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闲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笑笑生1314
#12288;#12288;“高老是个普通人吗难道公公忘了半年前是怎么逼你的雷霆手段一个接着一个,轰得公公躲在司礼监都不敢出来。”
#12288;#12288;“就因为他不普通,所以我才,”冯保将嗓门儿往下压了压,“而且张阁老也担心他东山再起,所以暗中支持。”
#12288;#12288;“公公,别异想天开了。我说高老不普通,不是强调他对你有威胁,而是想说,一个不普通、忠于先帝忠于朝廷、一心做事的人,总是值得尊敬的,无论他脾气有多臭,也总有钦佩他的人。”
#12288;#12288;水墨恒顿了顿,又说:“高老从政三十多年,曾经又是首席顾命大臣,公公你想,朝中百官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冤杀吗”
#12288;#12288;冯保不说话。
#12288;#12288;“而且,这会儿张先生也进退维谷。”
#12288;#12288;“他进退维谷”冯保一惊。
#12288;#12288;“你以为呢张先生压制科道言路,已经引起了朝野上下的不满。我还没来得及见他,若猜得没错,这会儿大理寺右少卿、户部左侍郎李幼滋大人,也在做与我同样的工作。”
#12288;#12288;“就是那个胖子他不是与张阁老关系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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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力劝
#12288;#12288;三壶,是李幼滋的绰号。
#12288;#12288;李幼滋之所以这么肥胖,是因为胃口实在好得不行,一上席面就舍不得放下筷子,恨不得一人将桌子上的菜肴全部吃光。
#12288;#12288;就在水墨恒与冯保密谈时,他一摇一摆地来到张居正的值房。
#12288;#12288;看李幼滋走路很有趣儿。
#12288;#12288;挪动着两条粗短的腿,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腆着一个圆圆的大肚子,活像一只蹒跚的唐老鸭。即便在这寒冷的天气,他额头上都冒着汗。
#12288;#12288;“三壶兄,数日不见,你又胖了一圈儿哈。”张居正一见面就调笑这位掏心窝子说话的老朋友。
#12288;#12288;“没办法,我这人喝水都能长胖。”李幼滋笑道。
#12288;#12288;“请坐,看你这肚皮,像是怀了孩子。”
#12288;#12288;“可不是偏偏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嘛,见着好吃的,就像寂寞的汉子在山洞里遇见大美女,忍不住要扑上去。”
#12288;#12288;“三壶兄,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来什么事说吧。”张居正对老朋友也不瞎扯淡。
#12288;#12288;“为了王大臣的事。”李幼滋登时收起脸上的笑意,摆出一本正经的面孔来。
#12288;#12288;“你有什么想法”
#12288;#12288;“叔大兄啊,你件事,你得先问问自己是怎么想的”
#12288;#12288;“我”张居正支吾其词。
#12288;#12288;“对呀,皇上有权将案子交给东厂审理,东厂也有权不公开审讯过程,不将案情透露给任何人,直接奏报皇上。可是,怎么就将火烧到高老的身上了呢”
#12288;#12288;“那你得问冯公公呀”
#12288;#12288;“叔大兄啊,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不是敷衍我这位老朋友吗东厂放出消息,说王大臣背后有人指使,然后叔大兄给皇上上奏疏,也强调‘必有主使勾引之人’,并请求皇上追究,‘务得下落,永绝祸本’,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12288;#12288;这种话,也只有密友李幼滋敢当着张居正的面儿说,若换作别人既不敢说,张居正听了恐怕也会生气。意思太明显,不就是指责张居正与冯保内外勾结谋害高拱吗
#12288;#12288;“难道不应该这么做吗”张居正也不介意,反问道。
