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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恶临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言桄

    但酒吧街虽然敞亮,如果往村里一走,就会发现尽是残破萧条的民宅。民宅多是平房,巷子又窄又仄,一间间青瓦生野草,一栋栋灰砖覆青苔。

    两侧的墙上搭着竹竿,晾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看到这些就不禁想起了云塘镇上的无头鬼案。当时的无头鬼也是因为不小心披上了花床单,一下子变成了花衣鬼,还成了云塘镇居民心头的恐惧之源。

    大概因为这里租金便宜,所以老房子里住满了五湖四海的租客。他们在这里落地生根,用红砖搭出来房子,把青石板路踩得发亮,在青砖房子周围东一处西一处搭建了许多耳房厨仓库台阶和平台,把本来就很窄的巷子搞得拥挤不堪。

    看来这里面鱼龙混杂。所谓欲藏树叶,藏之深林,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如果有为非作恶之人藏身此处,想找出来简直难上加难。

    虽然时至中午,但因为窄巷里面不见阳光,终日阴沉,所以竟然还有几个闲人围在一起,穿着背心裤衩,在一张小桌子上打着麻将。

    沈喻走过去,很客气地介绍自己,说我们是粉黛巷开面馆的,前些日子丢了一口祖传的大铁锅,听朋友说这里有倒卖铁锅的人,想打听打听,如果那铁锅真的流落此处,自己想把它赎回来。

    我爹说,只有那口锅煮的面才筋道!她一副诚恳的样子,接着叹口气说,这锅一丢,他就整天唉声叹气,茶饭不思买口新锅他也看不上,唉,老人啊,就是倔强!

    结果那四个人纷纷摇头。

    没听过有卖锅的。

    一个须毛干净的人叼着烟,他显然有点话痨。

    这年头,倒卖东西也讲究风口啊,你要说倒卖黑手机首饰手表,甚至身份证电话卡,可能都能找到,但要说卖铁锅的

    沈喻用手比划一下:还是大铁锅,很大很大的那种。

    话痨男一阵大笑,差点儿把嘴里的烟头都吞进去。

    姑娘,这片儿大事小情咱爷们儿都门儿清。可那么大的锅,干什么用得上啊!活着都不容易,都想甩锅呢,谁还想背锅啊。

    另外三个人也大笑起来,我和沈喻只好悻悻离开,看样子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对啊。沈喻走了几步又自言自语起来,这种鱼龙混居的地方,一到晚上恨不能每个砖缝儿里都有人在,徐楚月能看到一个背着大锅的人,怎么会没有别人看到?

    我忍不住笑了:咱们才问了几个人啊,他们不知道很正常的,多打听打听,总会有目击者的。

    不对,还是不对!沈喻停住脚步说。




第三百一十八章 涂鸦原型
    你还记得徐楚月留下的那幅画吗?她提醒我。

    我不满地看她一眼——我当然记得,这脑袋就像录像机似的,只要瞅一眼就纤毫不忘。

    徐楚月画的那个地方,你觉得跟这里有相似之处吗?

    我闭上眼睛,回忆着徐楚月的遗作——

    那是一个微微俯视的视角,明月悬在夜空之中,下面则是一片市井阡陌,背锅侠就在一条空荡荡的巷子里,他背着一口大锅,正在佝偻着腰步行着。

    沈喻在一边问:你想想那画面里,有一点儿生活的气息吗?

    没有,好像都没有人烟。不过,我记得有几个亮着灯的小招牌。

    而且角度也不对——如果徐楚月是从红莲走到后街,那么应该是面对房子后面,而不是侧面。再说了,你们这种平坦的地方,有什么地方有俯视的角度吗?

    所以那个地方,并不是这里。

    没错,还记得徐楚月留给你的那封信吗?那里说是在酒吧街后巷遇到背锅侠,但酒吧街的后巷,不一定就是红莲酒吧的后巷啊,这条街沿河而建,还蛮长的呢。

    我长舒一口气,这样说来,背锅侠出没的地方就跟红莲酒吧没关系了,如果跟红莲没关系,那自然也没闻廷绪什么事儿了。

    沈喻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冷笑一声问:是为你的好基友松了一口气吧?

