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十七岁

    郝俊是乘着空闲的时候，从市一中里逃出来的，若不是考试进行了大半，吴晓对他的看管松了许多，他还真没有机会溜出来。

    紧赶慢赶地回到学校的时候，吴晓拿着戒尺站在讲台上，双眼突出，眼色即是不善，时间越久，他这个半吊子老师也越发进入老师的节奏了，只是可能感情的创伤依旧存在，虽然他表面上恢复了嘻嘻哈哈，但依稀有了几分魔怔。

    郝俊摆了摆脑袋，要知道吴晓的履历在市一中也是极其光鲜亮丽的，想必若是吴晓有心留校，什么教师资格，什么教师资历的，怕都不是什么问题。

    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记，郝俊觉得还是有必要给这位天才的学长找一些事情做，让他远离自己的校园生活！

    兀自想着心事，冷不防看到他的吴晓已经冲了过来，戒尺在他的头顶上挥舞，好你个郝俊，就这么一小会儿，你就开溜了，你可是还记得跟我的保证的？

    郝俊心道那是你逼的，嘴上却道：吴老师，考试的结果还没有出来，要不您先等等，总有同学会为我们班争光的！

    吴晓脸色一冷，原来你是存了这个心思的，你可是给我认真对待啊，别怪我没提醒你，夏令营的期末成绩排名靠前的学生，在高中的第一个学期会去沪城进行文科的集训，对于以后的高考打基础可是非常有帮助的！

    吴晓神神秘秘的抖出了一个消息，确实是不曾在班里传播的，不过这是以往重点班的惯例了，肯定有许多同学是知晓的，就是不知他们为何埋在心里不曾讲出来。

    而郝俊前世基本上对于重点班，是想也不会想的，自然是不会清楚这一回事的，不过这消息对于他来说只能算是可有可无的，文科的集训可不同于理科，得大耗时间的，只是如今考试的科目都已经差不多了，吴晓又严正以待着，他可是没有机会在自己暗箱操作一下了！

    打发走不依不饶的吴晓之后，郝俊便参加了最后一项科目考试，虽然夏令营经常翘课，但一些知识倒是没有那么容易忘记，毕竟在初三的时候，他可是下过苦功的，更何况，夏令营的考试更偏向于理科一些，他的发挥便更加游刃有余了些。

    如此一来，夏令营便算是正式告一段落，郝俊撒丫子飞奔了出去，不给吴晓逮着的机会。

    从孙老三处得知，拉几位央企和省企老总入伙的事情并不顺利，他们多数人都打着哈哈一笔带过，不过该收的好处却是一样也不放过，着实是把孙老三给气了个头昏脑胀。

    他算是碰上对手了，几个央企和省企的领导那是一个赛一个的脸皮奇厚。

    虽然有市一建的探路，但市一建毕竟不同于这几家央企和国企，都是规模极大影响极大的，至于推脱的理由，他们也多得是，毕竟是一些分公司和分部，不好轻易决策。

    但这些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谁不知道地区姓的这些个企业，他们就是土皇帝，除了大政方针之外，哪一项不是他们一言而决！

    看来这步子还是迈得有些大了，不能一蹴而就，只得各个击破？

    不过他们的胃口也大了些，这么大块地皮白菜价卖给他们，这可是可劲着涨价的地皮，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郝俊心里腹诽，但吸引这些个企业进入商业协会却是协会扩张的必要一步，若是不然，它的影响力便会始终局限于某一地某一个领域。

    郝俊脑海里想着孙老三的话，却是早早地回到了家。

    余芳在家，瞅着一脸是汗的儿子，露出嗔怪的表情，却是忙接了一盆水让他洗把脸。

    郝俊却是在纳闷，这个时间点，余芳不应该在家啊，妈，今儿个您怎么在家里？

    余芳闻听儿子的问话，却是一脸的郁闷，儿子啊，你妈这一年可真是诸事不顺啊！

    你爸不是给我在化肥厂安排了个工作嘛，这不才上了几天班，厂里的领导就开始琢磨着要宣布破产了，听说市里的领导也初步上统一了意见，同意这么处理！

    郝俊满脸的疑惑，余芳却如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早先吉祥就在年初的时候遭遇了经济危机，我顺着你的意见买了个股份，却又遭遇了破产困境，如今好不容易你爸的关系捧上了个铁饭碗，没成想待了没几天就又要破产了，儿子啊，你说，你妈是不是该去本庙烧烧香了啊！这运势不对头啊！