#12288;#12288;“关键是东厂明确指出,王大臣背后指使的人是高老啊。世人都知道,接任高老位子的是你,明事理的人,会觉得这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可不明事理的人,背后纷纷传言是你与冯公公合谋抢了高老的位子。”
#12288;#12288;李幼滋说了几句话,额头上又开始冒汗。
#12288;#12288;张居正值房里的地龙暖本来也烧得好,热乎乎的。
#12288;#12288;李幼滋只得不停地喝茶,不过片刻功夫,两壶茶水已经进肚。叫他李三壶,果然没错。
#12288;#12288;张居正只得吩咐侍应再添。
#12288;#12288;李幼滋又咕了几口,继续说道:“加上叔大兄你又一再堵截科道言路,这,这,你让朝中文武百官怎么看是偏袒冯公公,怕得罪他还是说,你有心将高老置于死地”
#12288;#12288;“难道三壶兄不相信我秉公办理”
#12288;#12288;“秉公”李幼滋放下茶杯,“若是秉公,就不能将王大臣交给东厂独审,叔大兄应该请旨皇上,将王大臣交由三法司共审,这样才能避免东厂的一面之词。”
#12288;#12288;恰在这时,侍应进来禀道:“首辅,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礼和吏部尚书杨博两位大人求见。”
#12288;#12288;“他俩”张居正一个激灵。
#12288;#12288;说心里话,对葛守礼和杨博这两位老臣,因为性子过于耿直,又位高权重,张居正尊敬之下又有几分畏惧。
#12288;#12288;这会儿同时求见,心中多少有点紧张,可又不能不见。
#12288;#12288;“那我先行告退。”李幼滋慌忙起身,临走时仍不忘提醒道,“叔大兄啊,你可得将我的话放在心里啊!若一意孤行,万世恶名必背负于你身。”
#12288;#12288;“好,知道了!”送走李幼滋,张居正整了整衣装,准备接见葛守礼和杨博,吩咐侍应请两位进来。
#12288;#12288;坐定。
#12288;#12288;葛守礼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所以先开口,直承道:“我与博老此番前来,是为王大臣一案。”
#12288;#12288;其实,张居
第二百五十五章、这个寂寞的女人
#12288;#12288;王大臣到底是受人指使,还是真的像他自己所说误闯到乾清宫的门前呢为什么身上还藏着一刀一剑,而且穿着内侍巾服
#12288;#12288;很令人费解的一件事,水墨恒在想在分析——
#12288;#12288;如果是戚继光部下的逃兵,那就不应该穿着内侍巾服入宫,当然也绝不会是高拱指使的。
#12288;#12288;高拱心中如果有恨,那也应该冲着太后李彩凤,而不是十一岁的小皇上朱翊钧。当初被罢黜时,他也清楚地知道十岁的小皇上根本作不了主。
#12288;#12288;而且高拱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怎么可能指使一个吓尿、如此不济的王大臣贸然行刺呢
#12288;#12288;那有没有可能是高拱的家仆与王大臣合谋,而高拱本人并不知情呢也不大可能,若是忠于高拱的家仆,不会背着老爷做这种随时会掉脑袋儿的蠢事;若不忠于高拱,估计这种事想都不敢想。
#12288;#12288;从与冯保的谈话中和他对此事的处理上来看,水墨恒猜想最大的可能是,冯保暗中唆使人这么干的。
#12288;#12288;冯保的心忒狠!
#12288;#12288;从一把火烧掉佟祯的府邸可见一斑。
#12288;#12288;冯保对高拱以及高拱的门生故吏都怀着一股恨,若非如此,张居正也不可能将高拱战线上的人清理得那么干净。正是有了冯保的推波助澜,张居正才会如鱼得水。
#12288;#12288;冯保想出这条毒计,取得张居正的支持,目的就是要谋害高拱。
#12288;#12288;这是水墨恒的初步判断。
#12288;#12288;几日过后。
#12288;#12288;迫于强大的舆论,张居正再次上疏。
#12288;#12288;虽然张居正手握重权,不惧怕朝野舆论,可也不敢轻易冒犯。毕竟葛守礼、杨博两位重量级人物说话了,而且像李幼滋这种推心置腹的好友也劝导过。
#12288;#12288;最关键的是,冯保暗中透露消息,水墨恒从中作梗,并强烈表示反对,事情已经基本被搅黄,若逼得太急,恐怕引火烧身。
#12288;#12288;冯保都有退缩之意,那张居正自然不会深究,所以第二次上疏其中有一段是这么写的:
#12288;#12288;“奸人王大臣,妄攀主者,厂卫连日追究,未得情罪,宜稍缓其狱。盖人情急则闭匿愈深,久而怠驰,真情必露。若推求太急,恐诬及善类,有伤天地之和气。”
#12288;#12288;就是说,审了多日也没审出名堂,不如缓缓,若逼得太急,恐怕王大臣会乱咬人,伤及无辜。
