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唐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疲

    然后来人又将整整满满一匣十六支的无尾短矢,给重新扣压在了连弩包铁的弦槽上;这才递还给了王秋又掏出一个半满的铁质扁罐来,轻轻晃荡出液体的声响道。

    “要不,队副先来一口再说。。”

    却是王秋同姓的本家;已经在不算漫长却是相当频繁的军伍生涯中,褪去了当初新卒生涩与畏缩、腼腆的火长王健,只是他也腰上带着一支被连杆剪掉的断矢,而让身子看起来总是无法挺直的样子。。

    “话说,咱们这一边,还有多少能喘气的。。”

    王秋也毫不矫情的靠着团牌,略微仰头抿了一口略带辛辣滋味的罐中酒水,而在冲透耳鼻的热流中勉力厮声道。

    “刚算过了,除被抬走和找不回来的,连你我在内两个队里还有二十来个能喘气的。。”

    王健却是还算利落的再度举起一架弩机,压紧拉实斜靠在团牌边上才道。

    王秋不禁心中有些黯然,这意味着这一段方向上满满两队六火(每火十人),连正副队官、旗头(鼓号手)在内的六十六人,就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

    这一战打得可是有些惨了,光是他这一队就已经重补、合编了三次了;两个队正和队副、旗头,也只剩王秋他一根独苗了;至于十二名火长和五头们,也只剩下他眼前这个还能站立着喘息和说话的。

    虽然对此情形或许早先有所准备,而在土台边沿布下了大量由内而外的防御工事,又囤积了食水器械和轮替和驻防人手;但在这些城中突出的官军攻打之下,还是不免死伤累累的不断减编和收缩下去。

    很多士卒还没有等到预期的结果或是坚持道出现转机的时刻,就已经倒在了这处看起来孤立无援而四面皆敌的战斗中;而官军依旧没有任何放手和知难而退的迹象。

    “不过,箭矢和弩弓的备件,还是可以管够的。。”

    王健却似乎是瞅到他的心思,而且作轻松的宽慰道,又伸手拍拍团牌,震的钉在上面的多只尾羽一起随风颤颤着。

    “更何况还有这外头的官军给我们送哩。。”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得风中咻咻的细碎声响,而霎那间飞射过好些箭矢来,又漏过团牌的缝隙将王健给贯倒了在地;随后在激烈吹响的哨子声中,亦是此起彼伏的叫喊起来。

    “官军又攻上来了。。”

    而高举着新扎制的木牌和挡板的官兵,也在伴随着握着撬铲不断挖土,逐一清理出一段段临时阶梯的同伴,而缓缓的再次逼上了这处土垒来。

    而在另一处稍小的高台之上,拿着临时赶制的长梯攀援而上的官军,如同蚁附蜜糖一般的再度被掩没和边沿和小半出入门户。

    而在愈演愈烈的撕杀声中,在内圈被严防死守的核心位置,由临时伤员安置地所圈围起来的几个物资营帐里。围绕着几口倒扣的大缸,十数名全服披挂的投火兵,却是有些躁动不安的有人再度站起来请命道。

    “校尉,可以上了么。。”

    “还不够,

    千万给我忍住了。。”

    作为硕果仅存职介最高的副校尉张东,却是脸色肃然的道。

    “没有得到号令下来,就算是外间的都死光了,哪怕我死在你眼前,也不许妄动分毫。。”

    然后,他就亲自引刀捉弓带着最后两名护兵冲了出去,又身先士卒的迎头撞进了那些已经在高台土垒上初步站稳脚跟的官军从列之中。像是闯入死水当中的鲶鱼一般,用刀剑挥舞带出的血色漩涡,来奋力搅动着想要结阵在一起的官军先头悍卒。

    而在最大的土台之上,被一具尸体压在身下的王秋,也瞠目欲裂的看着被射穿了肩膀,而倒地流血泊泊不省人事的王健;而奋力将一把断




第409章 手招都护新降虏(中
    丹徒城外,勾骊山下的战场。残阳如血将万物晕染成的赤红一片,而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下,一切都已经是尘埃落地进入最后的尾声了

    虽然勾骊山上气息灼人的烟云与血腥气已经四散的差不多;但是身为样子队的操持军匠之一的白多禄,却是对着因为过度使用而崩坏和损毁了的石砲、床弩、发竿和旋风炮,以及那些因此受伤而正在接受救治和烧埋的操手和军匠们,犹自在口中低声暗念的《大秦景教三威蒙度赞》中祷文。

    “无上诸天深敬叹,大地重念普安和。

    人元真性蒙依止,三才(指三位一体)慈父阿罗诃。

    一切善众志诚礼,一切慧性称赞歌。

    一切含真尽归仰,蒙圣慈光救离魔。”

    然后,不知不觉之间又变成了《启真经/默示录》的《临未篇》:

    “无上主告曰,罪世必临偿。。

    神人普天光,雹火如坠血。

    地植具齑粉,遍野皆焚尽。

    此地然大哀,兽鸟尽衰微,

    海中鱼沸灭,人间火如狱。”

