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潇潇雨崇
云夜心中翻江倒海了一整天,一想到那只狐狸用青圆碧玉来试探自己,结果反而弄丢了千辛万苦弄到手的东西,就恨不得冲到禁卫军中去,将他切成十段八段,再丢到断心崖下喂鱼。
自己在这边急的连饭都吃不下,那个男人到好,回来换了身衣服,便神清气爽的去禁卫军点了卯,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做了孽、又是为了谁才让青圆碧玉眼睁睁的与自己擦肩而过!!
“啊——气死了!!”
站在槐树下女人越想越气,猛的抬脚,对着怀抱粗的树干就是一踹。
老树被她踹的晃了晃,残雪中夹杂着一个人影冷不的掉了下来,让云夜一惊,连忙往后退了一丈。
“什么人!”
暗卫听见动静迅速从四处聚拢过来,抽了长剑,毫不留情的就对着地上扭动的身影刺去。
“啊啊啊啊啊啊,师父师父,救命啊师父”
一声尖锐的叫声出口,夜色里冷不丁从树上掉下的刺客竟然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样,扯开嗓子就嚎叫了起来。
不不不……不是像,听声音分明就是个小姑娘!!
靖阳王府的暗卫下手狠戾,并不因为来人是个女子就手下留情,一时利刃皆出了鞘,幻化成了六道耀眼的寒光。
“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徒一时贪玩,误闯了靖阳王府,还请云夜宗主手下留情。”
忽然一人双手合十,从老槐树后幽幽然的走出。
云夜闻言心中一凛,拧了拧眉,感觉到了来人身上且沉且稳的气息,让六人都住了手。
地上的小姑娘见对方收了剑,连忙一骨碌爬起,慌不迭的躲在了老和尚的身后。
和尚哪来的和尚!!
他是怎么躲过侍卫,悄无声息的潜入濯青院,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
云夜心中波涛汹涌、疑虑陡生,有种说不出的危机感。抿了唇,也不说话,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角落里的两个人。
直到天上的圆月从乌云中探出脸,照亮了这人仰马翻的小院,让她看清了来人的样貌,才瞳孔猛的一缩,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慧空……大师!”
“正是老衲,六年不见,云夜宗主……别来无恙啊”慧空脸上浮起温和的笑,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看着自己家的孩子,眼中满是怜爱。
“咦,师父,你们认识!”
刚才被云夜一脚震落在地的小丫头见两人你来我往的打起了招呼,才解了警报,从慧空大师的身后绕了出来,心有疑惑的问道。
先前没注意这小姑娘的称呼,如今云夜一细听,心中又是一震。
师父!
慧空大师乃是佛门弟子,又是德高望重的得道高僧,怎会收一个豆蔻年华的小丫头做弟子!!
这说出去,恐怕要叫天下人都惊掉了下巴吧……
“呼兰,为师与这位宗主有要事要谈,你在院外稍等片刻吧。”
第四百零七章 师父(二)
外姓族人,谁能想得到,赫赫有名的慧空大师……竟然是上古女族的外姓族人!
“母亲在逃亡的过程中与族人走散,不得已在池州落了脚。由于那几年江湖人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知道有姒女逃到了池州,便在骄阳城大肆搜捕,母亲没有办法,只能找了个落魄秀才,嫁人生子,隐藏身份。”
说到往事,慧空也是唏嘘不已,哪里还有参佛之人的四大皆空与戒妄戒痴。
人这一生,最身不由己的便是来路与归途,又不是真正的得道飞升,怎能压抑的了追本溯源的天性
“母亲将姒族的秘密隐藏了一辈子,只在弥留之际,念念不忘,才被我探得一二。因缘际会,我遁入佛门,潜心修行,化名慧空,认识了离宗的宗主明炽。
六年前在离宗一看到族女手腕上的封情丝,便想起了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后来百般打探,又将涯漈(ji)族女失踪遇害与宗主出现在无念山的时间进行了对比,这才确定了云夜宗主的身份。”
云夜听到这里,心中百感交集,勾着嘴角苦笑道:“大师真是了得,一句话便瞒了离宗上上下下这么多人!”
其实她先前也有想过,若是六年前自己入了执武阁,与那些师兄师弟们一起潜心习武、较长论短,还会不会有今天的执书阁、会不会有今天的离宗宗主云夜。
然而命运之轮转动,所有人都是槽齿相较的一部分,哪里又有什么如果和假设!
