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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百里墨染

    想张口询问,可这时,贾骏已然开了口。

    “我倒觉得,要查聂炫的出身,不能从聂夫人产子那天查起,而是需要往前追溯我们便从聂夫人的身世开始查起吧。接下来,你们按着顺序说。”贾骏绷着脸吩咐道。那些证人似乎挺怕贾骏,一各个鹌鹑似的点了头。

    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妇人缓缓开了口。

    她称她母亲是聂夫人的奶娘。

    几年前,她母亲病死了。不过在死之前,将一件事情告诉了她,她觉得这些年,她母亲都有些奇怪,似乎心里装着什么事,总有些疑神疑鬼,而且胆子很小,有点风吹草动,都要受惊,所以身体一直不好,早早便离开了主家,带着她和丈夫去了乡下。

    每隔几年,她们家总能收到一些东西。

    都是些吃穿,家里穷,这些东西可以解燃眉之急,可是每到这个时候,她母亲的神情就十分凝重,父亲曾经追问,母亲却只是摇头,言自己是感动的,感激旧主还记得她这个下人。

    就这样,十几年,直到她出嫁。而后娘家回的少了,直到几年前,母亲突然病重。得了消息,她急忙赶回娘家。终于,她母亲在弥留之际道出了一个秘密。

    便是因为这个秘密,这些年她活的战战兢兢。

    生怕有人找她算账。

    如今她要死了,她本打算把这秘密带到黄土里去,可有时候,秘密是把双刃剑,即能伤人也能救人。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把秘密告诉女儿。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女儿也不至于一头雾水。解释完前因后果,那妇人终于开始说起那个秘密了。“聂夫人娘家本姓王,是个家道殷实的人家。家里做些小生意,有几间铺面,还有一个田庄,虽然比不得那些高门富户,可日子过的也是衣食无忧我母亲便是王家小姐的奶娘。

    起初一切无事,我母亲说小姑娘老实听话,很好照顾。直到小姐七八岁上有一天,王家小姐午睡比平日早了半个时辰,我母亲抱着孩子在内间午睡,外间,王家夫妻突然折回。那天夫妻二人本是要去王夫人娘家的。好像是王夫人的父亲过寿,预计是傍晚回来。两人回来便开始吵架。我母亲有些害怕,即担心孩子被吵醒,也担心自己在屋里的事让王家夫妻发现。

    本是件无心之事,若是得知了主子的秘密。被赶出王家事小,恐怕小命都难保。我母亲小心翼翼的挡了王小姐的耳朵,以防王小姐被吵本。然后我母亲听到屋外,王夫人质问王老爷

    小妖精的孩子呢”

    那妇人说到这里,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当时母亲和她说起这些时,脸上的神情满是惊恐。

    “接下来呢聂夫人的父亲如何回应的”

    贾骏追问。

    那女人定了定神,继续说道。“王老爷似乎很生气,我母亲听到巴掌声。王夫人被打了,被打后的王夫人似乎气急了。有些口无遮掩起来。提起了王老爷养在外面的一个女子似乎打听出那女子曾经生了个孩子。夫妻二人中途折回,便是因为此事。见王夫人哭闹起来,王老爷一怒之下甩袖而去。王夫人自己哭了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匆匆出了门,我母亲急中生智,抱起睡梦中的王小姐出了门,躲在拐角,听到王夫人的脚步声,这才露面,假装王小姐睡着了,才被抱回来。”

    人们听的云里雾里。

    只知道这该是王小姐,也就是聂夫人儿时发生的事。

    可这和聂炫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难道,王小姐的身世也有什么问题”有人听出门道,大声问道。

    那妇人摇摇头。“我母亲不知。我母亲只是告诉我,自那之后,王夫人对王小姐便不如以前亲近了。两年后,王小姐十岁,我母亲便借故说身子不适,辞了工回家。”

    那妇人说完,对凤戈叩了头,随后乖乖的跪到一旁。接下来,第二个证人开口。

    她说自己的姐姐是聂夫人的丫头,十三岁时进了王家,便直接被分派到王小姐的院子里。王小姐和王夫人,母女表面上看起来母慈子孝,可私底下,却势如水火。

    王小姐脾气好,待丫头也宽容。

    所以能被分到小姐院中,是件很幸运的事。

    这女子的姐姐也暗中为自己的好运高兴。随后和王小姐接触下来,那小姐确实脾气很好,或者说,好到有些软弱了。

    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是闷不吭声的。

    吃了亏也只会回到院子抹泪。

    在外面,向来寡言少语。

    王夫人却是个火暴性子,很难想像母女相处是什么样子。

    这女子的姐姐每天陪着王小姐出入,对此倒是知之甚清。母女两个呆在一起,向来是母亲嘟嘟囔囔的骂,做女儿的视若不闻的听。被骂的狠了,王小姐便狠狠瞪一眼王夫人,而后继续低头,闷声听着。

