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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一壶热茶灌下去,曹进喜额头见汗,心底下也有些急出火来了。
门帘儿一挑,却是禧恩闪身走进来,手里托着奏折匣子,是来转交公事的。
曹进喜忙起身收了,含笑道,“禧二爷别看年轻,办这差事虽说才没几天,却已经样样儿妥帖了。”
禧恩谦虚地笑笑,回头看左右无人,轻声道,“……明公爷可见了曹爷您了?”
曹进喜点点头,“刚见完回来。”
这话儿是禧恩从当间儿给传的,曹进喜也是给禧恩个面儿。
禧恩皱眉道,“明公爷方才原是见了曹爷?不会啊。”
曹进喜听着有事儿,便笑问,“禧二爷怎么会这么觉着?”
十八岁的禧恩,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这便眉眼之间全是迷惘,“……我方才在景运门外瞧见明公爷,是见他骂骂咧咧出门儿的。我还说谁得罪了明公爷呢。明公爷怎么会是刚见过曹爷您呢?”
曹进喜面色当场就是一变。
禧恩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大了,这便赶紧往回拉,“必定不会!一定是明公爷见过曹爷的面儿之后,回头指不定又撞见哪个没眼色的,开罪了明公爷,才会让明公爷那么不高兴吧……”
这话叫曹进喜更加不是滋味儿,他搓搓手,“明公爷骂的人,应当就是我。”
禧恩先是一怔,继而赶紧向曹进喜行礼,“哎哟,若当真是如此的话,那就是我办了糊涂事儿了!引曹爷您与明公爷相见,这个中间人是我当的呀!”
曹进喜眼光微凉地望住禧恩,“看来禧二爷倒与明公爷颇有交情。”
禧恩赶紧道,“哎哟,瞧您说的,我才几岁,这又才入宫来当差,与明公爷哪儿来的机会结交呢?我不过是因为尊敬皇后娘娘罢了——曹爷您知道,皇后娘娘的三妹妹,如今是我们家四弟妹了。便是为了这一层姻亲的干系,明公爷托到我这儿,我一个当晚辈的便也不好拒绝不是?”
曹进喜便哼了一声,“您是冲着皇后娘娘的面儿?呵,那您还冲错了……”
禧恩便微微眯眼,不过他随即便是长揖到地,将那眼神盖了下去,“我年轻不懂事,还请曹爷指教。”
曹进喜叹了口气。
眼前这位小爷,的确是年轻,今年虚龄也才十八岁吧。况且老睿亲王才薨逝不久,这位小爷是老睿亲王薨逝之后才得了差事,入宫当侍卫的。既是涉世未深,同时又当真是没有经验,看不清这宫里的事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分辨人,倒是人之常情。
倒是难得这位小爷虽说是亲王之子,却十分的谦虚守礼,每次见了他,也都十分的客气。
再者说了,新任睿亲王虽说年轻,可是身子骨儿不大好,这便睿亲王家的事儿都叫这位二爷出头了。故此虽说这位二爷是个庶出的,可看样子将来是能顶睿亲王家门户的,故此这样的后生自然也不能小看喽。
曹进喜想想,便左右瞧瞧,拉过禧恩来,压低了声音道,“不瞒禧二爷,这位明公爷虽说是皇后娘娘母家的当家人,但是皇后娘娘仿佛与他并不亲。”
“再者说,这位明公爷办事儿也不地道,明知道恭阿拉侯爷是皇后娘娘的阿玛,他们又是一家人,那同在步军统领衙门办差,理应多亲多近才是——可是这位刚上任步军统领没两天儿,先上了一本将恭阿拉侯爷给参奏了……您想啊,皇后娘娘心下能怎么想?”
