和溪草眉间露出疑惑,展若男压低声音解释道。
“这个董世贤,曾和胡金璞一同追求施逐月,最终却是董世贤俘获芳心,两人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施家是奉川富商,哪里看得上家里开布行的董世贤,施逐月见家里反对,终究和董世贤分了手,转而接受了胡金璞。”
溪草暗道难怪,三个人有此心结在,见面总是尴尬的,这个三姨太明知如此,还将董世贤邀到此处来,不知是没眼色,还是故意膈应人。
展若男接着一笑。
“其实这位施小姐,很是个明白人,一时的小情小爱,终究不能长久,何况人除了爱情,要顾全的事还有很多,为追求爱情,抛却责任,就太自私了。”
梅凤官眉心若蹙,他岂会听不懂展若男的意有所指。
莫说溪草是结过婚的女人,就看她的背景是什么是伪满朝廷
,是革命的对象,是新政府要推翻的封建残余,楼奉彰会支持他们在一起吗
答案是否定的。
梅凤官心知肚明,却没有接话,而是将桌下的手,轻轻覆在溪草手上,低声道。
“我半生飘零,尝尽乱世辛酸,对权势没有半分贪恋,只渴求一份温情,如果一定要选,我宁可不要这个身份。”
闻言,溪草心中一紧,本欲抽出的手顿了顿。
其实她很认同展若男的话。
就像她和谢洛白,彼此相爱,也有相同的理想,她可以支持他的事业,但却不能因此忘记仇恨。
爱情很高尚,却不是人生的唯一意义。
谈笑间,终于有人提出。
“若论咱们奉川的戏,只能说是平平,楼公子难道不打算让我等见识见识冠绝燕京、雍州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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