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锦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楚倩兮
“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几年,等毒性被拔除,人的身体也坏得七七八八了。但如果有一颗蛇胆,这毒性很快就可以被拔除干净。”
“什么蛇”
“银环蛇。”
“这蛇稀缺么”
“当然。有的捕蛇者一辈子也遇不上一条银环蛇。”
方婉儿却并不发愁“我这就让人去发布消息,只要能找到银环蛇,出多少钱都好。”
“夫人也不要太乐观,银环蛇这种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方婉儿转头看向昏睡着的袁裕宁,坚定地说“就是再困难,我也要替他找到。”
纳兰锦绣点头道“既是如此,我现在就开个方子,暂时先喝着,能让你夫君舒服许多。”
方婉儿满脸感激,竟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看出你夫君中毒这件事,你最好不要让旁人知道,至于解毒之法你更不要传出去。”
方婉儿点头“我知道,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人有机会伤害他。”
纳兰锦绣见方婉儿心里有数,便也没多说什么。她到桌案旁写方子,然后亲手把方子交给方婉儿,道“你寻到蛇胆之后,就去锦阁找我,地址我已经给你写好了。”
方婉儿把药方收好,又亲自送纳兰锦绣出门,等纳兰锦绣上了马车她才回去。纳兰锦绣从车窗处看她,暗道“袁家果然如三哥所料,不太平。”
“夫人,有人跟踪咱们。”叶丙小声道。
纳兰锦绣笑了笑“先去珍宝阁,再去霓裳,然后再到夜谭楼。他喜欢跟着,我们就让他跟个够。”
。
318:痛不欲生
纳兰锦绣把平时喜欢去的地方都逛了一遍,让跟踪的人摸不着规律。然后感觉把人捉弄得差不多了,才驱车回医馆。医馆里有不少人等着,见了她像是见了救星,她一下车就被人包围了。
“先生,您可是回来了。”如意小跑着过来,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大抵是她再不回来,她就被人询问崩溃了。
“怎么了”纳兰锦绣不解,这些人有那么着急么再者说以如意平时的泼辣性子,病患们催得狠了,也只有被数落的份儿。
“相府的人又来了。”
纳兰锦绣现在是真怕听到“相府”这两个字。她蹙了秀气的眉,往院子里看去,见陈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陈智见了她,还恭敬的行礼,道“劳烦先生,再跟我走一趟。”
“你也看到我这院子里有多少病患了,你觉得我能扔下他们走吗我跟你们家主子已经说过了,求诊要上门。”
换做往常陈智对她不会这么客气的,毕竟她是纪泓烨的人,他怎么看她都不爽。但如今,只有她能治好相国,他对她自然不敢不客气,也不能不客气。
他依然态度谦卑恭敬地说“资先生给我家主子诊过后,主子就一直没有头疼过。谁知昨日感染了风寒,竟又引发了头疾。不是主子不肯来,是他实在难以下床,还请先生通融一二。”
纳兰锦绣无奈,作为一名大夫,病患不能下床的时候,她不能外要求人家上门求诊。她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肯通融,你也看到了,这么多病患等着,我总不能置之不理吧!你家主子身份再是尊贵,在我眼里也和这些病患一般无二。”
陈智知道她这不是故意找茬,她本人应该就是医道和德行都非常出色的人。他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放在石桌上,对着众人道“病有轻重缓急,如今我家主子病的严重,需要先生上门。但凡是在场这病不着急的,就过来拿一定银子,然后回去等着。若是着急,就先紧你们看。”
能在医馆等这么久的人,自然都没有急症,看见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放在那,哪里还能把持住陈智把银子拿到手里,每人一锭,银子很快就发完了,人也走干净了。
“劳烦先生再随我走一趟。”陈智拱手行礼。
纳兰锦绣只能跟着他去,照常带了叶丙和良山在身边。他们俩人一个武功好,一个处事沉稳,即便在相府中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有他们两个在一定就能有解决之道。
相府还是一如往常的沉闷,除了守卫们冰冷的铠甲外,便没有了多余的风景,就连人脸上的表情也是清一色的木然。
纳兰锦绣一进屋就看见宗玄奕坐在窗前,他又清瘦了些,身上披着一件单衣,宽宽大大的。此时他正用手抵着唇,不停地咳嗽,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看见她后竟难得的笑了一下“陈智又把你请来了。”
纳兰锦绣没回复,她发觉他的气色很不好,如今能坐在窗前,应该也是勉强在支撑。陈智没说谎,他现在应该是受不了舟车劳顿的。
“我上次已经劝过相国,不要思虑太多。所谓过慧易夭,就是说人力终究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方方面面都算计到,有些事情过则乏矣。”纳兰锦绣切了脉,缓声道。
“呵……”宗玄奕轻笑一声,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你不会以为,我之所以殚精竭虑,是因为和你三哥在斗智慧吧!那你就错了,纪泓烨再是经世之才,年纪阅历到底也要差一些。我之所以落下这副破败身子,是因为我在想一个人。”
