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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停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月醉诗

    回茅屋的这一路上,战秋狂也忆起了双刀相斗的前后始末。

    他以谢眸之事做了导火索与百里夏烈对峙,等于说是利用了她。

    可那丫头明明知道,却还是凡事为他考虑在先,话语间小心提防,生怕触到他的逆鳞。

    百里夏烈跟来的事还是暂且不要让她知道了。

    他想与她度过一段平静的时光,只愿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暂且不要再来打扰他们。

    想到她熟睡时酣然毫无设防的模样,他嘴角无意识的勾起笑来。

    第95章

    昼夜之搏

    战秋狂走后不消半刻,林内悄无声息的涌出楼心月手下的几名高手,贴着沈辰等人交斗起来。

    楼心月自己更是不紧不慢的倚躺在枯树干上,守着猎物等战秋狂走远。

    两“月”映在苍茫高空的月下,一个狼狈不堪残喘难耐,一个冷傲倨然颐指气使。

    关放远满身遍布被长笛短刃割出的伤口,虽不至于鲜血淋漓,却也触目惊心。

    数次交锋下来,夜也渐深。

    沈月满脸是泪,内心起伏跌宕,甚至甚于腹部传来的疼痛感。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年轻男人为何这般执拗的想要帮她?只因她给过他两次食物?

    这是除去爹爹与哥哥,第三个于她拼死相救的男人。

    曾经,她蒙受长兄沈辰之愿,设想过自己嫁给战秋狂的种种可能,即使对此人欣赏不来又实无半分情感,但长兄如父,哥哥的命令大于自己的意愿。

    她甚至暗自几次尝试培养对战秋狂的感情。

    培养未果,她也生出过疑惑,究竟什么才是男女之情?

    她看到谢眸对战秋狂静默又隐忍的情感,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却又好似不那么全面。

    现在她好像懂了,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有个男人愿意为她将生死置之度外,她感动震惊。自然,她的感情观念不如谢眸来的成熟,她是会因感动而爱上一个人的。

    谈感情虽然言之过早,沈月的呜咽声是愈发的抑制不住,最后甚至断续的哭喊出声:“我随你走,不要再伤无辜之人了。”

    楼心月手中长笛划过一道险光,在夜色中堪然划出道好看的亮光。

    她在两棵树间穿梭了个来回,脚步最终停在那棵被砍倒的枯树干上,以衣袖掩面轻笑道:“你想随我走,也不看看眼前你这位护花使者放不放你走啊,瞧他缠的这般近,怕不是一定要取了我的性命才肯罢休?!”

    这句话说完不消片刻,关放远已再次缠了上去。

    关放远虽然只是赤手空拳,气力却十分强劲,身上伤痕无数,丝毫也不见颓势。

    二人再斗下五十余招,关放远忽被楼心月迎面而来的一式击倒在地,险些就要被她割破喉咙。

    就在这时有柄长剑斜插了进来。

    月光下那柄剑泛起白光,沈月惊呼出声:“哥!”

    晨省剑的主人处事习武都是翩然淡若的君子风气,剑锋插进来救下关放远,只是个把招式后便有些处于被动。

    沈辰不再犹豫,使出了师父教授的剑法来。

    夜更加深,很快的四周传来更多的打斗声响,兵器长短相接之声此起彼伏。

    沈月动了动身子,终于有机会喘匀几口气了,她暗自分析着,应是百里家的手下高手与楼心月的人打了起来。

    她抬手放在关放远的脉搏间,又探了探他的鼻息。

    他微微眯起眼睛,那双眼睛自蓬乱的发中虚弱翕合着,微光瞬息,眼瞳却始终不肯放过沈月分毫,仿佛只怕一眨眼,她就会在眼前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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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月医术也算不得多高明,加之周遭环境实在令她分心,这把脉切的七七八八,好半天才惊得瞪大眼睛,道:“你中毒了!?”

    关放远自然不会回她,依旧执着的凝视着她。

    她这才忆起初见他时他眼底的青色,原来早在很久前他就已经中了很严重的毒。

    虽然断不出他中的为何毒,但沈月也暗暗揣度猜测了番,他在心底有模糊的影像,包括用武的招数也都是大脑里熟练投射在身体上的本能反应。看不出他使的是何种招式,但以她浅薄的见识瞧来,这种招式她是未曾在中原内见过或听闻过的。

    沈辰虽然不落下风的接下楼心月的攻势,但沈月心里也有数,怕是拖不了太久的。

    再这样下去,他们三个人都难逃厄运。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又有阵很迅猛的风声切到了她的身侧。

    沈月扯着嗓子哑声尖叫,很快,身侧那阵风安定下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嗓音响了起来:“沈姑娘,你没事吧?”

    沈月惊诧回过头,竟见了许久未见的百里夏烈!

