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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曳光
    何天成斜眼一瞥,置若罔闻,而心里头,却在腹诽不已。

    哼,一个小人。一个稍有得意,便会猖狂的小人,竟敢给我耍弄威风,啊呸,什么东西!

    呵呵,莫非还是放不下柳儿师妹?

    黄奇忽而来了精神,得意笑道:柳儿与我说过,你徒有其表,一旦真刀真枪,便顿时缴械而一塌糊涂,呵呵!他伸手抚摸着稀疏的胡须,黑脸皮上尽是回味不尽的感慨:女儿是水,男儿是铁。纵使百媚与千柔,亦当铁枪不低头,一路楼台登仙阁,且听娇儿呼罢休,嘎嘎!

    笑得淫荡,笑得龌蹉,笑得卑鄙,笑得无耻!

    如此倒也罢了,他竟然嘲笑自己的**,不,是男儿的尊严!

    何天成顿时脸色涨红,忍无可忍,猛地跳起身来,伸手怒叱:黄黄奇,你无耻你欺人太甚!

    他已是怒不成声,恨不得扑上去拼命。

    黄奇却是不以为然,鼻子哼道:欺负你又如何?对付女人,你不成;较量修为,你太弱。如你这般,何妨夹着尾巴低头忍气吞声呢,我念在柳儿的情分上,不予计较也就是了!

    很是宽宏大度,却更加盛气凌人!吃定你的架势,**裸的蹂躏与摧残!

    何天成僵在原地,愤怒的神色中透着几分畏惧。

    便于此时,似有声响从峡谷深处传来。

    黄奇颇为机敏,纵身跳出石亭,冲着峡谷内翘首张望,却神识受阻而瞧不分明。他意外道:此处少有人来,是谁触动了禁制?

    要知道峡谷之中,禁制重重,稍有异状,便会发觉。而才有留意,又没了动静。他疑惑之下,扭头询问了一声。

    何天成也想凑近峡谷的门户查看端倪,却嫉恨难消,干脆远远躲开几步,果断背过身去。

    绝不与小人苟且,此乃君子气节!

    黄奇不屑地笑了笑,继续冲着峡谷张望。

    片刻之后,峡谷中还真的出现一道摇摇晃晃的人影。虽然隔着门户禁制,而随着那人渐渐走近,眉目五官依稀分明,看起来好像并不陌生。

    黄奇伸着脑袋,以手遮额,两眼凝视,自言自语;那人从何而来,莫非是同门的道友或是前辈?

    也难怪他诧异不解,他与何天成在此处值守多日,并未见到有人进入峡谷。而此时此刻,却凭空冒出一个人来。

    咦,我好像认得他,何天成,快看看那人

    何天成依然背对峡谷,暗暗诅咒不已,并想象着一剑劈翻某个仇人,再轻蔑啐上一口,最好当着柳儿师妹的面,狠狠扬眉吐气一番。而他正自咬牙切齿,神情狰狞,微微喘息,沉浸在莫名的快意中,身后传来呼唤声。他本不想理会,却又忍不住好奇而回头一瞥。

    轰——

    峡谷的禁制突然炸开,随之一道火光汹涌而出。黄奇首当其冲,无从躲避,凌空倒飞,根本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在烈焰中化为灰烬。于此刹那,一道梦靥般的人影踏出峡谷,顺手收起了剑光,似乎颇为意外:是你?

    何天成已是目瞪口呆,脚下一软,差点瘫倒,骇然失声:是是我何天成!饶命

    无咎踏出峡谷之际,便已认出了两个修士的来历。黄奇与何天成,同为古剑山黄龙谷的弟子。也就是说,借助传送阵,竟然来到了古剑山,一个曾让自己九死一生的地方?

    不用多想,这便是古剑山无疑。

    而古剑山的三位人仙高手,曾为了丢失的神剑,远去灵霞山兴师问罪,皆非善与之辈。如今自己却稀里糊涂送上门来,恰又法力反噬而难以支撑。倘若再次陷入重围,纯属找死的下场!

    无咎抬眼打量着四周的情景,暗暗心惊,不敢耽搁,随即强敛法力,倏然化作一道光芒腾空而起。而他离去的刹那,不忘回头一瞥。只见峡谷的一侧,刻着四个大字,铸剑九星

    何天成尚自惶惶无措之际,眼前的人影没了。他急忙抬手上下摸了摸,浑身安然无恙,他又揉了揉双眼,四周除了微微的山风之外再无异常。他这才相信自己活了下来,连连摇头大松了口气。

    那人竟然没杀自己,真是谢天谢地!神灵庇佑,好人有好报啊!

    不,我好像也认得那人,天呐,不会是他吧?

    何天成只顾着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一时无瑕多想,而当他惊魂稍定,忽而想起了什么,顿时脸色微变而难以置信。

    那人怎会来到古剑山?莫非他当年撞昏了自己,这才专门前来杀了黄奇而聊作安慰?不然他为何杀人之后,便飞遁而去,或许正如猜测呢,正所谓因果循环而报应不爽

    何天成转忧为喜,急忙走到不远处的草丛中,冲着一片散落的灰烬抬脚猛踩,还恨恨啐了一口。

    黄奇啊,你也有今日!与我作对,还拿柳儿来羞辱我,注定要形骸俱销,魂飞魄散,哼哼!

