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心尖毒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他当时根本没有多想,只当大舅母是在骂别人,且大舅母一见了他,便立刻热情的上前嘘寒问暖,待他一如既往的温柔与慈爱,他就更不可能往大舅母也许是在骂他上面想了。
如今看来,大舅母可不正是在骂他吗,毕竟能时常出入平国公府的‘龙子凤孙’,除了他还能有谁?只可惜他太蠢太迟钝,竟从来不曾动过疑,——那他真的极有可能,的确不是母后亲生的了?!
庄王这才开始后悔之前没有让自己的贴身太监将背后胡说八道的宫人揪出来,至少他可以顺藤摸瓜,查出流言的源头来,然后好做进一步的查证。
不过好在既已知道了流言,且流言已流传了开来,总能打听到源头,庄王这才心下稍松,只是流言也不知道已传到了母后和皇兄的耳朵里不曾,他查证时少不得要加倍小心了。
平隽怕简浔着急,一得知庄王已开始暗中着手查探当年的事后,便立刻赶了来告诉简浔,当然,也不乏趁机与简浔联络感情的意思就是了。
所以正事一说完,他便笑道:“小八养了这么些时日的伤,已是痊愈了,我也已再调教过它,让它不许再那般争强好斗,想来以后它不会再跟小吱动不动就打起来了,表妹看什么时候让它回来为好,一来我成日里忙这忙那的,实在顾不上照顾它,二来如今惠安县主回了王府去,表妹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小八回来了,也好给表妹解解闷儿。”
摄政王的心尖毒后分节阅读61
平隽得知小吱回了简浔身边的当日,便想也送小八回去了,想了想,小八会说的话实在有限,还得好生再调教一番才是,于是又调教了它一阵子,教它背了好些诗不说,还让它以后必须日日都对着简浔夸他,说他的好话,想着时间一长,不愁表妹不能习惯成自然,自然成独一无二的、谁也无法取代的感情。
只可惜他话音刚落,简浔已笑道:“我养小吱一个已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表哥不知道,这养爱宠跟养孩子其实没什么两样,都得管它的吃喝拉撒睡,都得倾注全部的感情,所以小八我实在是无力再养了,表哥还是留着自己养,不然就送给家里哪位表姐表妹罢,小八那般嘴甜,她们一定会喜欢的。”
平隽脸上的笑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片刻方道:“子羽就那么好,让表妹连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都还不能确定,便已连一丝机会都不肯给我,直接便将我彻底否定了吗?除了长相与武艺,我自问哪哪儿都比他强,连武艺我也可以也上战场去,实战演练得与他一样,惟独长相是父母给的,我没有办法改变,就这样,表妹也不肯给我哪怕一丝机会吗?”
这么幼稚的话,平隽真不想说的,在他看来,这是只有弱者才会说的话,可这会儿他竟生出了只要表妹愿意给他机会,他就算当众承认自己是弱者又何妨的念头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变得如此卑微了?
简浔心里比平隽好受不到哪里去,却也只能狠下心来,说道:“表哥,这事儿与师兄无关,而是在我心里,表哥就是表哥,永远都是表哥,就算没有师兄也是一样,所以,对不起。”
‘表哥就是表哥,永远都是表哥’,‘对不起’……表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若再死缠烂打下去,岂不是连基本的风度都要失尽,也会连彼此如今的兄妹情分都要耗尽了?
可心里真的好难过好不甘啊,他毕生有可能唯一动心的女子,难道就这样错过吗?
平隽艰难的吞咽了一下,还待再说,冷不防就看见了简浔颈间的玉佩,以前他从来没见过的,一看就知道应当是一对儿的玉佩,以他的聪明,如何猜不到这块玉佩的来源?
这回是真连垂死的挣扎都做不到了,扔下一句:“我先走了,回头有了消息,再告诉表妹。”踉跄着走远了。
简浔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片刻才无声的苦笑起来,这么好的平表哥,她前世怎么就没遇上呢?若前世她还懵懂天真,无知无畏时就遇上了他,岂不是就不用进宫去受尽屈辱与磨难,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了?