    她还以为百里城一别跟百里家的众人就是永别呢。

    沈月下意识摸了摸腹部伤口,垂头敛声:“不碍事的……百里大少,你怎么也跟来了?”

    百里夏烈的视线瞄到沈月伤口处,本想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想要伸手探过去查看伤势,忽而想起沈月的闺阁做派,抬起的手只能尴尬落下,抓了抓手里的烈焰刀,勾了下唇角就算笑过了,道:“家父放心不下,总觉楼心月不会这么轻易罢手,就叫我跟来瞧瞧。沈姑娘的伤势严重吗?我手下有女子,可叫她来帮你包扎下伤口上些药。”

    沈月忍痛摇了摇头:“止血药已经敷上了,这倒是不急,还麻烦大少先帮我哥哥吧,他一人不是楼心月的对手。”

    百里夏烈提起刀鞘,这才留意到倒在一旁的关放远。

    但他也只是匆匆瞥过一眼,紧接着抽刀也加入了战局。

    这场相斗从午夜打到清晨。

    晨曦那抹淡金色的光染红青黛的天幕及近处矮峰,日光透过云彩缝隙涌出彼端,汇集而来形成明亮柔和的晨光,将山林间一寸寸氤浸,最后形成金色的光圈。

    山林中的几个人忽而仰头顿时,楼心月更是眯起眼睛,佯装着打了个哈欠,懒懒以手肘转着腰身,笑道:“咱们这么打也不是个法子啊,你们二人顶多跟我打成个平手,瞧这架势还不得照着三天三夜打?我年纪大了,容我缓一缓,喝口水再接着来。”

    百里夏烈冷冷道:“若不来就趁早带着你那群手下滚回金陵去吧,给大家都省些事端。”

    沈月微怔,在她印象里百里夏烈虽算不得多可近可亲,却也不会如此嚣张跋扈,再见面的他怎么好似受了刺激?

    很快的她便明白了原因。

    百里夏烈继续道:“顾儿的死因可与你有关?”

    顾袁娘死了?!

    沈月记得出百里城前,顾袁娘虽伤势严重一直卧床养病,却也没听闻她垂危末路,百里家有的是上好药材,命都能续住,伤怎么反而还养不好了?

    所以百里夏烈才会怀疑城内还留有楼心月手下眼线,在顾袁娘身边动了什么手脚吗?

    楼心月举着笛子摆着手,语气极尽不屑与嘲弄:“哎呀呀,这也要算到我头上么?我的人可是跟着我一道撤出城的,百里城布列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百里家主‘深谋远虑’,将事态种种筹谋的纤丝无遗,我还怎敢留下人编排?那不是自找苦吃么?我瞧着那位顾姐姐,对大少您一片痴心,怕是害了相思病死掉的吧?”

    百里夏烈额角蹦起青筋。

    趁着这个当口,沈辰身子侧开,瞥了眼身后的沈月。

    他还没看清沈月的伤,就听身旁百里夏烈狠声低吼一声,强劲的刀风带着沉重的杀气掠过他耳畔,很快就嗡鸣一片。

    百里夏烈提刀去砍,楼心也不急,依旧是笑着,提脚飞身躲开了那一击。

    楼心月不怕百里夏烈,反倒有些怕战秋狂。

    不知为何,沈辰心底隐约能感觉出来这个奇怪的信息点。

    按道理来讲,百里夏烈是鲲鹏刀法传人,他可以使得一手出神入化惊天地泣鬼神的恢弘刀法。战秋狂不过是学得精怪招式多了些,怎么也不能与天下第一刀的传人相比。

    沈辰再想到双刀相斗的那一日,战秋狂编著的刀法虽诡谲,但显然只能以退为守,虽然是还未编完……

    难不成新著刀法真能胜过鲲鹏刀?

    即使沈辰敬仰欣赏战秋狂,也觉得这事有些玄妙,他不禁低头失笑,再摇摇头过去查看了沈月的伤。

    争斗从清晨再打到正午。

    直至战秋狂赶到。

    沈辰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楼心月露出踌躇且不安的神色来。

    但沈辰随后也猜想到,或者楼心月只是觉得以她一人之力无法对抗百里家的双刀,才会感到恐慌。

    想要除掉楼心月,夏、秋双刀联合反攻,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只可惜,两兄弟还未和解,再见面难免流露出尴尬情绪。

    男人与女人比那定是少了许多敏感细心,楼心月又是女人中格外敏锐的那类,秋楚刀加入战局后烈焰刀那一零半爪间的犹豫,被她纳入眼底,她媚然一笑,长笛轻巧的隔开两把长刀,声调虽柔声细语,却丝毫不留遗漏的钻进了众人耳中,清晰至极:“你们先商量好,谁要追过来。”

    沈辰愣住,仿佛是没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

    紧接着便有几根闪着幽光的长针扑面而来!

