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灶里红薯
小辫子打开家门,站在门口点上一袋烟,刚吸两口,突然发现隐藏在门前不远处的两个人,他的心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顾不得再吸一口烟,提着烟袋仔仔细细地看,他先觉得是,心里踏实了许多,心也不那么紧张地跳动了,再仔细一看觉得不大对劲,日本鬼子的穿着和不一样,特别是那个小子,好象发现了什么,歪戴着钢盔脑袋瓜子还不住晃动,那钢盔上的红圈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地刺眼。
“我的娘哟,小日本鬼子真的来了。”断定是日本鬼子,小辫子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喊叫,慌忙进门,哆哆嗦嗦将门闩住,还不放心,又从门后拿起一根木杠将门顶住。
小辫子做梦也没有想到鬼子说来就来了,他一时没了主意,急得团团转,出门到山外,他听说日本人根本不讲理,说杀人就杀人,这可怎么办,这帮小日本鬼子可比土匪厉害,家里那些值钱的东西不能让他们抢去,可他们有枪,怎么能管得住,心想这些家业说不定一会就没了,想到自己的家产他恨不能生了
第九十四章护家的小黑狗
连惊带吓,小辫子似乎已无力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一眼老天爷,一块厚厚的乌云遮住了阳光,一团一团的棉花云在蓝天铺开,小辫子对天上的云彩有所了解,嘴里咕哝:天上棉花云,地上雨淋淋。
他是多么盼望现在来一场暴风雨,风吹得天昏地暗就象夜那样什么也看不见,倾盆的大雨引得山洪暴发,淹死这些侵入家园的小日本鬼子,最好炸雷闪闪,劈死烧焦这帮王八蛋。
必竟小辫子是一厢情愿,他心里虽然充满梦一样的幻想可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境。开动脑筋,想自己家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他想到了柴房还有那个深达五六米的地窖,想到这里,为了活命,他的身上立刻来了力气,也不用儿子刘非拉一把,他爬起来,慌忙告诉儿子,“你快下到地窖里。”儿子一听爹的主意,忙问爹,“你藏哪去”
“我藏咱家草棚里,地窖口太小,我老了钻不进去。”爹说着朝门洞望了一眼,又看看四周,觉得没有人发现自己,就慌忙来到草棚,钻进了草堆里。
刘非见爹走了一时没了主意,他不知道是草棚安全还是地窖更安全一些,他觉得爹没有远见,上次那个偷狗的就说小日本鬼子就要打进来,可爹这老家伙就是不信,如果早有防备挖个地道,一直挖到山里也不至于有今天遇到鬼子跑也跑不出去。
他一步步后退着走,眼睛直盯着门洞,生怕那小鬼子把门砸开冲进来,他感觉浑身僵硬行动总是那么缓慢,想快些可腿脚就是不听使唤,突然身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吓得差点叫出娘来,提心吊胆悄悄回头,原来他撞在了墙边放着的一辆马车上,转过身,他朝地窖的方向跑起来。
地窖口上横了几根短木,上面盖了几捆玉米秸,扒开这些东西他犯了难,他的身体比那洞口还粗,怎么可以下得去,如果卡在口中上不来下不去,那日本鬼子带着刀,想想他出了一身冷汗,还是和爹在一起更安全,他慌作一团,内心涌动着不尽的惊恐酸楚,脸上的汗水迷了眼,也顾不得眼睛火烧一样的痛,他又急忙朝草棚的方向跑去。
这放满杂草的棚子似乎成了爷俩的避难所,草棚不宽但有七八米深,这样可以放置更多的东西,玉米秸高粱杆堆得很满,刚进入草棚刘非就发现了那一堆玉米秸不停地抖动,他知道爹就藏在这个地方。爹听到有人进了草棚,巨大的的恐惧让他完全不能控制自己,浑身除了抖动就是颤抖。
那草发出窸窣的声音,好象有什么动物在里面不停地爬行,刘非想想自己就想到了爹那恐慌的模样,家大业大就是怕死啊!倒霉遇到了乱世,别说拿枪指着,就是听到那门口越来越急的砸门声,他们已吓得半死了。
刘非的娘实在听不下去这越来越急的砸门声,迈开那三寸金莲来到了院里,她冲着门口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王八犊子,不是人揍的玩意,自己的家门也不能砸啊!砸吧,砸吧,老娘就是不给你们开。”
门是老榆木做的,很结实,刘非的娘就要看看这帮畜生砸到什么时候。
