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剑说

    王平康十分感激地冲着李白说道：小李，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只是把东西交给正确的人。

    尽管对黑封皮软面抄里的内容一清二楚，但是王老头出于保护，没有对他透露分毫，李白还是十分配合的作出一脸无辜和茫然状，耸了耸肩膀。

    你们开心就好！

    这小子虽然帮了忙，也没少添乱！

    王老头明显口是心非，大概是怕年轻人自我膨胀，不记得自己该吃几两饭。

    王会长，你这话不对，我是闭门家中坐，祸中天上来！

    李大魔头表示这个锅坚决不背。

    自己好心好意的申张正义，顺便替王老头解开一个心结，怎么能算添乱呢？

    早知道卖给那些豺狼虎豹，换点人民币好了，还能落个实惠，想必对方一定肯出大价钱。

    你那是闭门家中坐吗？若出麻烦就躲起来，管杀不管埋！

    王老头气不打一处来，事情是李白搞出来的，闹大了就两手一甩，名正言顺的躲在一边看风景，最后还不是他们这些老家伙出面顶雷？！

    特么的现在风凉话说说，居然还好意思？

    呵呵！年轻人嘛，就应该有点儿冲劲！

    得知自己即将出狱，在最初的惊讶过后，王平康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我当初也是这么对老周说的，结果谁想到，就是一个坑货！

    王老头终于明白过来，周通那老东西为什么把小李推荐给自己，现在可知道了，姓周的憋着坏呢！

    湖西市反封建迷信协会自打收进了这个家伙，就开始不停地鸡飞狗跳。

    这一次，差点儿把王老头自个儿也给搭进去。

    王老头，你这话不厚道。

    李白坚决抗议自己被称呼为坑货，这老头完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是这么被叫着，迟早会真的变成坑货，所以他才不会让着这个老家伙。

    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人在西郊监狱的办公室里打起了嘴炮，王平康只好满脸苦笑。

    办公室的走廊上，守在不远处的几个狱警有些心惊肉跳，两个老的，一个小的，这架势可别打起来就好。

    大概是这一次的风波让许多人心有余悸，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黑色封皮的软面抄一时间成为了钱江省官场的禁忌。

    谁要是拿这个东西送人，绝逼是骂人，是诅咒，再好的关系也是要当场翻脸的。

    政府后勤部门把所有黑色封皮的软面抄甚至还包括了硬面抄全部暗中统统处理掉，比如说掺进学习用品，支援偏远地区的学校。

    尽管这种忌讳很扯淡，但是不少人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甚至从机关单位，一直延伸到了许多企业，让纸业公司和文具用品公司满头雾水。

    黑色封皮的本子质量不差，也耐脏，乍就突然不好卖了呢？

    真是活见鬼了！

    湖西市的官场风波稍定，王老头给周大院长打过招呼以后，李白同学这才停止了被休假状态，兴高彩烈的回去上班。

    哪怕银行帐户里躺着两千多万现金，也依然无法阻止他工作的热情。

    试想一下，从小学到大学，再到硕士学位到手，特么的19年时间木有了，最后告诉你根本用不上，可以在家挺尸混吃等死，这个理由谁受得了？

    就算银行里的存款可以让自己一辈子吃喝不愁，李白也不会愿意白瞎了这十几年，好歹得学有所用。

    李白在住院部的轮岗并没有结束，回到第七人民医院依旧要向王婆婆报到。

    当初带伤勉强上岗，如今总算缓过劲儿来的付至毅看到他后，一脸神色复杂，自己秀发渐稀的地中海发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变成一毛不拔的撒哈拉，患得患失，闹心的很。

    程栩和沈松二人早已经认命，看到李白的目光中带着讨好和巴结之意，或许只要一个暗示，大概立刻就会表忠心，效狗腿之劳。

    不过三人的各自小心思并没有持续太久，李白祸祸完住院部，拍拍屁股转身返回了门诊部。

    卧槽！

    真的走了！

    半点犹豫都没有！

    王婆婆的三位得力干将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李白原本就没打算留在住院部充大佬，他十分清楚，讲资历，自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即使镇得住一时，也未必能镇得住一世。

