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我之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凝雪月白
我一脸绝望地看向石越卿,他在我身边拼命地忍着,试图不要笑出声来。我气急败坏地拐一拐他,他将手机接过来。
“叔叔……”
石越卿不说话倒还好,他声音一出来,我爹立时就爆炸了。
“你小子竟然敢欺负我姑娘!”他火冒三丈,怒气冲天,“你当她爹是摆设吗?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个说得过去的解释,我立刻就飞到伦敦去!”
我被我爹的气势吓得喏喏的,反观石越卿,他倒像是转过了思绪,眼睛里清明起来。
“我正想跟您说,”他坐直了,说得一板一眼的,丝毫没有被我爹的锋芒震慑住,“昨晚我跟小满求婚了,我要娶她。”
我爹妈应该都被这个迅雷不及掩耳的消息震住了,电话那头半晌都没动静。
石越卿他转头望向我,我没想到他跟我爹妈说得这么直接,一下子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电话线路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来,他凝视着我,却用特别严肃的声音对我爹说道:
“叔叔,我请求您,把小满嫁给我。”
他这样说,明显打了我爹一个措手不及。只听我爹沉默了一会儿,火气消掉了一半,但语气仍旧很呛人,干巴巴地问:
“小满呢?她同意了吗?她怎么想?”
我赶紧凑过去。
“我乐意啊爹!”我迫不及待地说,“我特别乐意!”
“一边去!我问他呢,你插什么话?!”我爹恨铁不成钢地啐我一句,语调又提高了几个分贝,“不知羞耻的,你别在这儿捣乱!”
我撇撇嘴,对石越卿做了个鬼脸。
“叔叔,你别骂小满,昨晚……昨晚是我的错……是我自控力太差……”他护着我,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不过我愿意亡羊补牢。要是你们同意,我们明天就可以去办结婚的手续。”
我妈把我爹推开,“你们不用回来吗?在伦敦也能办?”
石越卿说:“嗯,小满是留学签证,我是工作签证。我去问过,可以的。”
这个人……我抬眼看他,他说得理所应当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我心中腹诽,其实他昨天的紧张都是假的吧?他跟我求婚的时候完全是胸有成竹的吧?他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把我拐成他的人?
蓄谋已久,不安好心。
我用脑袋拱他。
他捞住我,无声地对我说别闹。电话那端沉默了半天,然后我才听到我爹慢慢地说:
“这事是个大事,越卿,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擦枪走火了,我们虽然生气,但是也可以理解。不过结婚不一样,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嗯,想好了。”
我爹又在思索,我听见我妈在电话那头低低说话的声音,沙沙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我有点忐忑,下意识地抠指甲,被石越卿看到,他皱眉抓住了我的手。
这时我爹才说道:“先挂了吧,让我们考虑一下。”
石越卿应了一声,对面撂了电话。
冬天的早上还是很冷的,外面天又阴阴的,昨晚上的晴朗天空不知道又躲到哪里去了。石越卿他放下电话,一把揽住我,将我裹在被子里,然后心满意足地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我抬头看他的脸,用胳膊拐一拐他。
“我说,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你算计了?”我瞪着他,“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琢磨结婚的事的?居然还去问过?想得还挺周到啊?”
他还闭着眼睛,却微微笑。
“小满,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别想蒙混过关!”我在他怀里拳打脚踢,“你不交代清楚,我把戒指摘下来!”
他按住我的脑袋,“不是跟你说了,照你的手指订做的,摘不下来了。”
“……你什么时候量了我手指的粗细?”
“好困……还不到八点钟。”他打了个哈欠,把脑袋埋进我的怀里,“我们再睡一会儿吧,要不再玩一会儿也行……”
我气急败坏地使劲掐他的后背。
“完蛋,一时不查好像掉进狼窝了。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他在我怀里摇头道:
“太晚了。”
……
我爸妈商讨后的最终结论是,我才大三,刚满二十岁,现在就结婚他们一致认定为时尚早。他们的意思是,至少也要等到大学毕业。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最不开心的人是石越卿,答应的时候语气都蔫了下来。
我捧住他的脸,安慰他说,别那么心急啊,戒指我都收了,嫁给你还不是早晚的事吗?