    谁人毁了禁制?

    便于此时,一声冷喝传来。随声一道剑光倏然而至,旋即落下一位神态威严的老者。

    权文重,古剑山的人仙长老。

    何天成还在地上跺脚,猛然回头,吓得一哆嗦,忙拱手行礼:无咎,是无咎毁了禁制

    他为何毁了禁制,又杀我弟子,他人去了何处,一一从实招来!

    权文重看着被毁的峡谷禁制,又看了看草丛中的尸骸灰烬,犹自处于盛怒之中,好像没有留意何天成的回话。而不过少顷,他两眼一瞪:无咎是谁,哪个无咎?

    何天成勾着腰低着头,呐呐然道:无咎他于三年前害过弟子,又大闹苍龙谷,故而记得清楚,却不知他为何而来,出手便杀了黄奇师兄他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离地飞起,下一刻已被法力禁锢,紧接着一张扭曲的面孔到了眼前:你再给老夫说一遍,是不是那个捣毁剑潭,抢走神剑的无咎?

    除了他,还能有谁?

    何天成脸色煞白,再也不敢出声,只知道连连点头,随即又是唾星四溅而吼声炸耳:你二人既然在此值守,为何不即时传讯?

    是啊,铸剑崖出了意外,理当传讯禀报仙门,缘何就给忘记了呢?还不是因为黄奇之死而太过于兴奋,一时顾不得许多。而那人不仅撞晕了自己,还抢走了镇山神剑,乃是古剑山的生死仇敌。天呐,竟然酿下如此大祸,当真是祸福难料!

    何天成又惊又吓,差点昏死过去,而吼声又起:该死的东西,那人逃往何方?他急忙强打精神,却又无力地摇了摇头。随即身子腾空飞了出去,扑通摔在地上。他趴在草丛里,吭也不敢吭,动也不敢动,脑门子上的冷汗啪嗒啪嗒直落

    权文重冲入峡谷,瞬间折回,踏剑腾空,接着举首远眺。而远近四方并无发现。他拂袖一甩疾驰而去。

    不消片刻,一方千丈的水潭出现下方,依然还是当年的静寂无波与深邃幽暗,唯独潭水的当央少了一根石柱。所谓的苍龙剑潭,早已名存实亡。

    权文重踏着剑光,从天而降。

    与此同时,一位老者与一位中年人出现在半山腰的六角石亭之中,举手相迎,双双愕然失声——

    是谁?无咎?他借助传送阵,出现在铸剑崖?

    他已抢走了神剑,缘何再次强闯古剑山?真是岂有此理,欺我古剑山无人!

    两位稍安勿躁!那小子此番前来,必定与仙门有关。事不宜迟,你我速速走访各家而一探虚实,或有神剑下落也未可知!

    所言有理,你与申匕申师弟即刻动身——




第三百零七章 南山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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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天光如醉,晚霞片片,初冬的黄昏缓缓降临。

    一道淡淡的光芒划过半空,像是流星疾坠。转瞬之间,道旁的树林之中传来噼里啪啦扑通的一阵乱响。

    片刻之后,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走出了树林,脚下歪斜,身形摇晃,很是疲倦不堪。尤其是铁青的脸色,爆开的肌肤,浑身的血迹,使得整个人更添几分凄惨的模样。

    这是什么地方?

    不管是什么地方,都走不动了。此前先是经历了黄元山万剑谷的大战,便已是强弩之末,接着传送至古剑山,又慌慌张张一路飞遁,使得体内反噬的法力,早已临近崩溃的地步。倘若继续施展冥行术,不是爆体而亡,便是昏死过去。再不能重蹈覆辙,只能及时落在地上,且找个僻静的所在,好好休整一番。所幸无人追来

    无咎伸手抚着道旁的树干,深深喘了口粗气,才想着就此离去,又抬眼看向前方。

    一阵车轱辘响,一辆马拉的大车从林间大道驶来。赶车的是个中年汉子,粗布衣衫,蜷缩车头,怀里抱着鞭子,眯缝着双眼,随着大车的颠簸而摇晃着脑袋。

    这位大哥

    赶车的汉子像是受到惊吓,猛一激灵而两眼圆睁,随即伸手拽紧缰绳,嘴里连声吆喝着,缓缓停下大车。当他看清道旁的树下站着一个鬼魅般的人影,又是吓了一跳,急忙抓起鞭子高高举起,扬起洪亮的嗓门喝道:何人?

    不必惊慌,问个路

    缘何这般模样?

    赶路正忙,失足坠崖

    欲去何方?

    咦,我只想问个路而已,并无恶意,这位大哥罢了!

