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潇潇雨崇
第三百八十八章 乱局始末(三)
“哈哈哈……不会!”牢外的男人似乎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一声大笑:“令羽,伏诛升天阵没了,你说的‘天道之法’也实现不了了……还有什么能挽救我这破败的身体!”
听秦君远这么说,隐在暗处的云夜一愣。
伏诛升天阵通天道求所愿,秦君远诓了秦翎为他设阵,难道只是简单的为了治好他天生的心疾!
呵,怎会这么简单。
执书阁先前探查过,越王的心疾虽说天生,但只要静心休养,保持情绪平稳,也能平平安安的活个几十年。
可阴险狡诈、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牺牲梁京一城几十万人的性命,只为设一道“伏诛升天阵”——这样的他,又怎会心甘情愿的被排挤在权力中心之外,一辈子做一个无关紧要的藩王
一道伏诛升天阵,让秦君远的心思昭然若揭。
想要凌驾众人之上、想要得到至高的权力、想要成为主宰世界的男人……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与**罢了!!
只是名权势利,得到了怎样,得不到又怎样
如此脚踏白骨、手染鲜血、汲汲而上,就算日后得万人朝拜、受八方听令,又能有多少的心安理得与问心无愧!
“不……你不会死的,一定…一定还有办法!!”
见越王眼中的哀默渐盛,“秦翎”的面上也腾起执着与疯狂,试图撼动眼前的栅栏,破牢而出。
但他如今身处的可是关押重犯要犯的地牢,又怎容人轻易得逞
牢中的“秦翎”无力又无奈,却让牢外的秦君远突然勾起嘴角,眼中闪过阴冷的势在必得。
“是啊…办法……令羽的伏诛升天阵没了,本王仅剩的希望,便是百年前消失的上古女族了……”
握在玄铁栅栏上的双手一紧,云洛并不知道什么救命治病的上古女族,眼中闪过不解。
同样不解的还有隐在暗处的靖阳王秦君璃。
上古女族——自从一年前回京,他已经从不同人的口中听过到好几次“上古女族”了,这劳什子“女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又为什么值得秦君远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其上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牢中假扮秦翎的云洛已经先一步开了口:
“女族!……阿远,你等着我,我很快就能出去了!我出去后一定为你找到上古女族,治好你的病!!”
“出去!呵呵……”
越王并未注意到“秦翎”的异样,却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一声冷笑后反问道:“令羽当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见牢中那人气息一滞,似乎真的不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他才“好心”的解释到:
“禁卫军、京兆府、大理寺,甚至连怡乐宫传旨的太监公公也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宁居中的滇云鬼阵。这一次,莫说本王,恐怕连成晔皇叔也没办法替令羽开脱了吧……”
“禁卫军京兆府大理寺!!”
牢中的“秦翎”闻言惊诧的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没料到事情最后竟然闹了这么大。
确实,莫说三方,就算在其中任何一方的眼皮子底下行这等危害社稷的逆天诡阵,都是难以饶恕的死罪,又何况被羿王、靖阳王当场人赃并获。
只是秦翎为了秦君远能够毅然赴死,而秦君远对他却是从始至终的蒙蔽与利用,不然又怎会为了解决这个落在靖阳王手中的“把柄”,而亲自潜入禁卫军的地牢!
但凡越王对秦翎有一丁点的了解与信任,都不会以身犯险,给了秦君璃可趁之机。
如今的这场诱敌的大戏,恐怕是秦翎做梦都没有想到吧……
 
第三百八十九章 乱局始末(四)
秦君远蹲下身,看着牢内那张恐惧而又绝望的脸,笑意盈盈的说着冰冷又无情的话。
像是最为锋利的刀,一点一点将别人掏出的真心戳了个稀巴烂。
“本王说那何家小姐目中无人,你就气势汹汹的将人碎尸万段;本王说那王怀章不怀好意,你又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
甚至十三,宫里哪个人不逢高踩低,本王不过略作暗示,你都能替本王出头,除掉那个年纪不大嘴倒挺贱的臭小子。
如果不是这次事情闹了大,本王还真舍不得扔掉你这枚好用的‘棋子’呢……”
“棋子……呵呵呵呵……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只是一枚‘棋子’!”
“当然,不过作为一枚‘棋子’,令羽你可是太不听话了,让本王着实头疼了许久……”
想起“伏诛升天阵”暴露被毁,到牢中这人失手被擒的始末,秦君远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的厌恶。
“玲珑馆一击未中、误杀了楚从容也就罢了,本王叫你不要在风口浪尖出手暴露行迹,你偏偏不听非要揪着王怀章不放,结果引起了羿王的怀疑。
如果不是你的一意孤行,宁居中的鬼阵如何会被人发现、本王十数年的心血又如何会被人摧毁的那么彻底!”