他委委屈屈地同我说,他不放心,老觉得不拴住我,我有一天说飞就会飞走的。
我笑他傻。
新年过后,我在学校里碰到岳溪,她眼尖地一下子就看到我的戒指,大呼小叫的,非要让我交代始末缘由。我也不矫情,约了个时间一起喝茶,就大略地跟她说了。
岳溪啧啧地说,真没看出来,越卿哥哥这么迫不及待啊。你们去年在我家认识,我觉得还像是昨天的事儿呢,怎么一眨眼功夫,居然订婚了。
我笑得很幸福。
岳溪又挑眉,得意地说道,怎么样小满,我就说了,早晚有一天要叫你小满嫂嫂的对不对?
我特别郑重其事地应了一声,接着我们两个都笑做一团。
大三那一年过得特别快。也许是舒心又快乐的日子总是一晃而过的,我从没有觉得如此踏实且有安全感过。我和石越卿并没有住在一起,首先是因为我爹不同意,他千叮咛万嘱咐,强烈反对,态度十分坚决。
其次也是因为我的私心。
我总是觉得,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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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在一起,各自独立是基本。就算我们再爱彼此,无时无刻地呆在一起,时间长了,也难免相看两相厌。
就像一道好菜,一个月吃一回叫情调,每顿都吃就是腻歪,一个道理。
这一点上,石越卿和我难得的不一致了。每次晚上吃完饭,我准备回自己的小窝的时候,他就开始想尽各种办法把我留下来。偏生他特别不会找借口,每一次都被我三两句话就轻易驳回了,这令他感到很郁闷。
后来,不知道是他自己琢磨的还是左欢给他支的招。一月底的一天,他忽然就带我去琴行转,让我试一试,买一台回家。
我十分天真地看看他,“怎么忽然想要买琴了?就算不是施坦威,三角琴也不便宜啊。我可以在学校练的,学校琴又好,也方便,没关系的。”
他说:“家里要是有一台琴,你就可以在家练了,省得总是订琴房,麻烦。”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看我,眼睛里忽闪忽闪的。他这样的神情我再熟悉不过,以前数次,在提到初次见面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的表情。
我心里明镜一样,有心想要逗逗他。
于是我凑到他身前去,意味深长地看他,“真的吗?你难道不是琢磨着,用家里的琴把我吸引住,让我少回自己的小窝几个晚上吗?”
他连忙摇头,“绝对不是。”
“嗯?”我挑眉。
“……有一点。”他语气弱了些。
我眨眨眼睛,“只有一点?”
他望着我半晌,终于丢盔弃甲。
“好吧,就是这个意思。”
我被他弄得大笑起来。
……
二月底的时候,我们学校有协奏曲考试。大三的要求是要弹一首莫扎特协奏曲,我选得是c小调那一首,很有名,也不好弹。最关键的是,莫扎特没有给这首曲子写华彩部分,我要不就得弹别人写的,要不就得自己写一个。
思来想去,我野心膨胀,还是决定自己写一个华彩出来。
我虽然小时候就学琴,但是从来没有作过曲子,这一下可真的是让我焦头烂额了。琴已经搬进家里了,我每天晚上都抱着一本五线谱和一支铅笔,坐在琴前面冥思苦想,十分忧虑。
他知道我在用功,也不闹我,下班就买了饭回家,拉着我吃过晚餐,我继续去纠结了,他就抱着电脑坐在客厅的懒人沙发里,发邮件,安安静静地干自己的工作。
我有个习惯,大脑高速运转的时候总是很能喝水,琴边上一直放着水杯。
只要他在家,我的水杯就从来没有空过。
那次协奏曲考试我考得很好,还意外地拿了一个最佳原创华彩奖。我拿了一百镑的奖金,高高兴兴地跑到他工作的地方去等他。冬天,六点多钟的时候天都黑了,他下楼来的时候脸上是严肃的,眉心微皱,像是还在想些事情,没有注意到我。
我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抱住他。
“猜猜我是谁?”我粗着嗓子。
他笑起来,“我今天的待遇怎么这么好?小满,你怎么来接我下班了?”