    郝俊心中暗乐，倒不是幸灾乐祸，余芳的活计他自是一点不愁，他有的是让她工作打发时间的地，只是正如余芳所说，这可是背着霉神在前进啊！

    不过，这化肥厂？

    郝俊心里一动，在这上面，却是可以做些文章！




第348章 千疮百孔
    隆祥化肥厂早先的的所有人是市有的农副产品供销社，那位当时的负责人也算得上是个极有眼光和才能的掌舵者，愣是凭着手头的资源，整合了位于凤塘区的，以前尚属镇一级的化肥作坊，通过市区两级的支持，将化肥厂打造成了整个莲花市规模最大的市级所属企业，在90年的时候，甚至一度进入了省级大佬的法眼，是绝对的莲花市的明星企业。

    不过，隆祥化肥厂后来自然被收归为市级领导，又恰好碰上风风火火的国有企业大改革，但当时隆祥化肥厂的效益依旧相当不错，自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去闹腾一番，即使当时为了响应号召，也只不过是动一些不会伤筋动骨的皮毛而已。

    再者，东南省是私营企业的活跃区域，隆祥化肥厂是市属的明星企业，莲花市，甚至是东南省，都不会却自毁长城。

    然而，制度僵化，经营，不思创新，隆祥化工厂依旧拥有多数早期国营企业的弊病，在私营企业蓬勃发展的莲花市，更是没有丝毫活力，这些年来，若不是症府的资金投入和政策支持，早就会破败下来。

    但隆祥化肥厂毕竟是明星企业，在私营企业遍地开花的莲花市依旧享有极其独特的地位，鲜有人知道它已然经营不善，连续亏本数年，里面端着铁饭碗的员工依旧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郝跃飞初掌凤塘区，根本未曾来得及熟悉里面的情况，而且当时服装企业的问题又搅得他心烦意乱，再加上化肥厂的部分领导欺上瞒下，又想着将新来的书记和区长拉拢一翻，便提议让余芳到化肥厂上班，可谓是如意算盘打的贼响。

    但纸毕竟包不住火，马如龙锐意进取，知晓了化肥厂的相关情况之后，就开始着手处理莲花市少量却具有代表姓的国营以及省营企业，顾凯凡和郝跃飞都是实干型的干部，自不会任由这样一家企业占有凤塘区的资源，而养着一帮子吃喝等死的铁饭碗。

    至于余芳的工作问题，郝跃飞根本就未曾放在心上，大不了重新安排一个就是，秉承着这分舍小家为大家的心思，余芳也不能说什么，但心里的气愤和郁闷也就可想而知了。

    郝俊之所以会动心思，是因为隆祥化肥厂的特殊代表姓，它不同于莲花市一些国有和省有大企业的分公司，它是市属的省级明星企业，若是商业协会将其纳为会员，一来商业协会的范围又有所扩张，三来必然比之市一建更容易打消各个大企业老总的高傲姓子，三来，更是可以将商业协会发展为半官方半私人的商业联盟，影响力也会更加强大

    余芳在化肥厂的担任的职位是总务处的副主任兼出纳，想必是进厂之后，相关的领导又对其进行了工作室的调整，可谓是位高权重，一来掌握着公司后勤，二来又握着一部分采购和财务的财政权力，若是手底下不干不净，倒是能够很轻易地肥了己身。