门外传来急狗一样哇啦哇啦的喊叫,刘非的娘听不懂日本鬼子喊叫些什么,转身往后院走。
后院里的狗听到砸门的那一刻一直狂吠,嗓子都叫嘶哑了,那大铁链子被狗撞得哗啦啦地响,刘非的娘来到狗的身边,拍拍狗的大脑袋,解开狗的脖套,嘴里说:“咬,咬砸门的畜生去。”
这是条本地的小笨狗,纯黑的毛色,四肢短粗看上去象个放倒的小圆桶,身体没有了束缚,这条黑狗狂叫着飞一样朝门口跑去。
突然出现的黑狗把鬼子班长和小个子秋山吓了一跳,只见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象一股黑风,疯一样吹过来,黑狗用前爪拚命扒地,地面铺着青砖黑狗扒不开,它从门缝里看到了外面的人,狗才不管什么日本鬼子,只要胆敢进入它的领地,侵犯它的家园,必定拚死反击,现在的鬼子还没有进入家门,它如疯了一样警告着小日本鬼子,如果胆敢进来就把你们撕成碎片。
黑狗发现了半人高的地方日本鬼子敲开的那个小口子,它跳将起来,头撞在口子上,可它无论如何撞击就是出不去,黑狗的头流出了血,它那嘶哑的狂叫着实吓着了俩鬼子,鬼子班长退后一步准备开枪。
黑狗突然跑出门洞进了院子,鬼子班长全神贯注地注意着门洞,准备击毙这条可怕的中国狗。
黑狗进了院子,它不再狂叫,一跃穿过墙头朝门口跑来。
小个鬼子见到黑狗,也顾不得脚疼了,惊恐让他感觉不到疼痛,他飞跑起来,狗在后面追着小个鬼子转弯进了小巷子,那巷子太窄只能容两人通过,边跑边回头,小鬼子没能发现这小巷子边上还长着一棵大树,一头撞了上去,一个大包瞬间鼓了起来,黑狗随后赶到,跑已来不及了,这小个鬼子身体还算灵活,小腿一跳抓住了伸出的一根树枝,狗也跳将起来,死咬住他的裤腿,鬼子和狗成了一条线,挂在不算结实的树枝上,八条腿都尽力伸缩着用力。
小个鬼子秋山低头看着死咬住裤腿的黑狗,恨不能喊声狗爷爷让黑狗放过自己,一狗一鬼子,远远看去低头朝下的日本鬼子倒更象一条狗了。
黑狗咬着秋山的裤腿拚命甩动着脑袋,秋山简直就要死了,他本来就怕狗,小时候被大狗咬伤的经历让他记忆犹新,那次差点要了他的命,所以见到狗他就浑身发抖,管也管不住自己身体,见狗就如同见到了要命的
第九十五章绝望的力量
观察哨眼看着日本鬼子进了山林,七月正是草木旺盛的季节,人走进山林再也寻不到踪影。
张一真决定去山下看一下,他觉得小日本鬼子这么长时间不出现或许去了别处。
日本鬼子并没有发现山上有人,鬼子班长觉得负伤的不会隐藏的山里等死,一定去了老乡家里。
长棍刘不同意张一真下山,虽然小山村有好多可以隐藏的地方,但鬼子有十几个人,不但有长枪还带着机枪,大白天,如果遭遇小日本鬼子恐怕张一真的性命难保。
长棍刘紧皱着眉头,在他看来这小子本鬼子不上山更好,他们愿去哪里就去哪里,不惹这个麻烦。他的视线顺着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望出去,没有个人影,他觉得自己安全了,这么长时间,日本鬼子别说上山,就是爬也能爬到这条小路上。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日本鬼子正在小山村里挨家搜查,鬼子班长没有去追赶那条黑狗,他觉得拿枪的秋山会把那条黑狗打死,没有必要为了狗追人而舍弃就要砸开的门,他的心中充满了怒火,不能顺利地伤害别人他也生气,这真是强盗畜生的逻辑。
门已被鬼子敲砸的变形,两扇门之间的缝隙变大了,鬼子班长用刺刀拨开门闩,那顶在一扇门上的木棍失去了作用,门被打开了。这小子毫无顾忌地冲进院子,直奔小辫子了卧室,进了屋子就是一通乱砸,什么青花瓷,什么桌上的钟表,什么精致的茶具都打了个稀烂。
小辫子和儿子在草棚里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知道在砸自家的东西,俩人都咬牙切齿可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安慰自己,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家里有钱,等鬼子走了再买。
刘非的娘听到砸东西的声音,慌忙从后院抄起一根木棍,冲进了屋子,照着正砸着起劲的鬼子班长劈头打了下去,鬼子班长万没有想到一位手无寸铁的女人竟敢痛打自己,他光顾着砸东西解气,没有看到小脚女人进屋,更没有防备她那重重地一击,只听当地一声响,那木棍打在钢盔上,鬼子班长一歪头,耳朵被震得嗡啊嗡地响,他没有倒下,一刀刺在刘非娘的身上,小辫子听到妻子的惨叫,刘非也听到娘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声,胖刘非忍不住了,从草堆里钻了出来,爹着急地拉住儿子,小声说:“别去,鬼子会要了你的命。”