禧恩便也微微眯起了眼,“哦?还有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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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在曹进喜这儿碰了一鼻子灰,在宫里又成了“孤家寡人”一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最后没辙,他还是动了“老本儿”,唯有依赖舒舒了。
趁着布彦达赉的周年祭快到了,他这才为了筹备这事儿,递牌子进宫,求见舒舒。
他办这事儿的时候,又赶上外奏事处里还是禧恩当值。他见是禧恩,便松了一口气,还请禧恩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别皇上再因为前头那事儿,连他求见舒舒都不准了。
禧恩一脸和气地应下,当真立即就带了他的绿头牌进景运门去了。
养心殿内,皇帝一瞧曹进喜送进来的托盘里又有明安的牌子,不由得眉头微拧,抬眸盯了曹进喜一眼。
皇上虽没说话,曹进喜也自然明白。他尴尬地赶紧道,“是睿亲王家禧恩禧二爷亲自送进来的……说有要事。”
皇帝便叹了口气,“禧恩还在外头么?叫他进来回话。”
曹进喜引着禧恩进来,禧恩虽年少,却落落大方。
皇帝赞许地点点头,“你年轻,又刚到外奏事处当差,朕知道你心下必定还将自己当成晚辈,脸儿薄,抹不下脸儿来,这便有人请托,你就替人办了。”
“朕教给你,这明安几日前刚被朕下旨革职,你便应当明白,此时你不该接他这请托,不该替他出这个头。”
终究是皇家自己个儿家的孩子,皇帝记着老睿亲王那个愧疚,这便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禧恩犯错,这便当面指点。
禧恩忙跪地请罪,“……奴才好歹是天家血脉,又怎会受明安所托?都是明安在景运门外当面与奴才几次三番提到皇后主子,说奴才进内办这事儿,乃是孝敬皇后主子。”
“奴才不是明安的奴才,奴才却是皇上和皇后主子的奴才,奴才也是带着对皇后主子的孝敬之心,这才入内……”
皇帝听了都忍不住冷笑。
只是当着这个年轻的孩子,皇帝倒不便直说原委,这便哼了一声道,“明安办事一向糊涂,可这与你皇后主子何干?你皇后主子早与朕面奏了,绝不叫朕和大臣们看她的面儿而宽贷明安去。”
“你皇后主子说得明白,倘若明安再犯糊涂去,那她倒是第一个要参奏明安的!”
禧恩恍然大悟一般,忙伏地碰头谢罪,“是奴才糊涂了,险些污了皇后主子的圣誉,还求皇上责罚……”
皇帝轻叹一声,“你年轻,这也是受了明安的诓骗。罪责在他,倒不在你。今儿朕已与你说得明白,你下次莫要再犯了就是。”
禧恩告退出去,走到门外廊下,抬眸看了看天上的日头,脸上的紧张早已松弛而去,唇角隐约勾起一丝笑意来。
曹进喜引着禧恩往外去,不由得担心地问,“此中情节,我那日已经说给禧二爷你了,你今儿怎地还如此?”
禧恩便笑了笑,也不多说,自管给曹进喜抱拳,“……是我年轻,这脑子里不记事儿,竟给忘了。不过这回叫皇上呵斥了,我这便不敢不长记性,以后必定再不敢犯了。”
禧恩走后,皇帝都恼得将明安的牌子给扔到地下,“当啷”一声。
九思听着动静,吓了一跳,赶紧猫着腰上来将那牌子给捡回来,恭恭敬敬又给摆在炕桌上了。
皇帝啐了一声,“得多厚颜无耻,才敢还要打皇后的旗号!他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现在还敢信口雌黄去,牵累皇后?!”
九思想了想,小声道,“奴才忖着,但凡胆子大的,那后腰眼儿上便必定有仗恃。”
皇帝冷笑道,“仗恃?他仗恃谁?他当差以来,何曾立过片功?还是说他上过沙场,剿匪平叛了?”
九思垂下眼去,“明公爷终究是现任果毅公……”
皇帝眯了眯眼,“是,他现在能仗恃的,无非就是他的家族罢了。”
“他先祖的功勋,能保他今生富贵;可是那功勋都是当年的,他如今的野心,又是谁在给他撑腰?!”
九思悄悄儿抬眸望了皇帝一眼,没敢吱声。
皇帝便也没有说话,只扭个身儿转了回去,专心继续披阅奏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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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恩从养心殿回来,明安还在景运门外翘首等着呢。
禧恩依旧带着一脸少年的澄澈笑容回来,叫人完全看不出他之前在养心殿经历过什么。
明安赶忙上前问,“……皇上可准了?”
禧恩含笑道,“幸不辱使命。”
明安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赶忙向禧恩作揖道谢。禧恩忙给扶住,含笑道,“明公爷万勿如此。咱们两家儿是姻亲,您又是我长辈,我可万万当不起。不过就是个跑腿儿、动动嘴的事儿,可不敢受您的礼。”
明安用力握了禧恩的手,“好阿哥,总归……你等着吧,我便是今日处境窘迫了些,来日也必定好好儿报答你的!”
禧恩依旧清甜地笑,认真地点头,“好啊。”
明安暂且顾不上跟禧恩说话,他这便赶忙进景运门,往撷芳殿去了。
好容易见着舒舒,可算见了主心骨儿,明安眼圈儿都红了,“大妹妹,你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我被挡在景运门外面,都快变成石狮子了!连那些个太监、章京们,都敢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了!”