    大家都以为小姐是个好脾气的,忍气吞生过活。

    而王夫人,在外人面时,说上十句,得有八句是夸女儿的。

    以至外人看来,王夫人十分疼这个女儿。可是直到王小姐十五岁,亲事还是没有定下来。

    “有一天,我姐姐值守。若是换了旁人,便要借机偷懒了。可我姐姐是个实在性子。那时候是十二月,很冷。我姐姐说自己去方便了一下,回来后发现屋里多了个人,从声音听,是王夫人。当母亲的来看女儿,我姐姐放下心来。可突然间,王夫人大声骂了王小姐一句孽种。”




第三百九十八章 四十年(上)
    第三百九十八章四十年上

    女子说到这里,眼中已经含了泪。

    她看起来三十岁上下,她姐姐,若是还在人世,年纪应该也不算大。

    如今她代姐姐前来,想来她那位姐姐,很大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果然,女子接下来的话,证明了萧樱的猜测。“我姐姐根本不知道那句话什么意思,她也不敢多问。可是没过两年,她却突然落水溺死了我们姐妹是在乡下长大的,是识些水性的。

    这些话是姐姐过年回家时,悄悄告诉我的。她说若是哪天她出了什么意外,我也好知道内情。她让我不要去问,不要去闹,说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灵。做了恶事,早晚是要遭报应的。”

    女子恨恨看向聂家兄弟。

    聂老爷冷脸,觉得莫名其妙,这事和他有什么相干的。

    只是这些人口中的那位王家姑娘,便是自己的妻子吗自己娶进门,二十几年唯唯诺诺的妻子

    虽然开口的只有两个人,可是聂老爷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妥。他不明白此时审的不是聂炫的身世吗和自己的妻子有什么相干的。

    女子收回目光,最后重重给凤戈磕了头。“求公子替家姐报仇。让家姐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凤戈轻轻点了头。女子面露感激之色,跪回证人行列。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越发的出乎意料了,有些证人的话,乍听似乎毫无关联,听起来和聂家,王家好像都没什么关系。有的人,越听越糊涂,有的人,可有的人,脸上却露出凝重之色。

    萧樱便是越听脸色越凝重之人。

    她有些意外,又觉得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不管聂炫是不是聂家的孩子,能做出把自己的孩子弃如敝履,不闻不问的女人,怎么想都不会是个省油的灯。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哪怕本性再懦弱,事关自己的孩子,也会拼死相护。

    可是聂夫人却在谣言肆虐之时,和所有人的表现一样,疏远了聂炫。

    而且自始至终,表现的都是个悲情角色。直到今日,也依旧如此。刚才有聂夫人院中的婆子说,这些年聂夫人日子过的艰辛,聂老爷动辄便要关起门来把聂夫人打的遍体鳞伤。

    那婆子话音落下,不少人替聂夫人叫屈。

    可萧樱却从其中听出了些许异样的味道

    家暴固然是聂老爷的错。可是真的是聂老爷一人的错吗或者换个说法更容易让人明白。

    被打,真的只是出于聂老爷的意愿吗

    这话题如果继续下去,真的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结合前面证人的话,萧樱的心中缓缓勾勒出一个女子的形象。

    她幼时被母亲呵护着长大,可七八岁时,母亲却发现她的身世有问题。很大可能,她是其父在外面生的孩子,不知道如何李代桃僵,养在了嫡母的名下。她的那位嫡母王夫人,是个要面子的,心中恨极,私下里对王小姐恐怕不是恶语相向,便是动辄打骂。

