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塔的星空

    不过虽然知道自己可以往哪边走，但是‘看不到’，还是让某人颇不习惯。所以林拿起了自己的法杖，杵地念咒，崔普伍德版的亮光术放出耀眼的光芒，直把整条坑道照得亮如白昼，没有任何阴影。

    也正是有了照明，才让林看到自己两个学徒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愣坐在地。

    “怎么了？有受伤吗？我看是没有。”林看了一下两个被自己当作沙包扛，扛进来后扔在地上的两个少女。因为跑得早，所以坑道口的坍塌应该是没有伤到人。那么现在这种崩溃的表情，是因为被骗了缘故吗。

    哈露米迟疑了一下子，才问道：“老师，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嗯，那群村民把坑道口给弄坍了。”

    “为什么？”

    “嗯，打算干掉我们。”

    “可是我们不是来帮他们的吗？”

    “嗯，确定他们真的需要帮助嘛。”

    “可是这个山洞里头不是有魔物？”

    “嗯，确定这个山洞里头真的有魔物嘛。”

    “……他们在骗我？”

    “嗯，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然后你早就发现了？”

    “嗯，这么说是不太准确。我是有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他们会做到什么程度。”

    “所以你发现了，也没告诉我们。”

    “嗯，说了，们就会听嘛。说会的，也只是们在昧着良心，事后说些骗人的话。谁没年轻过，所以少骗了。而之所以不说，除了我只是怀疑，没有确切证据外，我也相信有些痛，要自己痛过才会印象深刻。否则就算我用过来人的经验，再怎么苦口婆心告诫们，也只有被嫌弃的份。既要浪费口水，又要被人觉得很烦，何苦来哉。”

    “所以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们走入陷阱，被困在这里……啊。”

    就如同原本的猜想，两个少女进入了胡缠瞎扯的状态。只是讲到后来，似乎哈露米自己也会过意来，所以讲不下去了。坑道口塌了，算什么被困住。也许要从外头闪现进坑道内还有些定位上的困难度，要从里面出去，对某人而言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在金发少女话说不下去的尴尬时刻，卡雅像是来救场的，开口说道：“我们发生了甚么事情，姊姊大人在问的。”

    看着绑两条麻花辫的少女操作起眼镜视野里的通讯软件，林心想，坑道的动静终究是惊醒了那一位。不过有这套不敢流传在外的即时通讯软件，被封锁的坑道隔开了两方人，不至于无法连系。

    发生意外，最怕的是有人搞不清楚状况而瞎搞。所以他朝卡雅说道：“跟们的姊姊大人说一下这里的状况吧。还有，我们没有人受伤。”

    点了点头，卡雅伸出双手，手指头在空中虚点了起来。这是操作起只有她自己看得到，眼镜视野中的虚拟键盘了。

    冷静下来的哈露米，则重头回想起所发生的事情。同时问道：“老师，你说你发现一些不对劲。是什么地方呢？我觉得这里很普通，没有什么呀。”

    “撇开那群人歪瓜裂枣的模样，给人的感觉不谈。第一个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有女人、小孩。──”

    问话的哈露米，和答复了自家姊姊大人的卡雅，这时都神贯注地听着林的说明。

    “──很少会有聚集地，是只有一种性别的人聚集在一起，而且没有小孩子的。除非这里是为了某种特殊理由而建立的。而第二个奇怪之处，是他们的态度。看得出来，他们大部分人并不欢迎我们。但是那位看起来像村长的老人家，却希望把我们留下来，态度也和其他人不同，这是为什么？我们并不是不会跟讨厌的人一起共事，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个人的好恶可以暂时放在一旁。那么问题来了，这些村民不喜欢我们，又要把我们留下来，当中那个利益是什么？──”

    虽然是一边说明着，但林也一边东摸摸、西摸摸，摸索起这个矿洞来。

    “──第三，这里的格局不像是以种田为主的村落。假如他们不种田，那食物从哪里来？或者问，可以用来交易食物的财货，从哪里来？这个问题，在看到这处矿洞之后，就有了解释。也许那位老者只说这是山洞，洞里头有魔物出没。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处矿洞，而且还不是废弃的老旧矿洞。坑道口处，用来支撑土方的木柱与架子，一些扔在角落的工具，这些东西都在陈述这样的事实。”