    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惊骇和震颤人心了,让他差点儿以为是圣教中传说的罚罪赏善之日(审判日)提前来临中土了。

    。。。。。。。。

    而在勾骊山的另一面,重新被转移到平地上的临时中军处。

    “虽然是置办了一桌的宴席,却同时来了两桌的不速之客;未免让人有些应付无暇。但是经过了这些波折和变故,眼下大体的结果还是令人欣慰和鼓舞的啊。。”

    周淮安对着聚拢在身边,一众满身俱是烟火和血腥气,也不乏身上带伤的部下们道。

    “既然事已至此,我们眼下的主要目标和重点,还是得落在丹徒城这边;好容易把人从严防死守的城里请出来了,怎么能够不尽情的招待一番。。葛国美,这事情就继续交给你去统筹了。。务必尽量留下每一位客人才是啊。。”

    “苏无名,你带领的后阵还剩下多少人,我把教导大队和亲率团都交给你,能用多少时间重新打穿和收复城西到城东的阵营,与上岸支援的王重霸所部水军重新会兵门外。。”

    “至于对杭州八都余部的追击,就尽管交给前阵残余的马队了;刘六茅,这事情你当仁不让了;但是三个步骑营须得留下一个来,跟着跳荡、选锋、先登诸团一起,由王天明带着;权为丹徒这边的外围警戒和临机应变的奇兵所在。。”

    “此外,传信给曲阿、延陵、句容那些城中的别部人马,让他们也全力加入到追击和拦截中去;总而言之不能让败退的杭州军轻松逃走才是。。米宝,你专门带着一队迅兵负责监督此事。。”

    “再发鸽书尝试联系上在外阻敌的那几支游击团,看看能不能令其就近封锁漕水,乃至拿下金坛城来以截断和阻拦杭州八都残军的。。”

    “那俺呢,之前都没赶上了,这次可不要再落下啦。。”

    新近才从江陵带着补充部队来援的小眼睛吴星辰,也忍不住主动请命道。

    “你当然是另有要紧的任务了。。”

    周淮安看了眼他才重新道来。

    “那些从丹徒战场外围收拢回来的人手,都暂归在你麾下好了;然后给我向西朝着江宁推进过去,能收拢多少人马是多少人马,遇到不听号令的就狠狠的杀;一切尽管放手去做,我要见到江宁与丹徒之间的义军,被重新统合做一处的局面。”

    “诺。。”

    “得令。。”

    “遵命。。。”

    随着一个个身影的相继领命和告退而去,周淮安身边才重新变得清净下来;这时候他才翻开新近归总出来的战损和伤亡报告,不由得叹息道。

    整整四千一百六十七人的伤亡啊,其中阵亡的数字超过了半数,还真是一个让人颇为沉重的数字啊。大概占了如今周淮安麾下可以控制到人马的七分之一;

    这样的伤亡比率放在传统军队当中,也足以出现溃败和逃亡的结果了。而那些协同太平军行事的外围义军,在被击溃和打散后的伤亡还不算在内呢。

    不过其中三分之一是来自补充营和暂编营,二分之一是临时武装起来的夫役;剩下驻队和战兵部分的损伤,则是主要出现据守围城营盘,而作为吸引官军诱饵兼爆破伏击阵地的十数座预设土垒上。

    而且,由此造成的物资和建材等辎重上的损失,也是实实在在的结果;毕竟留在围城营盘中作为掩护手段和诱饵的,可是没法全数作假;甚至还有许多刻意四散丢弃,来分散官军注意力的布帛财货。

    然后,为了布置这个有这个足够杀伤范围的伏击阵地,以及勾骊山南侧的全面反击战;又把这些日子陆续输送过来的火药和其他燃料、器械,给消耗了大半数。所以这真的是一场代价不菲的胜利了。至少后援到来之前,他已经没法再重现和布置一场类似的战斗了。

    不过取得的战果也算是颇为丰厚。在勾骊山西面战场中,成功击溃杭州八都最为精锐的三都,并歼灭了其中的大部人马。约斩首三千而俘获五千有余。

    其中阵斩富春都都将闻人宇,俘获龙泉都都将凌文举,钱塘镇将成及;又有石镜都副将阮结,儒童镇将徐靖,当场投降;仅有团练使董昌在内的少数人于乱军中下落不明。

    此外,通过追击和歼灭外围其他五都人马,应该还可以取得进一步的战果和收获才是。至于北线的战场,因为稍后一步才分兵介入的结果,所以除了大概伤亡数字和损失之外,到目前还没有更加详细的斩获统计出来。

    而在勾骊山另一侧,已然变得面目全非满是坑洞和焦墟的围城大营当中。虽说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但是持续了一整天的战斗却并没有因此结束;只是变成分散在多处更加细碎的零星战斗。

    却是那些侥幸离得远而躲过了爆炸和火烧影响的镇海兵,还在试图负隅顽抗者。然而他们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哪怕在夜色掩护下可以获得些



第410章 手招都护新降虏(下
    丹徒城中,亦是一番天崩地裂的末日光景了。

    随着那些从城楼和墙碟上相继脱离了守军的监管,而竞相逃回来的民壮、义勇们所扩散开来的消息;各种恐慌和惊乱的情绪还有异样纷呈的传言,也成为了这座不落之城中汹涌和鼎沸起来的风潮。