我探头看他,他转过身来,反手将我揽住,眼睛里柔柔的,在门口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他的很多同事都陆陆续续地出来,看到我们这样,都投来调笑的眼光。
他却只是紧搂着我,毫不在意。
“有一个好消息,”我说,“我的莫扎特考试成绩下来了,是一等不说,还拿了一个最佳原创华彩奖。最重要的是——”
我拖长语调,他好奇地看着我。
“奖金有一百镑!”我欢呼,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害臊地贴上他的胸膛,跟他撒娇,“我能拿到这个奖,你是大功臣啊!我要奖励你。”
他眼睛立刻亮起来。
我望着他,“你想要什么奖励啊?请你吃大餐好不好?要不我们去看电影也行。或者……或者我们去布莱顿的海边转一天?”
“都不要。”
我转转眼珠,“那你要什么啊?”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却不说话。我渐渐有点明了,忍不住看着他笑起来。本来还想故作严肃地训训他,谁料想,人来人往的地方,他竟一下子就把我抱起来。
我惊呼一声,捧住他的脑袋。
他二话不说地就把我扛回了家——
那真是十分少儿不宜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只觉得浑身都要散了架,抱着被子窝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倒是他,神清气爽的,一大早就爬起来,明明不会做饭,却费劲力气给我鼓捣出了一盘英式早餐,小桌板一支,直接端到了床上来。
凭心而论,味道还是说得过去的。
如果香肠没有烤得过火,鸡蛋没有煎得太生,蘑菇也没有煮得过头的话。
我吃了一口,他紧张兮兮地看着我,“怎么样?还说得过去吗?”
“嗯……”我咂咂嘴,故意想了半天,直到把他吊得七上八下的时候,才慢慢说,“味道嘛……还是可以的。”
他长舒了一口气。
我却话峰一转,“就是……”
他看我,“就是什么?”
“你不能只做一天啊!”我义正言辞地说,“你做了一天,以后就要天天都做啊,不然就是出尔反尔,言行不一。”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将一块蘑菇喂给他。
“怎么样,做好牺牲睡眠时间的准备了吗?”
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他绝望地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
我们的新家离汐凰的家很近,协奏曲考试之后,我有了时间,在家做些好吃的总要把汐凰叫上。而汐凰有个尾巴,十次有九次allen都会跟来。还有一个时不时就来蹭饭的左欢,五个人,也算是常常小聚了。
本来左欢没要来我们家蹭饭,结果无意中看到我在朋友圈发的好菜以后,大叫大嚷的,说什么都要凑过来。他十分霸道地给了石越卿两个选择,要不就让他“偶尔”蹭饭,要不就立刻卷铺盖搬回他家,不然就绝交。
第二条石越卿觉得自己牺牲太大,死活不干,便只好勉为其难地选了第一条。
于是我们五个人常常聚餐,大多时候是热热闹闹的开始,最后以田小姑娘和allen的吵吵闹闹结束。他们两个什么都能吵,从饭后吃草莓还是蓝莓,到锻炼应该先有氧还是先无氧;从龙井茶第几水最好喝,到衬衫纽扣扣到第几颗算是得体。
allen是个挺幽默的人,又看过不少书,引经据典,说得特别有趣,妙语连珠的。田小姑娘也不甘示弱,句句切中要害,口才极佳。这两个人棋逢对手,像说评书一样,吃着吃着就放下筷子,专心瞪对方去了。
所以最后通常都变成我,石越卿还有左欢,我们三个一边谈笑风生大吃大喝,一边听他们俩辩论互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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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舒坦。
等他们俩差不多吵累了,再一回头,桌上的菜也已经空空如也了。
汐凰每次都拽着我抱怨,说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死皮赖脸地要跟着来。来之前保证得好好的,结果一来就跟她做对,下次说什么也不带他了。结果在无数个下次里,allen还是准时出现,倒也不见田小姑娘有什么反应。
至于我们三个,左欢喜欢热闹,人多他高兴。石越卿则表示无所谓,而我是乐见其成,看眼不怕乱子大。
就这样,allen成功地变成了我们聚会的常客。
六月份我的期末考试结束以后,石越卿就和我商量着要回家一趟。我奇怪说你哪有假期啊?他告诉我说他把年假请了,两个礼拜。
我说干嘛啊,我暑假可以不回家的啊,为什么要用了年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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