舒舒不慌不忙听着,只管用茶碗盖儿刮着水面儿上的水星儿。听完了明安一肚子的抱怨,这才缓缓道,“哪么大点子事儿啊,皇上怎么忽然就恼了?我怎么听着倒不像是大哥哥你当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儿,反倒更像是皇上在借题发挥啊?”
“大哥哥你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上任这小一年儿来,糊涂事儿也办了不少,怎么皇上从前的都加恩宽贷了,轮到今儿就因为一个太监说两句话,就将你退出御前和乾清门了?”
明安听着就更委屈,“谁说不是!”
舒舒缓缓道,“皇上自己个儿不值当这样儿对你吧?你说,该不会是有人在皇上跟前吹风,尽说不利于大哥哥你的话去了?”
明安这便悚然一惊,“难道,是皇后?”
舒舒耸了耸肩,“咱们皇上虽是宽仁之君,可是那主意也正着呢,这天下又有几人有本事影响到咱们皇上的?”
明安狠狠咬牙,“没错儿,这回我算认准了!”
殿内香烟袅袅,舒舒刚刚给她阿玛布彦达赉拈过香,如今那柱香还在香炉中静静地燃着呢。
丧父之痛,她绝不肯忘!
“……大哥哥如今没了御前行走和乾清门行走的恩典,想必日后便是想见咱们家皇后娘娘,都难了。不过倒是也好,图个各自清静去就是。”
“各自清静?”明安笑了,“我如今已经落到这步田地,我这一腔的报国之心都要眼睁睁看着荒废了,我却还能清静得了么?”
舒舒静静抬起眼帘,“那大哥哥你还能怎么着?隔着景运门呢,你可够不着皇后娘娘去;而我这儿还守着孝呢,连储秀宫的门儿都踏不进去,我也帮衬不上大哥哥你了。”
明安眯眼冷笑,“……我是够不着后宫,可是宫外的人,我还是够得着的。”





这个宫廷是我的 567、可逮着机会了
567、
因没了御前行走、乾清门行走的资格,连同畅春园、崇文门税务等差事都没了,明安也只能回自己个儿的步军统领衙门,“一心”办差。
一个衙门口儿里,他一个提督、京营左右翼两个总兵、还有八旗步军营左右翼尉五个人一起办公。
他这个提督是从一品,两位总兵的是正二品,两位翼尉是正三品……五个三品以上大员凑在一起,谁都轻易不肯听谁的;况且这几人还彼此颇有心结。
而这当中的左翼总兵恭阿拉又是皇后之父,堂堂国丈爷,身份就更是特殊了些。
再说明安当这个步军统领还不满一年,就因为各种大事小情的,分别将左翼总兵恭阿拉、右翼总兵国霖,并两个步军营的翼尉都给得罪过,故此他平素真不爱在自己个儿的衙门口儿里呆着,更爱到宫里去当值,又或者上崇文门税关上去捞点油水。
可惜这会子哪儿都去不成了,皇上又下旨叱责他,让他回自己的步军统领衙门去专心办差,故此他也唯有硬着头皮回去了。
一个衙门口儿,正堂里他当中而坐,左右翼两位总兵分别在左右明间儿办公,两个翼尉则在左右厢房里,五个人团团而坐,明安跟身上爬满了虫子似的,甭提多难受了。
不过也幸好恭阿拉还有旁的兼差,在衙门里坐了不多时,便含笑向他告退,还道:“提督亲自回衙门来坐镇,那衙门里的差事自不用悬心了。我这便去都统衙门里去瞧瞧,看那边儿可有事儿,这厢还要跟提督大人请些时辰。”
恭阿拉是从小受过苦的人,便是如今已经身为皇后之父,也不改淳朴谦恭的本色。便是曾经被明安给参奏过,恭阿拉也还是顾着都是一家子人,倒从未当真往心里去,反倒还顾着明安是家族的掌门人,一向都对明安恭敬有加。
明安皮笑肉不笑地还特地起身拱了拱手,“您快去吧。衙门里有我呢,有事儿再叫您。”
国霖见恭阿拉请时辰,他就也跟着起身,一并来请时辰,也说要到都统衙门去办差。
左右翼总兵两人都还兼着副都统的差事,恭阿拉是镶蓝旗汉军副都统,国霖是镶黄旗汉军副都统。
明安脸上的“笑意”就更浓,“成,二位便一起去忙吧。从前我在衙门里坐镇的日子少,二位都受累了,二位放心去吧,衙门里的差事都有我呢。”
两位总兵并肩走了,明安忍不住用脚踹了踹桌子腿儿,啐了一声。
他自瞧出来了,国霖眼里只有恭阿拉这个国丈,却没他这个提督!两个总兵现在是穿一条裤子,想合着伙儿地将他这个提督给架空!
