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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绝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蔚微蓝

    “圣人误会了。”萧江沅歉然一礼,“圣人想要严查是对的。”

    萧至忠刚讲到这里,太平公主便怒道:“萧江沅说什么!”

    薛崇简本乖乖地低着头,不敢造次,闻听此言,也不禁诧然地抬起头来。

    萧至忠怔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道:“萧某还没有讲完,公主无需动怒。”

    见萧至忠神色如常,太平公主有些不敢置信,道:“萧江沅还说了什么”

    “萧内侍又道:‘若不严查,将所谓口供人证一一推翻,如何能证明安国相王和镇国太平公主的清白’她说着似想起了什么,又道,‘相王如今已是安国相王,镇国太平公主眼下也已是镇国公主了,放眼天下,怎么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无从再赏了,不知他们为何想不开,要替一个根基未稳的侄儿鞍前马后况且太子此番政变,实在错漏百出,不说相王,单论太平公主,若真的参与了,又怎会让此番政变如此草草收场,圣人此刻又如何能安坐在龙椅之上’”

    “她又说:‘这些不用奴婢说,圣人心中自然是清楚的,所以才急于要为弟妹洗刷冤屈,只是圣人一时情急忘了,若要严查,势必要动刑。可是在这世间,圣人骨肉同胞仅剩这一弟一妹了,自然是不忍心的,天皇和则天皇后九泉之下,想必也不愿看到此情此景。故而奴婢浅见,此供词不如就此散出去,再让天下人都看到圣人宽厚为怀,不仅没有怀疑相王和太平公主,反倒待他们犹胜从前。’”

    算她识相……太平公主脸色稍缓:“可是圣人并没答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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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1
    麟德殿是一座构造十分复杂的宫殿,向来作饮宴、接见外国使臣等用,由前、中、后三座大殿聚合相连而成。中殿为麟德殿正殿,上下两层,二楼东西两边各有一弧形飞桥,通向两座建立在三丈高台基之上的小方亭。前殿与中殿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过道,通东西二门,门外各有一长廊,自台基向下绵延数丈,穿一矩亭,出矩亭之后,两条长廊均向南一拐,西者又接一矩亭,亭连学士院外墙,东者接会庆亭。两座矩亭面北则各自向上延伸一座架空长廊,直通后殿两侧的郁仪楼和结邻楼,从而将中殿与方亭环绕在内。整座麟德殿重重叠叠,气势宏伟,遥遥一望,巍峨而壮丽。

    是夜,虽已入秋,仍有些暑热迟迟不走,带着几分蒸笼般的气闷,凝结在麟德殿外。李显将家宴设立在结邻楼内,四面将窗尽数打开,夜风畅通无阻。

    此番家宴十分随意,李显与李旦在东侧最为通风之处相对而坐,五兄弟则与温王一同位于西侧,三三相对而坐,两辈之间各自为政,言笑晏晏,觥筹交错。

    李显一见到李旦,本来便浅的一些怀疑便尽释了。他这性格绵软又温和的幼弟啊,当初见自己回来,便十分固执地要让出太子之位,阿娘未有定夺,他便茶饭不思,而当自己终于重登太子之位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赶紧吃点东西,却是双眸含泪地来找自己,对自己说:“若不是你鬓角的白发太过刺眼,我便以为,你我还是少年。”

    他怎么可能会背叛自己呢。怎么一坐上皇位,自己也多疑起来了呢。

    可是制书已下,帝王不能朝令夕改,只好先让几位侄儿出去走走,过几年便把他们都叫回来吧。

    李旦得知太子谋反,又见李显下此制书,便心知阿兄起疑了,此番入宫谢恩,本想看看阿兄对自己到底起疑到什么地步。可一见李显眼含愧色,他心中的那一点失落和委屈,也全数消散了。

    他们这一对兄弟在母亲对权力的渴望之下,受了太多的苦,本是同根而生,同病相怜,何必学魏文帝相煎太急他们又都多大了,此生又剩多少日子,何苦都拿来算计,算计的还是彼此仅剩的骨肉至亲?李显和李旦这一边开始回忆起幼年趣事,怀念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们,年轻一辈那边见长辈们果真不管,早已喝开了,唯有李成器时不时地稍加制止一番,又紧接着被李显遥遥拦下。