    “贼军使了妖法,让地龙翻身把官军都给活吞了。。而贼兵却是安然无恙”

    “贼人有奇技,能凭地晴空招来雷火,把官军都灭了。。”

    “贼人用了异术,整个城门里的官兵都死绝了。。”

    “贼人的妖法让守城的官军都入了寐,乖乖开门出来自己送死。。”

    “中了妖法的官军都自己抹了脖子,砍了脑袋,再跳进江里去了啊。。”

    (其实是驱赶着俘虏到江边取水清理卫生,却被误以为要杀俘,当下哭喊成一片,又被看了几个闹得最欢的,才得以乖乖听话的过程。。)

    而伏骑在马背上奔驰过长街,又一头撞进内城城门的镇海行营右厢兵马使刁頵;已经无暇顾及这些街头上无头苍蝇一般,大叫乱喊着四散奔逃的市民百姓;或又是那些乘火打劫而闹得暄声四起,哭喊做一片的不法之徒和浪荡子弟;或又是那些纷纷召集家丁、部曲、奴仆,拿起刀仗塞住门户,与之对抗到底的朱门大户、豪姓之家了。

    他几乎马不停蹄的一连撞飞,从内城门门内冲出来迎接,却又避让不及的数名门阍,再从对方惨叫扎挣的身体上踹踏过去,而一鼓作气冲到了牙城所在的长街上。而这里已经被汇集和奔流而至,各色绫锦服色的逃亡人群、车马,给再度塞了个水泄不通。

    他只能和亲兵一起奋力的叫骂、踢打和抽刀劈开一条临时的路径来,才得以断断续续的冲到了牙城兼带节衙出口的乌头大门外;这才见到了些许面有惶然和不知所措,却犹自还在坚持值守的玄衫军士。

    刁頵把他们召集起来跟在身后,这才向着内里疾步踏行而去;这时候才发现内里的各处署衙之间,已经是满地狼藉而尽是各色抱着东西出入奔走的身影。

    时不时还有人背着、提拎这大包小包的物件,毫不避嫌的越过他们的身边而向着外间奔走而去。而刁頵也没有心思理会他们了,沿着短而宽的中道冲开这些属员、胥吏之流,他再次见到了节衙的正堂所在;

    然而门边上召集诸多官属、军将的登闻鼓和唱奏进偈的整排乐钟,却是已经被人给推倒在了地上而散落的七零八落。刁頵不由的心中一惊一凛,又变成了某种勃然的愤怨之气,不由大声叫喊道。

    “使君何在,令公何在。。”

    “怎就没有人召集左右和主持局面。。”

    然而随着他长驱直入的身影,却是没有任何人来回答他的问题,只有如同被水淹沟渠里冒出的蛇鼠一般,时不时冒出来那些节衙僚属、门客和官员的身影;以及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快把脸黑涂了。,不若贼军进了城抄掠就晚亦。。”

    “这是我拿来救命的旧衣袍,你不能抢啊。。”

    “分我一些又如何,你还可以去街市上再买一身”

    “我要杀身报国,快给我批甲再拿刀来。。”

    “我先杀了你们,堂堂官眷万万不可辱于贼手啊。。”

    “你不能烧,要殉死就找别处去,我还要指望这些东西,来求一条活路呢。。”

    他们几乎是在上演着一幕幕的活闹剧,还有人争执着再也不顾斯文的相互殴打成一团,或是在奔走之间绊倒在地上,而帅滚出怀里一堆的金银财货来。

    而唯一一个混在其中号称要杀身报国的,居然就是个以及胡子花白而眼睛浑浊,平时充作门阁的老家将;还没等来给他披甲拿到的人,就已经气喘吁吁地被撞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然后身后变得愈发壮大起来的刁頵,再度撞入原本是门禁森严的节衙后宅之中;却被迎面而来的大声尖叫和哭喊声给震刺的不禁捂起了耳朵。

    “大王饶命啊。。”

    “可怜天鉴。。”

    “乱贼杀进来了啊。。”

    他一直冲过了好几条廊道和亭台之间,最终来到了周宝日常居养的虽寿堂前,却见到的是门户大开而帘子和帷幕都被扯倒在地上的情景。

    “周衙内的牙兵呢,护翼令公的后楼都呢,怎么都不见了踪影了。。”

    一名随同而来的军将,依然用包含哭腔和惊骇的声调喊出来道。

    随后他又不死心的搜罗了整个偌大的园子,除了那些只会哭喊和求饶的姬妾和奴仆之外,依旧还是扑了个空;曾经威赫一时的“四朝良将”周令公,周节帅,连同其专门监守后宅的后楼都。

    最后,他们只找到了被正面拆除推倒的庭院小门处,向外凌乱散落的些许物件和许多延伸而去的隐隐车辙。这一刻,他身后的军将们却是像是失去了最后的主心骨一般的,再也不顾他的约束和号令,自暴自弃的回头冲进庭院里肆虐起来;
1...145146147148149...51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