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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手遮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饭团桃子控

    “一开始的时候,我家夫人也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孩子那般年幼,如何能够纹身?凭借胎记一样能认人。可并非所有的孩子,身上都有明显的胎记。”

    “你们没有打过仗,不知道,战场的兵士将军都是满脸尘土,一身血腥,非得有这明显的记号,方才能够认出来。尤其敌人知晓那是我牛格的子孙,定是要割掉他的头颅去邀功的……”

    扈国公说着,揉了揉眼睛。

    他伸出手,遮挡住了那纹身的主要部分,只留出边缘的几笔来。

    “这堂上站的,个个都比老夫有学问,且看这几笔,是个什么字?”

    先前那个姓刘的官员,伸长了脖子一看,嚷嚷出声,“是个茆字!没有想到,这纹身当中,竟然还有这等巧思!真是令人赞叹。”

    扈国公猛的拍了一下掌,“没有错,正是如此!天底下只有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纹身,眼前这人,乃是我的孙子牛茆无疑。”

    不少人听着,都纷纷附和起来,这简直堪比边关的人写密信了,哪个仿得来哟!

    再说了,若眼前这个不是牛茆,那扈国公到底图什么,才把整个家业都给了他继承?

    “那个……阿爷,现在虽然已经开了春。但我光着膀子挺冷的”,牛茆突然插话道。

    朝堂上顿时如死寂。

    柴祐琛点了点头,“没有错,牛茆身上的纹身,的确是独一无二,扈国公果然是个好人,省得柴某多费口舌的证明这一点。”

    周围的人又竖起了耳朵,柴二这厮惯是这样说话,若你当真以为他是在夸你,那你就输了。他这分明是要气你,然后再加上但是……

    “扈国公亲口证明了,这纹身乃是他自己个所画,旁人画不出这种鬼画符来。那么旁的人身上,出现了这种纹身,说明了什么?”

    “要不就是扈国公又画了一条,叫人照着纹了;要不就是有人照着真正的牛茆的背,纹了一条。扈国公,你可要想想,是选第一种有利,还是选第二种有利呢?”

    扈国公听着大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你是他爷爷,还是我是他爷爷,他是不是我孙子,我能不知道?”

    柴祐琛嫌弃的看了一眼牛茆,“不好意思,我不想要这样的孙子。”

    “你……”扈国公回过头去,见到毫无波澜的牛茆,顿时冷静下来,差点中了柴祐琛的激将法了。

    “自由心证,老夫已经拿出了证据。柴御史既然觉得老夫通敌叛国,说我这孙儿乃是番邦人士,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你若是拿不出证据,那可别怪老夫,不顾着齐国公的脸面,告你一个诬告之罪。”

    柴祐琛将手背在了身后,走到了牛茆身边,“请牛将军,再脱一次衣衫。”

    牛茆无奈,缩了缩脖子,又将衣衫腿了下来。

    “诸位可瞧出这纹身,有何违和之处?”不等众人回答,柴祐琛又说道,“扈国公说了,牛茆的纹身,乃是他刚出生不久,十分年幼之时纹的,距今已经有二十余载。”

    “可你们看这纹身,色泽还十分的新。不光如此,早年纹身的手法,用的颜料,同如今纹身的手法和颜料也是不同的。而且,当时牛茆年幼,如今长到了比扈国公高出一个头,整个人已经大不想同。那纹身多多少少会变形,不像如今瞧着,十分的流畅。”

    周围的人听着,都仔细观看了起来。但大陈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会去纹身的人不多,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这个经验,亦是不敢妄言。

    柴祐琛也不强求,又拿出了一封信,展了开来,“这是在边关的吴五虎,写给祖母吴老夫人的家书,其中便说了扈国公边关认亲一事。”

    “与他守地相邻的地方,为陈钰守地。这陈珏麾下,有两名得力小将,虽然招来不足两年,但已经累积军功,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尤其是其中一人,名叫金子君,身长九尺,武艺高强,十分的厉害。”

    “而另外一人,乃是金子君的弟弟金子炎,金子炎虽然武功也不错,但他脾气火爆,又嗜酒如命,十分的粗鄙。陈钰常言,金子君有帅才,但金子炎迟早战死沙场。”

    “诸位对于陈钰,都十分的熟悉,他乃是我朝老将了,看人十分的准。就在扈国公来认亲之前,西夏犯边,金子君大破西夏军,在边关一战打响威名。”

    “然而金子炎却受了激将法,不懂穷寇莫追的到底,追了出去,被敌人绞杀。也就在这一战之后,扈国公听闻了两人名头,去了边关,想要从陈钰手底下抢人。”

    “后来的事情,大家伙儿都知晓了。扈国公认出了金子君便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嫡长孙,给他改了姓名,叫牛茆,将他调去了自己的驻军之中,短短时日,军功赫赫……”

    “大家都只关心金子君,却没有人关心金子炎”,柴祐琛说着,看向了牛茆,“牛将军可知晓,待你走了之后,金家发生了何事?金子炎又发生了何事?”

