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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批混进山林里而不打草惊蛇难如登天。——祝家派来的那是真真正正的猎户,远

    近驰名。只不过此前没人知晓他们也是祝家一支而已。

    「浮旗使,朱,余两位舵主至今未归,依时辰看,袁,宋两位香主当传回的

    音信也无。您看……」郝高原低头弓腰,虽无拉渣的胡须衬托,面方口阔长眉凤

    目,英武之中亦有几分秀气。

    「知道了!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让他们都警惕些。多派几波人出去巡查

    刺探,遇事急报!不对,这里本旗使不如刘堂主熟悉,让他可酌情处置,不必事

    事禀报本使」。浮流云皱眉挥手道,和惯常一样地对派里的事务不耐。

    「是」。郝高原躬着身退后了七步才转身离去。旗使的表现和平常并无不同,

    可他还是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那种感觉难以描述,但作为常年跟随浮

    流云的近宠,他确认浮流云看他的神情里流露出已深入骨髓的味道。那是每一回

    他想要得到的人无法得手,或是不可下手之后的惋惜之情。

    郝高原能得到浮流云的青眼,除了浮流云本身男女不忌,郝高原的相貌又衬

    了心意以外,这名近宠足够聪明得体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浮流云从未对他透露

    过派里的事情,可他留心观察耳濡目染,多多少少还是看出了些门道。每一次聚

    集大量人手的行动总是损失惨重,派里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每隔一段时间总要

    死些人。

    郝高原毛骨悚然,他甚至觉得浮流云看着他叹息道:「可惜,可惜了」。莫

    非这里又要死上好些人?浮旗使又把他打发了出去,莫非这里又是一个派众的坟

    场?

    见过了刘堂主将浮流云的指令转达,郝高原鬼使神差般拱手道:「刘堂主,

    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刘永先身材不高却甚是敦实,袒露的胸膛上黑毛丛生。他掌管奇罗山多年,

    早先对对暗香零落强逼他入门,又下了种种禁制手段的怨气已烟消云散。只需管

    好这里的一亩三分地儿,比起从前当山大王的日子还要舒坦得多。

    浮流云一来就接管了他经营多年的奇罗山,偏又一副诸事不耐的模样,每天

    忍着白眼左右请示,本就憋屈。今日外头出了岔子,这下倒好一股脑儿将事情全

    推了下来。由老子做主?万一处置不当责任可不由老子来担?

    只是慑于帮规之严实在不敢冒犯,刘永先按捺着性子道:「本堂主一堆事情

    要办,有话快说」。实在开罪不起浮流云,这兔儿爷武功稀松平常也没什么身份,

    但混帮派里最怕的就是枕头风,刘永先也实在不愿节外生枝,总算把后半句难听

    的咽下了肚子。

    「属下在奇罗山多日,承蒙兄弟们照看,亦想为旗使与堂主分忧。还请堂主

    将属下编入巡查队伍里」。郝高原一脸谦恭讨好的笑容,这种笑容他也做了太多

    年,一样深入骨髓,只要有需要随时可以做出来。

    「你能济得甚事?早些回去服侍浮旗主」。刘永先更不停留,丢下郝高原自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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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咱们该回去了」。祝雅瞳拍拍双手上的灰尘道。施展离幻魔瞳审问