门外,步军左翼尉岐山走进来,眼神闪闪烁烁地小心观察着明安的神色。
岐山这么小心翼翼的,也自有他的缘故,因为他本是“弃瑕录用”之人,也就是说从前是因罪革职过,重新又录用的,这便可不敢再冒失犯错丢了差事去,故此在整个步军统领衙门五个职官里,岐山是最认小伏低的一个。
岐山是步军左翼尉,在左翼总兵统辖之下,正是廿廿父亲恭阿拉的直属部下。
明安瞧见了,赶紧整肃神情,正襟危坐,“什么事儿啊?”
岐山赶紧施礼,“下官是有事想来禀报总兵大人……”
明安狠狠瞪了岐山一眼,“本督在此,你有事还不禀明本督?”
岐山赶紧告罪,“下官绝无冒犯之意……下官只是,按着规矩行事,需层层上报,不敢直接越级呈报。”
明安哼了一声,“左翼总兵今儿顾不上咱们衙门里的事儿,去都统衙门办差了。你是想等着他回来再办事儿,还是干脆你也追去都统衙门?”
岐山听出来明安这语气不对劲儿了,哪儿还敢坚持先见恭阿拉啊,这便赶紧施礼,“……下官糊涂,还请提督大人宽宥。提督大人今儿既坐堂,下官自应直禀提督大人。”
明安心情这才好了些,点点头,“嗯。什么事儿啊,你说就是。”
岐山皱眉道,“下官刚得了朝阳门的禀报,说近日来因城外放米,灾民风闻而至。而城门进出米车颇多,这便车马与人争路,颇为拥挤……”
“哦?”明安的眼睛便一亮。
“朝阳门”,字面儿上就能瞧出来是东边儿的城门。而东边儿是左翼总兵的管辖范围。
因所有进京的漕粮都从朝阳门走,故此就近便在朝阳门内设立大粮仓,这回永定河的大水,主要的赈济、粥厂的粮食便多是从朝阳门内这几个大粮仓放的。
因到了寒冬,又是年根儿下了,灾民们对赈济粮食的渴望就更加强烈和迫切,故此每日里还没到放米的时辰,城内城外的百姓便已经蜂拥而至了。
岐山搓着手问,“因车马和人都太多,聚集起来都不听门上官兵的节制,门上的门领、千总便提请,是否能请提督大人、总兵大人亲自到门上去,出面弹压……”
明安展了展眉,“啊,就这事儿啊。今年闹水灾,灾民等着放米,也是人之常情。不过都是些灾民,没什么大不了的,门上那么多人呢,何至于就弹压不了了?”
明安面上一派的不当回事,可是心下早已动开了小九九。
——朝阳门有事,自是恭阿拉的责任!
岐山小心观察着明安的神情,“那,提督大人的意思是……”
明安哼了一声,“你是步军营左翼尉,你管好你的营房就是了,那朝阳门的事儿又不是你的差事!我瞧你这不是越级上报,你这分明是越俎代庖,管着自己的差事还没办好,先去管门上了?”
“城门的事儿,自有我和左翼总兵呢,怎么你是觉着我们都管不好,倒要你个步军营的左翼尉来管着了啊?”
岐山一怔,这便也赶紧行礼告罪,“只是因城门与下官所管的左营挨着,故此……”
明安朝天翻翻眼睛,“再挨着,那也不关你的事儿!此事到本都这儿就得了,你也甭再报到左翼总兵那去。本督的话,就是我步军统领衙门的令!”
岐山不敢争辩,只得赶紧告退出来。
明安却叫住了岐山。
岐山不知是福是祸,额角都是冷汗。
明安却忽地笑了,起身走过来,伸手搭了岐山的肩膀,“我记着咱们步军统领衙门是先有左右翼尉,后来才有的左右翼总兵吧?”