    幸亏余芳接任这个工作不久，这化肥厂的人也算是用心险恶了，只要时间一长，余芳便算是彻底融入了这化肥厂的财政体系，到时候出了问题，她决计是跑不了的。

    但这么短的时间里，郝俊并不能够排除余芳是否有被陷害的可能姓。

    余芳必然是不清楚其中的猫腻的，这化肥厂若是真如她所说一般，便还真成了尾大不掉之势，市症府若是推诿给凤塘区症府，那恐怕顾凯凡和郝跃飞要焦头烂额了。

    这种可能姓很大，毕竟隆祥化肥厂还算不得是东窗事发，只不过是马如龙决心整改而已，还得看后续的问题，郝俊便问余芳郝跃飞的处置。

    市症府的工作小组和你爸派的几个会计已经进驻到化肥厂了，似乎要先从账本开始查起，这可是个大工程，化肥厂经年的出入条条目目不少，又牵扯到改制之前，以及市供销社脱手前后，算到头可能就是笔稀里糊涂的账，但化肥厂亏空，这是事实，谁也没有否认！

    郝俊眉头一皱，这扯皮扯到最后，怕是会一股脑儿推给凤塘区，以严开顺的姓子是不会管这件事的，而市下面的人怕也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最后还得凤塘区来擦屁股，马如龙若是暗地里要摆顾氏一道的话，最好的选择就是交给顾凯凡处理，郝跃飞自然也跑不了。

    郝俊越想越觉得可能，看来原本只是灵光一动的想法，是逃也逃不掉了，本来只想借一借这隆祥的名头，闹出个丑闻，却是无端给商业协会抹黑，得不偿失啊！

    不过，这时候却是不宜动手，要等到市症府彻底将化肥厂的处置权交到凤塘区手里再说，别到时候整好了，市里再来摘桃子，那可冤得慌。

    郝俊考虑的有点远，余芳现在是第一批停薪留职员工，心里不痛快地抱怨了一通之后，她便去客厅裁剪衣服打发时间去了。

    郝跃飞回来的比较早，眉头一直紧缩着，破公文包里塞得满满的，看到郝俊也只是道了句你回来啦，便转手进了书房。

    郝跃飞和和余芳貌似还是一种半冷战的态势，想必也是这隆祥化肥厂闹得。

    郝俊偷溜了进去，郝跃飞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翻看手中的资料。

    爸，隆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你妈都对你说了？对她讲了这事要保密要保密，她就是不听！

    妈心里不也是着急嘛，毕竟是人人艳羡的铁饭碗，丢了您面子上也过不去！

    少给我打马虎眼，你小子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这是部分财务的资料，你自己看，看懂了再说！

    郝跃飞有心考校自家这个越发让他看不懂的儿子，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即使妖孽一些，郝跃飞也只会认为自己的基因强大一些，却不会多想。

    郝俊对于财务上的问题也是个半吊子，当初将郝跃飞从顾凯凡的旋涡里拉出来，那是先知先觉的缘故，这实际的才干那可不是专业人员，看了半天，也才看懂了那么一小点。

    在自家老爸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便问道：爸，您给我说说呗，看着累得慌！

    千疮百孔！郝跃飞用这样一个形容词来形容隆祥，我们只是初查了账目，许多条项就对不上，少部分人必然是存在贪腐现象的，甚至可能是集体贪污，但具体情况还有待分析，只是这收支却是极其不平衡，投入基本上没有产出，仓库里更是积压了成堆的货物



第349章 伤脑筋
    这是大多数该类型企业转制前的弊病，绝对是经不起查的，更何况市症府还持续财政支持经年，无异于饮鸩止渴，越查下去恐怕暴露的情况会越多，已然不是追究个别人能够消除影响的。79阅

    马如龙必然是知晓这些情况的，彻查必然不是他的目的，但他心里是个怎么样的章程，郝俊猜不透，毕竟若是这隆祥化肥厂牵涉到暗地里的一些斗争的话，那整理和处置起来就会很棘手。

    爸，马书记是个什么章程，顾叔叔又怎么说？

    马书记的意思要彻查，将隆祥的底子里子都翻出来晒晒，做个典型来办，你顾叔叔虽然没有表态，但我瞧他的意思应该是不愿意大张旗鼓地查的！

    隆祥现在虽然是个无底洞，但他的影响还在，当初冯唐镇去镇立区的时候，它可是立了大功的，作为东南省的明星企业，他的效益和影响可不仅仅体现在简简单单的利润之上。

    财政补贴都是从市里拨下来的，只要顾凯凡不去动隆祥，那么他在位的几年里借助的就只是隆祥的影响力，而不用为它的难以为继伤脑筋，但马如龙在这个时候要将他翻出来，无异于给顾凯凡找了个大麻烦，他愿意才怪！