    可当着外人的面,却又把女儿夸成了一朵花。

    聂夫人便是在这样两极分化的环境中长大的。

    而后嫁进聂家,也一定不是王夫人的意愿,她是绝不会把自己恨极的外室生的女儿嫁进聂家这样富贵的人家的。

    萧樱虽然不知道内情,可她猜测,这其中定然少不得聂夫人的手笔。

    或是偶遇,上演了一出弱女遇难,得英俊的公子及时相救。或是自编自演了一出好戏,得了当时聂公子,如今聂老爷的青睐。

    随后,聂家上门提亲。

    王夫人便是不愿,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拒绝聂家。

    毕竟聂家势大,王家的女儿能嫁进聂家,是高嫁,这对王家只有好处全无坏处。

    王夫人或许会以心疼女儿,怕女儿在聂家受委屈为由拦上一拦,可最终王老爷一定点头,做主同意这门亲事。王夫人心中定会不甘,恐怕还会想方设法毁了这门亲事。

    最终未能如愿,恐怕这其中,聂夫人又做了什么手脚。

    萧樱刚才算了算聂夫人生聂炫时,和聂老爷成亲的时间,整整十个月。

    可刚才有个聂家出来的婆子却透露了一个消息说聂夫人产子之前的两个月,身子一直不好,郎中叮嘱不能见风,所以那两个月,聂夫人一直在屋中养胎。

    从未出过房门,甚至连院子,都没有去过。

    当时有上了年纪的婆子暗中嘀咕,说是没听过哪个郎中让孕妇一直卧床,便不怕生孩子时难产,到时候一尸两命。可那位郎中有神医之称,声称聂夫人动了胎气,只能卧房静养,不能走动,若是随意走动,孩子必定不保。

    两个月后,聂炫出生。

    据说孩子生的很顺利,傍晚时发作,稳婆进了屋子。当天夜里孩子便生了。

    稳婆出来报喜时满脸喜色。

    说孩子胖乎乎的,模样白白嫩嫩,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十月怀胎,足不出户两个月。

    其间不准丫头随意进出屋子,说是怕扰了聂夫人静养。乍听似乎也没什么,萧樱承认自己小人心性,忍不住去揣测

    再加上生下聂炫后,聂夫人院中的旧人换的换,发卖的发卖,不足半年时间,除了几个心腹婢女外,整个大换血。

    证人中,更夫和倒夜香的证词,便和这些有关。更夫每晚会巡街,每天子时,正好走到聂家后门附近。曾见过聂家后门有人出入,是被一个婆子慌里慌张的送出来的。

    更夫觉得有异,暗中跟了那妇人一路。

    发现竟然是镇上的稳婆。

    他想着大户人家,请个稳婆都要偷偷摸摸的。

    可是时间,却比聂炫出生足足早了几十天

    至于那个倒夜香的,他干了一辈子这腌臜差事。他说有几天,从聂家拉出的恭桶中,带着浓浓的血腥气

    时间和更夫说的相差无几。

    反正这证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可随着大家交头接耳,事情的脉络终于缓缓浮出水面而聂老爷的脸色,也阴沉的仿佛能滴水。



第四百章 人不可貌相
    第四百章人不可貌相

    萧樱并没见过那位聂夫人,对聂夫人所有的印象初时都是从聂炫那里听来的,她只觉得聂夫人做为母亲,太不称职了。

    聂炫口中的聂夫人,是个胆小怕事的。

    所以聂炫恨聂家上下,对聂夫人这个最该保护他,却放弃了他的母亲,恨意却并不多。聂夫人成功的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饱受欺凌,忍气吞声,不得不妥协的懦弱妇人形象。

    便是这次聂炫彻底和聂夫人决裂,也没说聂夫人一句不是。

    只说他们母子缘分太浅。

    聂夫人的成长经历,萧樱如今大概捋清了。这样的环境养出的姑娘,真的仅仅是只小白兔,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萧樱是不相信的。

    “供词虽然有些凌乱,不过我们去伪存真,把有用的提炼一下,还是能大概推测出当年的真相的。

    当时的聂夫人,也就是如今的聂家老夫人,并不同意儿子娶王家姑娘。在聂老夫人看来,门不当户不对,而且这位王家姑娘,似乎也没什么过人之处。聂老夫人必定是打探过的,打来的消息必定是王家姑娘是个胆小的,平平无奇的丫头,姿色也只是平常。

    要说掌家理事的本事,似乎也不出众。无论怎么看,都挑不出什么到这里,萧樱看向聂老爷,见他脸色阴沉,却没有开口否认。

    料想自己猜测的事实出入不大。“女子的手段,聂老夫人也是女子,想必最后也是明白了。聂老爷必定有所妥协,最终这门亲事还是定下了。可在迎娶日期上,想必不管是聂老夫人还是当时的王夫人,都想做做文章。这时候,王家姑娘有喜了。也正是因此,匆忙办了亲事。

    只是未婚先孕,放在哪里都是极损清誉之事。为了拖延,为了聂家和王家的脸面好看,所以聂家才斥重金请了郎中。愣生生将聂炫的生辰推迟了几十天。聂老爷,事已至此,和如今聂家惹出的事端相比,王家姑娘带着肚子进门不过是小事。聂老爷也不必动怒,提起当年的事,并非要让聂家难堪,而是这些和聂炫的出身有关。

    聂老爷难道不想知道聂炫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吗

    如果他是你亲生的骨肉,那么这么多年,你猜忌他,防备他,甚至想过除掉他父子相残这简直骇人听闻。

    若他真的不是你的骨肉,他真正的父母亲人又有何方”

    聂淳张了张嘴,想要反讽萧樱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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