    摸完了所处的坑道部分，林领着两个少女，小心地往坑道的更深处走去。同时继续说：

    “这三个疑点，并不足以推论出，第一、他们为什么这样做；第二、打算做到什么程度？不过现在第二点有了解答，看起来这个村庄的人们打算把我们都给杀了。坑道口的坍塌设计得蛮巧妙的。看得出来，他们不是第一回这么做了；而且选择发动的时机，还是让落入陷阱者感到最为难的时刻。在开始坍塌的时候，假如想要从坑道口离开，正常人是来不及冲过那样的距离。假如硬着头皮跑，最终就是被掩埋在坍塌的土石当中。但假如选择的是另外一个方向呢。”

    林也不卖关子，朝矿洞深处走去的同时，继续说道：“这一路走过来，可以发现矿洞内部没有食物，甚至也没有水。所以说在那个时候往里面跑，虽然可以保下小命，却得要面临缺粮缺水的命运，迟早也会死掉。也就是说不管怎么选择，这几乎是一个绝杀的局。不过这是对普通人来说，对方可不知道我们有闪现术，可以很简单就离开这里。”

    “所以，所以。”哈露米着急地说道：“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我担心姊姊大人的安。”

    “认真的？”林翻起死鱼眼，看着一脸担心焦急模样的金发少女说：“从对方会对我们下手的事实来看，他们没理由放过在外头的马车。而只要动手了，也肯定会跟们姊姊大人发生冲突。不过谁的安比较需要担心这一点，我跟的看法不一样。”

    很强大的理由，感觉担心也是多余的。不过哈露米还是感到为难，问道：“那我们不出去帮帮他们吗？至少阻止他们送死。”

    “我才不要。”撇撇嘴，林一脸嫌恶的表情看着依然天真的少女，说：“我反对伤害无辜，但并不代表当他们露出那么明显的恶意时，我还需要顾虑他们的安。假如今天我们真的毫无抵抗能力，就这么被那群人坑杀了，谁来同情我们。再说我也没有要们联络们的姊姊大人，要她在外头大开杀戒。他们找死，我尊重他们的意愿，这样有任何不对嘛。”

    “你这样算不算在利用姊姊大人呀？”

    对金发少女的诘问，林却是换了个说法，说道：“这种情形，我不会说这是利用，因为我只是看着事情的发展，顺水推舟罢了。我没叫那群村民去找们姊姊大人的麻烦，所以他们得到什么下场，都不是我造成的。”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下的事情，所产生的后果负责。这也是我告诉过们，凡事三思而后行。风险与利益如何，成功率又是如何，更要考虑后果是不是自己担得起。方方面面都想过了，可行，才去做。做了，就不要后悔。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眼蒙着，耳朵着，谁也不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然后就被坑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每个人也都有各自的盘算与做法。世界不是绕着转，也不是绕着我转。这个世界的事情，不是们想怎样，们认为怎样，就是怎样的。”

    “我可以的……”“可以什么！”

    打断了哈露米的话，林毫不客气地说：“刚刚要不是我带着们走，那些石头压下来，什么魔法都没有用。然后不管我有没有跟进来，假如你们侥幸没有被石头压死，们有办法自行离开吗。不要增加别人的麻烦与困扰，希望别人把自己当成一个成年人看待的话，最少要做到这样的程度。”

    少女还想要辩解，但她们的老师却已不耐烦地说：“对我来说，陪们闹这一出，是因为我有把握保住自己的小命。既然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安，那么我现在比较好奇的问题只剩一个：他们找到了什么，或者说试图掩盖什么。有什么东西是让这群人不惜杀害一个魔法师，也要保护的。而解答，似乎就在这个矿洞里。”