    了两人,有价值的信息却没得到,心中有些郁闷。

    「要去见大师兄了吗?」。顾盼精神一振。

    「还不成,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这里耽搁了好一会儿

    咱们要抓紧时间,唤你的扑天雕来」。祝雅瞳微笑摇头,语气却骤然严厉隐含命

    令之意。

    二女一同嘬唇做哨唤来鸟儿向成都城飞去。

    抵达城门外天光已大亮,南城门处也已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如织。二女在城外

    五里荒僻少人处落地,向着城门加速奔行。两名娇滴滴的美丽女子一同施展轻功,

    着实引人侧目。到了吴府却不走正门,祝雅瞳引着顾盼从侧门入府,将她安置在

    一处少人的厢房里。

    「祝夫人,你们有要事不敢再烦扰,可我想先去找我娘。她在哪里?」。顾盼

    心中犹疑,独自呆在屋里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既然吴征不在,最想见的人自是陆

    菲嫣。

    「你娘不在府里,她也有要事」。祝雅瞳缓缓摇头,又宽慰道:「你来的不

    是时候,安心呆在这里切莫再添乱。不是嫌你烦人,而是今日事关昆仑一派的前

    程,任何一个环节都出不得差错,意外的事情越少越好,所以你安心等待最合适」。

    顾盼心中巨震,陡然想起多年前在青云崖畔的小屋里,吴征将刚哭过一场的

    她搂在怀里动情道:「师兄不会害昆仑。盼儿莫要担心,待你长大啦,昆仑的难

    处便过去了。师兄要你一世开开心心,无人能伤你……」在昆仑山上无数次幻想

    过与青梅竹马的大师兄再见是怎生一副情形,也无数次听说吴征走南闯北,建功

    立业。可今日下山之后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果真如娘亲所言的一般,短短几个时辰,

    第一次遭逢歹人险些遭逢不测,第一次伤人,第一次看见一地的尸体。待得满心

    欢喜地来到吴府,得知的又是另外一场更为凶险的交锋即将到来。

    「人生在世,总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有很多难关要过。就算再厉害的靠山也

    难免分身乏术,大多时候都要靠自己」。祝雅瞳抚了抚顾盼的秀发道:「若闲着

    无聊,不妨想想晨间的事情。练武是一回事,杀人又是一回事。遇上歹人不得不

    下杀手保护自己的时候,与练武喂招所用的招式是不同的」。

    望着祝雅瞳飘然离去的身影,顾盼怔怔沉思,眼界开阔了许多,也长大了许

    多……

    吩咐好暗哨看紧顾盼的小院,不得她的许可任何人不准进来,任何人也不准

    离去后,祝雅瞳回到居住的厢房里。一大缸水正烧的热气蒸腾,她取来备好的香

    料分撒在两个大浴桶里,倒入热水试好了水温。又将剩余的热水注入高挂墙上的

    一个方形木桶里,除去衣衫,拔下木桶下方的软木塞子,温热的水流便从凿好的

    二十来个细孔里开花似的喷洒而出。

    「小乖乖当真是聪明!这个方法沐发时方便许多,用来浴身亦可」。祝雅瞳

    用澡豆一遍又一遍地抚搓打湿的秀发。

    每当大事发生之前,她都喜欢静静地一个人沐浴。不仅可以让她保有最佳的

    仪态,温热水流的包裹更能让她平静,以最沉稳的心绪来应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自懂事起至今,练武时冲穴通脉,天阴门里的事务,除了那一回,无一不是

