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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风流

    桂王停下来看着她,“你想死就好好死,再啰嗦一句,我今晚就一把火烧了承德侯府。”

    秦太夫人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难堪至极。

    她身边的婆子道:“这婚姻大事可由不得王爷做主,奴婢觉得,王爷最后还是要听太后娘娘的。”

    秦太夫人扫了一眼婆子没说话。

    “太夫人,还上去吗”婆子问道。

    “还上去做什么,没心情了。”秦太夫人说着,坐轿子走了。

    看来桂王真的是铁了心不娶季玉了。

    那季玉怎么办

    只能送到九江去了,只是九江王有王妃,季玉去了就只能做小。这让她不满意。

    承德侯的小姐,就算进王府,也不可能做侧妃。

    “去安国公府!”秦太夫人道。

    她怨安国公不管这件事,要是安国公稍微帮点忙,此事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

    桂王心情还不错,刚到桂王府门口,就碰见要出门的茅道士,他一愣盯着对方,“你的鼻子怎么了”

    “撞,撞的。”茅道士揉着鼻子道:“王爷,贫道这几天要出门办事,就、就不回来了。”

    说着,一溜烟地跑走了。

    桂王莫名其妙,回头问韩当,“他又抽什么风了”

    “他、他昨晚被杜先生打了。”韩当

    憋着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大半夜跑过去找杜先生,非要给杜先生算命。”

    “具体我没有听到,但是打的时候,我、我去看热闹了。”

    韩当说着,咳嗽了一声,生怕桂王认为他落井下石没有同情心。

    “该!”桂王道:“昨天就让他不要去,他非按捺不住。”

    简直是找打。

    他迅速回了内院,杜九言刚吃过早饭,在院子里来回的散步,桂王大步进去,一把抓起她的手,道:“言言,昨晚打茅道士,疼着你手没有”

    “打茅道士不疼的,打您可能就会疼了。”她说着,也不知怎么从袖子里便出一根竹竿来,照着桂王屁股上就打过去。

    桂王敏捷地很,一下子跳开。

    “好好说话,不能动不动就打人,”桂王道:“你可记得马玉娘的案子了,说过了,不能家暴!”

    “夫妻间,有话说话,打人就不行。”桂王道:“你可是讼师,你不能知法犯法。”

    杜九言道:“我打你不是家暴,是除暴安良。”

    “言言,”桂王冲着她眨眼睛,他的眼睛眼尾微挑,泛着亮光,犹如一朵开的艳丽的桃花,睫毛开合宛若蝶翼,看的杜九言眼前一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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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 不行就放(一)
    “嘘!”杜九言左右看看,小声道:“今夜三更,你来我房中,我给你看。”

    蔡卓如一怔,忽然无奈失笑,“你当我是孙猴子,三更去你房中受你点化吗”

    “阿如真聪明。”杜九言拍了拍蔡卓如的肩膀,低声道:“真脸就是比这张面皮稍微白点俊美一点。”

    “你别看了,我怕你看了以后会自卑!”

    她说着,笑盈盈地挥手,“我去为民除害伸张正义了。”

    蔡卓如站在巷口看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低声呢喃道:“想必桂王和跛兄都见过她的真容吧”

    只有他,机缘巧合之下匆匆一瞥而已。

    莫名的,蔡卓如心头泛酸。

    酸过之后,又是苦涩。他这样的感觉,非常的莫名其妙,令人自己都难以理解。

    仿佛他置身泥沼,明知道再往前走,就会泥足深陷危险重重。可是,泥沼前面却有一股巨大的、难以克服的吸引力,不断引着往他去,带着毫无理智的飞蛾扑火的想法。

    他为此苦恼,匆匆去饭馆,只有不停的做事,让自己忙碌着,才不会去想奇奇怪怪的事情。

    “东家,”小厮给他拿了一封信过来,“是您老家来的信。”

    蔡卓如颔首,取了信拆开。

    是路妙写给他的,信中说她要定亲了,婚期很有可能定在今年下半年,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院子里的迎春花开了,但天气还是很冷,她常常坐在院子里发呆,想象着京城是什么样子,想象着如果她是男子,她要做什么去。肯定也要读书考功名,然后云游四海,见识天下奇闻。