    战秋狂支起长刀横向去挡,与百里夏烈的刀刚好搅在一起,好在那几枚长针被及时打落在地,并未伤到人。

    就在这个当口,楼心月人已掠出几丈地,娇娆的笑贯彻密林,人不见了踪影,声音回荡,良久不散。

    百里夏烈愤恨将刀插回刀鞘,顺手拭干了额头上的汗。

    向来话痨的战秋狂也噤声不语,负手背立仰头望天。

    沈辰很适时的努力化解尴尬,竭力笑着道:“不是说有间茅屋么?眼下月儿和这位无名兄弟都需要疗伤,不如咱们先过去再议吧。”

    战秋狂不接话茬,修长的指头拨弄着刀柄,刀柄提起两分,露出刀身上的铭字:秋楚。

    百里夏烈上前帮着扶起躺在地上衣衫凌乱的关放远,随口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沈月抿了抿虚白的唇,柔声回道:“是一位旧友,因中毒神志失常,但他好像还记得我,这一次也多亏有他在,才撑到你们赶来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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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秋狂颠着脚不屑的“咝”了一声。

    关放远由沈辰背着,百里夏烈伸手偶尔去扶一把,由战秋狂带路,几人前前后后朝林中僻静角落行去。

    身体力行着的沈辰也不忘给百里夏烈打预防针,唯恐等下看到谢眸会令他蹦起脚来,先问了句:“小谢姑娘如何了?毒可是解了?”

    身旁两人立刻惊诧无比,战秋狂漫不经心:“解了。”

    他以大拇指指甲剔了下食指指甲缝里的沾上的泥渍,这泥渍还是方才跟着邱生灭在地里粘上的。

    沈月惊喜道:“眸儿也在?所以说昨个儿是她给我敷的药!?哥你刚才说什么?她中毒了?什么毒?战大哥,眸儿脱离危险了吧?是不是也在茅屋里?”

    沈辰还来不及开口,战秋狂先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一提她你就来精神,也就在这个时候还能记着喊我声大哥。”

    他不禁腹诽,沈月这丫头别再有什么特殊癖好,不会是喜欢女人吧?

    一阵恶寒,战秋狂抖了抖肩膀,不由得伸手抱了下胳膊,心中暗然揣度:看来他得把谢眸看牢些才好。

    百里夏烈冷冷哼笑了声:“哦?如此看来这位小谢姑娘是跟自己的姐姐走散了?还是说半路上变了卦,想回过头来找男人了?”

    这一次沈辰反应超快,慌忙腾出一只手来拦住了就要拔刀的战秋狂。

    秋楚刀抽出一半在外面,战秋狂停下手,歪了头不怀好意的笑道:“不好意思你都猜错了,是被她姐姐扔下的。她这个姐姐可真是了不得,煽动不了别人帮忙就自己南下,连亲妹子都能抛下不管,被报仇冲昏了头脑了,我看,要是当朝皇帝能帮她扳胡堃,恐怕她就要挤破脑袋进宫做娘娘了!”

    “秋狂!”沈辰急声喝止。

    百里夏烈目光凌厉:“口无遮拦,若是被人听到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光你一人也就算了,百里城上下都要被你牵连进去!”

    “唉?那麻烦远道跟着大少来的各位兄弟就装作没听到吧!”战秋狂举着手向四周跟在林中的手下摆了摆“不然依着大少的话来讲,各位都难逃一死,我这个罪魁祸首尤甚。”

    百里夏烈:“你毕竟还是百里家的人,出门在外言行举止岂能这般随意放肆?若被江湖人知道了……”

    “亲哥你饶了我吧!你是爹派过来给我洗脑的吗?”

    言语里虽然还是有矛盾冲撞,但态度已经缓和了太多。

    毕竟是亲兄弟啊!

    沈辰卸下心头担忧,舒出口气。

    层叠葱郁的翠绿间,迎来小溪潺潺的水声,水声之后有间茅屋。

    茅屋沐浴在正午煦暖暖光下。

    有个裹着不合身粗布衣的少女单梳着条长辫,正坐在石凳上煎着茶,茶香四起,勾勒得这番景致更加细腻明快。

    除去战秋狂,这几人皆是赶路赶的灰头土脸,此刻眼前突然冒出世外桃源般的画面,几人全体呆滞了。

    关放远在沈辰背后醒了过来,抬了下眼皮,看到谢眸,手里无意识做了个握笔的姿态出来。

    那日晴天大路上,小谢姑娘也是粗布长辫的打扮,笑吟吟的问他可不可以帮忙写封信。

    信没写完,她就上路了。

    她察觉到眼前有人,立刻抬了头,耀眼阳光下,正迎上战秋狂那双熠熠闪亮的灰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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