执武阁尚武,且不说自己女子的身份能否安然隐藏,光是宗内宗外的那些琐事,便会叫她分身无暇,没有任何的精力与机会,建立执书阁那样消息灵通的组织与势力。
没有执书阁,没有执书阁弟子的四下打探,身为姒族族女的她,又如何能够发现藏踪隐迹的族人,挖掘史书不载的秘密,找到回归北溟、保护女族的方式与方法呢!
“慧空大师当年箴诫‘入江湖则生灵叹、入朝堂则风云起’,让云夜修身养性不染杀戮,其实是想让云夜远离这外界的是是非非、平平安安的在无念山活下去吧!”
虽然姒族销声匿迹了十多年,那些追逐“神力”的江湖人也偃息了下去,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闻风而动,又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风呢……
“老衲当年确实是这样考虑的。明炽大智若愚,当时信了几分不好说,但姒族之事隐秘,他应该也不曾想到这一重上。”
说到明炽,慧空想到那位在无念山呆了须臾数十年,却难逃厄运的好友,顿觉世事无常,嗟叹道:“只是造化弄人,当年需要靠着离宗庇护才能安身立命的孩子,终究成了泱泱离宗的一宗之主。”
心有所戚,这位在世人眼中早已堪破生死大界的大师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向天上的明月。
圆月皎皎,挂在乌云退散的夜空宛若玉盘。
常言物是人非,千百年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弥不存,唯有这圆月高高而挂,诉说着永恒不变的怀乡之情。
一百年,在外流亡了一百年,这些被迫走出北溟阴山的姒族人,是否真的能够按照他们所想所求,能有回到北溟族地的那一天
“想必族女也是知道,澹源族女与神武帝的恩怨纠葛让姒族族人流亡了一百多年,族女与靖阳王间……”
“呵呵。”
慧空大师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某人一声冷笑打断。
声音从濯青院的角落传出,带了几分冷若冰霜的寒意,叫立在院中说话的两人皆是一惊,连忙朝声音的来处望去。
只见廊柱的阴影里藏了一人。
那人振袖提气,两三下便跃到两人中间。伸手将云夜挡在自己身后,瞪着眼前的秃顶和尚,咬牙切齿的说道:
“满嘴的胡说八道,这就是出家人所谓的清规戒律”
原来是这濯青院的主人,靖阳王秦君璃!
院内两人不知他听见了多少,但见这个男人满脸的怒意、气的似乎都快掀了整个靖阳王府,估摸着慧空大师的最后一句,定
第四百零八章 所爱所求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暖意,已经睡过去的女人浑身一震,瞬间清醒了过来。
身未动,气先行。化掌为刀,就要出手,却被身后的男人压着手腕卸了力道。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灯火昏暗摇曳,背光的男人话语温柔,明明寒冬还未过去,却叫云夜感觉像是夏天里的一道涓涓细流,缓缓趟过热的发烫的内心。
看不见对方的神色,云夜却直觉这男人在笑,因为那双曾经深沉似海的瞳眸里亮起了一簇光,似火似焰,灼热的像要将人湮灭在那汹涌翻滚的爱意里。
云夜只好脸色赧然的错开了眼,拢了拢微乱的发,借以掩饰心中的不知所措。
“殿下回来了”
“嗯……”
秦君璃淡淡的应了一声,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托在云夜腰上的手却微微用力,两人瞬间挪腾了一下,变成男人在下,而女人被他揽在怀里的暧昧姿势。
云夜察觉他的动作,浑身一震,用手抵着他的胸膛作势就要起身,却被秦君璃的一句话打消了念头。
“有些累了,一会,就抱一会好不好”
从未听过这个男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正如从未听过他说“累”,让云夜像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抗拒都在瞬间化为了乌有。
放软身体,将头缓缓靠上男人的胸膛,听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女人红着脸,撇了嘴道:
“可从未听殿下说过累。”
“这两日京中发生了太多事,静怡死了,秦君远跑了,再加上魏家、佟家小动作不断,就算本王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也分身乏力吧!”
