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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风流

    “这个恩情,他要还我是不会推脱的。”

    杜九言说着,去了大理寺。

    钱羽正在吴文钧曾经坐着的桌案前面看卷宗,看见她就笑了,“快坐。”

    小厮上了茶,两人在罗汉床对面坐下。

    “大人,您找我何事”杜九言问道。

    钱羽道:“你打算在京城开讼行,还是会回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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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 八娘之死(一)
    杜九言一路拱着手,笑道:“暂时还不走,大家找我可是有事”

    “是啊,杜先生。我们想找您问点事,可是王府不敢去。莫说王府的门,我们就是到了那条巷子,就有人来赶着走了。”

    这个事杜九言还不知道,难怪她这么闲,没有人来找她办事。

    原来是因为王府挡住了她的财路。

    “这样啊,待我回去想想办法,到时候安排好了再另外找办法通知大家。”

    大家都跟着点头,和她一起走在街上,“您这是去哪里”

    “我去府衙办事,”杜九言道:“钱大人遣了个案子给我查。”

    大家都跟着她问什么案子,要不要辩讼,等需要辩讼的时候告诉他们。

    杜九言去了府衙,单德全正好从外面回来,一身的雪花,眉眼都结了冰,看见她楞了一下,道:“杜先生”

    “单捕头,”杜九言拱了拱手,“您这是才从外面回来”

    单德全颔首,“杜先生难得来,里面坐。”

    他陪着杜九言去拜访齐代青。

    “杜先生,”齐代青原是坐着的,见她来了站了起来,想了想又坐下来,含笑道:“你现在是贵人,快请坐。”

    杜九言上前行礼,含笑道:“大人说笑了,我在京城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哪敢说自己是贵人。”

    “还请大人您多提携。”

    齐代青笑了,让人上了茶,问道:“杜先生突然造访,可是有事”

    “钱大人给我派了个活,说你们刚接了个案子,被害人的朋友要请讼师,还要我帮着一起查案。”杜九言道:“我这就来了。”

    齐代青一怔,“你是说杭家班的案子”

    “杭家班就是在瓦肆唱戏的那个戏班”杜九言问道。

    齐代青颔首,看向单德全,“最近就这个大案子,你和杜先生说说。”

    “戏班子里有个当家的老板,人称苏八娘。”单德全道:“今天上午辰时定的他唱一段将军传选段。”

    “今天早上天一亮,洒扫的小厮去房间打扫,就发现苏八娘死在里面了。”

    单德全道:“尸体还在,说在等讼师来了才能移尸。戏班子里规矩多,动了别人的规矩,事情办起来就难,所以就暂时任由他们搁着了。”

    “原来他们说的讼师就是您。不过苏八娘的朋友是谁,遣人来说了一声后,就没有露面。”

    杜九言有些意外。

    单德全正要说话,外面进来个小捕快,拱手回道:“大人,单捕头,苏八娘的朋友遣了个小厮来,说他们请杜先生做讼师了,等杜先生去了就能移尸了。”

    杜九言和齐代青对视,愕然道:“难道……钱大人是苏八娘的朋友”

    “嘘,可不要乱说话。”齐代青哭笑不得,“这话要是让钱大人听到,他可是会生气的。”

    杜九言笑了,看向单德全,“走一趟”

    “成!”单德全道:“我陪先生去。”

    两人和齐代青告辞,一起出门。

    杭家班和瓦肆签了两年的契约,唱够两年才能离开,到明年八月份到期。所以他们整个戏班在瓦肆后巷租了一个院子。

    “整个戏班加上班主一起,一共有三十一个人,苏八娘唱的是花旦。这一场将军传,他和将军是少年夫妻,才成亲。将军出征后他苦守寒窑养育孩子很艰苦。”尚德全给她介绍。

    杜九言问道:“苏八娘今年多大”

    “听说是二十二,是杭家班里的台柱子,去听戏的人都是冲着他去的。”单德全道。

    杜九言上次去瓦肆恰好没听到,所以对这位台柱子没什么印象。

    “案发现场在瓦肆的后台”

    “在他们自己的小院。因为瓦肆后台特别乱,戏班子的东西又多,所以他们所有人都是上了妆,沿着巷子走几步就到了。”

    瓦肆里不只是唱戏,还有别的班子也在。

    所以杭家班就没有将自己的行头放在那边。

    两人走到东二街的路边,就看到了那间很大的瓦肆,顺着右边的巷子进去,走了不过百十步就到了。

    院子是两间四合院打通的,十几间房间很宽敞。

    捕快和戏班子里的人来来往往走动着,有几个孩子蹲在墙角哭,班主坐在台阶上抽旱烟,愁眉苦脸满脸绝望。

    “常班主。”单德全走过去,常班主忙站起来点头哈腰地道:“单捕头!”