“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相国想要却得不到的吗”纳兰锦绣正在针包里往外拿针,问得是她心里的话。
宗玄奕的眼睛又看向窗外,悠悠地道“你看那片梅林,原本活得好好的,自她走了以后却渐渐枯死了。到如今,都变成了一堆朽木。”
纳兰锦绣手一颤,随着他看向窗外。那里原本都是梅树,是他们大婚后,他亲手为他移植的。如今,竟真的都死了,一棵不剩。
宗玄奕眼神无力却又绵长,他低声道“你应该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纳兰锦绣心里暗道“不知道才有鬼了。”但想是那般想,这话却是断断不能说出口的,只能违心地摇了摇头。
宗玄奕像是陷入了回忆里,他的神情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反而温和了许多。他低声陈述“我成过婚,妻子是宁安郡主,这片梅林就是我替她种的。你知道,我多喜欢她么”
喜欢纳兰锦绣听到这两个字后,心底浮出一丝冷,那是可以透骨的寒。她低头,掩饰住唇角讽刺的弧度,冷声问“我听说,她在国祭那天被刺客一箭穿心。”
她看见宗玄奕的背,忽然僵了一下。然后又过了一会,他忽然一手捂住心口,身子微微弯了下去,侧身靠在窗棂上,许久都没动一下。
不会是昏死过去了吧!纳兰锦绣想自己被请来给他医病,病没治好,若是让人死了,她以后还怎么行医她快步走到他身边,倒是含了几分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宗玄奕的眼睛微微阖着,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这个冷血到让人发指的男人,也显出了几分苍白脆弱。他似乎很用力的呼吸几次后,才轻声挤出两个字“心疼……”
是的,心疼!一箭穿心的时候怎么会不疼呢她疼,他其实也疼。
宗玄奕捂着心口很久都没说出一句话,他在想,死去的那个人,这时候已经不知道疼了吧!有时候他有些嫉妒她,死了到一了百了,不像他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他不是没有想过,就这么随她去,但最后都放弃了。可以揣着一颗平常心去赴死,对人性来说是莫大的考验,起码他是做不到的。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纳兰锦绣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如果她不是被一箭穿心的那个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应该是会感念他的深情,也会给予很多同情。但可笑的是,她就是当事者,那枚箭,刺穿她的心口,疼痛、冰冷、鲜血淋漓!
她怎么去同情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奢望她的同情
“你说一个人为什么甘愿去死,也不愿留在我的身边”
“那想必是相国伤了她的心,人心一死,留着躯壳,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宗玄奕回头看她,眼神有些迷茫,他似呓语一般地问“那你怕死么”
怕死么呵,这个问题何其可笑,这世上有哪个人是不怕死的即便是不得不死,那也是因为没有回旋的余地,没有了更好的选择。
她是个平凡人,当然是害怕的。尤其是她被自己的丈夫所杀,被她爱了那么多年,又全心全意信任了那么多年的人杀了,换做是谁都会害怕的。
少年时候,她无忧无虑,以为这人间永远都是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第一次砰然心动,她怕的是求而不得,一颗心都被那人捏在手里。那人待她好,她便欢天喜地,待她不好,她便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是什么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是看着亲人遭到破害,是看着丈夫同别人出双入对,是知晓他想用自己的命搬倒他的政敌……这一桩一件,让她最痛的就是无能无力,除了接受一切,她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宗玄奕似乎也不在意。
纳兰锦绣的心已经平静下来,曾经的所有情绪,被时间磨砺的结了茧。不管是爱还是痛,已经再也没有那样可以让她痛不欲生的感觉了。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她对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再执着,不再有执念,不再想要去强求了。
“相国躺下吧,我要行针了。”
宗玄奕平静地躺下,平静到针没入皮肤里犹不自知。他仿佛是丢了魂,只留下一张麻木的躯壳。
熟悉的药香萦绕在鼻间,他忽然想起他的妻睡在他身边的无数个夜晚。他闻着这样的带着苦意的体香,就能睡得很安心。
“一箭穿心,会很疼么”他平静地问。
“当然会。那是被冰冷的铁器刺穿心脏,除了疼,还很冷。一个人的心脏在蓬勃跳动的时候,是最自然而然的事情,可当它受伤了,跳不动了,你说伤者会不会疼”