    什什么基友

    她白我一眼,直接往回走去,又来到麻将桌前。

    哟,锅找到了?你俩谁来背?话痨大叔又开始揶揄,看他那嘴贱的模样,我恨不能上去给他俩耳光。

    跟您打听个地方。沈喻笑眯眯的,她开始问起路来,有没有一个地方在酒吧街后边,在那里有一大片老宅子没人住,只有几家小店。

    话痨大叔抓着脑袋,看样子从他这里还会一无所获。

    不过旁边的花裤衩大哥哼了一声:还说自己大事小情都知道呢,桥对面不也有几家酒吧吗?那边儿还没开发出来,我还记得有片老宅子被什么组织买了下来,说是要保护古建筑。

    哎呀!怎么把对岸忘了!话痨悔恨至极,他啪啪拍着大腿,我都替他感到肉疼。

    话痨顿时打开话匣子。听他那意思,原来槐川河在这一小段是个8字弯。所以沿着酒吧街往西,拐过第一个河湾,就有一座石拱桥。过了石拱桥,对岸就又变成了环抱有情,所以那里早年前也建了一片宅子。但因为规模较小,加上离着城区略远,因此一直没有开发。

    那片宅子都是名人故居,听说是省文物所买下来的。现在成了文保单位,所以除了几家小酒吧,两家烤串店和一个小超市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对岸生意也不好,花裤衩补充说,连东西都卖得便宜。

    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徐楚月会舍近求远去对岸吃饭——因为便宜。钱这东西,对徐楚月来说是很重要的。

    不光对她,对我们普通人来说,钱终归是最重要的东西之一。但徐楚月最终为了钱步入歧途,最后抱着一提包钱死在了路上。

    我和沈喻步上石拱桥,刚走到对面桥头的时候,她忽然停住脚步。

    你看!她指着下面的风物说。

    我愣住了,因为桥头比旁边的宅子高出许多,所以从这里望去,正是徐楚月当时的俯视视角。

    而且下面的街道走向,也跟她画面上的布局一模一样。

    她画下的,正是从桥头望着背锅侠的景象吧?或者是她在巷子里遇到了背锅侠,而为了画面美感,所以选了一个俯视的角度?

    我凭着记忆,带沈喻找到了徐楚月画中背锅侠出现的位置。

    那是一条不宽不窄的小街,街两侧全是大门紧锁的旧房子,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一座大宅前面镶着石头,石头上刻着文化保护群落——临槐川河名人故居群两行字。沈喻看了看,回头问我:这算文物保护单位吗?

    应该不算,不知道这个文化保护群落什么来头。

    这边的确有三四家酒吧,大概因为生意不好,无一例外地都关了门,只有一家小超市还在营业。我俩走进去,买了两瓶矿泉水。

    沈喻大概有些不相信话痨大叔的话,她再次跟老板确认,这片旧宅子难道真是省文物所买下来的吗?

    对。老板语气里满带抱怨地说,每年都有专门的人来修缮,也不懂干嘛封起来保护,要像对岸那样商业开发,我们早就发财了。

    我们告别了老板。这错综连绵的大片宅院简直就像荒弃的村子,给人某种寂寥而又神秘的感觉。

    别说锅了,人影都不见一个。

    也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所大宅,宅子同样大门紧闭,但墙上却绘着一个小小涂鸦,涂鸦不大,但足够扎眼。

    因为那个涂鸦画的是一个怪物,一个鱼面人头人身的怪物。

    我顷刻之间就想到了隗家丢失的小鑫,那个男孩就长着一张鱼脸。

    据地狱来客说,小鑫已经被无脸男找去,他是不是就藏着这个宅子里呢?

    言桩,你过来!沈喻正在宅院的另一头搜索,此时她也在叫我。

    我快步绕过去,只见她指着门口两个石墩说:你看,这是什么?

    我定睛一看,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石墩,而是两只被斩断头的石狮,若低头看那个茬口,应该还是比较新的痕迹。

    国内的狮子,其实就是具象化后的神兽狻猊,狻猊也是符拔的一种,是护宅的神物,又有哪个人会无缘无故斩断它们的头颅呢?

    要斩首,必定就是不喜欢它们。不喜欢神物的人,那必定就是邪物。

    我抬头看看这宅子,宅子的围墙很高,而且涂料很新,显然是最近才修葺过——这座深宅大院,难道就是无脸男和背锅侠的老巢?

    沈喻注视着我,此时一切已在不言中。

    那墙足有两米多高,我想了想蹲下来,示意沈喻站在我肩膀上。

    你先爬上墙,看看墙里的情况。

    沈喻点点头,她先轻轻踩上一只脚。

    不疼吧?