    单德全道:“苏八娘的朋友请了杜先生做讼师,往后就是杜先生和我们一起查,她来和我来一样,你要全力配合她。”

    “杜先生好,杜先生好。”常班主行礼,将旱烟袋递给一边候着的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男孩个子约莫在杜九言肩膀头这里,看人的时候还挺大方的,长的也很漂亮,浓眉大眼,很讨

    喜。

    “这是柳儿,我徒弟。”常班主见杜九言看那个孩子,介绍道:“杜先生,我想问问您,苏八娘的朋友……是谁”

    杜九言一怔,扬眉道:“您也不知道苏八娘的朋友”

    “不知道啊,”常班主道:“他虽四岁就卖给我了,十几年都是我养大,但最近几年他长大了,事情和我说的少,我也不晓得他在外头有朋友。”

    “刚才单捕头说他朋友来打招呼了,我还纳闷呢。”

    杜九言很意外,想了想,道:“我也没有见他的朋友。我来是因为大理寺钱大人指派,说他的朋友出讼费请我查案辩讼。”

    “这……”常班主想不通,“这就古怪了,难道是他家里人找到了,不方便露面”

    要是朋友的话,也不至于躲躲藏藏。

    杜九言倒觉得不是,能出手就是三百两讼费的人家,和当年挨穷卖



434 诡异手法(二)
    杜九言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和单德全道:“移下来吧!”

    单德全带着人将死者从箱子上移到院子里去。

    杜九言问常班主,“他寻常出门吗在京城认识的人多不多”

    “不多!”常班主说话的时候,戏院里很多七八岁十来岁的小男孩探头探脑的朝里头看,一个个都是身材纤弱眉清目秀。

    杜九言就想到了花子和闹儿,也是这样的年纪,漂亮精致的让人怜爱。

    “不过也出去的,我觉得他在外头是认识了什么人的,但是我问了他几回他没有说。他又天黑前就回来,我就没有多管。”常班主道:“我这里和别处不同,我们都是正正经经唱戏的,我不像别的人卖儿卖女的,做皮肉生意。”

    杜九言点头,一边说话一边四处打量着,“他是戏班子里最年长的吗唱的是什么行当”

    “他是花衫,也不是最年长的,凌戎比他大几个月,他是唱武生的。今天没有他的戏,他昨天下午回家去了,还没回来。”常班主说完又怕杜九言不了解,就解释了一下,“原本班子里还有个唱花旦的,前年冬天的时候生了一场病,人就没了。所以八娘不得不一个人挑大梁,青衣、花旦、刀马旦都要上。”

    杜九言停下来看着他,“旦角里,你就两个人”

    “我们班子不大。您看现在倒是养了二十个孩子,可是青黄不接,三年内根本没有人长出来接。”常班主叹了口气。

    杜九言点头表示理解,唱戏天分太重要了,这还不是花功夫就能成的。

    老天不给饭吃,就算再刻苦也是没有用。

    “苏八娘平日坐哪里上妆”杜九言道。

    常班主就指着对面靠窗最亮的镜子,这里的颜料胭脂也是最多的,杜九言走过去打量着桌面。

    桌子上架着一支沾了粉色颜料的笔,左右手两边都摆着各式各样的颜料,镜子擦的干干净净,不远处还放着一个青花的杯子,杯子里一杯没有喝过的茶,这会儿已经冷了。

    桌子有抽屉,抽屉打开里面放着各色的缠巾和包头,还有耳坠子一个一个地码放着。

    她又看过隔壁抽屉,差不多的东西,但是明显要乱很多。

    可见苏八娘平时是个比较整洁讲究的人。

    “镜子还挺清楚的,班主花了不少钱吧,”杜九言问着也端着茶杯闻了闻,常班主回道:“是,镜子重要,肯定要好的。”