    (iishu)是，，，，！




第三百零一章 魔石矿脉
    【】(iishu)，

    ()“这是私矿吗？”一直没说话的卡雅突然问道。

    矿产一定属于国有的，这是地球的观念。在迷地，矿脉的所有权归属就跟地球的流氓争地盘一样，谁的拳头大就是谁的。只不过大部分的状况下，国家等级的组织拥有最大的拳头，也因此理所当然拥有矿产的所有权。

    但对于新发现的矿脉，一些手腕比较好且有野心的发现者，就会想办法私吞下来，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能够隐瞒多久，就想办法隐瞒多久，直到哪一天再也瞒不下去为止。为了达此目的，哪怕是杀人，也在所不惜……

    看来自己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了。林点点头，认可了卡雅的说法，因为这也是自己认为最接近事实的答案。不过他还是保守地说道：“我虽然隐约猜到这是私矿，但究竟是什么矿，我就不知道了。而会让他们不惜杀人，应该是很有价值的矿产。要不然冒着得罪魔法师的风险，做这种事情，只要他们没有相对应的武力，那么被活下来的法爷灭村，那可是妥妥的事情。”

    随着师徒三人的交谈，他们不断深入坑道内部。假如只是靠着火把，或是哈露米施展亮光术的那点荧光，恐怕他们得小心翼翼，摸索着前进。但林的改良版亮光术，可是把整条通道照得犹如走在二十一世纪，满布电灯的通道内。

    异常的明亮，几乎没有死角，而且一照就能直接照到通道底端。当然指望光线能拐个弯，照进转角后的通道内，是不太实际的妄想。林充其量是把视线所及的部分，部照亮而已。

    为此，还有不少壁虎、蜥蜴等等洞的小型生物，不断回避着突如其来的亮光。他们逃窜的身影，在充足的光照下，清晰可见。

    这么做虽然同样会打草惊蛇，惊动了埋伏的敌人──假如有的话。不过更大的好处，是消除了阴暗洞穴带给人的压迫感和神秘感，让人不再对黑暗角落的事物感到害怕。而一些岔路、通道也在光照之下，一一现形。

    以往在洞穴或坑道中探索，最常遇到的问题是凹陷处的山壁，究竟是通往岔路的通道，还是就只是一处内凹的山壁而已。靠着昏暗的火把或亮光术微弱光芒，不走近看，根本就分辨不出。而忽视了岔路，又有可能被人从后伏击，不得不小心。

    如今可好，整条通道都照亮了。偶尔出现，因为岩石而产生的死角，事实上也藏不了什么有威胁性的生物。

    然而越往深处走，就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波动，在空气中微弱地传播着。同时这条坑道内的矿藏也逐渐现身。

    岩壁上，稀稀疏疏镶嵌着晶莹剔透的各色水晶。没有打磨过，但却饱含着法力权能。而在迷地上，魔石作为伴生矿，数量稀少的点缀着主要矿脉，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但要是能找到一处以魔石为主要产出的矿脉，那可就赚大发了，这就跟在地球挖到石油一样。

    眼前这处……看起来就是一条魔石矿脉，各种结晶大片大片的裸露在外。从红色，到橙、黄色，渐层变化，偶尔点缀着接近绿色的结晶。

    因为没有看过其他魔石矿脉，所以无从比较起眼前这条矿脉的价值。对于原石要怎么加工成标准尺寸的魔石，老实说某人也没有一个概念。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钱呀。据说迷地有些地方，大宗交易更是直接拿魔石当成交易用的货币来使用。而且不管魔石怎么因为其品相而有价值浮动，再低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最重要的是这处矿脉说明了，那群人为什么甘冒得罪法爷的风险，动念杀人。即使只是偶然路经此地的陌生人，看起来也是一副没打算让人离开的样子。

    想到此处，林不得不叹口气。自己在最初可没有探这个村子秘密的想法，当然也不知道这处矿脉的事情。假如他们不动起杀人的念头，直接把人放走，根本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如今自己被困在坑道里头，外面的事情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但光是想，林就觉得自己应该能猜个不离十。那群村人不可能不去搜刮那辆马车，也不可能不惊扰到车上的巫妖；而得罪了那位前魔王大人，还能逃得了一命，那才见鬼。