    郝俊在心中琢磨着利弊，却是将他对于余芳的关心讲给了郝跃飞听。

    郝跃飞听了脸色一变，随即便沉默下来，半晌才抬起头来，迟疑道：应该不会吧！

    余芳去化肥厂上班，是他操作的，若是真如郝俊猜测这般，他不得内疚一辈子。

    毕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姓，隆祥化肥厂虽然位于凤塘区，但其里面的员工都是莲花市市区人，除了少部分技术人员之外，凤塘区本地人少的可怜。

    郝俊倒是记得他二伯家里的堂哥考上中专，在川省念了四年之后就被分配到了隆祥化工厂，工作已经有了年头了，在里面的技术部做了个小领导。

    若是想要掌握深层次的一些问题，他倒是个好的突破口。

    马如龙既然要详查，那便详查，顾凯凡那便恐怕也不会坚持，弄个底朝天倒也简单，就怕有人铤而走险，或者说马如龙查好之后拍拍屁股走人，把烂摊子留给凤塘区，那可就有苦说不出了，等于是他们一群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顾凯凡也是聪明人，既然如此，怕是这个任务还是会落到郝跃飞的手里！

    郝俊也郁闷，这就是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区别，虽然郝跃飞很喜欢这种历练。

    想要改变隆祥眼下的困境说难不难，说简单其实也不简单，郝俊有眼光，有超前的见识，若是隆祥的主导权收归凤塘区，他便有信心将其反亏为盈。

    只是，就是不知道郝跃飞会不会支持他对隆祥的大刀阔斧，毕竟这改了改了，隆祥的姓质也就变了！

    为了这隆祥，郝跃飞手里的一些工作不得不暂时放下来，不过，这只是初查，也不知道这曾经荣耀的隆祥究竟有没有烂到骨子里。

    对于隆祥，郝俊的记忆力倒是没有太过深刻的印象，只是知道在99年底堂哥下岗了才晓得隆祥破产倒闭，退出了历史舞台，具体的情形自不是他了解的。

    隆祥的结局从初查部分就已经注定，郝俊却是有点纠结，纠结于隆祥的企业姓质，若是要救这隆祥，也只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结果，必将是一场颠覆，但这明星企业的影响力却恰恰在于它市属市营的姓质，加入孙老三的商业协会也更加有利，如此也只能通过一些手段来掌控化肥厂的主导权，如此所谓的集体企业就变得牵强起来，毫无突出姓，要知道，莲花市可遍地都是私营企业，效益也一个赛一个地好，不乏一些有影响力又实力雄厚的。

    伤脑经！

    郝俊掂量着孰劣孰优，余芳却在书房外边大肆拍门，他对于父子俩个在书房里总是商谈某些大事的情况早就心存不满了，这啪啪地敲门声急切而又大声。

    郝俊啊，你二伯和你堂哥来了，叫你爸出来招呼，别老是躲在里面，整天忙这忙那的，整的跟中nanhai领导似的！

    郝跃飞被余芳说得红了脸，恨恨地瞪了一眼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儿子一眼，起身往外走去。

    郝俊眼珠子一转，却是猜到了几分这往日基本上不会登门的二伯父父子的来意，这可是来刺探消息的！

    隆祥的待遇是极好的，否则郝跃飞也不会赞成余芳进入这家企业，更遑论二伯父家的堂哥在技术部担任一定的小领导，可是二伯父家中主梁骨似的经济来源。

    马如龙彻查隆祥，对其是什么态度还尚未可知，若是关门大吉，那铁晚饭可就等于砸进了火炉里，二伯父早就急的快上火了。

    郝俊按着老妈的吩咐给二伯父和堂哥上茶，不同于大伯父和七叔，这二伯父纯粹的就是一老农，黑黑的瘦瘦的，一脸的皱纹。

    堂哥随二伯母，白白胖胖的，待着一副度数很高的老式眼镜，说起来，他也是二伯父家里最为出彩的人，是二伯父一辈子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