    可惜她是女子,只能困在内宅,到了年纪后嫁人生子。

    她一生最辉煌无忧的时刻就要结束了。

    蔡卓如将信扣在桌子上,莫名生出一股悲凉……

    杜九言见到了钱羽和谢允,缪征在刑部还没有过来。因是年初,各路来京述职的官员很多,各个衙门,非常的忙碌。

    谢允给杜九言回了礼,含笑道:“这一次辛苦你了,听说还受伤了”

    “大人,这一次简直是九死一生啊。”杜九言摇着头道:“实在是凶险,就差一点就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谢允听说过了,心惊肉跳地道:“这个长生岛实在令人心寒,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杜九言深以为然地点头。

    钱羽道:“没想到你读书之余还练了一些功夫傍身,否则,这一次真的是危险了。”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一定要事先安排妥当。命可只有一次,若是丢了,岂不是大周和百姓的损失。”

    杜九言拱手,道:“是!多谢二位怜爱,学生以后办案,一定多加小心。”

    两人颔首。

    “你递交上来的信件和证据,我们都看过了。”谢允道:“圣上也派人将九流竹园控制住了,但是有一点顾虑,我和钱大人方才就在讨论。”

    杜九言看着他,“谢大人,您请说。”

    “荆先生……荆崖冲的证据,似乎还是不够啊。”

    “判刑,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是若真按律法的话,很难判定什么罪责。”谢允道:“这些证据,只有指向性和关联性,并不具备确定和唯一性。”

    杜九言很清楚,所以她今天才来这里的。

    她低声和两位大人说了几句,又道:“……二位大人按律法正常走程序,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实在不行,就将人放出去。”

    “总不能一直扣着人,他在朝中官员以及京中百姓之间的影响力太大,若给不了一个令人信服的交代,会引起大家的不满。”

    谢允听着她的方法,凝眉道:“你这个方法,行吗”

    “有王爷在,”杜九言道:“二位大人只当不知道。若有事,王爷会帮忙的。”

    谢允松了口气,道:“倒不是我和钱大人怕担待责任,但你这么说,我们二人就这么办吧。”他说着看着钱羽。

    钱羽颔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事情谈拢,杜九言起身告辞,钱羽也正好出去,和她一起出门。钱羽问道:“荆崖冲还是本官给你引荐的。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

    “本官实在是羞愧。”

    昔日引以为朋友的人,现在发现如此不堪,他宛若被人打了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大人,朝中和荆崖冲来往密切,朋友互称的人很多啊,大人不必自责,是他伪装的好。”杜九言道:“大人,谢大人,可靠吗”

    钱羽扬眉,含笑道:“你刚才合盘托出计划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这不是大人您在嘛!我对大人您的信任,就如同信任我自己。你能来往不嫌弃的人,那肯定是您相信的人。”杜九言笑眯眯地道:“所以吧,我就说了。”

    钱羽噗嗤一笑,无奈地道:“你就不要给本官戴高帽子了。你这小子,用得上本官的时候,就好言好态度的哄着,用不上的仿佛没有本官这个人。”

    “年节里,也不晓得给我去拜个年”

    杜九言拱手,“今年实在太忙了,唉!”又道:“现在给大人您拜个年。”

    钱羽挥着手,“本官今年好的很,你就不要拜了。”

    说着,摇了摇头要走。

    “大人去哪里”杜九言道:“要是去鲁府,我和大人您一起啊。”

    钱羽笑了起来,“走,走!”说着回头和随从吩咐了一声,“去和谢大人说一声,我半个时辰后回来。”

    他的随从应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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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 换个死法(二)
    长生岛养兵以及猎场的案子,正式查办。