    李成器自是十分无奈,可见弟弟们已褪去了被外放的郁结,各自畅快地笑着,心中便是一软,只好随他们去。转眼一瞥,见三弟眸光深邃而莫测,举杯而笑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他不觉想起了方才一幕。

    那时他们正跟着圣人和阿耶向麟德殿走来,迎面碰上一位体魄壮健的中年宦官。那宦官名为杨思勖,圣人十分器重他,竟对他松垮不整的领口视而不见,还谈笑了好几句,仿佛他曾立下过什么汗马功劳。杨思勖看起来性格十分粗犷,有些胡人的蛮,心却细也实在,受到圣人如此恩宠,走路都有些飘,竟没迈几步,就撞上了三郎。

    三郎一脸怔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杨思勖,站直了冲圣人行礼。

    圣人只哈哈一笑,还为杨思勖向三郎求了情,三郎怎敢托大,自是笑道:“侄儿有福气,能与杨内侍不撞不相识。”

    众人又是一笑,至此拜别分道。三郎向来噙着浅笑的唇角便开始溢出几分深沉,情绪也有些不对,似在……发怒。

    又过了一会儿,老少两边都有写微醺,三郎才起身走到自己身边,说自己有些酒醉,要出去走走。李成器抬头见弟弟目光坚定,不觉又想起不久之前,五郎随他自乾陵回来后,便哭诉了萧江沅的死讯。

    当时三郎没有制止,没有否认,没有解释,却也没有一丝悲伤之色,只是怒意极盛,正如此时此刻。

    李成器只得低声一叹,道:“快去快回。”

    李隆基见大哥心照不宣,便点了点头,又向李显和李旦长揖一拜,才无声地退下。

    他顺着结邻楼南下的长廊快步下楼,心跳越来越快。刚到矩亭,他便转身朝通向前殿和中殿的长廊一拐,却只走了几步,就抬腿一翻栏杆,向结邻楼台基与方亭台基之间的阴影处走去。那里站着一个有些瘦弱的宦官,较数日之前长高了些,身上的浅绯色袍衫也合身了许多,垫肩让她的身姿多了几分男子的挺拔,却削弱了她作为女子的窈窕。

    她手持一盏莲花盏,低头站着,绢丝做的灯罩扩散出朦胧而极淡的光,映射在她脸上,柔和而安详,正如他初见她时,她轻挑烛心的模样。

    他的脚步越来越急,面容也越来越沉,刚到那宦官身边,他便抓住了她的手臂,往台基上狠狠一甩,然后抬起双臂,双手拄着台基,将她严严实实地困在了自己的臂弯之间。

    萧江沅正安然静默地等着,忽觉身侧有风,刚一转头,便觉胳膊一紧,随即后背一痛。她不禁睁大了眼,想后退,背却紧贴着台基。她左右看了看困着自己的手臂,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地望向面前的李隆基。

    他的神色从未如此阴沉,带着一股火山般随时爆发的怒意。他的呼吸随着胸脯不定的起伏,轻烫在



【第21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2 3900字的糖
    萧江沅但笑不语――她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一则她既已回宫,想再出去便没那么容易了,再则她出宫去送他,若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话。眼下最好谁也别注意到他,这样一来,若是来日真有了机会,他行动起来,才不会惹人怀疑。

    李隆基见她果真有此意,先是一愠,刚想阴阳怪气地说点什么,却瞥见萧江沅有些躲闪的眼色。那里面有犹豫,还有……不舍

    心思一转,李隆基轻叹了一声,走近一步,低声道:“我这一走,可不一定何时才能回来,也许你我……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也说不定。”

    声音低沉地响在萧江沅的头顶,她不禁眨了眨眼,随口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你就这么肯定”

    萧江沅此刻心绪有些纷乱,她心中竟默认了此番只是短暂的别离,正如日升月落一般理所当然,还从没想过他也许会回不来。一想到他很快便要远行,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去,可能久久不归,也许是一辈子,她的心竟觉得十分难受,似被什么攥紧了一般。

