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绯闻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页里非刀
田姜收回心神,一卷卷从手中拈过,侍卫张宏匆匆来禀:“二爷托人捎话,他有公务加身赶去吏部,让夫人随便欢喜地挑就是。”
田姜抬头,不知何时窗外,雪大若梅瓣,满天飘飞不止,忽听铺门处有吵嚷声,随音望去,毡帘即打起,三五厮童簇拥一清隽男子走入,他丝绒斗篷沾染白蝶,足靴荡满银花,忍不得脊骨一僵,竟然是秦砚昭。
掌柜斥责伙计几句,迎上拱手作揖,秦砚昭语气难辨喜怒:“悬上门楣匾,铺满桌台布,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岂有放这个拦那个之理。”他的眸光冷沉,唯有与田姜视线相碰时,才有了暖意。
掌柜观他穿绯红官袍,锦鸡补子,佩花犀革带,显见是朝中秩品二品的权臣,情知得罪不起,踌躇地朝田姜看来。
田姜朝他颌首,那掌柜连忙说起恭迎话,命伙计搬椅请坐,又斟来翻滚香茶。
沈桓等几将田姜围得密不透风,手握兵器,神情警戒。
秦砚昭唇边勾起一抹讽意,随意坐于椅上,一面端起盏默默吃茶,一面紧紧盯着田姜,不复于在扶柳胡同的苍白憔悴,这才多少光景,她已是气色鲜媚,满脸儿扑堆着粉俏。
........连掌柜都似觉察出些许异样,手里拿着剪尺裁碎布头子,却只拿眼暗自睃来睃去。
田姜不想再多待,请他近到身边,指着布匹温和道:“这碧色面百花芙蓉妆花缎可裁袄子,荼白水波鲤鱼纹缎可裁裙子,豆绿面蔓草粉蓝夔龙凤锦帛可给二爷裁罗袍,还有这青莲色面玉棠花团寿妆花缎.......”她顿了顿:“留着待用罢。”
掌柜点头称是,又道明个就请裁缝入府量衣,田姜道声谢,遂让采蓉取过斗篷穿戴齐整,目不斜视从秦砚昭面前径自朝门前走,听得他开口吩咐掌柜:“她方挑拣的绸缎,每样给我也备齐,夫人有了身子,要讨她欢喜.......”
田姜抿了抿嘴唇,伙计打起帘子、又荡下帘子,一阵寒风夹杂雪花扑面而至,她打了个噤,身后说话声再也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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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棠亥时才回沈府,侍卫挑着红笼行在前头照路,沈容替他撑起青布大伞,无人说话,只有鞋履踏琼碎玉的声响。
沈桓已候在二门,见沈二爷一行人
第496章 第肆玖陆章 夫妻结
沈老夫人舒服的半阖眼眸,由衷夸赞:”二儿这手法是从何处学的,果然腿痛缓解许多.......“
沈泽棠随意道:”九儿每逢葵水时总是腹痛,便寻了医书来看。“
沈老夫人笑着瞅他不说话,其它丫鬟偷抿嘴儿笑,沈泽棠这才意识到说了甚麽,也笑了。
”九儿年纪小,你多疼她些也在情理。“沈老夫人稍顷道:”只是莫要娇惯太过就好。“
沈泽棠默了默,才开口:”她以前过得辛苦,倒想把她惯得更娇些。“
”你........“沈老夫人哭笑不得:“半句不好都不允说麽,你以前可不这样性子。”
沈泽棠只笑笑没再吭声,凝神于手中按捏动作,沈老夫人朝喜春看去:”你好生瞧仔细,下趟也这般可省些力气。“
喜春颊腮微红,欲凑近过来,沈泽棠摇头:”因要拿准穴位,不懂医理者勿要轻易尝试,否则弄巧成拙反有害无利。“
说着话已停毕,喜春忙捧过热水,伺候他净手,待他端起盏吃过茶,方朝沈老夫人语气温和道:”我日后常来替您按捏就是。“
