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只有瞬息的差别。可吴征能。
他双足急速摆动,不过片刻便不再下落,手中的长剑洒出寒光点点,同样几
无先后,可箭雨被一一磕飞,那出招动作轻灵巧妙举重若轻又阴阳共济,不仅身
形不再下落,还借着箭矢反震的劲道向坑定攀升了尺许。
「放」。韩铁甲的虎吼声响震山林,一排密密麻麻的箭雨越过坑顶破空飞去,
显然坑外也来了敌人。
吴征耳听八方,凝视坑底的目光片刻不敢离,外界的一举一动也如在眼前。
他磕飞第四轮箭雨才找准空隙翻上坑洞,只见坑洞对面有百来人贼党猛然掷
出暗器连绵,正与韩铁甲率领的军队对射。
正面对决,破虏军岂惧贼党?重甲步兵立下盾墙掩护,五百名弓箭手发矢连
射,虽林木茂密阻挡甚多,可杀伤力之巨又哪是贼党可能比拟?
斥候中的高手们纷纷跃上树顶绕过陷坑蓄势待发。这等大型陷阱设计得极为
巧妙,可花费之巨,耗功之大,绝不可能太多。贼党既已现身,首要便是拖住对
手倒不急着剿灭,借以探路也是极佳的选择。
「连环翻板?连弩?卧槽」。吴征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他曾在前世的杂书中
看过连环翻板的设计,在陷坑上的道路铺上三块木板平搭,再铺上浮土。看上去
一无所觉,但人一旦踏上,木板瞬间倾倒摔入陷坑里。这一处连环翻板做得巨大
得多,自然也结实得多。十来人站上去平平走过毫无问题,可人数若是再多,陷
阱立时就要发动。至于陷坑下自然没有人,超越当世科技的「连弩」更让他大吃
一惊。
陷坑里的弩箭射完,当即有贼党投入火把,坑底大量干枯的竹枝燃起大火变
作一处火坑。两边短兵相接,斥候高手们只是游斗拖住贼党,韩铁甲率领着重甲
兵绕过陷坑,步步紧逼。
贼党寡不敌众,只得向山上且战且退,沿途抛下不少尸体,直到鱼贯退入一
处洞穴里。
这洞穴口极窄不过两人通行,斥候们也不敢贸然进去。孟永淑杀意正盛,急
道:「追啊!怎地都不追了」。
「追进去成了具尸体,你就再也报不了仇了」。吴征冷冷道。
军士们左右寻不到其他入口,也料想便是寻着了一般风险极大。韩铁甲当即
下令向洞穴里灌入桐油,不一会儿洞中烈焰燃起,浓烟滚滚……。
「我得先回京城去看看,韩将军,雁儿,告辞」。
大事坻定,吴征跨上备好的扑天雕一路急赶回成都城,早有祝家的仆从牵了
马等候在南城门口。
「陆仙子与戴公子等今晨一切顺利,如今正在福源楼处」。来不及擦去身上
的火灰与血迹,高空恐惧症犯了吓得面目苍白,足下虚浮无定也顾不得了!吴征
跨马一路喝开行人,四蹄纷飞赶至福源楼。
第四集完
【江山云罗】第五集 有凤来仪 第一章 馈君明珠 院井梧桐
江山云罗第五集 有凤来仪 第一章 馈君明珠 院井梧桐。
时日近午,金銮殿上议事已毕,屠冲尖着嗓子高唱道:「时辰已至,无事退
朝」。
「臣另有要事启奏陛下」。胡浩及时出班跪地连连叩首,砰砰声在空旷的大
殿里回荡。
「胡爱卿平身,有事奏来」。秦皇颇觉意外,若是大事早该启奏,若是小事
又怎当得胡浩一副以死进谏的模样。
「事关重大,三品以下不宜听闻」。
所谓三品以下只是给个大略的建议,秦皇当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除了心腹
重臣以外不可泄露,遂点了几人后让屠冲退朝。