不过这样一来,她只怕也不会有今生遇上宇文修的机会了……罢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罢。
又过了两日,简君安趁休沐又来了别庄给父亲请安,陪伴妻儿,还带来了有关蓟州一带最新的局势和战况。
羯族这次野心巨大,几乎是举全族之力来打这一场大战,来势汹汹,所以才能一举攻下安东卫,若他们只知蛮干也还罢了,蓟州总兵府连上最近的另两个总兵府共计三十万大军,还是完全可以将他们歼退的。
可他们除了正面进攻,竟还学会了迂回作战,借着大邺朝廷常年拖欠军饷的契机,以糖衣炮弹收买得蓟州总兵府辖下另两个卫的将士竟不战而降,战况一时于他们大是有利。
于是就在日前,羯族的现任可汗努尔干布,在羯族的都城西京称帝了,以“钦”为国号,正式结束了大邺与羯族百余年以来的君臣主从属关系。
这下朝廷自上而下才知道慌了,总以为羯族只是边陲蛮夷,就算素日小打小闹不断,终究伤不了大邺的根动不了大邺的骨,可现在对方都建国称帝了,再不引起警觉誓死歼敌,只怕他们很快就要挥兵北上,只取盛京了。
崇安侯不待简君安把话说完,已是气得拍了桌子:“那几个卫的将士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这样的叛徒,朝廷还在想着他们回头是岸!羯族已经剑指大邺,野心一览无余了,内阁与军机处不想着尽快调兵遣将去歼敌,还在想着要谈判议和,大邺怎么净养了这些个贪生怕死的蠹虫,偏安一隅的软蛋,老子要不是早年断了腿,已上不阵杀不得敌,老子立刻回京进宫,向皇上请命出战去!”
眼见崇安侯气得脸都黄了,平氏不由悄悄白了简君安一眼,知道老爷子最是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怎么偏把这些话往他跟前儿说,回头把老爷子气出了个好歹来,他悔青肠子也迟了。
简君安接收到妻子的眼色,也暗暗后悔,怎么一时气愤之余,就什么都忘了呢,眼下他们家谁也上不了战场,谁也没有在权利的中枢,说这些不过是徒给大家,尤其是给老父亲赠添烦恼罢了。
简浔却是听得暗暗冷笑起来,朝廷常年拖欠军饷,以致兵不兵,将不将的,又怎么能全怪那几个叛降了的卫所的将士们,他们连饭都吃不饱了,谁还想得到替朝廷坚守国门,明明就是朝廷对不起他们在先,不是他们对不起朝廷在先好吗?
不过也不能全怪内阁和军机处,朝廷没有银子,他们再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可不只能万事都一个拖字诀,能维持一日是一日,能混一日是一日了?说来说去,还是国运已到了人力再难以挽救的原因。
就是不知道宇文修如今怎么样了,他说了要给她写信的,她却至今没收到,也不知是他忙于作战,实在抽不出空来给她写信,还是信已在送进京的路上了?希望是后者罢,一日没收到他的信,她心里就总是惴惴的。
如此进了八月,天气一日一日凉下来,离中秋也越来越近,蓟州前方战况再紧张,盛京城内再人心惶惶,家还是要回的,中秋也还是要过的,所以八月初,崇安侯便带着一家老小,回了盛京去。
一路上,尤其是进了城后,免不得能听见路边小贩们的几句闲谈,说是近来生意越发难做了,外城和城外进京来讨生活的外乡人也是越来越多,还说几处通往外邦去卖货贩货的路都彻底断了,最后用上了一个词——兵荒马乱。
简浔一下子想到了何小有一行,他们可都是她得力的手下,这些年下来替她赚了不少银子,尤其何小有,更是何妈妈的独子,她只看在何妈妈当年的回头是岸和这些年对她的悉心照顾上,也得多照拂何小有一些才是,可如今何小有才成亲不久,就随商队又出去跑货了,万一此番回不来了,何妈妈一家的天岂非也要塌了?