    茶杯里除了茶叶外没有东西,也没闻出什么气味,她道:“让你的徒弟们想办法弄一只老鼠来。”

    常班主应是。

    孩子们立刻就提着鼠夹来。家里老鼠多每晚都能抓上一两只。

    让被夹住的老鼠喝了茶,等了一会儿老鼠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茶没事。”杜九言和孩子们道谢,将茶放回去,和常班主道:“他都是自己上妆”

    “都是他自己。八娘性子傲又讲究,嫌弃我们化的不好,所以这几年他都是自己化的。”

    杜九言走了一圈,东西很多,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可以作为线索的地方。

    乱糟糟的化妆间,几乎是一无所获。

    “杜先生,”单德全站在门口,很激动地喊着她,“您过来看。”

    杜九言和常帮主都走了出去。

    一群孩子捂着眼睛围着刁大,有的在哭有的害怕,有的则站在远处观望。

    柳儿轰着大家,“都别看,把眼睛捂着。”

    杜九言看了一眼大家,走到死者身边。刁大已将苏八娘的上衣脱了,就能看到在他左胸间三四两根肋骨的间隙,有一个类似于扁平的锥子或者匕首一样的东西扎过的伤口。

    伤几乎是一条线,半寸左右的宽度。

    没有血迹,或者流过血但是被人擦拭过了。

    “死因!”刁大看着她。

    杜九言蹲下来,数了数肋骨,凝眉道:“这手法很巧妙,杀人者似乎懂医啊。”

    “是!”刁大道:“就算是我,也想不到。”

    杜九言颔首,从肋骨的间隙,用一个很长的锐器横着扎进去,伤了心脏,心脏停止工作后就会出现脑缺血的症状,要不了多久,人就会丧命!

    据说通常这样的情况下,死者连呼喊都很苦难,具体她不曾见过,倒不能肯定。

    但这种杀人手法,既诡异又巧妙。

    “常班主,”杜九言回头,常班主已经吓的脸色发白,由柳儿扶着,哆哆嗦嗦地看着她,“杜、杜先生。”

    杜九言颔首,问道:“他早上什么时候起来开始上妆,你们可有人听过动静”

    “发现的时候卯时半,他的妆都已经上了一半了,估计他卯时不到就起来了。”常班主道:“我是没有听到动静。”

    他说着问院子里的孩子,“都听到动静没有”

    小孩们都摇着头,就连几个敲锣敲鼓的乐队老人也跟着摇头。

    “我就睡在隔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常帮主后面探了个头出来,指着靠院门的位置,“那是我的房间。我早上起来屙尿的时候,这边已经点着灯了,我猜是苏师兄在里面吧。后来我回去的时候就没有睡着,但是也没有听到声音。”

    杜九言问道:“为什么觉得是他在里面”

    “因为我们都知道他早上要起来上妆的。”小男孩道。

    杜九言点头,和小男孩道谢,又问常班主,“他起来这么早,谁给他泡茶早上不还要喝药吗,自己弄”

    “都他自己弄的,他不喜欢别人给他泡茶。”常班主道。

    是个有洁癖还不是很合群的大师兄。

    “谁第一个发现的”杜九



435 一一排查(三)
    所有人都站在院子里,连着常班主自己,老老少少一共三十个人,七八岁以下的有七位,十岁左右的有六人,十三四岁六七位,还有略大点的三四位,剩下的包括常班主在内的都是四五十岁的鼓乐手,还有两个洒扫洗衣服的婆子。

    杜九言和单德全带着文书就坐在案发的化妆间里。

    常班主第一个进来,杜九言问道:“据你所知,苏八娘在戏班里,和谁不和或者有仇”

    “八娘是大师兄又是台柱子,说实话,他是不好相处,和谁多多少少都有点矛盾。”常班主道:“他常说是他一个人养着我们所有人,话是这么说,可要真是他一个人,也撑不起戏台的。不过,大家听着,心里多少是不高兴的。”

    “可是,您要说为了这点不高兴就杀人,也太夸张了。”

    “二十个孩子,来的最晚的在这里也待了快两年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不高兴过几天也过去了。”

    “最重要的,八娘他对我们来说确实很重要。他死了,我们……我们杭家班就真的要倒了,大家都得饿肚子。”

    杜九言颔首,单德全问道:“你说这么说,把所有人都摘干净了。那你告诉我,杀他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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