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孤在上
她打算先布置个阵盘乱其阵脚耗其力量,待其气弱时,用金刺术收割性命,呵,如果再晚上几年,她哪里需要过来,千里之外就能咒得这人生不如死。
千禧一边惋惜自己学艺不精,一边掏阵盘,这是一品风火阵,重伤练气圆满不在话下,想必在先天身上效果是一样的。
她刚要布阵,手却被柳悦然拉住了,“师姐”
“怎”千禧不耐地顺她指头望去,顿时悚然一惊,那易长生居然温柔地看着她们!
温柔!
看着!
她们!
哪一个词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到底变成了什么鬼!
杀人如麻唯我独尊的太子会温柔
还能看见隐身的她们
千禧惊得手里的阵盘都拿不稳了。
易长生在翻阅四郡百县近年的政治措施,将一些重点要点做了批注以备后期整改,她所到之处,必做三项:重新规划政治方向重新肃整纪律打胜仗收复失地,大乾这个烂摊子,名副其实的麻烦。
“麻烦。”她将脑袋搁在她肩上,伸手点点满是朱红批注的纸面,不屑地说,“还看不懂。”
“也就你能将蠢当成自傲的本钱了。”易长生面不改色地换了一本账簿,字变成了无数数字。
湛长风绕过她跳上书案,坐在她执笔的手旁边,“我不喜欢这些公文,也不喜欢这些数字。”
“我知道。”
“哦。”湛长风无聊地坐那儿看她处理公事,手不爱闲,从易长生胸前撩了一缕墨发绕着玩。
她扯扯她的头发,“我们什么时候去石门关”
“急什么。”
“可是那里死了很多人。”湛长风托着下巴,眼底幽沉,“我老是听见它们在尖叫,着实烦。”
“过些时候,”易长生又换了本折子,“乖。”
湛长风乖乖地看她批折子,宫人进来挑了几次灯,她也由坐在案上变到了靠在席榻上,最后直接躺到了易长生怀里。
月约夜半,湛长风睁开了眼,兴奋道,“有人来了,嗯为什么我看不见,难道又是那些方外人。”
她起身走到窗边,比划了个位置,“就在这里,她们就在这里看着你。”
湛长风靠着窗,与千禧柳悦然仅差了两厘米,却是窗里窗外各自交谈着。
当柳悦然感叹做太子辛苦的时候,湛长风跟易长生说,“以后我们有空了,也去寻寻仙,找找更高的地方,我想你带我去看看这片天地,看看这片天地除了勾心斗角还有什么。”
易长生凌厉沉静的笔在最后一划时勾起温柔意境,“你的愿望,我的命令。”
“不是看着我们!”柳悦然大惊,“这里莫不是藏着什么强大的鬼魂精怪”
“那肯定是女鬼狐狸精。”千禧谨慎地后退了几步,在中指划了道血口往额上一抹,开出天眼。
她仔细检查了几遍,怪道,“没有啊。”
柳悦然嘟囔,“这太子还有自言自语的习惯,难不成有病”
“装神弄鬼。”千禧冷笑一声,没有犹疑地抛出了阵盘,霎时将易长生拢进了烈火风暴的异象。
“这就是仙家手段。”烈火缠上易长生的袍角,风鞭加身,她仔细感受了下,评价道,“很神奇。”
“神奇吗”忽然她波澜不惊的眼眸划过微妙的兴味,邪肆张狂从身体里苏醒,“但是长生,我想看到更神奇的。”
提起剑,“或许窗外的人能展示给我看。”
一剑出,剑光撕裂风火的异象,当时一道金芒迎面而来,湛长风微侧了身子,那道金芒擦着她的脸颊轰碎了身后的书架。
脸上传来的刺痛让湛长风眯起了眼。
“半分深度,险破金钟罩,似大宗师全力一击。”易长生从她背后走上来,手指不轻不重地揩过流血的伤口,“别再受伤了,明天我还要见那些官员。”
“如你所愿。”湛长风将目光投向空无一人的窗外,“出来。”
“进来了,在那里。”易长生朝她后面的博古架抬抬下巴。
待在身体里某些能力就被限制了,这点很不好。湛长风反手斩出一剑,那博古架从中间断裂开来,她扫过那些掉落的木架瓷器,忽然看到墙边的盆栽动了动,像是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
“让我看看什么是仙。”湛长风拎着剑走上去。
“你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千禧亦是动了真格,回头瞪了眼柳悦然,“你别动,这是我和他的事。”
“师姐,隐身符快要失效了。”
千禧哪管,运气掐诀,冰寒之气渐起。
湛长风不禁停了脚步,有趣地看着无数冰凌在她周身凭空凝实。
“无中生有,这果然是一介凡人做不到的。”
冰棱从凝聚到全方位攻杀过来不过转息,但这转息在湛长风眼里有点慢,因为,她的剑更快,剑如狂风卷过碎了一地冰渣,“还有呢。”
她收剑在胸前,寒光凌冽的剑刃映着她鸦羽似的长眉,这般一来一往的过招搁以往或许会让她觉得没意思,毕竟湛长风向来喜欢用最痛快的方式碾压对手,但是现在她很兴奋,因为她遇到了另一种形式的攻击,你不知道它的原理,不明白它的规律,不了解它的力量,甚至不知道它是不是会有某些出人意料的效果。
比如碎在地上的冰渣化水后,如利剑一般攻击你!
