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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帐篷里,整夜翻烧饼的,并不止**北一个人,除了班长老马,似乎没有第二个人把这个觉睡好了的。

    毕竟,除了老马,整个班,没有第二个人真正上过战场。

    而老马,虽然轻轻的扯着酣,可是,**北还是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正睡好了?老马的呼噜声,明显没有平时那么响亮。

    老马嘿,那可是个人物!

    老马本不是第四师的人,他是第四师进入越南之前,从第一师调过来的这是极罕有的事情,一个干部,由一支部队调到另一支部队,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班长不算什么干部啊?还从来没见过,从兄弟师专门调个人过来做班长的?

    不过,打见第一面开始,包括**北在内,整个三班,就没有一个人不服气老马的。

    老马的老,是真老胡子拉碴的,而且,里头还有许多白碴子,单看模样,说不清他多大年纪,四十?四十五?就说五十,大约也有人信。

    轩军是一支年轻的部队,不要说普通士兵,就是高级军官包括她的最高统帅在内,年纪都不大,**北还从来没在一线战斗部队里见过老马这么大年纪的班长。

    大伙儿服气老马,不是因为他的老,而是因为他的呃,派头。

    或者,用个新词儿,叫做气场。

    老马的派头或者说气场,并不是端着,而是嗯,用小老头的话说,叫做不怒自威。

    一看见这个人,你就会觉得,这个人有料,十有**,有过一堆很厉害的经历,虽然,你说不清是些什么料?更加不晓得,他的很厉害的经历,都是些什么?

    哦,对了,小老头并不老,他名叫李全,只是因为头生的小,像个枣核似的,大伙儿就喊他李小头,喊着喊着,李小头变成了小李头,再喊着喊着,小李头就变成了小老头。

    小老头是**北最好的朋友,目下,就睡在他的左手边。

    老马真正把大伙儿震住了的,是在一次洗澡的时候。

    一脱了衣服,大伙儿一看,咦,别看老马胡子头发都花白了,却是一身的腱子肉呢!

    当然,这不算什么。

    可是,他胸腹之上,那十几处坑坑洼洼的伤痕呢?

    这就不得了了!

    大伙儿都看的出来,这些疤,或者是伤于子弹,或者是伤于炮弹弹片总之,都是火器伤!

    而且,这些伤,从疤痕的形状来说,不可能都是在一次战斗中受的伤。

    而且,所有的伤口,都在身子前边儿;后背上,干干净净的,一个疤也没有!

    不得了!不得了!

    这得打过多少仗啊!而且,得往前冲的多猛啊!

    可是

    大伙儿都有一个相同的疑问:这么大的年纪,打了这么多的仗,又这么勇猛,怎么会只做到一个班长呢?

    不久之后,**北又发现了老马的一个秘密老马的虎牌,跟我们的不一样!

    老马的虎牌嘿,居然是轩军的第一批虎牌!

    **北接受过军史教育,晓得轩军的第一批虎牌,是在奇克莫加战役之后查塔努加战役之前做好的就是说,老马不但打过美国的南逆,而且,一定是在去美国之前就加入了轩军!

    十有**,还打过长毛呢!

    哎哟我的个天爷哎!

    **北更加困惑了:这样的资历,作战又如此勇猛,怎么会到了今天,还只是一个班长呢?

    他把自己的这个疑惑,悄悄的跟李全说了。

    小老头头小,眼睛却不算小,一瞪了起来,因为头小,眼睛显得更大了:

    你也太后知后觉了!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呢!

    知道什么呀?

    打南逆打长毛算什么?小老头微微的抽着鼻子,你晓不晓得,老马是什么出身?

    出身?什么出身啊?

    城南马队!

    一时之间,**北没有反应过来城南马队意味着什么;待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不由就瞠目结舌了。

    城南马队?

    对!李全斩钉截铁的,城南马队!




第十八章 进入阵地!
    城南马队

    对于普通轩军士兵来说,那是多么传奇的一个存在啊!