    就算是付至毅三人，哪怕一直深得王婆婆重视并重用，但是想要完全掌控住院部，决不是两三年就能够竖立起毋庸置疑的个人威望。

    在某种意义上讲，王婆婆的威信在住院部的所有人心里，几乎已经形成了本能般的条件反射，每一个指令都能够不折不扣的完全执行，整个住院部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军队，完全遵从王婆婆的指挥，毫不犹豫的如指臂使。

    李白无心于住院部的接班大业，让王婆婆十分惋惜，自己之前培养的三个得力干将，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从门诊部过来轮岗的这个年轻人。

    不过付至毅，沈松和程栩三人心里一块大石头还没有放下来多久，王婆婆便对他们三人的岗位进行了调整。

    重症看护区的付至毅与常规看护区的程栩岗位对换，三人之中最年轻的沈松直接打发到门诊部去轮岗，大概为期一年，至少要轮四个科室。

    而且王婆婆有另外培养其他接班人的打算，或许是受了李白到住院部轮岗的启发，她将目光投向了门诊部，可以接受其他有潜力的年轻人。

    这对于门诊部的医生们来讲，不啻于一个好消息，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选择，或许可以到住院部找到晋升的机会。

    许久未在门诊部接诊，李白做的更加用心，他的诊疗室虽然是普通门诊号，但是却会给患者们一种在看专家号的错觉。

    他很喜欢每天与不同的患者打交道，分析各种千奇百怪的病因和病理，然后对症制定出治疗方案和用药计划，而且乐此不疲。

    精神病的成因非常复杂，即使现有病例也无法完全涵盖，只要耐下心来，总是能够有新发现。

    刚接诊完一位患者，李白正准备叫新号。

    精神科的小护士苏眉突然跑了进来，着急地说道：李医生，乔主任那里有位病人，你去看一下。

    发生了什么事？

    李白疑惑地站起身来，跟着苏眉一起去看看情况。

    精神科前主任孟知君倒台后，主治医师乔尚阳便接任成为了新主任，没有了孟知君和陈晟这两个家伙，精神科的内部气氛从此大不一样，与以往相比，变得更加团结，也没有沉闷压抑。

    苏眉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说道：有位患者发病，用了镇定剂，但是效果并不怎么好。

    镇定剂无效？

    李白皱起眉头，镇定剂的原理是阻断神经生物电信号，抑制各种情绪反应，与其说是让人镇定，倒不如说是暂时剥夺喜怒哀乐之类的感情，变得麻木和昏睡。

    直接作用于神经信号传递的药物失手概率很低，也不敢说没有，但是通常都不作为参考。

    是的，患者出现幻觉，还有呕吐反应。

    苏眉介绍了更多的信息，她和李白已经来到乔主任的诊疗室门外，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声音，有患者声嘶力竭的叫喊，还有家属的哭泣声。

    乔主任正和保安们给患者上束缚衣，以免对方伤人伤己。

    精神病这玩意儿发作起来，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鸡犬不宁。

    是镇定剂注射前，还是注射后？

    李白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苏眉想了想，十分肯定的说道：注射前就有这样的反应！

    李医生，快过来，帮我看看！

    诊疗室里的乔尚阳主任注意到了赶到门口的李白，连忙招呼。




第256节-肉豆蔻
    周大院长甩包袱似的把李白扔到王婆婆手底下，现在看来并非是什么坏事，甚至还有许多好处。

    自从在住院部轮岗归来，他已经被精神科上下视作为医术最好的医生。

    能够临时执掌重症看护区，意味着王副院长认可了拥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当乔主任遇到控制不住的局面时，自然而然的会第一个想到李白。

    李白直接问道：是什么类型？

    在正式开始前，乔尚阳的初步判断能够让他省下不少力气。

    不确定类型！

    乔尚阳表情有些尴尬。

    自己作为科室主任，却无法判断患者的病因类型，实在是有些羞愧。

    好吧！我们一起会诊！

    李白没有把乔尚阳甩开，而是联手，毕竟对方是科室主任，自己的直属领导，这点儿面子总归要给。

    他伸出手，在依然兀自挣扎不休的患者眼前打了个响指。

    效果立竿见影，对方目光陷入茫然，迅速安静下来。

    与镇定剂的神经信号截断原理完全不同，催眠术在人脑内部的效力成因更加复杂，涉及到多种层次的干扰抵稍等反应，再加上没有外部导入药物，催眠术的副作用几近于无。

    下镇定剂总是要掂量一下，催眠术却没那么多禁忌。

    因此擅长催眠术的心理医生，往往也是精神卫生领域最受欢迎的医生。

    陪同就诊的三个患者家属一脸惊疑不定，这位新来的医生就像会法术一样，啪的一下，谁都控制不住的大姑立刻安静了下来，比打针还好使。

    原本还有些担心，家属们这会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李白对来帮忙的保安们说道：放心，没事了，你们先去忙吧！