柳悦然担心地看着眼眶通红不顾一切消耗灵气和湛长风战斗的师姐,时刻关注周围的神识已经捕捉到了好几道强大的气息,那些人没有进来,却守在殿宇附近。
这些人如果一拥而上,她们恐怕不能轻易离开。柳悦然手指间夹了符箓,随时准备带师姐离开。
唉,大概这就是师父说的了尘缘吧。
“湛长风,受死!”白裙女子的身影突然显现,一口紫青宝剑如闪电般冲湛长风激射而去。
令人心悸的强悍气势终于让周围隐藏的守卫们坐不住了,纷纷出声高喝,“殿下小心!”
湛长风持剑而上,那紫青宝剑的剑尖对上她手中剑的剑刃,仿若陨石撞击大地,冲撞之力鼓荡开去,掀翻了地板,震断了梁木。
湛长风右脚后撤了半步,剑上裂纹重重。
千禧抬手又是一剑,神色憎恨着,畅快着,“你的剑都裂了,还有什么资格和我斗。”
“天下人都说你剑术第一,今日我就要你死在剑下。”
“你恨我”湛长风踏出半步,握着剑随意地挥出,无可匹敌的势冲天而起。
“天天人合一”一众护卫高手大惊,竟然是天人合一,传说中的武道境界!
此时千禧更是心神震动,这,不可能!
“半步筑基!”柳悦然张大了嘴,在武道没落的当今,居然真的有人以武入道了,入的还是十不存一的剑道!
这一剑斩在紫青宝剑身上,让它同样裂纹丛生,一口灵器黯然失色,然而
第507章 政道会之红尘炼心(3)
太子一令之下,天下武林为之震动,以明汤为中心的西南蜀地诸侯联盟更是急了。
“他要反击了,你看你们整天宣扬太子有多残暴不仁,这下真是不仁给你看!”
“叛国除姓这条实在是太狠了,你知道我的封地上有多少大乾本族人吗!他们现在要反啊,要回到大乾去啊!”
“咱这都是自己人,明汤王,你给个痛快话,”一位侯爷大马金刀地坐那儿,直瞪瞪地瞧着上首一蟒袍金冠的俊朗青年,“大乾的风到底刮得起来吗”
那明汤王气质谦谦稳重宽温,闻言不动声色,“紫衣侯何出此言景帝荒废朝政庙堂成风,诸地民不聊生”
话还没说完,紫衣侯啪地一拍桌子,“那是七年前!”
帐内诸侯被他这一下弄懵了,劝道,“有话好好说,发什么火!”
同时明汤王的将士也都拔出了刀剑,防备地盯着他。
紫衣侯深吸了口气,结果发现胸中郁闷仍堵着,语气怎么也好不起来,他便大声道,“对对对,景帝荒,庙堂败,民不聊生,但它这腐烂的淤泥里出了个太子!”
“咱能不能机智点,我现在倒觉得咱是被连年战争封锁在了蜀地,让屎糊了眼!”紫衣侯不顾众位同袍的黑脸,撩起袍子,一脚踩在案几上,“你们别说话,让我说完!”
一个诸侯讽道,“你莫不是出门被马车撞了,跑这来耍疯。”
紫衣侯非但没生气,反而一拍手,“你说对了,我不仅被车撞了,还被撞狠了!”