说着秦君远眼中竟然腾起一抹怒不可遏的恨:“十年!!本王辛辛苦苦准备了十年的‘伏诛升天阵’,竟然就因为你一个人——功败垂成、毁于一旦!
令羽你说……这样的你,让本王如何救,又怎样救!!”
地牢里昏暗的烛光将牢外那人的身影拉的细长细长,随着火苗的摇曳而晃动扭曲,就像内心滋生出的妖魔,丑恶阴暗,一点一点吞噬掉良心本性,让人变成蛰伏于贪婪与**的怪物。
叮——
“谁!!”忽然一声金属掠过空气的轻响,叫秦君远一惊,猛的转过头来。
冰冷阴暗的地牢中,除了眼神呆滞、站立不动的吴帆并无他人,可他带来的婢女却被人隔空点了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连话也说不出,只能焦急的对自家主子使着眼色。
“谁!谁在哪里!”
发现有人在暗处偷听自己说话,秦君远的脸色一瞬之间变了又变,可最后竟然勾起嘴角对着空无一人角落冷笑起来。
“我当堂堂的靖阳王能有什么本事,不过也是这等甘做宵小、听人壁角罢了!”
料到秦君璃不会放过自己,却没想到他能完全不受子婴幻毒的影响,在这地牢里不动声色的藏了那么久。
该听的都听见了,不该听的也听全了,暗处的男人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终于从地牢的死角幽幽的转了出来。
不着痕迹的斜觑了眼头顶上刺客,复又盯着“静怡公主”的那张脸,无可奈何的笑叹道:
“三哥这话可是严重了,今日之事当真怪不得四弟。本以为是静怡皇妹,想要同她开个玩笑,哪知道这“皇妹”突然变成了“皇兄”,倒让本王一时乱了方寸,吓了不敢出来了!”
秦君璃这话说的着实讽刺,但无论他说什么,都改不了他守株待兔、请君入瓮的事实。
被人发现了真实面目,理应慌张气愤,或想办法逃走、或奋力一击杀人灭口以掩盖事实,可眼前的这位越王殿下,除了一开始的惊诧,便再无其他过激的情绪,但叫暗处的云夜有种奇怪的感觉。
秦君远单枪匹马的闯入地牢,不过是仗着子婴幻毒无人可解。
但子婴又不是万能,他当真就这样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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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乱局始末(五)
“棋子…棋子…棋子……”坐在地上的“秦翎”已然失了神智,不断的念叨着这两个字,见秦君远冷笑着靠近,也只是后知后觉的抬起头,虚无的眼神从他身旁一扫而过,不知落在了何处。
“秦君璃,你猜猜,如果成晔皇叔唯一的儿子死在了禁卫军的手上,最后却连尸首都找不到,他会是何等的反应会不会拿你开刀,又会不会毁了你的前途和希望呢”
越王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秦翎,眼中闪过阴寒的狠意,口中的话却是说与外面左闪右躲、疲于应付刺客的靖阳王秦君璃。
连尸首都找不到秦君璃闻言皱了皱眉。
见秦君远瞟了他一眼,笑着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玉白的瓷瓶时,却心中警铃大震,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
雪上无人!
他竟然要对秦翎用雪上无人!
既封了秦翎的口,又挑拨了昌裕王与自己为敌——秦君远,你为达到目的,就这么不择手段吗!
“小心他手上的东西!!”不知离宗知不知道“雪上无人”这种阴损的药毒,秦君璃只能出声示警。
隐在暗处的云夜当下会意,连忙对云洛下了命令:“云洛动手!!!”
话音还未落地,牢中那个被控制住心神、沉浸在自己幻觉中不可自拔的“秦翎”便一改萎靡颓势,迅速的从地上蹦起,对着身前毫无防备的秦君远就扑了上去。
秦君远没预料到这番变故,脸色一变,连忙往后一躲,堪堪躲过了云洛的一扑。
然而毕竟身体虚弱了这么多年,眼见后至的招式已然抵挡不住,秦君远咬了咬牙,顾不得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便将手上的薄壁瓷瓶对着来人砸了过去。
“快避开!!不要被那东西沾上身!”