    老马是咱们王爷从北京带到上海那一批里头的

    顿一顿,李全继续说道,那一批,拢共不过几百号人,其中,城南马队的只占一小部分

    再一顿,到了今天,那一批人,拢共也没剩下几个,城南马队的,更加是掰着手指头,就能够数的出来了!

    **北咂了好几下嘴唇,很艰难的把话说了出来,就是说老马的资历,比咱们师长,还要老?

    可不是?

    我滴个天爷哎

    还不止呢!李全左右望了一望,将身子往前凑了一凑,微微压低了声音,人家说,老马还是咱们王爷的干亲呢!

    干亲?咱们王爷的干亲?怎么可能?

    轩军士兵提及关卓凡,都是一口一个咱们王爷,很少把王爷前头的咱们两个字去掉的。

    怎么不可能?咱们王爷有一个姓马的义兄在八里桥战死了的你晓得吧?

    **北转着念头,迟疑的说,你是说明太太?

    是啊!李全说道,王爷这个义兄姓马,汉军旗人;老马也姓马,也是汉军旗人,他们两个,沾亲带故,有什么稀奇?

    顿一顿,老马如果和咱们王爷那个义兄是亲戚,不就也可以算是咱们王爷的干亲了吗?

    老马是旗人?汉军旗人?

    是啊嗐!你个笨伯,啥都不晓得!

    **北再一次瞠目结舌了,我滴个天爷哎

    过了好一阵子,回过些神儿了,极困惑的说道,那怎么会

    怎么会在咱这儿做一个班长是吧?

    是啊!

    李全习惯性的抽了抽鼻子,照老马的资历和功劳,如果留在部队,最损最损,也得是个营长;如果放出去,文,最损得是个知府;武,最损得是个参将

    顿一顿,就算文做道台臬台,武做副将总兵什么的,也不稀奇,是吧?

    **北断然摇头,不稀奇!

    放出去,就是轩军有功将士退役之后,循安置司的路子,到地方上去任职做官,走这条路子的,并不都是做文官,也有借改编之名,进入绿营,直接掌握地方军队的。

    至于部队二字,在轩军士兵口中,大多数时候都有特殊的含义专指轩军自个儿,不关中国其他军队的事情。

    所以,李全轻轻哼了一声,老马现在这个样子,可就稀奇喽!

    是啊!怎么回事儿啊?

    倒霉呗!

    话一出口,李全觉得自己的用词,颇有些欠妥,赶紧说道,我的意思是老马这个人,运气不好!

    顿一顿,你也看到了老马其实是很能打仗的!可惜,运气太差!但凡一升职,就会遇到倒霉呃,我是说,遇到糟心事儿!噗通一声,又跌了下来!

    再一顿,就这么一起一落一起一落一起一落结果,多少年了,死活就是升不上去!

    这么倒霉?都遇到些什么事儿啊?

    李全纠正他,不是‘倒霉’,是‘运气不好’!

    倒霉运气不好有啥区别吗?

    顿一顿,李全继续说道,运气最坏的一次哎,话说在前头,我可都是听人家说的啊!

    是了!你赶紧说吧!

    李全再次微微压低了声音,老马最衰的一次,是被咱们王爷抓到了现行!

    啊?

    我听人说,李全说道,那一次是星期五,老马家里边儿有人路过天津,希望能见他一面,他就偷偷地溜出军营会亲没跟上头请假!回营的时候,正正好撞上咱们王爷查岗

    哟!

    如果老马只是个普通士兵,李全说道,也罢了不过关几天禁闭,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当时他是个连长,又是什么‘不能以身作则’,又是什么‘知法执法犯法’这就罪加一等了!

    他是连长嗯,没有‘探亲假’。

    轩军规制,只有营级以上军官,才有探亲假,

    这个时代,交通很不发达,轩军的华籍士兵,大部分都是南方人,探一次亲,来回一趟,一不小心,就是俩月,这个时间成本,根本支付不起。

    至于洋籍士兵,就更加不用说了。

    是呀!李全说道,不过,这些也都罢了关键是,他是咱们王爷的老人儿!还是干亲!就这样被抓了个现行,你想一想,当着华军团长张副军团长等一大班下属的面儿,你叫咱们王爷的面儿,往哪儿搁呀?