    无咎本想问路,却连遭盘问,他也懒得啰嗦,摆了摆手便顺着大车来的方向走去。

    赶车的汉子这才发觉对方是个清秀男子,且话语温和,不似恶人,顿时放下心来:前去十多里,便是南山堡,呵呵他扬起手臂,啪的甩了一记脆鞭。

    无咎却是身形一顿,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忙道:且慢——

    车轱辘滚动了两圈,又在马嘶中停下。

    汉子不耐烦了,扭头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如此磨磨蹭蹭,你究竟何事?

    无咎打量着愈发黑暗的树林,稍加斟酌:南山堡有无一对兄妹,记得叫作胡言成胡玉成?

    有啊!胡言成胡公子,在南山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哦他在不在家,能否带我前去?

    无咎转身返回,走得急了,眼前一阵眩晕,伸手扶住了车轱辘。赶车的汉子只当他饥寒交迫,顿作恍然,却又连连摇头:我家婆娘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你不妨独自寻去,十余里外的山谷中,胡家庄的是也!

    无咎脚下发软,浑身又是一阵颤抖。看他的样子,随时都将瘫倒下去。

    赶车的汉子急躁起来,叫喊道:哎我说兄弟,你少给我装可怜,这年头骗吃骗喝的多了,无非想要混入大门大户图个安逸。快快撒手,不然我鞭子抽你——

    无咎也不多说,伸手从头顶扯下一物扔在车板上。那是金锭揉搓成的发簪,黄橙橙沉甸甸,在昏暗的树林间煞是醒目。

    金子——

    赶车的汉子瞧得真切,伸手抓起发簪在袖子上擦了擦,又张口嘴用后槽牙狠狠咬了一下,顿时眉开眼笑:天呐,真是金子,怕不有几两重,足以买下我胡皮子的身家性命哩!

    他兴奋之下,自报了家门,原来叫作胡皮子,慌忙将金簪揣入怀中,豪爽道:兄弟,上车——

    没人应声,车轱辘旁倒是瘫坐着一个人影。

    哎呀,怎会这般虚弱呢?

    胡皮子急忙跳了下来,伸手搀扶。

    多谢

    无咎就势站起,翻身躺倒在大车上。他是累了,只想歇息片刻。

    又是啪的一声脆鞭炸响,大车颠簸起来,接着便听胡皮子滔滔不绝道:胡家庄的胡公子,乃是修仙之人,大大的有名,常有能人异士寻访而来,而像你这般头顶金簪,衣衫破烂者,却是罕见呢稍安勿躁,只须过了镇子,转过山口,便是胡家庄说起胡家庄,四面环山,好地方呀

    无咎仰躺在大车上,随着颠簸而轻轻晃动。他疲惫的眼光,随着愈发浓重的黑暗而渐渐高远。

    当年逃离灵霞山的途中,遇到一男一女,胡言成与胡双成,据说便是南山堡人氏。后来各奔东西,渐渐淡忘。而四年过去,意外来到南山堡这个地方,忽而想起那对兄妹,也算是机缘凑巧。又恰逢法力反噬而难以支撑,倒不如前去胡家暂避一二。总好过栖身于荒郊野外,还能顺便打探仙门的风声。

    而胡皮子乃是南山堡的商户,送货归来,得了金簪的好处,自然多了几分热心。马儿跑得欢快,渐渐抵达一个数十户的小镇子,未作停留,直接穿过街道往东而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大车在一个群山环抱的山谷中停了下来。

    胡皮子跳下大车,扔了马鞭,走到一座庄园的门前,然后伸手叩打门环并高声呼喊。须臾,院门开启,一个灯笼挑出挂在门边,紧接着走出几道人影。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一个中年人,与一位老者。

    胡皮子大哥,是谁前来拜访?

    哈哈,我也不知道,还请夫人亲自问他。

    玉成不在家呢,多有不便。胡伯,你与胡松前去查看。

    遵命

    无咎已从车上坐起,默默打量着四周的情景。

    一轮明月跃上山峰,十余里方圆的山谷笼罩在淡淡的月辉之下。山谷的池塘水边,则是建有一座宅院,古朴的门楼上挂着胡府的横匾,两旁的门柱则是刻着诗书传家与耕读继世的字样。房前屋后,古木掩映,悠然之中,端的一方静谧的所在。

    而那被称为夫人的,是位貌美贤淑的女子;身旁的女孩子,应为婢女;老者,或为管家;中年男子,像是门房。

    胡玉成的夫人?而他本人不在家?

    便于此际,胡皮子带着胡伯与胡松到了车前。见到车上之人衣衫褴褛,浑身的血迹,胡伯与胡松吓了一跳:你是何人

    无咎抬起手来,无力道:我乃无先生,为胡玉成的好友,途中意外坠崖,虽也捡得性命,却已伤重难支,本想就此将养两日,谁料时运不济他摇了摇头,冲着胡皮子又道:且罢,还请这位胡大哥将我送至无人处丢下便可

    胡伯与胡松没有主张,回头张望。

    门前的女子稍加迟疑,出声道:既为玉成的好友,岂能闭门不纳。胡伯,且将他送至后院的柴房暂作安歇。待玉成回府之后,再行计较不迟!

    那倒是个善良的女子!

    无咎尚未致谢,胡伯与胡松已伸手搀扶。他顺势下车,一阵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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