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岐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诸夭之野
这样一本书落在毛民手上,无疑是危险的。皿晔将书放下,又随意抽了一本关于玄股的风物志,书中关于玄股的记载也十分详尽,甚至连玄股的起源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玄股祖先云族,原本生活在毛民土地上,因为一次灾难,举族北迁至如今玄股的土地上,经历了千余年繁衍生息,最终建立了玄股国。
云族人蓝眼,肤白,身材魁梧。这正是如今玄股皇室云氏的最大特征。
关于那次灾难,传闻却是甚少,而这本书里却是详尽记载了那次灾难。那是一起人为的灾难。
毛民这片大地上,原本有两大家族,云族与金族,一千八百年前,两族为了争一个城池的土地,起了冲突,最终,云族落败,举族被迫逃亡至彼时还很荒凉的北方。
后来,金族渐渐没落,以致最终销声匿迹。而云族,反而发展壮大,最终创造出了一个国家。
也就是说,云金二族,属于世仇。
大概,这才是云渊不肯与毛民联手的根本原因吧。但世事无常,毕竟已经过去了近两千年,如今的云族会
第一百八十八章 暗室生香
书架上还有一本册子,记录的是她回国之后的日子。也没有太多,只有几页,不过是记录她想念麟儿的心情。
因为想念儿子,她身体每况愈下,最后终于瘫倒在床,目不能视物,也无法吃下稀粥以外的东西了。
她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所有的手札中,没有一句对皿鹿的怨言。只是在回国后的那几年,她再没有提过皿鹿。皿晔无法体会她的爱恨,只是替她觉得疼,很疼很疼。
不知不觉间,他翻看了许多本手札,各色的手札都有,还有一本是诗词手札,甚至还有一本琴谱。在众多的手札中,他发现一本是记录她为暗皇时所下达过的命令。
那是一本黑色的册子,开始的几页记录的是她初为暗皇之时,指挥过的几次行动。那是几次暗杀行动,为元帝清除异己的。
暗皇,不是说是暗中的皇帝,而是暗中保护皇帝的江山社稷的。暗皇生活在黑暗之中,一生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婚丧嫁娶。但她的权利也很大,除了皇帝,她可以诛杀任何不忠于皇帝的人,甚至不需要皇帝的命令就可以杀任何人。
因为忠奸的定义并不是那么绝对的,所以,有时候难免会杀了皇上不想杀的人,有时候皇上想杀的人暗皇又不是那么想杀。这就注定暗皇与皇帝之间是存在着矛盾的。
皇帝既倚重暗皇,又忌惮暗皇。
后来,她又指挥过几次行动,有清君侧的,也有两次是针对雨师的行动。
这说明,她还是沾染上了雨师人的鲜血。
册子的中间,不知为何少了几页。皿晔不知那几页写了什么,是否和苏泽夫妻被刺案有关,他正要再寻找一下,忽听外面有脚步声,他忙去敲门,“义父,是您吗您开开门,孩儿有话和您说。”
门外响起冯十九的声音:“你都想通了”
皿晔道:“有些事情通了,有些事情未通,孩儿还有事要向义父请教,请义父先打开门。”
吱呀呀一阵声响,铜墙铁壁上开了一条缝,紧接着,被全部打开,冯十九出现在门口,一双眼睛锐利地盯着皿晔,“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快说吧。天快亮了,再不回皇宫,就会被发现了。”
“其实只有一个问题。我母亲,也就是毛民暗皇,她究竟是不是杀郁儿父母的人”
皿晔终于还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他知道冯十九不会告诉他事实真相,如果想知道真相,还得自己去查。
“这是我母亲的屋子吧这里有她满书架的手札。这些手札里,连金云两族的秘辛都有,天下大事尽皆被她记录在册,可唯独没有苏泽夫妻被杀的真相。是不是,撕掉的那几页纸,就是关于那场刺杀的记录”
皿晔近前两步,直面冯十九那隐在面具后的锐利的目光。
他目光里的锋利,如利刃一般,是冯十九从来没有见过的。冯十九竟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但冯十九还是稳住了。
“我不知道。你若还想查,便休怪义父对你不仁义。”
皿晔深吸了一口气,“义父,我暂时不会纠结这件事情,但不代表以后不会。等查完细作案,我会立刻回昙城。郁儿那里,我也不放心。请义父放我出去吧。”
冯十九松了一口气,他凝着皿晔那一双如寒星般的眸子,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有别的意图,便道:“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天快亮了,你赶紧回皇宫去吧。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赶紧回苏小王爷身边去。”