    你怎么开始婆婆妈妈起来了。我说。

    我把她扛起来。沈喻一直健身,所以身材瘦削,除了——胸部有点儿分量

    她双手扒着围墙,然后一用力撑了上去。我只觉得肩上一松,再抬头她已经攀上高墙,坐在了墙头上。

    她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喂,里面有什么?我有点担心地问。



第三百一十九章 古怪的房子
    沈喻没理我,她扶着墙,缓缓站起身来。

    我有些担心,因为这样太显眼,如果院里有人的话,她就暴露了。

    但是墙实在过高,我又不会飞檐走壁,所以根本没法上去。

    喂!我又叫她一声。

    她愣了一下,这才低头看我,我使劲朝她伸过手去,想让她拉我一把。谁知道这女人非但没有把我拉上去,反而回头看看下面,扑通一声跳进了院子里!

    我这下急了,正在抓耳挠腮想办法,忽然听到吱呀一声,旁边的木门开了。

    沈喻站在那里叫我:进来吧!这门是从里面闩上的。

    我急忙跑过去,担心地问:怎么回事?里头没人?

    进来看看就知道了。沈喻说。

    我一脚迈进大门,顿时也愣在了那里。

    院子里的确没有人,但也绝不是空空荡荡。我也从来没见过这种庭院布局——在高高的围墙下,偌大院子里建满了密密麻麻的房子,几乎没有留下一点儿空地。

    院子里有房子正常,但如果前后左右,每隔半米就建一栋房子就不正常了。这简直不是院子,而像一座迷宫。

    我刚才在墙上数了数,这个院子里,一共有整整齐齐三十多座房子,房子之间只有窄窄的一条过道,而且好多房子只有门,没有窗户。这种房子无法采光,根本不能住人。就算当仓库,这么窄的通道也很难运货。沈喻依然保持冷静地说。

    谁会建这种东西?我也诧异莫名。

    我走进一栋房子看看,只见墙上只开了一个小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木门,木门没锁,一推就开,里面黑漆漆的,而且回声很大,一听就知道没有什么家具器物。

    从砖和水泥来看,这些房子应该是新建的。除了外立面之外,房间里面一律没有装修,还露着毛坯。

    我揿亮手机电筒照了照,房间里只用水泥简单铺了地面,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俩又沿着狭窄的过道,接连打开几扇房门看看,果然千篇一律,都是普通的毛坯房,它们都层高很矮,没有正常的门,也没有窗户,别别扭扭,古古怪怪,如同小朋友玩积木,一块块摆在了院子里。

    而且,这里也完全无人看守,好像有一群顽童般的工匠,异想天开地找了个很大的院落,肆无忌惮地浪费着水泥和砖块,垒出了一堆丑陋无用的房子,最后又虎头蛇尾地一走了之。

    我们俩一间挨着一间,把所有房子都里里外外查了一遍,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

    当然,用沈喻的话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知道了这院里一共有大大小小三十六处房子,每个房子都是单间,里面全部是毛坯,没有任何装修。

    此外,房子里也没发现密道之类的痕迹。

    还有,院子门口的两头无辜的石狮,估计也是被盖房的这伙人斩了首级。

    我们来这里查找背锅侠的线索,结果锅没找到,反倒找到一院子房子。

    虽然没在里面找到可疑人员,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沈喻还是找了根木棍,从院门缝儿里托着门闩,等我们都走出去,再把门闩放下来,造成无人进院的样子。

    我们又绕到小超市那里,跟老板打听那院子的事。

    那个院子啊,听说以前是个军阀的私邸,都叫它‘大帅府’,据说当年军阀在里头养了好几个小老婆呢。

    后来呢?

    后来就荒废了,再后来就分给老百姓住,前两年不是被文物所买下来了嘛。

    最近那院子是不是翻盖了?你知道是谁翻盖的么?

    翻盖?哦,那院墙垒高了。

    里面盖的房子呢?

    房子?啥房子?不知道啊!

    我终于忍不住了:满院子都盖的新房,就没有听见动静?

    啊?!不是文物所的保护单位吗?谁让盖房子来着?怎么我不知道?

    沈喻偷偷朝我摆摆手,她大概觉得从这里问不出什么信息了。

    回去吧,咱们想办法找找文物所的人。

    我点点头。眼下之计,只能如此了。

    我俩走过石拱桥,来到河对岸,正准备取车开走,忽然沈喻拉住我,指指红莲酒吧的门口。

    你看。

    我循指望去,只见酒吧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超炫的红色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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