“可娘还在屋里,鬼子会杀了她,爹。”
“我的宝贝儿子,听爹的话,顾不得你娘了,快藏起来,鬼子有枪咱不是人家的对手,去了也是送死。”
“咱家不是有猎枪,我拿猎枪打死这个王八蛋。”
小辫子拗不过儿子,看着儿子疯一样冲进院子进了厢房,他已满面泪水,他第一次感到钱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面对眼前的危险他一时没了主意,神智一会清醒一会又那么糊涂,他祈祷神灵,祈求所有的神仙,保佑全家平安,他盼望着奇迹出现,盼望着儿子一枪打死小日本鬼子,消除眼前的灾难。
小辫子没有钻进草堆,他眼看着儿子从厢房出来,提着猎枪跑进院里,愤怒赶跑了刘非的恐惧,他只想一枪打死这个小日本鬼子。怒火让他的动作变得敏捷,胖胖的身体不再是他的负累。
一声枪响,刘非倒在院子里,鬼子班长听到院里那沉重的脚步声,看到了刘非疯一样的奔跑,他从窗口开了一枪。
小辫子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倒在血泊里,极度的痛苦令他身心崩溃,哇地一声他竟痛哭起来,浑身抖动他不能站起身来,爬着来到儿子身边,大声呼喊儿子,可不管的他如何喊叫,儿子再也不能听到了。
小辫拿起了地上的猎枪,奇迹般地站起身来,失去了儿子就如同要了他的命,真是冰火两重天,刚刚还怕死的小辫子突然忘记了生死,提着枪朝屋里冲去。
自己的家,自己的屋子,他是那么熟悉,他知道只要上了那几级台阶小日本鬼子就不容易打到自己,猎枪有自己的优势,那上百颗的弹丸总有一颗会打进鬼子的皮肉里,可没等他冲到那几级台阶上,鬼子班长已来到门口,一枪打中了他。
训练有素的日本鬼子怎会让小辫子接近自己,他没有给小辫子放枪的机会。
小辫子躺倒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看着那越积越厚的云彩,他后悔自己的软弱,后悔怕了日本鬼子,后悔让活着占领了整个身心,后悔没能在第一时间和鬼子一搏,杀死这没有人性的东西,可一切都晚了。
他看到了自己雕梁画栋的房子,那是他一生的心血啊!可这一切将不再属于自己,他满眼喷射着怒火,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
鬼子班长没有打中他的要害,他要让小辫子痛苦地慢慢死去。
他很得意地看着痛苦的小辫子,他好象在看一幅美丽的图像,他在用心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
弯腰捡拾小辫子身边的那杆猎枪,小辫子突然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那只手象一把钳子咬住了小鬼子。
绝望如一棵干枯的老树,脱去一身的华丽展现出那绝不屈服任由狂风暴雨打击的枯枝老皮,小辫子知道自己就要死去了,绝望让他迸发出复仇的力量,他要用最后一丝力气复仇,正如那枯干的老树,倒下也要发出一声轰响。
黑狗回家了,看到主人躺倒在地,黑狗哀嚎着咬鬼子班长的手,那只手小辫子正抓着,狗咬人拉,鬼子班长惊慌了,他用尽全力抽回手,重重一脚踢在黑狗身上。
小辫子感觉
第九十六章善良的本性
小山村寂静无声,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风声雨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灾难,小小的山村一下死了四个人,小辫子一家的遇害在村庄里引起了震动,他们不知道小辫子是如何英勇地反抗,在村民眼里小辫子一家人高高在上剥削着他们,不多的山地小辫家把持着,现在小辫子死了,他的儿子老婆都不在了人间,村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村民象做梦一样看着院中倒在血泊之中的小辫子,看着肥白大胖的刘非,有的村民觉得痛心,有的感觉解脱,他们的内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小辫子父子的惨相,许多村民抹眼泪,必竟他们是被鬼子杀害的,那如狼似虎的鬼子兵在他们善良的内心,造成了巨大的恐怖阴影。
