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姚颖怡
苏浅终于忍不住了,他哈哈大笑。
正在埋头大吃的霍轻舟吃惊地看向他,然后又看向霍柔风:“霍九,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苏浅笑得这样开怀。”
霍柔风没理他。
霍轻舟讨了个没趣,只好对苏浅道:“你笑什么”
苏
第二五二章 鼻子
霍柔风诧异地看着苏浅:“苏公子,你是准备到大理寺或刑部做官吗”
苏浅在霍柔风眼中看到一抹揶谕,猜到她要说什么,微笑着说道:“霍九,你方才不是说过苏某心怀天下吗非也,苏某无意入仕,更无法做到心怀天下,也就只能唠叨一些零星琐事了。”
霍柔风用手掩嘴,打个哈欠,看看敞厅外那半方澄蓝的天空,带着倦意说道:“我倒忘了,苏公子是名士,不像我,吃饱了就想睡觉,唉,如果下场雪就好了。”
硬生生地岔开了话题。
“下雪今年泰山下了一场大雪,远远望去,犹如雪域冰峰一般,霍九,听说你是从江南来的”霍轻舟终于舍得放下筷子,插嘴进来。
苏浅无奈,这个霍炎,总是会在不需要他说话时说话,不需要他插嘴时插嘴。
霍柔风点点头:“是啊,我是从杭州来的,我没有去过泰山。”
这时有庄子里的小厮端了清水过来,让霍轻舟净手,虽然是用的筷子,但是吃烤肉时手上难免会沾上油腻。霍轻舟吸吸鼻子,满脸嫌弃地问:“怎么净手的水里不加花露的吗”
苏浅忍不住干咳一声,眼睛看向另一端,不忍直视霍轻舟。
小厮忙道:“公子莫怪,只因我家九爷不喜花露的味道,所以庄子里便没有备着。”
闻言,霍柔风扬扬眉毛,听到了吗九爷不喜欢,所以才没有的。
霍轻舟看向霍柔风:“霍九,你的事儿可真多。”
咱俩谁的事儿比较多啊。
霍柔风呵呵笑了两声:“男子汉大丈夫,用那种女人家的物件干嘛”
可是她的话音刚落,霍轻舟便又吸吸鼻子,而且还一边吸鼻子一边朝着霍柔风走了过来:“水蜜桃的味道没错,就是水蜜桃,这个味道好,还没见哪款花露用这个味道的,咦,霍九,这味道是你身上的”
霍柔风眼睛瞪得溜圆,这个霍轻舟是属狗的还是真狗鼻子比狗还要灵
那只水晶小猴子,平时都是贴身戴在衣服里面,冬天穿得多,更是遮得严严实实,除了她自己以外,外人根本闻不到味道。
所以霍轻舟的鼻子不是狗鼻子,还是什么
霍柔风退后一步,和霍轻舟拉开距离,道:“霍大公子,请问可吃饱了”
霍轻舟又吸吸鼻子,忽然上上下下打量起霍柔风来,边看边说:“咦,霍九,你长得有几分面善,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霍柔风懒得再理他,别过脸去,对苏浅道:“苏公子,二位是否还要赶路”
她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好在苏浅的脸皮比较薄,无论他有多么尴尬,可依然笑得如沐春风,他对霍柔风拱拱手:“我们二人的确还要赶路,多谢招待,改日回到京城,我请。”
说完,便起身要往外走,霍轻舟却站着不动,依然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霍柔风,这让霍柔风非常不高兴,九爷活了两世,也还没有人敢这么放肆。
她冷冷地道:“看一眼一百两银子,霍大公子还要看几眼”
嗯,九爷的盛世美颜可比冬天的芦苇塘子贵多了。
这句话果然有用,霍轻舟果断地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跟着苏浅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霍柔风双手叉腰,她要多倒霉,好好的一次冬日烤肉,就让这两个家伙给搅黄了。
她甩甩头,把那两个家伙带给她的不快通通甩掉,飞奔着往后院去了。
展怀正和毕道元在下棋,罗杰则和安海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见她来了,三个人全都抬起头来,展怀问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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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三章 防风
对于那个叫小渊的孩子,霍柔风没有多问,但是她隐隐猜到,那个孩子定然出身不俗,否则罗杰不会一直隐瞒。
她道:“好啊,今天被两个讨厌的人扰了雅兴,改天我们再过来玩个尽兴。”
几个人收拾停当,便启程回了京城。
进了城,霍柔风看看天色尚早,便对展怀道:“到你家玩一会儿吧”
展怀也有此意,两人和毕道元、罗杰告辞,绕了两个圈子,悄悄进了国公府。
他们从国公府的角门进去,直通国公府的西路。
这是霍柔风第二次来国公府,上次是走的大门旁边的侧门,走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到展怀住的那个破院子。
这次从角门进来,也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