    不过外头的那些破事自己一点也不想管，林握紧法杖，转头朝两个被魔石矿脉晃瞎了眼的丫头说：“上们的耳朵。也许听不到那个声音，但可能会有些难受。所以还是上的好，虽然起来可能也没什么作用。”

    之前被训了一顿，两个少女这时倒是很听话地双手耳，不解地看向自己的老师。林却是将法杖朝地一杵，喃喃念起了咒语。这是曾经在吸血鬼城堡使用过的探测法术，利用超音波的回馈，探查建筑物、迷宫地形的魔法。

    在咒文声中，一阵阵声波朝外扩散，并不停地折射回馈。就在这连续不断的过程中，林面前关于坑道内的地形图逐渐成形。

    因为要持续施法，所以林将额头抵在法杖上，闭上眼，专注地念诵着咒语。但在两个少女的眼中，这处魔石矿脉好似与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发起了微微的震动。地面的碎石子轻轻地弹跳着，甚至魔石矿的色彩都像是在流动着，隐晦地发生着变化。

    当咒声终止，林睁开眼看着眼前空中所画好的坑道地形图，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自言自语说道：“真是奇怪，居然画出来的图会有一些差异呈现。”

    因为在迷宫中地理位置的参照物很多，所以在地图上，可以轻易地标示出自己的所在地。林看着图上自己的位置，和自己实际所身处的洞穴，研究那呈现差异处的异常。赫然发觉产生色差的图块，可以比对的部分就是裸露的魔石矿脉。

    “难不成这个魔法还可以用来探矿不成。”林只惊讶了那么一下，便又释然。不同的材质对于反射声波本就有不同的表现，而因为回馈时间的落差，让本来只是测量距离再画出点位的程序有了意料之外的功用。

    但声波类的探测应该只有作用在表面而已，怎么会进入固体内部。又没有使用打桩机向内部传递震波，何况即使是地球的先进技术，对固体内部的探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难道是因为使用魔法，所以有什么预料之外的反应。“看来以后可以着重这方面功能的挖掘。”

    对这样的建筑、迷宫构造图，已经不是第一次看的两个少女，当然是一眼就看清楚这处坑道的结构。坑道并不深，但岔道有些多，看起来开采也有一段时间了。而除了所身处的矿洞外，还有好几处矿洞同样有疑似魔石矿脉的反应。其中有一处，不但空间更大，甚至疑似魔石的反应也比这里的更大。

    “老师，要去这里看看吗？”说话的是卡雅。她指着最大的那处矿洞，问道。

    林点了点头，就让两个少女带路，前进最深处的那个大矿洞。一路走来，能看到不少损坏的工具，被丢弃在比较隐蔽的角落。空气中则是弥漫着相当高浓度的权能，彷佛要形成实质，液化了一般。要是在这种环境下进行冥想，应该可以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吧。

    而这又让林想起一个问题。从自己的遭遇来看，那群村民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不过被他们杀害的人里头，应该没有魔法师；或者说法爷们会因为选择错误，在坑道口那一关就被土石掩埋。

    因为像这样的环境，对正式的魔法师来说，比起冥想累积权能更有效率的，是使用魔法后的权能恢复速度。假如还觉得不够快，那就去抱一颗魔石原石。即使没有经过切割，里头所蕴藏的权能可是货真价实的。

    也就是说在这里，法爷们几乎可算是拥有无限的法力权能。一条被土石封锁的通道，真的不算什么大问题。再不然赌一赌，使用三环的学徒级魔法──任意门，在视野以外的地方开启，也是有可能离开。

    不过考虑到任意门的动静太大，要先开启一道空间穿越门户，魔法师才能通过。这样子做，应该是很容易被守在外面的人盯着打吧。

    总之这样的环境，就想要困住一个魔法师，真的是有些不切实际。

    走进最大的矿洞，这里充斥着浓郁的权能气息。而露在岩壁外的魔石矿脉甚至都开始自体发光，呈现出五颜六色的缤纷色彩。看起来很美，但实际上不是什么好事情。这说明了此地的权能无法再继续储存，开始溢散。不过这也代表了另外一件事，就是此地可能有高质量的魔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