    见萧江沅的神色泛起浅浅波澜,李隆基微微勾唇,趁热打铁:“也罢,一直以来,你待我都是淡淡的,顶多比别人亲近点,却不一定就是真心的,也许是看我凑得太近,不得已哄我的。如今我总算要走了,你心里只怕高兴得不行,怎还会愿意送我”

    萧江沅闻言立即抬头:“我没有!”?李隆基皱起眉心:“可你的确从没打算要送我……”

    “我是因为……”萧江沅刚想道出缘由,却发现跟李隆基的离开比起来,那些都显得十分微不足道。

    “算了,你出趟宫也不容易,我不强求便是。”李隆基说完便走,不给萧江沅任何反应的机会。

    身前的身影倏然便不见了,萧江沅怔怔地睁着双眼,仿佛看到了那永久的离别,心中倏然一痛。一瞬间所有的想法都不见了,她不知道自己是神志不清还是鬼使神差,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追上前,一手拉住了李隆基的手臂。

    李隆基的脚步立即一停,却没有转过身。他定定地站着,低眸看着萧江沅紧握着的小手,眸光深邃,不言不语。

    静谧中,萧江沅的嘴半开着,却什么都吐露不出,仿佛成了哑巴。

    李隆基不觉有些无奈,看来她对自己不是全然无感的,只是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她或许还会有点害怕,甚至抵触和退缩,那么他到底是继续逼下去呢,还是再让她好好想想呢他刚动恻隐之心,便觉手臂上的手松了力道,当即双眼一眯,心又狠了起来。

    她退得也太快了吧!

    他当即转身,双手紧紧地握住萧江沅的肩膀,十指嵌入了垫肩,抚摸到那柔和的弧度。他将她重新推回到台基上,然后低头吹灭了莲花灯。两人顿时陷入了夜幕之中,只余淡淡月光,让他们勉强看得清彼此的模样。

    萧江沅抬眸望着李隆基浓烈的双眸,想了想,道:“方才……外头有人经过”

    李隆基满肚子的话又尽数噎了回去。他结舌了许久,方叹道:“是。”

    “那……”萧江沅侧目看着肩上的手,“大王还是……”

    “萧江沅。”李隆基沉声打断。

    连名带姓地唤人是十分无礼的行为,萧江沅便以为李隆基是动了真怒,只得无奈地笑道:“奴婢去送大王便是。”

    依稀可见萧江沅浅浅的笑容,李隆基只觉千般手段都是徒劳,终是轻咳了一声,道:“你既答应了,可一定要来。”

    萧江沅颔首道:“奴婢言出必践,定与大王不见不散。”

    李隆基信了萧江沅的话,可三日之后,他在通化门等待许久,却始终没见她到来。他的眸光越来越沉,身边的王毛仲也越发地忐忑,眼看要到午时了,若再不走……

    “走吧!”李隆基忽然上马道。

    “是,阿郎!”王毛仲不敢问,忙跟着上了马,指挥着几个奴仆,驾起驮着行李的马车,终于出发。

    一行人刚走上官道不过半个时辰,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李隆基行在队伍最前,闻声不觉身子一僵。他缓缓地侧过头去,见来人果真是萧江沅,本来萦绕在心头的阴郁顿时放晴不少。

    其实即便她今日不来,他也不会怪她,毕竟现在的她想出宫来,的确没那么容易,只是他心里会失落和遗憾罢了。他分明做好了她可能来也可能不来的准备,可当她真的赶来了,他却仍觉得万般惊喜。

    他勒马驻足,面向着追来的萧江沅,唇角一勾,刚伸出手要拉住愈来愈近的她,却感到劲风袭来,那个浅绯色的身影竟直接从身侧越了过去!

    他呆了一下,手还停留在半空中――这是怎么回事

    他忙回过头,才发现萧江沅的坐骑后面正流血不止,而萧江沅分明已经勒紧缰绳,坐骑却不听使唤,前蹄抬起,左摇右摆,始终不肯停下来,竟有些发狂的迹象。他当即纵马疾奔过去,在不远处下马,刚要向前一步,便听萧江沅急道:“大王别过来!”

    “你行吗”李隆基担心道。

    “我……我不行……”萧江沅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也不想这畜牲伤到大王!”