云夜知道这个男人是在说笑。
就算整个京城都闹翻了天,秦君璃也有能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处理好这一大摊事情,不然又怎会让那位才名在外的羿王殿下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
只是他话里说的那些事着实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越王扮成静怡公主的模样夜探禁卫军地牢,其实是想要掩人耳目,为自己留条退路。
那日吴帆带着百名禁卫军循着秦君远的踪迹追到下京的一处民宅中,可当他们将四周团团围住、破门而入时,竟连一个活人都没发现。
只有一个宫婢模样的女子,脸色发黑的躺在地上,而那位性子柔和、被誉为南秦第一美人的静怡公主,却是一根白绫,吊死在了屋梁之上……
没有人看见越王在案发时出现在城南的地牢,就像众人不知这静怡公主是何时自悬在了这民宅之中。
昌裕王世子不省人事,静怡公主成了替罪羊,那个不择手段利用了所有人的越王殿下却是从此消失了踪迹,再也不曾出现。
忽然想到些什么,云夜猛的抬起头,看向男人的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
“阿夜想问的是昌裕王吧……”秦君璃苦涩的一笑:“昌裕王手握兵权,身份又太敏感,他的死对外宣称是病殁。可其中实情,整个南秦上下,恐怕也只有秦君逸与我二人知晓。”
见他故作轻松,却难掩话语中的悲伤哀戚,云夜不由得眉头一皱。
男人却抬起手,用指腹抹平了她的忧愁,继续说道:“秦翎罪孽深重,就算是昌裕王世子、就算是受人蛊惑,在大理寺、京兆府与禁卫军的眼皮子底下行此祸事,也是必死无疑的大罪。
成晔皇叔他,不过是用四十万的青威军兵权连同自己的性命,换秦翎一条活路罢了……”
身为一个父亲,昌裕王确实没有尽到为人父的责任与义务。
昌裕王妃早
第四百零九章 削权新政,分别在即
崇政二十二年,正月十六。
上元节一过,便迎来了新年的第一次早朝。
同平日那般,还是天不亮朝臣们便从府邸出发,耐着严寒,片刻不敢耽搁的往正德殿的方向赶。
只是今年通往正德殿的宫道长了许多,朱红色的宫墙高耸幽森、夹道而立,让人步在其中,有种无所适从的心惊与忐忑。
当然,并不是脚下沉淀了三百年的青砖石道变了样,而是这风雨飘摇的南秦,宛若寒风中掠过黛瓦高檐的第一道晨光,已经彻彻底底迎来了属于另外一个男人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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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因了席卷上京的急疫,朝中百官病的病、死的死,如今能够站在这正德殿上的,多是中砥之辈。
可在没有左右相任何一人在场的情况下,这位曾经的羿王殿下、新封的摄政王殿下,竟然就这样石破天惊的颁了监国摄政后的第一条王令,险些将殿上的所有人劈了个外焦里嫩。
摄政王令曰:
左相何士均,开先式榖,诒谋有方,多年来勤勉恭克,实乃我朝栋梁。感其以身躬亲、兢兢为国、至罹不怠,特封为一等梁国公,赏良田百顷,珍珠十斛。
然泱泱之国,不可一日无相,擢原户部侍郎邱敏汉,官升三级,拜左相位,授铜符玉印,即刻就任。
削权!!**裸的削权!!
谁能想得到,这位摄政王上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明升暗贬,借着左相病重,直截了当的削了自己亲舅舅的权!!
“殿下……这……”
满朝文武猝不及防,只能左右环顾,想看看何氏一派听到这等王令之后的反应。
奈何曾经站在百官之首的那几位早已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却是清一色槃槃大才、由内而外散发着勃勃生机的忠正刚毅之辈。
甚至连曾经隶属左相一派,唯唯诺诺、外强中干的那些低阶官员也只是含着笑,意味不明的拢手而立,终叫在场的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这场风声鹤唳的夺权之战,胜利的并不是那个曾经门生遍地、顽固迂腐、自诩清流的何氏一族,而是眼前这个身着九蛟腾云华服,岿然而立,教人从此难以比肩的摄政王——秦君逸!!
“那右相呢”
宽敞透亮的正德殿上一阵沉默,终于有人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但叫所有人一凛,齐齐的看向坐在龙椅右手下方的摄政王,心堪堪提到了嗓子眼。
是啊,右相……
为了集权而上,连自己的亲舅舅都能说罢就罢的摄政王,又怎会对处处与何家作对的右相封明泽心慈手软!
“封相!”然而殿上的那位却是忽然脸色一板,冷哼着斥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封明泽这些年捣了多少糨糊,就他这态度,难道也想要本王嘉赏他一个国公当当!”
疾声厉语出口,让殿上的所有人都是一凛,替那位右相大人狠狠的捏了一把汗。
然而那位大权在握的摄政王殿下却是一勾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一丝笑,恍若这南秦的未来,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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