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不会说什么来什么,薛长史那边真的跟朝廷告密,来替楚景行报仇来了吧
沈琛举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一面快速的思索之后便摇头:“不会。现在情报都掌握在锦衣卫手里,要是真的有不利于我们的消息,林三少那里没有道理一点消息都没有。应当是为了别的事。”
雪松这才放下心来,替他从里头找出进宫的衣服换上,急忙送他出了门。
来的是王冲,是安公公底下的得意人,他们这些司礼监的太监向来趾高气扬的,说是地位比之锦衣卫也不差,向来令人闻风丧胆。
可是他对着沈琛倒是客气,笑着弯了腰行了礼,便笑着道:“侯爷一向不见,越发的俊逸了。”
沈琛便玩笑着点了头:“我自己也这样觉得的,王公公有眼光。”
王冲忍不住便笑,见沈琛并不多嘴问隆庆帝叫他为的什么,就知道这只是个面子上爱玩,实际上却极为精明的人,下了轿子就引着他去了太极殿。
隆庆帝召见的只是沈琛一人,其他的人是进不去的,他送到门口便止了,替沈琛开了门,便又守在外头。
沈琛到的时候,隆庆帝正在案边看着什么东西,听了动静知道他来了,头也不抬的便道:“你看一看这份奏章,浙江四百里加急送来的。”
浙江
沈琛和其敏锐,立即便猜到了浙江怕是出了事,应了一声,快步上前双手捧了奏章,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他看的快,可是却显然想的很仔细很慢,好一会儿才道:“刘必平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了,这些年他不停的夸大倭寇对福建的影响,不断伸手从朝廷要钱,可是却又不尽力抗倭,以至于如今倭患愈发猖獗......”
他皱着眉头平视前方,并不敢直视隆庆帝,低声道:“是他的纵容让倭患日益严重,并且......浙江的海上贸易屡屡受挫,发展到后来,连官船也有海贼敢劫,都是海盗猖獗,这些海盗大多都是从福建和江西去的.......若是诛心一些的说,怕是跟刘必平脱不了关系。说不得就是刘必平培植了这些势力,好给自己尽力圈钱......这几天我因为要去福建,陆续也听说过刘必平的一些事,知道他在福建是一地之主,大家都称呼他说他是土皇帝......”
这些话从前听起来
也足够令人愤怒,何况是在隆庆帝如今早已经异常愤怒的情形之下,他沉默了半响才连续的咬牙切齿的说了几个好字,似乎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过了许久,才道:“他是狼子野心,之前易家的事,锦衣卫查出来他有关联,朕当时已经严令内阁严审,可是后来他大约是走了夏松的门路,所以才能脱身。朕那时候也是信任夏松,当时夏松
一百九十四·要见
沈琛从太极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太阳已经落到了边上,天边的云彩墨绿色里混着红色,显得厚重又压抑,让人无端情绪低落。
沈琛一出了太极殿的门下了台阶,一直候着的王冲便迎上来了,觑着他的脸色问他:“侯爷是就此出宫吗”
沈琛背着手嗯了一声,便要举步,却又被王冲犹豫着叫住了。
王冲上前了一步站在沈琛后头,侧着身子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侯爷,公主殿下想要见您一面,特地让她宫里的小太监来通知了,已经等了许久了,您看是不是......先去见过公主殿下再出宫去”
他对着沈琛是很是客气的。
对着永和公主也同样的客气。
沈琛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小太监,几不可见的皱了眉头想了片刻,便道:“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有些事情,的确是到了说清楚的时候了。
不远处彭德妃的宫里,跟永和公主一直不大对付的永清公主也正跟彭德妃说笑话似地提起这件事:“听说沈琛进宫了,迫不及待的就让自己神百年的小太监去太极殿外等着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倒贴沈琛似地,面子不要了,身份也不要了,实在是丢了公主的脸面!”