    “你不行还逞什么强”李隆基说着又要上前,却被王毛仲死死拦下。

    “阿郎别去,让小人来!”

    这时,萧江沅松开了缰绳,竟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

    “阿沅!”李隆基忙冲过去,伸手揽住萧江沅的腰,却被冲力一撞,两人抱着滚落到一旁的草地上,滚了好远才停下。李隆基始终护着萧江沅的头,却来不及管自己,待停下来的时候,发髻已十分凌乱,簪子也不知到哪里去了,简直狼狈不堪。再看他怀中的萧江沅,若忽视其衣衫上沾的尘土,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李隆基怒道。

    方才滚落的时候,萧江沅怕伤到李隆基,始终不敢动。此刻睁开眼,她垂头看了看自己,又抬眼看了看眼前的李隆基,不禁歉然:“大王恕罪……大王可觉得哪里痛”

    李隆基仍揽着萧江沅,一手还托着萧江沅的头,此刻看着萧江沅,



【第22章 ·长安长安胡不归】1
    萧江沅此次出宫的确不容易。

    她早在与李隆基结邻楼会面之后,就琢磨着怎么把出宫采办的活计揽一次在手里,再把日子定在她需要的那一天,杨思勖帮了她很大的忙。她本是打算,晨起解除宵禁宫门开锁,她就出宫去,反正西市正午才开,正午之前的那段时间,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到处逛逛,再独自逛到通化门去,却不想李裹儿横空而来。

    李显不忍见李裹儿寡居,便要再为李裹儿择一贤婿,这几日刚定下了武延秀。李裹儿觉得很是满意,便兴冲冲地来告诉了萧江沅,还让她无论如何要参加自己的婚典。

    这一耽搁,再出宫时便是正午了。萧江沅还须装模作样在西市看一看,再偷偷溜走,等到通化门的时候,李隆基等人早已不见踪影。心知李隆基定是等不及走了,萧江沅怔怔地看着门口守卫的将士和穿行不停的人们,忽然觉得天地间都安静了。

    她是为了送他才出宫的,为此冒了险,担了罪,若见不到他,岂不是机关算尽得不偿失

    为了能够赶紧追上李隆基,她不惜又一次拿莲花银簪伤了坐骑,却没想到这次的坐骑比上次的脾气差远了,遥遥见到李隆基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但当时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只是心里松了口气――嗯,总算追上了。

    其实她起身跳马的时候,是计算好了方向和时机的,却不想李隆基还是冲了上来。她想护着他,可自己的所有动作都被他禁锢在怀里。他的怀抱温暖而微紧,安全而宁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一个全新的天地。她虽催他松开双臂,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有点贪恋的。?可是那又怎样呢他是皇家的王子,有妻有妾有子,日后还会有更多的美人和孩子。他待女子,不论老少美丑贵贱,向来都是如此,几乎没有什么分别,单在上阳宫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见到他与宫女调笑自如,他待她的一切,不过是多年风流来的本能,哪里能信呢

    等萧江沅回到长安的时候,暮鼓刚好敲响,她总算是趁着宫门下钥前,赶回了大明宫,然后不出意外地领受了十板的罚。

    从此以后,她再想出宫,才是真的难了。

    她向来人缘不错,故而这十板看似狠厉,实则打得不重,又是在大腿上,躺个几天,擦些药便好了。杨思勖担心得不停,一日里能有三次往萧江沅的屋里跑,恨不得住在这里。

    萧江沅最近发现自己的前胸又膨胀了一些,小腹也有些不适,这才意识到男女是真的很不一样,开始知道要把杨思勖往外赶了。

    这几日上官婉儿也来看过她,见她若无其事地与自己说起身体的变化,上官婉儿心下叹她公私分明,却仍是把女子要注意的事都同她细致地讲了讲。

    “特别是每个月那几天,先看看会不会痛,若是不痛还省些事,若是痛了,你便来跟我说。那些脏东西你到时候可得藏好了,还有你这胸……晚上睡觉记得解开,别成天绑着,免得来日恢复女儿身时,连……”说着才想起来,萧江沅这一辈子,大抵是不肯恢复的,上官婉儿低眸一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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