心里乱糟糟的回了府,崇安侯府内外看起来倒是与往常并无任何差别,“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话能流传千古,就绝不会是空谈,任何时候,有了战乱或是天灾**,首当其冲的都是最底层的百姓们。
一个多月近两月不在家,如今总算回来了,大家少不得要休整一番,屋子也要重新布置一番,晚膳便各自在各自房里用了,用完便都早早熄灯歇下了。
次日起来,简浔见何妈妈当着自己时,还能勉强做出一副笑模样来,一旦背了自己,却是立刻红了眼圈,如何不知道她是在担心何小有。
一问之下,果然如此:“小姐,奴婢老两口儿就这一个儿子,他媳妇也才进门,他当时要出门,奴婢便拦着,说他就算不看我们两个老的,也要看他媳妇儿,难道让人刚进门,便守活寡……奴婢失言,是他说要报答小姐的大恩大德,也想趁如今年轻,为父母妻儿挣一个富足的未来,奴婢才忍痛放了他去,谁知道这一去,便极有可能再回不来了。小姐,奴婢也知道奴婢不该为难您,可奴婢实在想不到旁的法子,只能求小姐设法帮忙打探一下他的消息了,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一家这辈子纵还不清,下辈子也一定做牛做马来报。”
何妈妈说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又要跪下给简浔磕头。
叫简浔示意瑞雪搀住了,道:“妈妈不必如此,此事我本就责无旁贷,不止是你们,其他同行的人的家眷们,我也该尽快给他们一个交代才是。妈妈且下去歇着罢,我这就安排,一有了消息,立刻着人告诉你去。”
何妈妈闻言,这才心下稍松,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简浔想了想,这事儿还得请了平隽帮忙才行,谁让她是女子,不方便抛头露面,什么事都只能靠别人去做,何况那商队平隽也有份儿,向来更是他在管着,除了他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呢。
想起平隽,就想到了他自那日离开后,便再没出现过在她面前之事,应当是被她伤了,再不想见到她了罢?那这次过后,她得尽量改掉什么事都第一个想到请他帮忙的毛病,以后也要与他彻底保持距离了。
平隽收到简浔递的话儿后,当日便来了崇安侯府见她,倒让简浔小小的意外了一下,她还以为,他怎么也得明儿才过来呢,忙起身给他见礼:“平表哥,你来了,不好意思打扰你,实在是人命关天,我不打扰也只能打扰你了。”把自己的担心大略说了一遍。
平隽给她还了礼,点头道:“表妹不必客气,你不找我,我也正好要找你的,商队的事,我已安排人去打听接应了,应当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表妹且安心。”
顿了顿,继续道:“我今儿过来,其实是想告诉表妹另一件事,我已决定投军了,不日便会开拨出发,之后应当没时间再过来向表妹辞行了,所以今儿我也算是过来辞行的。至于商队的事,我已安排下去了,以后我跟前儿的松节会每个月登门向表妹奉一次账,其他掌柜们也都是信得过的,再有义叔从旁襄助,应当不会给表妹添多少麻烦,不过如今局势不好,咱们的生意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若哪日坚持不下去了,表妹便酌情给关了罢。”
投军?
简浔大吃一惊,前世平隽的确也弃笔从戎了,可那时候他已二十岁,真正是功成名就,前途大好了,所以他去了军中不久,便凭着高起点也做到了千户,还得了个“儒将”和“计将”的美称。
如今他倒也算不得默默无闻,问题是,他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国家也还不到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忽然跑去投军算怎么一回事呢?
让她怎么想嘛,她就算再迟钝再冷血,也做不到当这事儿与自己无关,并不为此背上心理负担好吗!
简浔只能强笑着说道:“表哥怎么忽然想起投军了,你这样的大才,去了军中岂不太浪费了?舅舅舅母他们都知道,也同意你的选择吗?要我说,表哥还是该再仔细考虑一下的。”
平隽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勾唇笑道:“表妹是觉得我是因为你没有选我,而选了子羽,才会忽然想着去投军的吗?是,我不否认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大邺都到生死存亡的关头了,我一个七尺男儿,不去保疆卫国,却躲在盛京城里得过且过,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便表妹没有拒绝我,我也会这么选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吐了一口气,“至于我的父母,他们支持我,尊重我的选择,当然就最好了,反之,我也自有我的法子达到目的,不过如今他们还不知道,所以表妹可千万要替我保守秘密,不然我投不了军,就只能日日过来缠着表妹,缠到表妹改变心意为止了!”
☆、第八十八回 迁怒 地动(520有票吗)
“……所以表妹可千万要替我保守秘密,不然我投不了军,就只能日日过来缠着表妹,缠到表妹改变心意为止了!”
平隽最后的话虽是以玩笑的语气来说的,但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他如今不去投军,不远远的离开盛京,离开简浔,他真有可能做出日日缠着她,必要时候,甚至会动用一些不光彩心计手段,来达成自己心愿的事来。
他本来就有那个心计和手段不是吗,只不过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得到了自己心爱人的人,却得不到心,他也不想破坏了彼此这么多年下来的感情罢了。
所以挣扎了这么些时日后,平隽做出了投军的决定,他是四处走过四处看过的,知道跟这世间很多饭都吃不饱,为了一个馒头一个鸡蛋,都有可能酿成一桩流血事件的人们相比,他这点只是求而不得的痛苦,实在不值一提,可这样想了,他还是很痛苦,谁让他什么都不缺,就只缺这个呢?