沿路古树苍天,飞檐斗拱,处处透着威严大气,却没有看到一株花草,就连梅树也没有,在严寒的冬日里,这座古老的大宅更显肃穆。
霍柔风忍不住问道:“你家在福建的宅子里,也没有种花吗”
展怀一怔,似是没有想到霍柔风会问起这个,他想了想,道:“逢年过节也会采办花木,不过都是种在花盆里的,不像你家在无锡庄子里那样,连墙头上都开满深红浅红花朵。”
也就是说,福建的闽国公府里,也是只有树没有花。
霍柔风觉得真是莫名其妙,还有人不喜欢院子里种花的吗
“你们家里人都不喜欢花吗”她问道。
展怀后悔了,小九是喜欢花的,他刚刚认识小九时,小九身上带着花香,那次他还犯病了。
“那倒不是,可能是......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我们家男丁居多,没有想到要种花吧。”他连忙解释。
霍柔风却猛的恍然大悟,她拉着展怀的衣袖说道:“我知道了,你受不了花露的味道,若是花多了,你也受不了吧,所以你们家心疼你,才不种花的。”
展怀没想到霍柔风自己猜出来了,他道:“小九,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我虽然闻不得花露,对花却并不敏感,最严重的是我四哥,四哥小时候跟着我娘去赴宴,那家的宴会设在花园里,四哥当场便病发了......后来四哥再也不跟着我娘出去了。”
霍柔风知道,展怀的四哥早就故去了,她有些后悔,她不该多问。
她连忙岔开话题,指着路边问这是什么树,那座楼叫什么,两人重又说说笑笑,很快便进了上次来的那座院子。
院子里原先摆放的破烂家俱都已经搬走,显然是上次她走后院子重新收拾过,虽然依然处处透着陈旧,但是门帘窗帘却已经换成簇新的。
展怀领着霍柔风进了隔壁的暖阁,暖阁里虽然也没有地龙,但是放了火盆,倒也暖洋洋的。
霍柔风的手里一直拿着手炉,她四处打量着这间暖阁,见墙上光秃秃的,连张字画也没有,桌几上也同样光秃秃的,没有摆放一件多余的物件,她不由笑了起来:“你们家的下人可真省心,不用担心物件太多,擦拭起来麻烦。”
展怀也笑,道:“桂伯和司空大娘上了年纪,更喜欢朴实无华,我也无所谓,这比起在军营里要舒服多了。”
霍柔风也笑了起来,放下手炉,双手捧着茶杯喝了一口,便说起今天苏浅和霍轻舟来庄子里的事。
她道:“苏浅主动说起郭咏
第二五四章 领兵
“既然通州的生药铺子只是乱人耳目的,那你还要过去”暖阁里的大炕上,霍柔风双手捧着茶杯,舒服地靠在大迎枕上。
茶具虽然不是古物,但也不是时兴的样式,如今大户人家用来待客的要么是薄胎的甜白瓷,要么就是女眷们喜欢的粉彩,国公府用的却是青花。
可是这素淡的青花瓷被捧在霍柔风的手里,展怀却觉得分外好看,霍柔风的手很小,手背上有三个浅浅的小涡,展怀总想用手指去按一按,小九的手一定很柔很软吧。
“喂,喂,小展”
耳边响起霍柔风不满的声音,展怀才回过神来,他又走神了。
“你叫我什么”他问。
“小展啊,要不我叫你小怀不如小展好听。”霍柔风笑嘻嘻地说道,谁让展怀天天叫她小九的,她又不能叫他小五,小五比小九要大呢,才不要。
展怀的嘴角高高地翘了起来,小展,透着亲切,小九终于不再连名带姓地叫他。
“小九,我这次回到福建,我爹请人给我取了表字,我的表字叫鹏举,你也可以叫我的表字。”
上次回到福建,展怀不但立了军功,也已年满十五岁,男子十五而束发,勋贵之家多是在束发之年取表字,展家亦是如此,因此这一次,闽国公便请了他的一位故人,给自己最小的儿子取了表字,国公夫人也开始给展怀张罗亲事,他的兄长们都已成亲,几个侄儿承欢膝下,但是勋贵之家的男丁大多早婚,他的大哥展忱十三岁成亲,三哥展悦十五岁成亲,他虽然是幼子,但是刚刚束发,提亲的便登门了。
“鹏举”霍柔风重复了几遍,摇摇头,“还是小展好听,我就叫你小展。”
展怀的眼睛里都是笑意,小九是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吧。
“你喜欢叫什么都行,对了,你刚才问我为何会去通州,小九,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在通州现身了啊。”展怀说道。
霍柔风眨眨大眼睛,她有些不解:“锦衣卫本来就找你,你为何还要故意让他们发现”
展怀站起身来,走到炕边,坐到霍柔风身边:“小九,你这样聪明,猜不出我想做什么吗”
屋里的火盆烧得很热,炕几上摆着热茶,盅盖敞开着,水汽蒸腾,展怀的双眸被水汽熏染得温润通透,如同沾水的星子,霍柔风望着他的眸子,脑海中却如千军万马疾驰而过,马蹄声声中,她反而更加澄明。
她伸手抓住展怀的衣袖,疑惑地问道:“郭咏已死,皇帝一派无人能撑起大局,西北战事紧急,皇帝既想辖制展家,又想平定桂王,当务之急,最好的办法便是用展家来打桂王,即使展家灭了桂王,也必元气大伤,皇帝什么都不做,又可换成几年的高枕无忧。”
“而此时你大模大样走到人前,便会有人把郭咏之死怀疑到你的头上,皇帝要让展家去打桂王,就不能细查郭咏的死因,因此只能以擅进京城为由给你治罪,可是展家大军还要去打桂王,与其给你治罪不如让你去领兵!”