「且慢!文大人,你不能走」。胡浩回身望向京都守备文毅,阴测测的目光
让文毅一阵厌恶,又一阵发毛。
「文爱卿也来吧」。
秦皇引领着群臣来到御书房,又屏退左右关上大门道:「胡爱卿,何等大事
速速报来」。
胡浩呼吸粗重,满身血液上头涨红了脸环视全场,向霍永宁道:「霍大人,
本官先来问你!大秦使臣出使燕国归途之中,曾遇暗香零落贼党袭击,此事有损
我大秦威严,大人归京之后却不闻不问,是何居心?」。
「额……」霍永宁吃了一问有些尴尬,搓了搓手道:「非是不闻不问,而是
路途遥远,贼党又已尽数伏诛!京中要务甚多,一时不好大动干戈」。
「哼」。胡浩冷笑一声道:「如此大事,还有甚么要务更甚?」。
霍永宁向为孤臣,正如吴征此前所分析的心中必然对暗香零落有怨气,不管
他前头追查贼党巢穴帮了多少忙,先用言语逼住了他,在此事上必然要倒向昆仑
这一边。
俞人则一听便知其中门道,哂笑道:「陛下,容臣妄言一句!贼党袭击使臣
殊为可恶,可为政之道当量力而行,有先有后。胡大人此番是轻重不分,上纲上
线,居心叵测了」。
「上纲上线?居心叵测?」。胡浩忽然爆发一般跳脚道:「本官正是要上纲上
线,为了一帮居心叵测的贼党」。
「胡大人有话便说,着什么急?」。俞人则得意一笑,老神在在。
「诸位皆是国之重臣,陛下更以重权托付。诸位可知暗香零落贼党是什么来
头?」。胡浩义愤填膺,几至怒发冲冠。
「一帮江湖草寇,聚众为患!倒也称不上什么心腹大患,反手可灭」。迭云
鹤淡然接话,江湖之事他最熟悉,说出来自然让人信服。
「江湖草寇?迭大将军,枉你执掌青城门派在江湖中大有名望,居然也如此
偏听偏信」。胡浩声调极高,与诘问无异。
「胡大人,圣上面前还请莫要胡言乱语。暗香零落谁人不知?怎么叫做偏听
偏信?」。
「呵呵!本官对迭大将军好生失望」。胡浩惨笑着摇了摇头,又向秦皇跪倒
道:「启禀陛下,据微臣追查,暗香零落不仅流毒民间,贻害江湖。更是临朝余
党」。
「什么?」。重臣们异口同声,大惊失色。涉及前朝皇族从来都是天大的事情,
一不小心是要动摇当朝根基的。即使临朝已亡了许久,仍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秦皇双目一瞪,脸色阴沉得可怕道:「可有实证?」。
「微臣命人追查,人证物证俱在。现下正在午门外等候,请陛下宣她觐见」。
「什么人追查?午门外的又是谁?」。
「北城令吴征追查,午门外的人证握有十足铁证在手,祝家当代之主,祝雅
瞳」。
爆炸性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即使一干重臣们也有些绕不过弯来。文毅面色
丕变,俞人则心急如焚,可谁也不敢在此事上贸然发表意见,只能看看再说。
秦皇低着头沉吟良久,沉声道:「宣」。
祝雅瞳一身盛装自午门入宫,见者无不侧目。那眉目如描如画,加之端庄娴
雅,仪态万方,娇美绝伦的模样当得上一句艳压后宫。一些见多识广的宫中老人
暗自思忖:宫中佳丽竟无一人比得上她,或许昔年的玉妃能够,可玉妃的气质又
要弱上些,终究还是被比了下去。
御书房因祝雅瞳的到来平添一份亮色,美妇盈盈下拜:「民女祝雅瞳参见陛
下」。在燕国她是二品诰命夫人,在秦国却是一介平民。
「祝家主请起,胡大人提起暗香零落一事,还请祝家主向朕细细道来」。秦
皇的心焦毫不掩饰,舍弃了一切拐弯抹角。祝雅瞳纵然艳绝人寰也引不起他半分