想来想去,既然以前见过的那些苦难不足以让他减轻痛苦,那便只能去军中了,谁都知道一旦上了战场,流血死人都只是眨眼间的事,也许见多了鲜血和死人后,连他自己都觉得那点痛苦只是在无病呻吟了呢?
当然,平隽做这个决定时,也不乏与宇文修一较高下的心就是了,宇文修都能做到的事,他难道还做不到不成?等他在军中也闯出一片天地了,看表妹眼里还会不会只看得到宇文修。
至于为何不告诉平大爷和平大太太,却是怕他们会拦着不让他去,也是怕他们会迁怒于简浔,回头变着法儿的找简浔的麻烦,他们到底是长辈,要为难一个小辈还是很容易的。
原来平大太太也已经平氏带信,知道了简浔与自己儿子的亲事不成了之事,虽然平氏话说得委婉:“隽哥儿这般聪明这般优秀,值得更好的女孩儿,浔姐儿被我们宠坏了,想一出是一出的,任性得很,还是别让她拖隽哥儿的后腿了。”
但平大太太何等人也,如何听不出这是小姑的托词,其实就是变相拒绝了自己的儿子,或者更直接一点说,是简浔没有瞧上自己的儿子,毕竟之前平氏的态度不是这样,那显然简姑爷也是赞成此事的,如今却忽然改了口,问题不是出在简浔这个当事人身上,还会是哪里?
立时气黄了脸,她儿子那般优秀那般前程远大,满盛京哪家不想将女儿嫁给她儿子了,她不过是看在小姑的面子上,再想着难得儿子也喜欢,才默许了这门亲事,只等两人再大一些后便正式定下来,没想到简浔竟然嫌弃她儿子,她凭什么嫌弃她儿子,她以为自己是谁,一个丧妇长女,性子又古怪,不爱女儿家爱的那些花红柳绿,反倒成日书不离手,看的还净是些史记传记之类,这是女孩儿家该看的书么?
还有一点最让平大太太难以忍受的,是她与睿郡王府那个哥儿走得那般近,听说照顾起后者来,比自己两个亲弟弟还无微不至,衣食住行样样都想到,可后者不是她的亲哥哥,与她丝毫血缘关系都没有,她竟也不知道避嫌,她儿子真娶了她,以后还不定得生多少气呢!
万万没想到,自己都这般委屈求全了,可她倒好,还敢弃她儿子如敝履,她以为她是谁,——这样也好,她总算可以可着自己的心意,挑一个十全十美的儿媳了,将来她儿子与儿媳夫妻和美,她与儿媳婆媳相得,那个有眼无珠的黄毛丫头,就等着悔青肠子罢!
平大太太之后再对上平隽时,便少不得将自己心里的不忿与恼怒带了出来,还安慰了平隽好些话,“……我儿子这般优秀,便是公主也娶得,其他人家的女儿更是随便挑,何必偏一条死胡同走到黑?娘这便着实替你相看亲事,定会给你相个真正十全十美的。”
所以平隽才会知道了她对简浔的不满,连带自己父亲,也对姑父姑母颇有微词起来,只是平隽现下哪有心情娶亲,他痛苦郁闷得想杀人好吗,反将平大太太抢白了一通,平大太太才不得不暂时打消了为他相看亲事的念头,也暂时没有上门找平氏和简浔的麻烦。
但若让她知道了自己不日便会投军,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就说不好了。
简浔见平隽满眼的认真,相劝的话便再说不出来了,只能道:“既然表哥心意已决,那我只能祝表哥马到功成,一切顺利了。”
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道:“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表哥一个人纵有三头六臂,怕也不会时时护得自己平安,还是得带几个人在身边帮衬保护自己才是。”
他这样的身份和才能,便是去投军,也必定不会只是普通的兵卒子,军中怎么也会给他个官身,只要是官身,配几个亲卫就名正言顺了,像宇文修若不是有秦三英周四平等人贴身保护着,也不可能毫发无伤至今日,更不可能似前世般,站到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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