彭德妃正看着针工局送上来的这一季的江南进贡的丝绸和裁制好了的衣裳,一面跟旁边的彭嬷嬷说:“江西不是进贡了一批夏布吗夏布清爽,做成夏衣正好合适,太子畏热,那些丝绸不肯上身,让他们费些心。”
夏布是江西万载县历年送上的贡品,苎麻制成的夏布穿着清爽又凉快,最近几年很是受隆庆帝的喜爱,因此身价翻了一番。
可是近些年送上来的也越来越少了。
往年是紧着皇后娘娘用,今年开始,自然是要紧着东宫了。
彭嬷嬷连忙应了一声是,转头便让人去针工局打招呼了。
彭德妃这才有了时间,回过头来看着永清公主剥蜜橘,若有所思的问她:“你刚才说什么说是永和派了人去守着沈琛,让沈琛一从太极殿出来,便去她那里见她”
永清公主是被彭德妃养着的,对彭德妃很是亲近,又因为终究不是在亲娘身边长大,察言观色的本领一直是一流的,见她上心,就急忙打点了精神:“可不是,沈琛一进宫她就等着了,让小太监在太极殿外头候着,王公公都肯给她通传,想必是花了不少银两。”
她说起永和公主的时候,不屑的牵了牵嘴角。
一直以来她们两个的关系本来就算不得好,等到最近关系就更加的差。可是她一直没有压过永和公主的时候-----毕竟永和公主是方皇后长大的,之前方皇后一直又压着彭德妃一头。
也就是最近,永和公主才终于因为方皇后倒了霉而跟着失了从前的风光,永清公主才觉得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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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扬眉吐气,从前的梁子结下了就是结下了,她是不会想着看着永和公主开心的。
彭德妃显然也立即就察觉到了她说起永和公主时候的语气,跟着笑了笑便道:“她始终是你皇姐,圣上还是顾念着情分的,你做的不可太过分了,省的到时候给自己找来不痛快。”
一百九十五·不好
她这么一说,彭德妃才放心了,看了远处一眼,轻轻的吁了口气:“这孩子......”
五皇子的脾气倒是好的,跟四皇子的暴虐全不一样,可是就是脾气太好了,又因为彭德妃一味的拘束他,他跟四皇子比起来,虽然温和许多,可是却同样也内向了许多。
从前年纪小,大人的约束没什么太大作用,还显现不出来什么。
等到最近越发的大了些了,懂些事了,能听懂人说话了,性格才渐渐的凸显了出来。
他虽然脾气不差,可是却实在是内敛的过了头了。
跟他说话,你跟他说上十句二十句,他愿意回你一句,便已经是了不得了,再想要更多的,那是万万不要想的。
彭德妃因为这个,这几天已经越发的担忧起来。
隆庆帝固然爱儿子,可是这世上的事,变故实在是太多了,意外也常常在发生。
她现在因为方皇后自己作死,而莫名其妙的跟隆庆帝生分离心,要是五皇子再因为性格上的缺陷跟隆庆帝离了心,那以后的事.......
林淑妃那里要是再生出个皇子来,说不得这太子还会换人做。
储君是一国根本,按理来说当然不能随意更改。
可是那也是相对来说。
要是换成是隆庆帝,他可未必做不出来换储君的事,毕竟这事儿他也不是头一次做了。
当初的明皇后大皇子,后来的冯贵妃三皇子,再到后来的方皇后四皇子,现在暂时是她跟儿子坐稳了位子,可是会不会有变故,按照从前的经验来说,谁知道呢
彭德妃烦躁的皱了皱眉头,问彭嬷嬷:“召见秦大人”
她抿了抿唇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急着要召见秦大人”
彭嬷嬷微微压低了头,咳嗽了一声才敢回答她:“听说,听说是有急报送来,好像是,好像是浙江也要打仗了。”
浙江,打仗
彭德妃一愣,紧跟着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浙江怎么会又打起来”
彭嬷嬷便把倭患的事情说了。
彭德妃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
不是昨天才来了好消息,说是福建大捷吗
如果福建大捷,那为什么浙江竟还会遭受大批倭寇挑衅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彭德妃联想起昨天内阁紧急议事的事,许久才怔怔的坐在了椅子上,有些六神无主。
她原本还想......
林淑妃实在是个不小的麻烦,她心机深沉,且擅于隐忍掩藏自己,跟方皇后和冯贵妃都不一样,实在是个难对付的人。
彭德妃最忌讳的就是她。
何况她还出身伯府,又有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弟弟。
要是她再生出儿子来.....