皿晔点了点头,冯十九让开一条缝隙,容他走了出来,在第一间暗室里,皿晔忽又定住了脚步,回过头去,问道:“义父,您和我的母亲,到底是怎样认识的呢你们只是朋友吗”
手札之中关于冯十九的记载,仅仅是他救他们母子那一段。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救他们,只字未提。
不可能就这么简单。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皿晔知道,未必他问了他就能告诉他,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他虽然很恨他的父亲,但也不希望自己是被父亲的情敌抚养大的。是的,他怕冯十九和他母亲真正的关系是恋人关系。
冯十九却是怔了一下。
半晌,才哑声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皿晔深深凝着他,有那么一会儿,才移开了目光,淡声道:“原来是这样。皿晔谢义父救命之恩。”
“行了,你快去吧。”
冯十九忽然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皿晔看了他一眼,一转身,出了暗室,不做停留,往皇宫直掠
而去。
天空已经呈灰白色,城中早起的小商贩已经开始活动,皿晔在城中飞檐走壁,未发出一点声响。躲过皇宫的侍卫,仍旧回到燕明宫。
门外的值守的太监终于睡醒,看着他打着哈欠从里面出来,上前行了个礼:“公子,现在就洗漱吗”
“嗯,打水来吧。”
太监打水进来,他洗漱完毕,吃过早饭,走出燕明宫,朝皇帝的金殿走去。
这个时间孟琮应该在金殿和大臣议事,肯定没有时间见他,他先去侧殿候着,就算是补觉,也得去他那里补。
孟琮下了早朝,侧殿是必经之地,他到那里时,只见皿晔躺在矮榻上,睡得正香,甚至还有微微的鼾声。
“这孩子,怎么大上午的就在这
第一百八十九章 暗皇人选
容公公低下了头,汗珠子唰一下冒出来。
皿晔道:“花没事就好,七皇子,打开门,去看看花吧。”
孟七吩咐人将西厢的门打开了,心里还在犯嘀咕,表弟啊表弟,这出戏要怎么演下去,你别演砸了才好啊。花在我府上弄丢了,我可是要担杀头的罪啊。
皿晔未看孟七一眼,下人打开了西厢房的门锁,推开门,孟七先踏进房间,皿晔朝孟琮做了个手势:“陛下,您先请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后面跟进来尹成念和容公公,以及一名大内侍卫统领。
孟七在前面,本来心里想着主子啊主子,你可别坑人,这里哪有什么玄冬花你让我怎么给你变几盆花出来但一进门,就闻见一股极特殊的香气,这香气倒是像极了素日皿晔身上的气息。
皿晔神情从容地道:“七皇子,打开你暗室的门吧。”
因为这奇异的花香,孟七心里多少有了些底,在屏风后面寻到了机关,按下机关,墙上打开一扇门,孟七率先进去,孟琮在后面跟着,笑得很有深意:“老七,原来你这里也有暗室啊。”
皿晔代为回答:“陛下有所不知,七皇子这里本来是没有暗室的,我前日到七皇子这里来落脚,因为没有一个稳妥的地方放置玄冬花,是我找工匠现造了一间暗室。”
孟琮道:“玄儿啊,不是舅父说你,你说你有造暗室的功夫,直接把花送进宫岂不是更稳妥”
“陛下,我一个素未相识的人,端着几盆玄冬花去皇宫,等您召见也是需要时间的,这期间万一出什么意外,该让谁负责呢”
“说的也倒是。花呢”
孟琮四处张望,暗室里摆设简单,一桌并几张椅子罢了,并没有什么玄冬花,花香倒是更浓郁些了。他相信,这屋子里一定还有什么暗格,否则不会有这么浓郁的香气。
孟七和尹成念也十分疑心,明明是一起来的七皇子府,也没见皿晔搞什么小动作,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玄冬花呢
尤其孟七,他晓得这里并非什么皿晔现造的暗室,而是打一开始建府的时候就打造了这么个暗室。因为常年在外,暗室并不常用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皿晔的身上,皿晔却道:“陛下,您也知道,玄冬花珍贵异常,请您将闲杂人等都请出去吧。”
他话一出口,孟琮狠狠地瞪着他,似乎要透过他那张好看的脸看到他心里去,看看他心里究竟想怎么样。
皿晔却只是淡淡地、从容地望着他,姿态很是骄傲,“陛下,您怕了吗”
容公公面色陡然一变,护在孟琮身前,“大胆!你怎敢这样跟皇上说话!”
侍卫统领也立刻掣出了长剑,寒光泠泠的剑往皿晔脖子里一横,斥道:“你想做什么!”
皿晔从容瞧着他们二人,眼睛里还有丝丝笑意:“这里是毛民国,门外全是你们的大内侍卫,你说,我能干什么”
孟七和尹成念也不禁蹙眉,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孟琮睨着他,半晌,忽然,爽朗一笑,“你们都出去吧。”
“皇上!”容公公和侍卫统领同时急切出声,孟琮却肃色道:“他是朕的外甥,能对朕如何你们去外面等着!”