    安山王以及桂王递交上去的证据,很清楚明朗。

    列举了整个长生岛,都是荆崖冲让他做的,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情。

    不但无辜,而且还是受害者。

    安山王在御书房哭了半天,他的生母周太妃,则去坤宁宫门外上吊、撞墙,以证明母子二人的清白。

    三司提审了荆崖冲。

    当晚跛子拖着他在蔡记喝酒,顾青山和韩当去九流竹园搜拿的证据,并将九流竹园内所有的书童控制起来。

    得到了荆崖冲和安山王来往的信件。

    但所有证据审察结束后。指使杀人不用提,绑架杀人只是书童以及荆崖冲的随从个人所为,而能证明荆崖冲的,只是他知道安山王建长生岛养兵和办猎场的事,而没有半点证据甚至是言语,可以证明他指使和威胁安山王做这些事。

    换言之,这一切,荆崖冲仅仅知情,若有罪也不过是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安山王一脸发懵看着赵煜,“不可能!这两件事明明都是他的主意,怎么可能和他没有关系。”

    “证据呢”赵煜眯着眼睛看着他,冷声道:“长生岛是你封地,兵是你养的,猎场是你维护的,你现在告诉天下人,这些事都是别人做的,和你没有关系。”

    “你认为,会有人相信你吗”

    安山王很害怕,他噗通跪下来,嚎哭着道:“圣上,真的是这样。你了解我的,从小我就不是有主意的人,我虽然爱闹爱玩了一些,可哪有胆子做这些事。”

    “看来,你是不了解自己!”

    “你好好回宗人府待着,反省自己。等三司查清楚,朕再和你算账。”他说着,让內侍将安山王关去了宗人府。

    安山王在御书房外见到了周太妃。

    母子两人抱头大哭。

    周太妃求圣上让她跟着一起去宗人府。太后出面,将周太妃软禁在翊坤宫。

    赵煜不高兴,招了钱羽来,问道:“那么多的证据,没有一件是有用的”

    “是。”钱羽回道:“眼下从证据来看,反倒是像安山王陷害他。”

    赵煜拍了桌子,道:“岂有此理,这么多人搜证,居然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钱羽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人呢,现在在何处”赵煜问道。

    钱羽回道:“人关在大理寺了。”说着,他顿了顿道:“圣上,朝堂内外声音很多。还有集贤书院的学生也闹了一场。说荆崖冲年纪大了,求让他回九流竹园囚禁。”

    “他们所有人能担保,荆崖冲不会离开京城。”

    赵煜凝眉正要说话,钱羽又道:“微臣认为,实在不行让他住在城里的家中,他在城东有个院子。”

    “主要,他年纪大身体也并不硬朗,如果在牢中有个风吹草动……以他的影响力,后期肯定会很麻烦。”

    不是怕谁,只是有的麻烦没有必要。

    就算是赵煜杀人,那也得给外界一个冠名堂皇的理由。如果人还没有判刑就死在牢里,就算是普通百姓,也不会轻易罢休。

    赵煜蹙眉,道:“实在不行,请杜九言来做讼师。”

    钱羽回道:“是!”

    荆崖冲区别优待,让他回到位于城东的宅子里,他身边还剩下一个书童和一个常随伺候,其他的人都在那天晚上被顾青山几人扣住了,如今关在牢里,生死不知。

    “先生,书院那边的师兄弟想要来看望您。”

    荆崖冲沐浴出来,书童给他奉上茶水,他神色轻松地坐下来喝茶,道:“让你们好好读书,不要影响将来的仕途。”

    “先生,安山王的罪还没有定,您说圣上会杀他吗”

    荆崖冲道:“这要圣上是否念及兄弟之情了。杀鸡儆猴,毕竟藩王不止安山王。但他只养兵五千又并无造反的证据,不杀也可以理解。”

    “圣上一向仁慈。”书童笑着道:“那肯定不会杀的。”

    荆崖冲道:“杀不杀都不影响大局。”

    “先生,您说您会被流放岭南。那边美吗,我听说岭南多烟瘴,湿气很大,不是人能住的地方呢。”

    荆崖冲道:“没有那么可怕,多是山清水秀之处。”

    “先生,那要在岭南也开办一个集贤书院和九流竹园吗”书童很高兴。

    荆崖冲道:“先生年纪大了,也就这几年的事了。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几年,只想清净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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