    这个唉,还真是

    王爷气得发昏廿一章,结果,老马不但做不成连长了,还被一撸到底,成了一个大头兵!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那是真倒霉啊,那是运气真不好!

    好吧,我现在晓得倒霉和运气不好区别在哪儿了。

    事儿还没完呢!李全说道,倒霉的不止老马一个人啊,我是说,因为这个事儿,吃了挂落的,不止老马一个人!

    顿一顿,因为替老马讲情,伊克桑啊,伊师长,还在咱们王爷哪儿,触了一个大大的霉头呢!

    **北奇道,老马是第一师的,伊师长是第三师的师长,关他什么事儿

    话没说完,反应过来了,哦,对了城南马队!他们俩,都是城南马队出身!

    是啊!李全说道,老马是第一师第三团的那是‘克字团’的老底子呢!

    顿一顿,伊师长说,老马很久没有和家里人见过面了,他的家就在北京,天津离北京并不远,却始终和亲人见不着面,心里颇不好受如果驻地和家距离很远,反倒没了念想!家人来访,他会亲心切,一时把持不住,这个,也情有可原吧。

    这个其实也有些道理啊!咱们王爷怎么说啊?

    怎么说?李全嘿了一声,兜头兜脑把伊师长痛骂了一顿!然后,叫他写检查整一千字呢!

    **北吐了吐舌头,一千字?换了我就打我一千军棍,我也写不出来啊!

    顿一顿,叹了口气,不过,咱们轩军的纪律,那可是没说的!干部也好,士兵也好,统统都一码事儿!‘一视同仁’!

    这倒是!

    那老马为什么转到咱们四师来呢?

    李全摇了摇头,那就不晓得了

    顿了顿,或许,咱们师这儿有仗打,想着过来立个功,然后

    打住。

    **北发了一小会儿的呆,说道,怪不得唉,怪不得,营长连长都对老马很客气的样子,我就晓得,老马有来历,可万没想到,居然

    说到这儿,也打住,微微的摇了摇头。

    营长连长李全微微一顿,轻轻嘿了一声,这还不算什么!我还亲眼见过,团长亲手给老马点烟呢!

    如果在以前,**北一定以为李全是在吹牛,现在,理所当然了。

    点烟?老马那个烟斗?

    是啊!

    老马有一个非常精致的黄杨木雕花烟斗一看就是洋玩意儿;对轩军官兵来说,洋玩意儿并不稀奇,不过,懂行的人说,老马的烟斗,绝对不是大路货,一定是名匠精制,正常情形下,一个班长,是不可能拥有这种档次的烟斗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凌晨五点半的时候,起床号吹响了。

    平时是六点钟起床,今儿提前了半个小时。

    钻出帐篷,景物朦胧,不仅仅是因为天还没亮透,很明显的,四周雾气流动。

    没过过久,太阳升起来了,但看不见,雾气反倒更重了。

    吃过早饭,消息传了过来:法国人的舰队,出现在河面上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命令下来了:

    进入阵地!



第十九章 城山迷雾,老骥识途
    阵地设在城头山。

    城头山同城并没有什么关系扶朗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小镇子一个,并没有城墙一类的设施;城头山原名缠头山,大约是嫌这个名字不雅致,同时,扶朗位于六头江南岸,缠头山是其境内最接近江岸的地方,于是,就易名为城头山了。

    六头江由西而东,流至扶朗,折而南下,城头山北面六头江南岸,东面六头江西岸,扼控这个至关重要的转折位,可谓形胜,因此,法军水路进攻北宁,一定要先克扶朗,而克扶朗之关键,就在城头山,城头山攻下来了,就等于扶朗攻下来了。

    城头山虽然号称形胜,但那是就其相对于六头江的地理位置来说的,其本身谈不上任何的险要,海拔不足两百米,山巅至山脚的相对高度,不过一百多米,而且,坡度平缓,就是一个小小的丘陵。

    唯一同险要扯得上一点点边儿的,是差不多到山巅的时候,坡度突然变陡了一些变化虽突兀,不过,这个陡,还是很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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