“小展,你想带兵去打桂王!”
霍柔风雪白小脸因为兴奋而染上一层粉红,如同抹了胭脂一般娇艳可爱。
展怀不由自主地握住她抓住衣袖的手,霍柔风的手很软也很热,女子大多惧怕战争,可是霍柔风非但不怕,反而热血沸腾,她甚至没有留意,自己的手已被展怀双手合什捧在
第二五五章 震惊
京城闽国公府的暖阁内,十一岁的霍柔风问道:“只是为了打荣王吗”
她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听到的人都明白,她是指的展家。
闽国公智勇双全,也不是神仙,他掐算不出皇家会同室操戈,有朝一日,桂王会谋反,他也同样掐算不出太后和皇帝会离德离心,母子殊途,更不会掐算出朝廷忙于党征,国力越发薄弱。
既然闽国公掐算不出,又怎么可能早早地培养几个儿子,让他们学习兵法,并且培养出一支精通陆战的军队。
如果霍柔风猜得没错,上一代的闽国公便已经开始准备了。
那么,展家是为什么
此时刚过春节,依照民间的习俗,展怀还只是十五岁的少年。他第一次在霍柔风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他认识霍九快要一年了,她虽然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可是却和很多大户人家的男孩子一样,自信骄傲,他们含着金匙出生,得天独厚,因此,即使整日玩乐,却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展怀从未在霍柔风的眼中看到这种神情。
他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他不想让霍柔风担心,可是却也不想瞒着她。
“小九,我们家在福建已有几代,有一件事,我从来也没有告诉过你,我现在说给你听,你不要害怕,不对,你不会害怕的,不过你可能会吃惊。”
霍柔风见展怀忽然就郑重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
展怀继续说道:“还让得那天在四方茶楼,白水仙说书时,说到一位百战百胜的女将军吗”
霍柔风点点头,她当然知道,那些书都是她让毕道元写的,然后也是她让人传播出去的。
“那位女将军确有其人,只是民间说书夸大其辞而已。她不但千真万确地存在过,而且她还是我的曾祖母,没有她就没有我父亲,更加没有我们五兄弟。”
虽然霍柔风早就知道高夫人是展怀的曾祖母,但是这番话真的从展怀口中说出来时,她还是大吃一惊。
她曾经以为,这一世除了她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承认高夫人的存在,那女皇帝和女将军的故事,也只是故事而已,只是存在于街头巷尾说书人的口中。
见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展怀忍不住握紧她的手,声音里多了一分喑哑:“小九,我的曾祖母姓高,她是名闻天下的女将军,而且还是超一品的诰命大妆。上次你说过的镇国公,便是她的堂兄,高氏一族并非世家大族,他们是关外名闻一时的土匪,以前是,现在也是。”
以前是,现在也是。
霍柔风曾听展怀说过,高家是关外的土匪,可是她也只是以为,在投奔谢家之前,高家是做土匪的。
她更加以为,高家早已经没有了。
镇国公自尽,高家满门凋零,没有族人收尸,还是高夫人千里迢迢,从福建到京城,又从京城到福建,带回了高家的棺木,高家人葬在了福建,至死没能回到故土安息。
第一次,霍柔风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她问道:“你是说,高家还有人,高家还有人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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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 竹牌
青花瓷杯里的茶水已经没有了水汽,霍柔风咕咚咕咚一阵牛饮,一杯茶灌下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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