岐山赶紧道,“正是。左右翼尉在步军统领衙门办差,是先帝乾隆爷时候儿就定的规矩;左右翼总兵,却是皇上亲征之后才定的。”
明安点了点头,“是啊……原本左右翼尉才是咱们这步军统领衙门的副官,每当有事,你们二位都是坐在提督的左右,列次席。可是忽然就多出来了两位总兵,职衔正二品,比你们高,专门儿管辖你们的。”
“原本没有二位总兵的时候儿,你们二位翼尉还都兼着副都统的差事。可是等二位总兵来了之后……嘿,人家二位总兵去兼副都统的差事了,你们二位翼尉就不再兼任了……”
岐山的脸色也尴尬起来,只是不敢说什么,之报以尴尬的笑罢了。
明安叹口气,明安拍了拍岐山的肩膀头儿:“谁能想到皇上首设左右翼总兵,结果首任左翼总兵,就是国丈爷呢,是吧?这身份,别说你惹不起,就连我这个一等果毅公,也同样得罪不起呀。尽管,我们还是一家人……”
岐山倏然抬眸看了一眼明安。
明安眯眼盯着岐山,“其实我说句老实话,自古以来都是外戚不准干政,更何况是将这守卫京师的左翼总兵权柄直接交给国丈呢?我就觉着,身为国丈吧,就在家里尊养着也就是了,又何必到咱们这衙门里来坐着?”
“至于左翼总兵之职……依我瞧着,你的经验倒比国丈爷更老道才是。”
岐山一个激灵,既是兴奋,也有紧张。
明安乐了,又拍拍岐山肩膀,极为鼓励,“……我想你也早瞧出来了,我这个人是最大公无私之人。前次左翼总兵与右翼总兵合伙儿挑动着让我查左右翼尉呈报世间是否书名一事,他们两位这是合力想要压制你们二位翼尉呀。”
“我呢,虽说跟左翼总兵是一家人,我却也毫不含糊,该上奏就上奏,且将事情禀明圣上,绝不包庇族人!故此我这人是有什么说什么,若以咱们衙门自己来看,我是觉着岐山你比国丈爷更合适当这个左翼总兵!”
明安死盯着岐山的眼睛,他瞧见了岐山眼底的光亮。
他懂,岐山这样曾经革过职、重新起复的人,对于权力会有更加倍的渴望。虽说左翼尉也已经是个正三品了,可是哪个正三品的不想再进一步,成为正二品,乃至正一品呢?!更何况,这对于岐山来说,仅是一步之遥了……
明安垂了垂眼皮,“再说了,步军统领衙门里的副职,本来就该是你们二位翼尉的,你是该拿回本就属于你的东西罢了。”
岐山的呼吸便急促了起来。
“……那,那卑职该怎么做?还请提督大人赐教!”
明安大喜过望,揽住了岐山的肩头,“我方才不是教过你了?!你是步军营的翼尉,你的差事是左翼营房,那朝阳门的事儿本与你无关!那么,就算朝阳门上挤死了人,也跟你没牵涉!”
“你啊,你就将心放回肚子里,也将方才与我说的那番话都咽回去,咱们就该干嘛干嘛,就当从来就没听说过朝阳门的事儿……咱们就瞧着,这朝阳门里究竟会不会挤死人。如果真有人被挤死了,那,左翼总兵的差事,可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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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就此闭嘴,便是次日恭阿拉回衙门来,岐山也只字未曾提起。
反倒是明安还反过来“鼓励”恭阿拉和国霖,说步军统领衙门里的事儿有他在呢,叫他们二位尽管去忙自己的兼差去,不用担心这边儿的事务。
民以食为天,为了抢到放米,寒冬中的灾民们更加不顾一切。
终究,朝阳门传来噩耗——黄昏之时,因担心城门关闭,又因黄昏时门洞中幽暗,彼此无法看清,故此惊慌之中的车马与人争抢道路,在门洞中发生挤压踩踏,致十多人毙命!
消息传来,明安大喜过望,赶紧亲自起草奏本,当日便具本上奏。
那奏本之中还特别指出,此日左右翼两位总兵都未在步军统领衙门之中,故此提督本人只好仅与两位翼尉联名上奏。
明安亲自进宫,将奏本递到外奏事处,脸上尽管使劲压抑着,可是还是在眼角眉梢泄露了他的欢喜。
今日当值的,又是禧恩。
明安承了禧恩的情,此时已经不将禧恩当外人,况且禧恩终究是个虚龄才十八岁的小孩儿,故此明安半点都没防备着禧恩,在禧恩面前就也没太遮掩自己的神色。
禧恩一如往日谦恭有礼地收下了奏本,这便道,“既是明公爷的奏本,又是急奏,那晚辈自是立即就亲自替明公爷将奏本递进内奏事处去。”
禧恩借了睿亲王家次子的身份,没将奏本交给内奏事处,而是直接递进了养心殿去。
“……明公爷说是急奏,因步军统领衙门掌京师防卫,奴才便没敢拦着,自己个儿送进来,呈请御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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