彭德妃想起自己跟瑜侧妃的信,心里又有些乱。
之前是打算对付林淑妃的,可
是现在想来,显然不是时候了。
内忧外患,本来就已经是非常之时了,要是现在宫里再出了什么岔子,隆庆帝的身子可未必吃得消。
她打消了主意,忍不住便长叹了一口气。
好在叹气也不只是她一个人而已,终于见到了沈琛的永和公主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见沈琛坐在对面,便牵了牵嘴角算是笑了,淡淡的道:“总算是请到了你了,请你来可不容易。”
石桌上已经铺好了素雅的桌布,上头摆着新鲜的瓜果,永和公主伸手拿了石榴,耐心的剥了籽,堆放在水晶碗里,便朝着沈琛那
一百九十六·摊牌
那自然就不可能再跟不喜欢的人虚已委蛇。
沈琛也不是这种可以利用女孩子真心来达到目的的人,更不是一个可以出卖自己感情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自然就是不喜欢。
他不喜欢永和公主,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白的说清楚了。
他自问没什么对不住永和公主的。
永和公主却并不这么觉得,她愤恨得连眼睛都红了,看着沈琛的时候不再像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反倒是像是看见了仇人,好半响才冷声问:“我不好,你不喜欢我”
她笑了笑,目光终于从沈琛身上挪开投向了不远处的花树上,冷淡的紧跟着又问:“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的是谁”
沈琛沉默着没有说话。
永和公主的脾气不大好,说的话也有些极端,如今的形象跟从前更是判若两人,他敏锐的觉察出不对,就不想接话。
更不想把话题扯到卫安身上去。
可是永和公主却更愤怒了。
她当然知道沈琛沉默是为了什么。
大家都知道沈琛喜欢的是卫安了,也都知道沈琛现在在跟林三少打擂台,为了卫安还亲自去定北侯府坐着求亲。
可是沈琛就是不肯把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告诉她,就是觉得深宫深似海,所以她不会知道还是根本就是怕她到时候迁怒卫安,找卫安的麻烦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心里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犹豫的话,现在,她心里已经连最后的一丝犹豫都没有了。
她终于确认了一点。
沈琛不喜欢她,这是真的。
沈琛喜欢卫安,这也是真的。
她在心里又笑了一声,有些想要笑又有些想要哭,到最后终于还是只是颓然的坐在了凳子上。
沈琛见她又哭又笑的,沉默了一瞬才道:“公主喜欢我什么”
他轻声说:“公主跟我相处的多吗认识的久吗又了解我多少知道我多少的事说不定公主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喜欢,真的是喜欢吗又真的经得起年深日久的磋磨吗”
永和公主就冷笑了一声,没有抬头,带着哭腔道:“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的真心都不是真心了”
“不是这个意思。”沈琛坐在她对面,肃然了脸色道:“我的意思是,公主其实未必是真的喜欢我这个人,您喜欢的,不过是表面上看着吃喝玩乐都精通,对谁说话都温和客气带着调侃的沈琛罢了,您是觉得沈琛虽然纨绔,却没有一般纨绔的恶习,是不是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有这样特性的人也多的很,为什么就非得是我”
他顿了顿,有些不知道怎么说,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慢慢的说:“而且,公主也听见我说过了,承蒙您错爱,可是我却并不敢领受这份厚重的心意。既然我不喜欢,公主一个人的喜欢又有什么用呢我并不敢嫌弃公主,更不敢说公主有哪里不好,我只是想告诉您,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总要学着去接受的。”
永和公主听了一些进去,又觉得刺耳。
到了后来,琢磨了又琢磨之后,就只是更加想要冷笑。
说了这么多,其实不是沈琛的风格。
他之所以这么耐心,不过是觉得她的行为有些诡异,跟从前不同了,下意识的担心她会做出什么错事来罢了。
说到底,沈琛甚至或许还是为了卫安,所以才会耐着性子跟她说这么多的话。
想到了这一点,她满腔的心事忽然就都尽数消散释然了,觉得其实也真的没什么话好再说的。
说什么呢
 
一百九十七·事多
凤凰台里闹腾的厉害,沈琛已经许久没过来了,几乎都忘记了这里头还住着一个关键人物,等到进了芳菲苑还能听见凄厉的哭叫声,才冷了脸,看了旁边的汉帛一眼,问:“怎么回事”
汉帛就缩了缩脖子,有些夸张的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回事就是那位仙容县主,咱们从前的世子妃呗!”
他是经常在凤凰台拿消息的,来的多了,也被仙容县主的脾气折腾的够戗,一听沈琛问就忍不住抱怨:“总是哭总是闹,就没个能停的时候。袁驸马前一阵子不就已经亲自去圣上那里上表了吗说是自己带着女儿走到一半去治病的路上听说长公主出了事,因此立即回来了。他们现在出现倒是理所应当的。可仙容县主却扬言说要去圣上哪里告御状,状告咱们合谋杀了......杀了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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