    牛茆抿着嘴,不言语了。

    柴祐琛挑了挑眉,“你自然是知晓的。金子炎被认为是大陈的叛徒,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为什么呢?金家一共有二子,从下由金小萍抚养长大。金家就在边城,颇有产业,兄弟二人也没有受过什么苦楚。”

    “金小萍自梳为妇,从未生过孩子。金子君同金子炎,都是她收养的孩子。而在这次大战的前一个月,有西夏人寻来,说金小萍的孩子中,有一个,乃是西夏人。”

    “金子君是牛将军的孙子牛茆,那死去的金子炎,自然就是西夏人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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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五章 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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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国公眯了眯眼睛,一直盯着柴祐琛手中的那封信。

    “没错。这些事情,老夫早就跟官家汇报过。那金子炎已经死了,如今牵扯这么些,又有什么意思?我孙儿牛茆,同金子炎有兄弟之情不假,但你也说了,那金子炎死之前,一个月,西夏人方才找过来。那时候,牛茆在军中,又如何得知?”

    “柴御史没有去过边关,自然是不知晓。我们两国虽然敌对,但是边城之中,虽然少,但也有百姓通婚。怎么着,柴御史觉得那些人,全都是通敌叛国,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要处死么?”

    柴祐琛勾了勾嘴角,“扈国公承认便好。现在我要说问题所在了。”

    “不知情,自然无碍。可若是执掌军权的人,明知道对方乃是西夏人,还将手中兵权相交,那就有意思了。”

    柴祐琛说着,将那封信展了开来。

    “之前我说的那些,吴小将军的信上是没有写的。”

    周围的人一梗,恨不得跳起来扇他两个大耳刮子,没有写你丫的说个什么劲?

    他们就说呢,那信就那么点,咋还说得下这么多话!

    “吴小将军写这封信,倒是提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他说曾经同金子君,也就是如今的牛茆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他说边关风沙大,尤其是天冷的时候,洗澡不易。”

    “有一回他去浴池泡澡,遇到了金子君同金子炎。吴小将军一瞅,此子面润如玉温暖,肤白胜雪无暇,容貌十分的出众。当下不说,在浴池里便同金子君打了一架。”

    “结果两人大战八十回合,都没有分出胜负来。吴小将军虽然远在边关,但一直忧心寿高郡主婚嫁之事,想起寿高郡主喜欢武艺高强,又容姿俊美之人。”

    “当下觉得金子君十分的合适,便写下了这封书信。等到此番边关有人来京,一并捎带而来。”

    柴祐琛的话音刚落,同班上朝的吴一虎立马嚷嚷出声,“这不对啊,我那弟弟,怎么写得出肤白胜雪无暇这等拗口的话。你莫要拿他当枪杆子使!”

    柴祐琛听着,翻了个白眼儿,“哦,我给他润色了一下。他的确没有这么说,他说的是,那大棒子,跟咱吃的白面大馍馍似的,白嫩嫩的……旁的武夫子,一下水,像墨汁进了水盆里,立马就黑乎乎得一圈儿。”

    “使劲儿一搓,能搓出泥丸来。好家伙,那金子君,干干净净的,连根汗毛都找不着。若不是脱了,我还当他也学了那花木兰从军。”

    吴一虎一听,摸了摸脑袋,尴尬的笑了几声,“咳咳,这才像我五弟说的话。”

    堂上的大臣们,听着好笑的摇了摇头。

    吴五虎在京城里当了这么多年禁卫军,谁没有同他打过交道?就是这么一个粗鄙的武夫子。而且,当年他毛都没有长齐的时候,没有少帮着寿高郡主四处捉鸡撵狗。

    在场的人家中,但凡长得出众的小辈,哪个没有被他们霍霍过。

    牛茆虽然算不得什么角色,但搁在武将里头,那当真是一枝独秀了。

    当然了,若论美貌,那还是比不上柴毒嘴,可他娘柴毒嘴是状元,他是文官啊……

    “诸位笑归笑,可发现了问题所在?吴五虎同金子君一道儿去泡汤,那会儿金子君的身上,并没有这么个刺青。至于金子炎身上有没有……”

    “在军中生活,谁还没有光过膀子。咱们东京城的人不知道,去边关一打听,自然就知晓了。若是柴某今日不出来质疑,又有谁会知道,扈国公是凭纹身来认亲得呢?”

    “他们不知道,自然也就不存在告发一事了。”

    柴祐琛说着,垂了垂眸,看向了牛茆,“虽然你长得白净,但也不用一直这样脱着。”

    牛茆一愣,下意识的衣袍穿了起来。

    不是,那啥不是你要我脱的吗?