几位诸侯乐了,也不气恼,俱都好奇地看着他,“说来听听。”
“我就想问你们,你们过往得到的外界消息范围有多大,内容有多具体”
紫衣侯沉重道,“实不相瞒,我关注的是我们西南大地和大乾的分界,还有帝都的一些消息,当然,另外就是太子今儿又和谁开战了,杀了多少人,赢了多少场战役,明个儿可能对谁下手。”
蜀地和大乾的拉锯战是持久的,这是关注的重点。
帝都是皇权中心,不能不关注。
太子那是行走的战争凶器,由不得他们忽视。
这些诸侯的关注点都差不多,于是有人问道,“我们难道关注错了不成”
“没错,绝对没错。”紫衣侯厉声道,“可我们无视了一点!”
“诸位,仔细想想,你们脑中有关于他打完仗之后发生的事吗!”
“你们没有,我也没有。”紫衣侯摆摆手,“直说吧,你们应该知道江陵那个破落地,当年韩卫的边界,太子两次国战都是从那儿开打的,我那时给卫送过粮食,亲眼见的哀鸿遍野路边白骨,还差点回不来了。”
“这回我出门,想去那边搞点铁”
紫衣侯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意识到,再说下去,自己可能会产生动摇,这无疑是给这个联盟雪上加霜。
他把脚缩回来,手紧抓着腰带,面无表情地道,“结果我发现江陵没了”
“哈哈哈哈,江陵没了!”紫衣侯大笑着离开了帐子,“大乾太子就是个疯子,居然把江陵搞没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莫名其妙。”
“哎,恐怕是被太子吓的,照我说,直接拿下石门关,攻青州!”
“有道理,据闻太子只身在青州,大军还没来,若能在大军来之前活捉太子,那就搞定了一半江山啊。”
明汤王按按眉心,走出了军帐,朝后山竹林去,林深而遇影,布衣竹杖,风神俊秀。
“徐师。”明汤王恭敬道。
那便是一手促他成王的贤者,徐为先。
徐为先,声徐,人徐,如竹林里的清风般徐徐说着紫衣侯未说完的事。
“旧的江陵没了,新的江陵已经出现。”
明汤王惊诧,“徐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消息到底能传多远,如果隔了几座山几程水呢。”他叹了口气,“怪我太理所当然。”
“太子之前一直专于东部疆土的镇压和杀灭,一场场惨重的战役传出了他染血的名声,却让人忽视了那些本身曾作为战场战利品的地区,后续会如何。”
徐为先朝身前的竹子击了三下,一下比一下重,叶子簌簌而响
第508章 政道会之红尘炼心(4)
青州
“有些东西,只有彻底碎粉后才能塑造出想要的模样。”
千禧不屑于吃太子的东西,结果饿惨了,头昏眼花间看见一座被血和火侵吞的大殿,韩王和他的王后百官齐齐举剑自刎,浓稠的鲜血汇到她身下,一身轻盈的华美衣裳被浸得沉甸甸。
九岁的小郡主还不懂国,只知道家没了,无处安放的悲恸和失措化作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吱呀。
殿门被人打开。
少年提剑的身影如此熟悉又陌生。
她哭着跟那人要爹娘。
千禧克制着,不去揉酸涩的眼,轻轻问门口的青年,“太子哥哥,小禧的爹娘呢”
有什么重叠在了一起,提剑的少年,玄袍的青年,过去和未来,深得看不见真相的目光,他们同样低语:“有些东西,只有彻底碎粉后才能塑造出想要的模样。”
她不想哭,眼泪却开始掉落,有些缘由溢于浅表,有些缘由潜在内心,爱恨从来都是不明不白的。
“十年了”她听到耳畔冷然而缓的声音,那是她从前不得见,今时却最害怕的平和,平和到你在他眼里与尘土没有任何区别。
“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韩千禧。”
千禧压了哭嗓,昂头不示弱,“我需要什么长进,你又有什么长进,大乾太子闲得只能来说教囚徒”
铁链啷当响,易长生无甚表情地觑着她,教她看不出深浅,忽有侍卫来报,潜山郡尹求见。
千禧初闻没什么感觉,直到她见易长生嘴角噙了一丝笑,不冷不热落在她眼里,端是莫测。
柳悦然轻扯她道,“定是师兄来救我们了。”
“也许。”千禧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后来竟开始为师兄担忧起来,天知道她现在一想这太子就种种不安,好似这个人阴险得什么都干得出来。只望师兄多长点心。
郡尹凌虎在书房见到易长生,规规矩矩地述职,末了目光不经意地撇了眼她面颊上只余一道浅粉的细微伤痕,垂首道,“臣治郡不力,让这些贼人有可趁之机入行宫惊扰了殿下,实在万死难辞其咎,请殿下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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