雨终于下起来,轰轰隆隆的雷声在山间响起,当张一真摸索着进入雨中朦胧的小山村,他一会卧倒,一会在开阔地里匍匐前进,他已顾不得满地的泥水,弯腰快速地奔跑,他的脸色在雨水里显得那么苍白,如冬日早晨的一片枯叶打了一层霜,他紧闭着嘴唇两眼放着火辣的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在这雨天里尽快发现小日本鬼子,消灭他们。
人的想法进入内心深处,那心里的大门就会紧紧地关上,什么危险紧张,什么安危生死再不会进入自己的心房,他的动作十分灵巧,蹦来跳去象个猴子,他矫健的身影一会闪现在屋顶一会闪现在弯曲的街巷,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象一个幽灵,在这风雨里游荡。
张一真没没有发现鬼子的踪影,他十分沮丧。不巷里一户人家的大门紧闭着,他用力敲这户人家的大门,一位瘦高的老人从门缝里仔细身外张望,他看到了身材高大满身泥水的张一真。
张一真从门缝里看到了老人,忙问:“老人家,日本鬼子去了哪里”
鬼子把村民吓怕了,老人怕日本鬼子杀个回马枪,他本不想开门,但善良的本性还是让他壮着胆子去门口看上一眼。
“这帮畜生走了。”老人打开门,对张一真说,“快屋里坐,小日本鬼子真是太可怕了。”
老人说日本鬼子走了,张一真禁不住啊了一声,他后悔自己来得迟了。他没进门,告别瘦老汉,冒雨离开了小山村。张一真觉得在小山村已没有了任何意义,鬼子走了,没有了目标,他不如离开这里。
张一真扑了个空,心里有股火在燃烧,他有些失望,本想给战友们报仇,可失去了机会。
张一真觉得自己从战场上捡回了一条命,那么多战友牺牲了,一个连,一个团,他说不出他们的名字,可他见过那一张张活泼可爱的笑脸,生死两茫茫,从此再不能相见,时光啊,让日本鬼子变成了恶梦,可怕的战争,带来的只有恐怖伤痛,想想不尽地伤感,鼻子发酸,张一真抹一把涌动的眼泪,仰天大叫一声,雨淋湿了他的脸,远望山中雨水腾起团团烟雾。
老人站在门口,眼望着雨中悄悄离开的张一真,他孤独一人行走在弯曲的山路上,渐渐没了踪影。
十几个村民在小辫子家里冒雨翻找着没有烧坏的物件,他们有的手被划破有的脸上也有了伤,但那一双双眼睛喷射着贪婪的光芒,现在的小辫家没人保护,他家的东西没有了主人,任人拿取,可屋倒房塌那些瓷器成了碎片,桌椅板凳还有大床什么的木质东西早烧了精光,那些小辫子喜欢的字画还有小辫锁在柜了里的地契借条等等都化成了灰,小辫子装在袋子里的大洋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早被鬼子班长拿跑了。
几匹马还在马圈里,打着响鼻,寻找保护它们的主人,凄凉无助地望着空荡荡的院子。
小辫子家喂马的老人还有那些使唤的佣人,也不知藏在何方,大火过后也不知去了哪里,小辫子的家除了寻找东西的村民,再也找不到别人。
现在看来还是高麻子有主意,人家组织一帮看家护院的人员,还弄了几条枪,遇到情况总可以抵挡一阵,想想,高麻子的儿子毕竟是的团长,想得做得就比小辫子周全。
日本鬼子没有发现小个子秋山的踪影,他们以为秋山被编筐的老人打死了,不会想到这小子掉进了地窖里。
地窖里阴暗潮湿,雨不断地流下来,小个子秋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他不想无助地呼喊,手上的血已不流了,求生的让他开动脑筋想着办法,他盼望着有个村民来到这里,听到他的呼喊,把他救出来。
地窖底部能躺开一个人,他无法攀登上去,雨水不断地流入地窖渐渐没过他的头,望着圆圆的天空还有那快速移动的乌云,他知道雨就要停下来,四处的水朝地窖里聚集,他随着那不断上升的水面,向上再向上,他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小个子秋山默默祈祷,感谢不断流入地窖里的雨水,如果没有这场大雨他一定死在了地窖里。地窖有七八米深,壁面湿滑,山区的红土乱石他用手无法挖开,他努力地挖过,可底部太大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他无法踩踏攀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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