”人年纪大了谁没个病痛,能捱得过就不算事。”沈老夫人摆摆手:“你朝中公务要紧,莫将余心搁在我身上。”
沈泽棠还待要言,听得有人回说:”邓嬷嬷来了。“
”这般晚她来作甚“沈老夫人疑惑命她进来,那邓嬷嬷入房,见得沈泽棠也在,连忙上前请安,从袖笼里掏出两只黛色绣福寿团花的护膝,递上回话:“荔姐儿晓得老太太腿疼,特意缝的,圈在膝盖处保暖。”
沈老夫人惊喜地接过,凑近烛灯左右打量,颌首笑道:“难为她有这份心思,针线也做得愈发像模像样。”
邓嬷嬷满脸陪笑:”都是二夫人教得尽心,荔姐儿黏她的很紧。“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孩子,如今这样甚幸!”转而看向沈泽棠打趣:”就等你何时再给荔荔添个弟弟.....妹妹也好!“
沈泽棠放下手中茶盏,沉声道:“九儿年纪还小,不急于一时。”
沈老夫人神情微滞,九儿年纪是小,可他却已而立,传承子嗣耽搁不得......开口欲要多劝两句,他却起身作揖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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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姜洗漱过,歪在床上灯下看书,不晓过去多久,才听得窗外积雪压竹噶吱作响,随望去早已夜幕深垂,正打算阖书安寝,翠梅报说:“二老爷回了。”一语未落,便见沈泽棠掀帘进得屋来。
她趿鞋迎前要替他脱去大氅,却被阻了:“我一身雪寒气,莫要过给你。”说着自解了递给丫鬟。
田姜闻得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酒味儿,抿起唇问:“不是说有公务要办麽怎去吃酒了“
沈泽棠摸摸她的脸颊:”是办公务,随着吃两盏应酬而已。”接过衣裳去净房盥洗。
待再回至屋里,桌上已摆一碗儿滚热的挂粉汤圆,田姜见他只看向自己,并不动手,索性拈起瓷勺舀一颗吹温,递他嘴边:“二爷不吃麽是咸鲜肉馅的,不甜!”
沈泽棠面容十分柔和,初婚后见他虽温顺却掩不去胆怯疏离,而此时对他展现的体贴亲呢,却这般自然而然.......心底说不出的欢喜涌动,把一身阴霾情绪化去大半,他俯首将汤圆含进嘴里吃着,
第肆捌零章 坦白意
田姜突觉臀尖儿被狠咬一口。
扭头去看,顿时羞窘难挡,抬手触到沈二爷腰间就掐:“都求饶了,你还要罚.......”
沈二爷俯过身来,手指挟着她的下巴尖儿,落唇亲吻间轻笑:“傻了麽,这是在疼你。”
窗外不知何时漫天坠起雪花,绵绵沙沙似数蟹爬行,偶听竹枝一声响,盈盈不堪重。
纱窗映照的那片橙黄光影温暖又静谧。
火盆红炭旺燃,锦幄无风却飘荡,架子床摇得似要散架般,噶吱噶吱似在喊救命。
田姜觉得自己就是那架子床,也哼哼唧唧在喊救命,
她后悔早该听沈二爷话的,有甚麽话就该明日再说,夜真得深了.....
她甚至有种错觉,这样的结局是沈二爷乐见其成,且正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她还是太年轻。
“棠哥哥,不行了........”她嘤嘤呜呜,嗓音都略带沙哑,喊着棠哥哥希能求得他疼惜。
他俩显见对疼惜二字的理解南辕北辙,沈二爷看她因怕头撞上床板,而伸长胳臂去顶着,欲发显得一痕雪脯饱满娇艳,看得他满目灼烈,这才几日光景,她那怎又大许多......再这般下去真是会要人命!