    李医生，有事儿就喊我们！

    几位保安点了点头，退出了诊疗室。

    患者失控的事情在别的医院或许不多见，但在第七人民医院却是家常便饭，无论医生，护士还是保安都习以为常，并不会乱了阵脚。

    医生，他这一下是怎么回事？

    一位年轻的患者家属终于按捺不住疑惑，问了出来。

    哦！是催眠术，比镇定剂的效果更好，这位李医生是我们医院的催眠术高手。

    看到患者安静下来，乔尚阳心里一块大石头也同样落了地。

    第七人民医院里面知道李白会催眠术的人不少，但是知道他已经得到国家注册催眠术大师认证的却没几个，甚至包括整个精神科上下都没人知道李白从周院长手上拿到了这个小本本。

    催眠术？

    几位患者家属彼此面面相觑。

    以前只闻其名，却从未亲眼见过，这会儿听到医生的解释，立刻恍然大悟。

    乔尚阳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虽然患者的病情还没有完全控制住，但是家属们的情绪却因此变得稳定了许多。

    翻看过患者带来的病历本，还有个人医保卡关联的历史处方记录，问了家属几个问题，李白终于将注意力放到患者身上，轻轻扒开眼皮看了看瞳孔，又伸出手指在其颈下按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说道：外源因素引发的精神病，准备洗胃！

    患者是中年女性，年龄约四十四岁，北方人，没有家族精神病史，通过几个问答，让李白排除了几种可能性，确认了某种猜测。

    小护士苏眉没有任何迟疑，连忙去拿洗胃的设备和材料。

    食物中毒？

    乔尚阳一惊，李白的诊断有些出人意料。

    他不是相关专业的医生，所以也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

    没有精神病史，也没有受到精神刺激，家庭和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食物引发的精神错乱。李白又吸了吸鼻子，说道：是肉豆蔻！过量了！

    自古华夏多吃货，发起狠来，华夏人特么的连石头都啃，谁管你到底能不能吃，反正总归有办法弄进肚子里，因此与饮食文化同步发展的中医学，不仅定义了世间万物是否可食，还分辨出了其具备的药用价值。

    作为一个专业的吃货，李白能够分辨出每一种香料，他从这位中年女性患者身上闻到了浓浓的肉豆蔻气味，华夏很少用这种香料，但是残留有这么重的余味，恐怕用了不少。

    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许多香料都是药食同源，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毒性，只不过平时用量不多，少许用于调味只有好处没有坏处，2克肉豆蔻就会引发不良反应，一整颗吃下去铁定要出问题，患者被这么重的肉豆蔻气味环绕，可以猜到对方究竟摄入了多少量，结果显而易见。

    由于食物引发精神病的病例十分罕见，华夏人虽然这么能吃，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把精神病给吃出来，要不是李白恰好对肉豆蔻这种香料有所了解，知道豆蔻精神病的存在，恐怕也会和乔尚阳一样满头雾水，不知道病症的根源所在，束手无策。

    医生，您怎么知道？

    几位患者家属听到李白说出肉豆蔻这三个字，一脸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这位医生简直就是未卜先知。

    那个年轻的患者家属连忙说起了关于肉豆蔻的事情。

    还真让李白给说着了，三天前一位亲戚从东南亚带回来一大包肉豆蔻，说是烧卤味的上等调料，这位中年女性患者用这包肉豆蔻烧了一大锅卤味，果然香气冲天，让人食欲大开。

    禁不住香味诱惑，在将卤味给家人分食之前，自己先尝了一碗，结果没过多久，家人还没来得及吃上那一大锅卤味，中年女性患者便开始发作，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张牙舞爪的要打人，家里陷入了鸡飞狗跳。

    家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喊了120送医院，随车的救护人员发现患者一路上不断胡言乱语，似有幻觉，初步判断是精神病，便给送到第七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