#12288;#12288;两道奏疏前后对比。
#12288;#12288;不难看出张居正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12288;#12288;第一次疏文重点强调要多方侦缉“主使勾引之人”,可以说将矛头直指高拱;而这次则强调“宜稍缓其狱”,“若推求太急,恐诬及善类”,有为高拱开脱的意思。
#12288;#12288;水墨恒放心了。
#12288;#12288;从新郑回来,他就没好意思去找张居正。倒不是怕,而是担心自己一去便将问题捅穿,搞得张居正脸不知道往哪儿搁。
#12288;#12288;王大臣一案,张居正明显护着冯保,而且还不占理儿,所以从一开始就显得被动。
#12288;#12288;而水墨恒则态度鲜明地站在高拱这边,相信高拱是无辜的。
#12288;#12288;明显与张居正对着干的节奏。
#12288;#12288;所以张居正不来找他,他也就没去打扰张居正,反正朝野的舆论偏向代表弱势一方的高拱。
#12288;#12288;……
#12288;#12288;“先生,母后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看戏”朱翊钧的声音依然那么脆亮。
#12288;#12288;“又看戏”水墨恒牵着朱翊钧的手,正准备教授他射箭术。
#12288;#12288;朱翊钧的口味越来越刁钻了。
#12288;#12288;刚开始那会儿,随便教他几路拳法,他都高兴得屁颠屁颠的;现在不是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而是他想学什么,就得教什么。
#12288;#12288;这就有点难了。
#12288;#12288;他今儿想学空心翻,你得教,至于学不学得会,那是他的事;他明儿想学骑马射箭,也得教,不能有任何理由。
#12288;#12288;反正现在的朱翊钧,时刻记着自己是九五之尊的身份,很清楚从自己嘴里说来的话就是圣旨,没人可以反驳。
#12288;#12288;“对,就是看戏。”朱翊钧肯定地回答。
#12288;#12288;“那,你娘去吗”水墨恒问。
#12288;#12288;“娘没说去不去。是母后让我问先生的。”
#12288;#12288;这个寂寞的女人啊!
#12288;#12288;水墨恒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依稀记得去年
第二百五十六章、太帅也烦
#12288;#12288;水墨恒浑身燥热,不过片刻功夫,感觉嗓子干得冒烟儿。
#12288;#12288;陈太后虽然没有李太后那么玲珑剔透,也是一个有心之人,发现水墨恒的窘相,心里竟升腾起一股莫大的满足感。
#12288;#12288;舞台上的戏子依然在卖力地演唱。
#12288;#12288;舞台下两个奇葩观众却在说着悄悄话儿。
#12288;#12288;“你还记得前年我俩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陈太后掏出一只手帕,轻轻地揩拭眼角的泪花。
#12288;#12288;“当然记得。”
#12288;#12288;“那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一年多时间,我每天都要反反复复地念叨好多遍,下半辈子就指着这首诗过了……”
#12288;#12288;陈太后渴望、企盼的目光,让水墨恒的心怦然颤动,那种对皇宫生活的厌倦,却又无可奈何的情思,看着真心让人怜惜。
#12288;#12288;水墨恒情由心发,小声黯然说道:“作为一个女人,太后也许寂寞了些。”
#12288;#12288;“是啊!”陈太后的心思一下子被勾动起来,似乎长久压抑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只见她眼眶中闪动着晶莹的泪花,感慨万千地说道:
#12288;#12288;“作为女人,咱也有七情六欲;可作为太后,咱又只能将七情六欲压在心底……每当夜深人静时,总是睡不着,迷迷糊糊到第二日早晨,在床上打着滚,也不愿起来打扮自己……没人敢看你一眼,也没人敢欣赏你,这便是太后的生活。”
#12288;#12288;水墨恒本想安慰几句,可又不知怎么开口。
#12288;#12288;别看平时口舌如簧滔滔不绝,真的面对一个寂寞久了、稍微主动的女人,反而升起胆怯之心。
#12288;#12288;或许因为李太后,这是她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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