    柴祐琛说着,对着官家拱了拱手,“若是光凭借这么一封信,那臣自然是不敢做出这等判断。臣昨儿个夜里,找到了重要的证人。”

    官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重要的证人?是何人?”

    柴祐琛又从怀中掏出了另外一张纸,“这张纸上的刺青图案,同牛茆身上的一模一样。先前扈国公说了,这只有他能够画出来。”

    “这个证人,便是当日给金子君刺青的那位师父。他便在宫门口候着,若是官家允许,可叫他来朝堂对质。”

    官家点了点头,“事关将帅清白,自当小心方才是。”

    说话间,便有太监飞奔出去,不一会儿得功夫,便迎了一人进来。

    那人小小个子,脸上又一道长长的伤疤。

    “小的名叫陈西窑,乃是边城的唯一的刺青师父。金家兄弟,曾经来过我的铺子里,因为金子炎身上的刺青,年份久远之后,蜕了色,想要我给重新添补一番。”

    “当时金子炎便说,那刺青是他从小就有的,事关他的身世,怕那一日就不见了。我听了这话,便劝他莫要补了,因为补了之后太新,更像是假的了。”

    “金子炎死后突然有一日,这个老头子便领着金子君来了,拿了一张图纸,着急上火的要我给金子君得背上纹上。我当时好奇,多了一句嘴,问了问。”

    “这个老头子还推说,说金子君同金子炎兄弟情深,是为了把这个纹上,偷偷的几年死去的兄弟。我当时还信了,便给他纹了这个。”

    “可我万万没想……丧尽天良啊,丧尽天良!就在他们二人走了之后,我家中突然来了一群马贼……可马贼我见得多了,哪里像那些人那边,行事有序。”

    “还都拿着统一的兵器,分明就是军中之人。那些灭绝人性的东西,杀了我全家五口人灭口”,陈西窑说着,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疤,“看到这个了么?我当时被砍了一刀。”

    “那些人以为我死了,可万万没有想到,我命大,脸都被劈破了,人倒是捡回了一条命来。我心中不甘心,便偷偷的来了东京城,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官家,我们边关的百姓,都听闻了您的贤名,请您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金子君,你敢说,你不认识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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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六章 金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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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子君整了整衣襟,掸了掸袖子上沾染的灰尘,也不看那陈西窑,倒是走到了扈国公的面前,轻声说道,“呐,我早就说了,骗人是行不通的呢!”

    扈国公脸色一变,眼睛瞪得宛若铜铃一般。

    若人的大眼珠子不是长在肉里头的,他这一对招子,八成像是挤龙眼一般,咕噜噜就滚了出来。

    他看了看牛茆,不对,他看了看金子君,又看了看柴祐琛,连叫了三个好字,“好好好!老夫一辈子打鹰,倒是叫小子崽子啄瞎了眼!你们分明就是设了个局,要残害忠良!”

    “扈国公老了,人也糊涂了么?您在说些什么?这金子君可是你自己个认回来的?你之前不知道他是假的?不知道他是西夏人?”

    “嗯,我柴祐琛手眼通天,坐在东京城的大雪堆子里,就能够设下局,让千里之外边城的黄沙,都涌进您的脑袋瓜子里去,要不然的话,我怎么能够设局,让您好生生的便通敌叛国呢?”

    纵然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可也被此刻的惊天剧变给绕晕了!

    柴祐琛厉害,他们知晓,可是牛茆在说什么?

    他那么一句轻飘飘的话,是在说柴祐琛的指控句句属实,牛家摊上大事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柴祐琛才刚找来了一个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的证人,明明还有辩驳的余地,牛茆也就是金子君,为何要自己认了?

    就在众人惊讶间,那金子君撩了撩袍子,对着官家行了个礼。

    “臣本命的确是叫金子君,这刺青原本是在我阿弟金子炎身上纹着的。臣有私心,方才听从了扈国公的话,做了那牛茆。”

    “一来,我鬼迷了心窍,想要走扈国公铺好的青云路。放眼大陈,如今的小将,绝大多数都是继承祖业,父辈都是数得上名号的人;真正从尸山血海里,一步一步杀上来的,几乎寥寥无几。子君自问有将才,不甘做那人下人;”

    “二来,我与阿弟金子炎,虽然并非血亲,但胜过血亲。他曾经同我说,有朝一日,一定要回去看看,自己的亲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阿娘是不是说话温柔,阿爹是不是威风凛凛。”

    “子炎死了,我替他来看了。”

    “臣有罪。”

    官家此刻已经站起了身,“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一句话,简直是问出了朝堂上其他大臣们的心声!

    金子君看向了扈国公,“国公,子君一早说过,自己不擅长撒谎,对不住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出真相了。”

    他说着,垂了垂眸,不远处的柴祐琛看着他微翘的嘴角,轻轻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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