纳兰锦绣以一个大夫的角度在分析,但又刻意营造了一种气氛,她发现折磨宗玄奕竟然会有一种变态的快感。她想这也许就是她的心魔,她想把他的心撕成一瓣瓣,血迹斑斓,用来偿还她当年的痛。
宗玄奕听着耳边回荡着的女声,有一些清冷,却又要命的吸引着人。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气血翻涌,无论怎样也压抑不住,把头转向一侧,竟是呕出了血。那些血在他眼前变成了一张网,他记得,他的妻当初也是被这样的血色侵染着,然后他便现入了黑暗中……
。
319:心魔
这是宗玄奕唯一一次卸下防备。他生性多疑,从来不肯全心全意信任别人。当初他把纳兰彦章的所有党羽剪除后,也曾防备过自己的妻子,怕她萌生出杀他之心。所以不论是用餐,还是睡觉的时候,他都高度警觉。府里所有下人都是他能信得过的,就连她身边的人也是。
他昏迷的时候,脑子里回荡着的,依然是他们的过往。那些带着血腥的爱恨情仇,即便是在梦里,也依然疯狂的撕扯着他。
他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看着那个总是喜欢跟在他身边的女孩,一点点变得沉默,变得冷硬。她不求他,只眼睁睁看着他那样对她,以冷眼旁观的姿态,唯一的反击就是让自己死在他的算计中。
那时候,他才发现,这个沉默的女子,其实是恨他的。她的恨一如当初她的爱,强烈到让人颤栗。他终于明白自己追求的复仇并不能带给他快乐,这世上,唯一能带给他愉悦感的就是她。
结果他还是把她弄丢了,也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死气沉沉,他又是愧疚又是悔恨。可再多的想念,也是在折磨自己,他又何尝不明白呢
纳兰锦绣在宗玄奕昏死过去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拔出手里的针,按部就班地开始施救。这个过程她的手一直在抖,毕竟,她刚刚差点就把他杀了。
在宁国,死人并不是什么大事,有不少地方均视人命如草芥。她救过许多人,却从未杀过人,这是她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还好她的意识最终清醒过来了。
她的心里生出恐惧,恐惧的是她发现自己在不经意间,竟然有了杀人的想法。可她又觉得宗玄奕那么深刻的伤害过她,伤害过她的家人,他的双手沾满血腥,不应该让他血债血偿吗
最终,属于医者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心中的恶念。她伸手去诊脉,发现他只是昏睡过去了,刚才她那一针再深上几分,怕就是回天乏术了。
她长出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到桌案前把药方写好。她发誓,这绝对是自己最后一次来相府,以后,不论有什么拒绝不了的理由,她也不会再来了。
她饶过屏风,推开门,感觉到阳光洒在身上。盛夏的阳光一向是灼人的,这时她却只觉得一阵暖意,仿佛这些阳光照进了她冰冷的内心。
“先生,该回去了。”良山见她戳在门口不动,低声提醒。
纳兰锦绣回神,脚步漂浮的往马车跟前走。她觉得自己每一步仿佛踩在棉花上,而且眼前有些天旋地转的。她本想去扶马车却扶了空,好在身旁的良山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才没让她摔到地上。
“先生!您怎么了”良山语气焦急。
纳兰锦绣蹙眉,小声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叶丙看她脸色不好,就和良山一起把她扶到了马车上,又转头对良山道“你看着夫人,我赶车,咱们这就回府里。”
可能是马车有点快,纳兰锦绣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反胃。她想吉祥如意不在身边,叶丙和良山两个大男人都粗手粗脚的,不会伺候人,所以就忍着没吐。
良山时不时掀开车帘看她一眼,见她蹙着眉头,好像是十分难受的样子,就有些担忧“叶大哥,我看夫人好像不太好,你联系府里,让他们赶快请个大夫。”
叶丙也不敢耽搁,招了信鸽过来,消息很快就到了文渊阁。纪泓烨正在为拟折子的事情焦头烂额,国相一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一个大内统领之位,倒是让他们争执不下。
“叶丙有没有说夫人怎么样了”纪泓烨蹙眉问。
“只说了不大舒服。”
她自己本身就是大夫,若是小毛病肯定就看出来了,既然叶丙来信,那状况一定就是在预料之外的。纪泓烨放下手中的折子,淡声道“你安顿个人去请林院正,咱们先回府里。”
“可是折子不批了吗”龙义记得前一刻他还在为此头疼,怎么现在说不批就不批了
纪泓烨没言语,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龙义自觉多嘴,赶紧闭口不言,转身利落的差人去请林院正了。他是知道一个规律的,但凡是涉及到夫人的事,主子总是要放在第一位。
纳兰锦绣的马车刚到门口,纪泓烨也到了,他利落地下车,过去接她。良山打开车帘,纪泓烨便看见纳兰锦绣靠在车壁上,一脸难受的模样。
“阿锦,过来。”他向她伸手。
纳兰锦绣由他拉着下车,两脚刚一着地,被她勉强压着的反胃感觉就再也压不住了。她推开纪泓烨,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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