    如此。

    祝雅瞳心中一痛,只来得及将可爱的婴儿胡乱洗了一道,便拖着疲累的身体

    提起了宝剑。小腹和下体传来剧烈的疼痛,可更痛的还是心里。再相见是又是匆

    匆一面,待得终于有机会相处他已长大成人。时光难倒回,再不能将他捧在手心

    看他呀呀叫着手舞足蹈扑腾着水花,一边嬉戏一边为他洁净身体。

    紧闭双目抿着唇瓣剧喘着,再睁开眼时明眸已恢复淡然平静,都过去了,诚

    如对顾盼所言,人生在世总有许多事情要做,有许多难关要过。曾经深刻的记忆

    不容淡忘,但更重要的是未来。

    沐发桶里的温水已流尽,祝雅瞳一摞长发迈步行向浴桶,残留在身上的水滴

    珍珠般滚落,白皙的肌肤光滑犹如精细打磨的温玉滑不留手。不过几步的距离,

    正面看去一身的水珠点滴不剩,好似被羊绒大方巾细细揩抹了一遍般干净。仅余

    贴在背脊的湿漉漉长发落下数条水线,自两片隆圆的臀瓣向似有引力般的臀沟中

    央汇合,再流成潺潺溪水一道。

    踏上阶梯,轻巧地跨入一人多高的浴桶沉入温水里,两条圆润笔直的美腿前

    后摆踢,拨动得波光粼粼的水纹荡漾。玉白的娇躯与纤美足踝尖端涂抹着丹蔻的

    足趾相映生辉。

    两条纤细又绝不显骨感的手臂轻柔地搓洗着周身,让人恨不得化作两只玉手,

    以能感受那曼妙浮凸。这一具动人心魄的完美身体却没有人抚摸与疼爱,十足的

    暴殄天物。祝雅瞳忽感落寞,这一生若不能与爱子相认,终将是个孤苦伶仃的结

    局。

    以澡豆洁净了身躯,祝雅瞳扭腰一振跃入另一处备着净水,洒满了牡丹花瓣

    的浴桶里。她足底刚踩至水面,高妙的轻功便让下落的身姿一顿,犹如一片艳红

    花丛中开了一朵清雅白莲。荡开的水花溅上圆隆的美乳,分不清水波更夺目,还

    是乳浪更**。

    若说韩归雁的是挺翘,陆菲嫣的是绵软,祝雅瞳的则是肥满。**如同两只

    倒扣的玉碗,又圆又隆,在浴桶里被水波冲得晃晃荡荡,险些要浮了起来。

    沐浴净体,馨香满身,祝雅瞳陡然睁开双目,利落地起身抹净。多愁善感与

    自怨自艾不过一瞬间,勇者无惧,智者无惑,比起那些伤风悲秋的矫情,与爱子

    并肩前行,共破险阻的历程让她极为享受,在这个世上,她不是孤身一人!

    裹上明黄小兜,穿上白色襜褕,祝雅瞳打开衣柜提起件华衣随手一抖,长长

    的裙摆波浪般翻涌而出垂垂落地。美妇娇躯一旋,如同抹入宽大的衣袖里。

    但见一身干净的素黑,背脊处绘着一朵洁白的莲花,从胯骨至膝弯处斜斜荡

    开三道如荷叶般的裙线,裙摆处密布褶皱。这一套广袖百褶留仙裙即便祝雅瞳也

    甚少穿着,黑色的裙衣显得肌肤益发白净,端庄典雅,也足见对接下来一切的重

    视。

    吴征正随军进行一场大战,战后必然伏尸满地!而祝雅瞳所在的这一处虽看

    不见刀光剑影,凶险处却更甚。

    自投身朝堂起,张六桥便保持着近乎严苛的自律,若无极特殊的情况,他都

    会提早半个时辰来到衙门备好公务,数十年来,他几乎都是第一个抵达尚冷冷清

    清的衙门院子里。

    近来张六桥总有些心神不宁,新任的北城令大人年纪轻轻却卓有功勋,看着

    也不像浮夸无形的浪荡子弟。可自他去了趟浣花楼之后便再也见不着人影,回想

    起上任首日便流露出的意思,张六桥便心惊胆跳。北城令要与京都守备开别扭,

    背后更隐藏着昆仑与青城两大势力之争,他小小的金刀门陷在里面如何自处?本

    着不偏不倚,加上勤勉低调,张六桥才终于爬上了主簿的位置。一路上也见多了

    风风雨雨,朝堂上大人物们的争锋轮不到他参与,凭着这一点独善其身,如履薄

    冰般扶着金刀门艰难生存。

    皇城里的争锋牵一发而动全身,几家欢喜几家愁,底下人的得势与失势均在

    一句话之间。张六桥想起便胸口闷疼,皇城里尚未有正面的交锋,底下人先打起

    来了。这是世道变了么?他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权势之争古来自上而下,哪有从下而起的?依多年的经验来看,新任的北城

    令大人意图先烧起这把火。很有新意,可张六桥不想参与其间,里头的变数太多,

    他根本看不明方向。金刀门经不起大人物们的一根小指头,至于在北城府衙算得

    上响当当的主簿职位,也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

    步入院井,张六桥忽然愣神,平日里这个时辰空落落的院子早早来了四人。

    瞿羽湘顶着捕快的羽帽,却罕见地带上了佩刀,正皱着眉在角落里踱步。戴

    志杰与杨宜知分立两侧,正给中间落座的一名美妇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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