云洛不知秦君远砸过来的是什么,本能的往旁边一躲,还未注意到对方眼中的冷笑,便听见那位靖阳王殿下先一步出声喊到。
他心中一惊,不敢大意,连忙在玄铁的栅栏上一踏,奋力向另外一个方向扭去。
果不其然,秦君远看似毫无章法的一砸,竟然还藏了后招。
装着“雪上无人”的薄壁瓷瓶撞上玄铁柱,“咔嚓”一声碎裂,里面黄褐色的药水瞬间迸出,朝四面八方溅射开来。
如果云洛没有及时避开、或者动作稍稍慢了一分,八成要被那东西溅个正着。
就算不会致命,少个胳膊断个腿也是必然。
甚至在他如此全力的一避之下,也能够感觉有滴腥臭的液体沾上发梢,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该死的秦君璃!!!”
见“秦翎”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动手,秦君远便知道上了当——牢中的“秦翎”不是他想要灭口的那个人,而是自己的好皇弟寻了高手假扮而成。
只是这人的易容术着实高明,竟然连对秦翎相当熟悉的自己都被骗了过去!
眼中闪过滔滔的怒意,秦君远咬着牙恨恨的骂道,却当机立断,趁着云洛躲避雪上无人,而秦君璃又自顾不暇的时候,冲出牢房,对着地牢的入口就狂奔而去。
“喂喂喂,你的婢女!!这么个美人儿,就当真不要了”
见秦君远夺门而逃,却对地牢正中被点了穴的婢女不闻不问,云夜从暗处转出,撇着嘴好心的提醒道。
然而只顾自己逃命的男人充耳不闻,脚下甚至没有一丝的停顿和犹豫,让地牢中的几人皆是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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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乱局始末(六)
唔…这……
秦君远这么一说,让云夜眼皮子一跳,想起了初入宫的那一次。
当时在怡乐宫外,听一墙之隔的王怀章破口大骂,以为是哪个心高气傲的宫女不屈权势,没想到他口中“番女生的贱种”,竟然指的是这位越王殿下……
王怀章放荡不羁,男女通吃,仗着身份与一帮富家公子狎妓玩乐还不够,又不知好歹的将心思动到越王头上,这才招惹了杀身之祸。
要他知道事情的缘由竟是这般,不知会不会后悔收敛、痛改前非
但人心的贪婪与**,又怎会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因为王怀章、只是因为这些贬低歧视他的氏族,秦君远完全可以在昌裕王王府的维护下全身而退,又何必从十年前就开始谋划,利用谢家、利用金线木沉香、利用滇云鬼阵,来求治心疾、得到权力,从而凌驾于万人之上!
所谓的欺辱欺凌、自卫自保,都不过是借口罢了。
明明是棵树,哪怕立于悬崖峭壁,迎着阳光便可生长,偏偏与藤蕨为伍,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自掘坟墓。
这样的秦君远,这样的越王,到底是可恨还是可悲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地牢内烛光摇曳,秦君璃看着背墙而立、没有退路的越王,不屑的冷哼道:“三哥你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将伤害强加于梁京的无辜百姓!
三星六道、双子血祭、伏诛升天,一旦成了势,哪一个不是血洗皇城的屠戮之阵!
你杀王怀章是他有错在先、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本王管不着,可何家小姐呢,十三皇弟呢,这梁京九十三万的黎明百姓呢,他们有什么错、你又凭什么对他们下手!”
“我不管!我不管!!都得死!他们都得死!!还有你秦君璃,挡我路的都得死!!”
辛苦十年的伏诛升天阵被毁、想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却在这禁卫军的地牢里被抓了个现行,秦君远已然没有退路,眼中腾起一片血色的疯狂,哪里还是平日那个温文尔雅、闲云野鹤般的越王殿下。
云夜同秦君璃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一派无奈与讽刺。
然而越王的疯言疯语还没落地,却猛的一阵阴风,将地牢里摇晃的两盏灯齐齐吹灭了下去,一时只剩墙根的金线木沉香,明灭间吞吐着妖艳的红光。
“巴托!!”感觉有人闯了进来,秦君远精神一振,对着黑暗出声示意。
身形高大的蒙面人趁着对方的不适应,从台阶上一闪而下,精准的找到出声之人,一把捞过背在背上,便要破门而出。
秦君远却在转身的那一瞬,从衣袖中又掏出些什么,冷冷的笑道:“秦君璃,秦翎死不成,你就替他去死吧!!”
说着呼啸的风声响起,三个若隐若现的玉白瓷瓶竟然冲着素玉之主的方向直直的砸了过去。
雪上无人!
疯子!真他妈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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