忍不住俯首去噙,忽低喘问:“你涂了甚麽,怎有股子奶味儿”
“母亲给的润肌香膏。”田姜趁机去推他清宽的肩膀,却被二爷一把攥住压在枕上。
他缱绻亲吻她嫣红汗湿的颊腮,一面气息混沉地又问:“方才你说我把莺歌养在外面,有种就将她领回来,我有没有种,你还不知道”
“你有种你有种,你最有种。”田姜叠声的奉承,要她说他是天下第一有种,她都能眼都不眨一下。
“傻瓜.......”沈二爷被她逗笑了,却也因这暧昧不明的话而欲念难抑,蓦得动作又重又沉,又频又急。
直撞得田姜腰肢弯若满弓,忽听他俯身边咬她的蝴蝶骨,边语气霸道问:“我的种多不多”
“.........”原来他方才是在问这个......还深受世人尊敬的大儒哩,甚麽混话都说,不要脸.......。
绾发髻的珠翠簪子晃荡的脱掉落床,乌油柔软的发如瀑倾泻,于沈二爷垂下青丝绞缠在一起。
田姜终是再难承受:“二爷求你.....快点.....”
“那你快说,我的种多不多”他清隽的面庞淌下细密的汗珠,剑拔弩张也就一触即发。
“多,多极了.......”田姜泪眼朦胧的回首看他。
沈二爷腰谷骤然紧麻,他汗水淋漓的去亲她的红唇,语气温柔又期待,嗓音喑哑又灼乱:“卿卿给我个孩子罢!”
烛火炸了个花子,他思绪倏得有些恍惚,眼前似看到那个满面沧桑同他仿佛的男子,正抓住个绝美女子的腿儿,那般恳求的在说:“给我生个娃可好”
那女子顿了顿,开始拼命挣扎,说出的话儿冰冷又绝情:“走开.....快出去.....我不给你生!”
“田九儿,你说甚麽”他怔怔地问,然后听得那娇虚甜软声响在耳侧,她说:“好!”
........好!便是这一个字
,他好像生了又死,死了又生,早已等得地老天荒般,眼中莫名发潮,是汗水滑过,他低声道:“乖,再说一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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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别胜新婚,连带二人你嗔我怒的解了心结,待用过热水后,锦幄里,田姜被沈泽棠拥揽在怀里,枕靠在他健实胳臂上,纤白
第肆玖柒章 岁静好
隆冬清晨,窗外北风吹雪,寒声难平。
黄铜大盆内,火星整晚燃烬,新炭未添,自有股子清冷四处乱窜,沈二爷起了一回,重点燃炭火,这才又上床榻,把暖呼呼的田姜捞进怀里抱着。
田姜被凉醒了,揉着眼问他去哪里,沈二爷阖起眼帘,含糊着说生炭盆子。
田姜便揽紧他的肩胛,小声嘀咕:“怎都不披件衣裳,二爷身骨冷透透的。”见窗纸透进清光来,又戳戳他胸膛:“今不用去吏部麽”
沈二爷懒懒的嗯了,攥住她的手指继续睡,田姜便道:“恰巧叫李裁缝来量衣,省得特为您再跑一趟。”
半晌未听应答,仰颈看他的脸,眉峰丰俊,阖目睫长,鼻梁挺直,上唇比下唇薄些,唇角勾起,便是不笑也显得很温和。
她抬手去摩挲他下颌新出的胡渣,刺刺糙糙抵的掌心发痒,忍不住哧哧轻笑。
沈二爷便是再想接着睡也不能了,睁开眼睛,正对上田姜目光炯炯、笑靥如花的模样,倒是很会自得其乐。
他握紧另只捣乱的手,顺势将她覆在身下,语气有些戏谑:“你精神倒好,愈发能受住了。”
田姜怔了怔,脸儿倏得通红,咬着嘴哼一声:“听不懂。”
“真听不懂”沈二爷凑近耳边低语,他很愿意解释给她听。