侧目,此刻比起江山社稷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民女隐藏行踪来成都,只是想早日与北城令吴大人商谈生意一事,并无他
意。吴大人查探北城中幼女失踪一案,发现是暗香零落贼党作乱。民女得知吴大
人跟踪贼党,童心大起,亦在暗中跟去……」祝雅瞳不紧不慢娓娓道来,配上她
曲折婉转的语调,甜美动听的声音,诸人均觉当夜发生的一切犹在眼前。
「祝家主武功盖世,居然拿不下一名贼党?」。迭云鹤颇觉不可思议,心中也
有庆幸,幸亏没拿着人,否则这一遭要一败涂地。
「拿不住他」。祝雅瞳缓缓摇头道:「此人自称忧无患,民女猜测是忧天下
无患之意,其心可诛」。
「祝家主,光凭猜测可不够」。屠冲也尖着声音发话道:「可有实证?」。
「有!民女之所以拿不下他,全因他有此物」。祝雅瞳玉手一伸,莹白的掌
中三根金色羽毛发出淡淡的光辉,显是不久之前才从生灵身上割下且精心保存的,
是以光泽不失:「民女与忧无患拼力死战,只籍他转身逃离之机,从乘坐的飞禽
之上留下三根尾羽」。
「咝~」屠冲瞳孔陡然放大,接过三根羽毛呈在御案上。
「是那个畜生么?」。秦皇呼吸粗重,向屠冲寻求证实道。
「是!错不了!正是豹羽鵟」。屠冲的头几乎埋到了腰上,喉间干涩,语声
发颤,不知道此物的出现会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也不知龙颜是阴是晴!
偌大的御书房里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群臣心情惴惴不安,都在等
着天子发话。
「陛下,车骑大将军韩克军求见」。御书房外的禀报声响起,算是缓和了下
气氛,群臣着实松了口气。
「宣」。
韩克军一身白衣,双手捧着车骑大将军虎符与将盔,双膝跪地叩首道:「臣
韩克军,死罪」。
秦皇皱了皱眉,责怪道:「爱卿一向劳苦功高,忠心耿耿,何来死罪之说?
平身,起来说话」。
「臣万死不足以赎罪」。韩克军不起身将虎符与将盔摆在地上,以头顿地道:
「胡大人与祝家主追查暗香零落贼党,臣不敢怠慢,昨日夜间臣二子韩铁甲,韩
铁衣,小女韩铁雁探明贼党巢穴,当即带兵围剿!如今已获全功。贼党系前朝余
孽证据确凿,臣失之不查,特归还虎符将盔,请陛下治罪」。
御书房里又恢复寂静,这一回却多了许多砰砰响的心跳声。
「继续说」。秦皇的目光近年来少有地锐利。
「臣来时的路上,北城府衙正在缉拿盗匪。北城浣花楼里擒拿贼党四人,余
者尚在审问,胡夫人亦在现场」。证据做得极实,韩克军此前也没料想到。原本
的计划是在浣花楼里翻出些恶名昭彰的恶户直接屈打成招,往文毅头上扣屎盆子,
不想还真拿住了正主儿。这让祝雅瞳又是一惊,心中长久的疑虑更甚。
「浣花楼????文毅」。秦皇厉声一喝,龙目中射出熊熊怒火。
「陛下!微臣冤枉啊」。文毅骨酥腿麻,扑腾一声跪倒在地,身子抖如筛糠。
「陛下,为今之计当彻查贼党派兵剿灭,使之不存于世间!老臣身负大过,
不敢再担车骑大将军要职。任凭陛下发落」。
「韩将军平身,赐座」。秦皇一摆手向屠冲道:「速速去问明北城府衙状况,
即刻回报」。
事件几乎已尘埃落定,胡浩却嗅出了丝不寻常的味道。到了此时此刻,文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