容公公和侍卫统领面面相觑,互看一瞬,毕恭毕敬地退出了房间。
孟七和尹成念也退了出去。虽然很想一睹那不知被藏在什么地方的玄冬花,但皿晔不让瞧,他们也不敢造次。
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皿晔将暗室的门关好,做了个请的姿势:“陛下,您请坐。”
孟琮没有立即坐下,而是睨着皿晔,沉声问道:“你把朕骗到这暗室中来,不是为了将玄冬花归还给朕”虽然暗室里被浓郁的玄冬花香气围绕,但根本就没有花的影子,且皿晔的样子看来也是不急于还花,孟琮不是傻子,自然瞧得出来。
皿晔拖了一把椅子,从容坐了下来,嘴角微微带着笑意:“陛下,您难道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孟琮深深望着皿晔,沉声:“朕即便有话,也不必到这暗室之中和你说吧朕的皇宫,可比这暗室安全多了。更何况,朕也没有什么需要在暗室中才能和你讲的话。”
皿晔眸间隐隐莫测笑意:“哦果真如此吗,陛下”
孟琮望着他,沉默着,有那么一
瞬,才开口:“孟玄,你到底是谁到津凌来,到底为的何事”
皿晔笑了笑:“身份,我已经表明了吧我是燕明公主的私生子,至于到这里来是为何事,我也已经说过了。我是来完成母亲遗愿的。”
“那你到底还想从朕这里听到什么话呢”孟琮的眼睛里透出危险的意味来。
皿晔道:“我想听听我母亲的故事。陛下,母亲去世得早,我三岁离开了母亲,六岁上就没有了娘亲,又是个父不详的孩子,换句话说,我是个从小就缺失了亲情的孩子,如果能听一听关于母亲的故事,对我来说也是好
第一百九十章 胜利之役
孟琮冷静地看着皿晔,并没有发火。比起传闻之中那个暴虐的毛民皇帝,这个倒像是赝品一般,冷静、狡猾。
“你是她的亲儿子不假,可也是孟氏子孙!她是你的母亲之前,先是毛民暗皇!暗皇的职责就是守护江山!朕相信,在你母亲的心里,身上背负的责任才是第一位的!”孟琮的语气渐渐冷厉,声音渐渐高亢激动。
“不,你错了。我相信,在我母亲的心里,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受那份黑暗的折磨的。”一定不会的。皿晔心里重复着这一句。
孟琮道:“孩子啊,你也不想一想,如果,她不是想你接手那个位置,怎么会让你长大成人之后来找朕呢她当年,只需将玄冬花交给朕代为照顾吧”
“只怕不能呢。”皿晔睨着面前的孟琮,冷笑了一声。
“暗皇的职责,除了守护江山社稷,恐怕还有一条是,监督皇帝是否勤于政务,是否有能力守护孟氏的权威,如果,暗皇辅佐的那一代皇帝不能好好守护江山,她是有权利另立新君的。”
皿晔的话犹如一道天雷,轰然砸下。
孟琮怔然了一瞬间,脸上颜色渐渐转为青白,一双眸子里终于浮出戾气来,“你知不知道,这样胡说八道,朕能立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相信您有这样的心,但您能不能做得到,还要两说。”皿晔轻蔑地一笑,站起身来,“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论武功,您可未必是我的对手。不信的话,您大可以试试。即便我今日在这间密室里杀了您,出去也大可以照您说的那样,接任我母亲的位置,另立一位新君掌管毛民政权。”
孟琮双目圆睁,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每一代的皇帝,都有一位暗皇,暗皇辅佐皇帝,但若是皇帝做不好,暗皇要另立新君,则她自己也要以命相殉旧主。孟玄,这个你知道吗”
有很多事情,都是昨夜在他母亲的暗室里看见的手札记载,孟琮说的这一条,他的确也看见了。
皿晔讥笑道:“那又如何我的贱命不值一提,可你的呢你的命可比我金贵多了。”
孟琮怒睁的双眼渐渐眯起来,以极其危险的神情睨着皿晔,“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皿晔忽然笑了。
“其实,今天咱们把话题扯远了。我就只是来归还玄冬花的。如果,陛下真的要让我接替母亲的职责,恕我不能从命。我还了花,您放我离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不可能吧”孟琮也冷笑起来,眸光如刀,犀利地盯着皿晔,“如果你没有别的目的,会冒着丧命的危险来归还玄冬花你不说,谁会知道你手上有玄冬花你不出现,谁会知道燕明生下的那个孩子还活着孟玄,其实你完全可以保守着这个秘密,直到老死。但你没有。说!你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莫非,你是雨师的探子”孟琮霍然站起身来,朝着皿晔逼近一步,最后的关头,死死控制着自己的拳头,没有伸向皿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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