其实他昨晚不过一时情绪使然,田姜却当了真。
为证明他依旧年富力强,臊着脸面撑扶着榻沿边儿,手儿抓握他的从背后入。
那般扭腰晃股地诱引他狂肆大动,再有嘤嘤咛咛声助兴,直弄得一地儿湿,也不晓是谁的。
沈二爷深觉适实的卖惨还是有必要的。
田姜连耳带腮发烫,伸手推搡他的胸膛,沈二爷还想逗逗她,却听得帘外有丫鬟走动说话声。
晓她脸皮薄透,把嘴儿亲啄一下,这才松开手,自她身上翻下,趿鞋穿戴周整,翠梅等已捧了热水进来。
待沈二爷洗漱毕,见田姜正坐在妆台前梳髻,颊腮红晕依旧未褪,觉得十分有趣,现在知道害羞......昨晚那般大的胆儿哪去了
田姜被他看得不自在,幸得婆子送早饭来,竟还有一碟糟泥螺,沈二爷道:“是南直隶的知府进京述职,赠了一坛,你尝尝味道可好”
田姜欣喜地挟起一颗,一丁嫩肉滑溜脆嫩,酒香儿盈绕舌尖,竟比那日金小姐送杨衍的糟泥螺,味道更胜一筹。
她不过略提了提,沈二爷即放心上......有些感动地再挟一颗,递到他唇前,沈二爷也没拒绝,不过吃后便再没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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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饭,沈二爷先去书房,田姜则披上斗篷往沈老夫人处请安,走进福善堂的院子,就听得房内传出崔氏的笑声。
廊下站着几个拢袖缩颈的丫头,有的过来迎接,不待她问,已先道:“是闵老夫人、谢老夫人和李老夫人来
探望老太太。”
田姜颌首,知道这是沈老夫人娘家姊妹,她与沈二爷成婚时皆送来贺礼,闵谢两位老夫人家境殷实,李老夫人相比则要寒酸许多。
房内果然沈老夫人倚在炕上,炕下朝西一溜椅坐着三位老夫人,东边椅始前坐着何氏,中间空两椅后坐薛氏,崔氏站在榻沿说笑话,她嘴能言擅辩,把老太太们逗得前仰后合。
抬眼见田姜进来,忙上前
第肆玖捌章 闻噩耗
说起这李裁缝,已值两鬓斑白不惑之年,行走深门后宅数年,专事给夫人小姐量体裁衣,针线随身,剪尺长掖,有一手精湛技艺,兼为人尤其规矩,手拿罗尺量裁却半点不沾富贵身,因而名声雀起,日日忙得颠飞,请他上门一次委实不易。
替田姜裁衣整耗去一个时辰有余,方才坐椅上歇息吃茶果,候着要再替沈二爷量身,并不是个冷场的主,陪笑道:“小的常年裁制衣裳,练出火眼金睛,勿需手摸,便晓夫人挑得这些状花缎子是稀罕货,待年尽开春后,小的敢铁口直断,这些个颜色花纹必大受欢迎,到那时这买银势必水涨船高,现价番几倍不止。“
田姜笑道:”如此说来,沈五爷倒是会做买卖的人。“
李裁缝头点若鸡啄米:”沈五爷眼光好,懂女人心,每趟坐船去南方带回的布匹,哪趟不是赚得盆满钵满,京城别的布行皆是干瞪眼只有羡慕的份。“
田姜淡笑不语,端起盏吃茶,真行啊.......原来这几房皆深藏不露,就沈二爷最实诚,当了数年的冤大头。
她默稍顷,似想起甚麽不经意道:”那日在布行里,有位爷买的布匹与我相同,他可有请你上门去“
李裁缝头摇若拨浪鼓,连连叹息:”这般晦气的事不提也罢,勿要糟了夫人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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