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明

    失败是成功之母，不是张华的信条，他信奉的，是不断的成功，才能带来更大的成功。

    “有心本无心，无心即有心，雾中花开，水中月明，如此良辰美景，有美同游，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张法师不喝一杯雾烟湖的雾烟茶？”

    蒙广仰首将一杯热茶一口喝干。

    他也看到了凤如山和慕容雪菲的小船，甚至模模糊糊的感觉慕容雪菲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美女，但是，他不喜欢别人对雾峰山的事情指手画脚。

    再说，他总不能把雾烟湖中所有的小船都赶开。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雾烟湖的花船，是雾峰镇一个颇具特色的游乐项目，也是蒙家的一大财源，张华，自然还没资格让他，静湖。

    “花非花，雾非雾，我还是喜欢喝酒。”

    “19号！没有船夫？”

    张华当然也不是真的怀疑这么远的一条小船是针对自己而来，不过，他还是记下了游船的编号。

    在冰魄城，会划船之人，并不常见，甚至可以说很少，滑冰，倒是人人皆会。

    ……

    “哈，凤如山，这个蒙广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一个小镇上的土包子，去学人家贵公子打机锋，贩清谈，却又狗屁不通，这不是东施效颦吗！”

    张华果然料事如神，慕容雪菲和凤如山，就是雾烟湖上的有心人，之二。

    既然来了雾峰山，雾花烟月的美景，慕容雪菲，肯定是要欣赏一番的，不过她嫌岸边船多人杂，早早的把船荡到湖心，不料正好碰上同样来，赏月的，蒙广和张华。

    其实也不能算是凑巧，湖心虽然安静，但却没有了荷花的清香和莲叶的点缀，一般的花船，并不喜欢在湖心停留。

    雾烟湖的花船，重点在喝酒、唱曲，嗯，还有赏月，肯定是有船夫的，不过，慕容雪菲，自然不会雇佣船夫。

    文竹事件之后，凤如山划船的水平，大有长进，而且比船夫听话多了。

    “师叔这个贩字，下得传神。师叔，这正表明蒙广其人，志向不小，不过这个张法师，应该是冰魄城神庙中的人物，难道黑月教掺乎的程度有这么深？嘿嘿，蒙大公子对张大*法师的态度，不阴不阳的，有点不太对啊，……。”

    他们的小船，在蒙广的下风口，两船相距有七八十丈，凤如山倒不用担心自己和慕容雪菲的谈话被张华听到，至于他们能听到张华和蒙广说话，这个，他就没办法了。

    元婴真君的听力和视力，就是这么任性。

    凤如山虽然不喜欢听墙角，但对手不小心，非得当着他的面谈东论西，他也不会迂腐到把自己的耳朵堵上。

    其实凤如山也明白，湖面虽然开阔无遮，但普普通通的谈话，紫甲武士的听力，大概在30丈左右，张华和蒙广，不是不小心，而是运气不好。

    在华夏大陆修仙界，监听法器并不罕见，至于罡星神州上的情形，凤如山并不清楚，以张华和蒙广的情形来看，至少在凡人世界，监听仪器，貌似很不流行的样子。

    当然，他和慕容雪菲的小船，是从雾烟湖管委会租来的，也许是在小船上动手脚颇为复杂，张华才没有在意吧。

    “精彩你的头！没有实力，不好好修炼，酸酸的胡诌两句书袋，就能成为上等人？蒙广这种人，连几个劫匪也管不好，也能称为天才！凤如山，我们回去吧，哪天找机会让蒙广也投湖自尽，张老头应该可以瞑目了。”

    “这就是步履凡世之间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慕容雪菲感觉有点意兴索然。

    无意间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虽然是部分真相，对慕容雪菲而言，足够了，投湖一个小小的紫甲武士，对她自然更不是难事，但整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蒙广御下不严，按理说罪不该死，嗯，罪不该被投湖自尽，但谁该为张大牛的死负责呢，具体动手的胡老四吗？

    好像胡老四也有点冤枉。

    胡老四不过是一时失手罢了。

    至于张华或者陈耳，甚至钟舫，就更不知情了。

    那么，张老头一家就白死了吗！

    第一次有意识的步履凡间，却就是这么一个无奈的结局，而过程又有些滑稽，慕容雪菲，突然觉得很没劲。

    华夏大陆上的修士，有些人，比如林师吾，也很讲究语言的艺术，但酸溜溜的书呆子，却很少见，慕容雪菲对蒙广文绉绉的学人说话，很看不上眼。

    “慕容你真是俗到家了，月色如水水连天，静静的赏会月不行吗，回去还不是泡温泉，我就不知道，一个破温泉，有什么好泡的，还比不上冰火泉呢，……。”

    仙府里虽好，但月亮，终归是没有的，小红难得有机会赏次月，却不大愿意这么早就回去。

    当然，小红也不喜欢泡温泉。

    “我又没说回家。小红你不俗，不俗就看一晚上的如水月色吧，看到时候谁冻得叫唤，……。”

    盛夏时分，正是雾峰镇游客最多的季节，慕容雪菲他们之前没有预定，所住的客栈颇为简陋，也同样挤满了人，哼哼唧唧的甚为嘈杂，慕容雪菲自然不是非得回去。

    “且！慕容你不仅俗，这智商也堪忧啊，你见过怕冷的寻灵鼠吗，我告诉你，我们寻灵鼠一族，……。”

    寻灵鼠一族，也许怕冷，也许不怕，不过对小红而言，只要有酒，是不大怕冷的。而且，夏夜的雾烟湖，也不能说冷，只能说，很凉爽。

    “师叔，你尝尝这杯。”

    蒙广的小船越来越远，凤如山开始专心致志的烧水、泡茶，对慕容雪菲和小红的斗口，充耳不闻。

    雾烟湖的雾烟茶，冲泡过程颇为繁琐，讲究甚多，他只是从书上看来，这个，手艺，还不熟练。

    召妓游湖，本来就是雾烟湖的一大传统，彻夜宴饮，更是很多人足以自夸的经历，他们回不回去的，客栈根本不会关心，凤如山也无所谓。

    “这杯不错，比上一杯强点，不过，还是少了几分清鲜隽永，淡然从容的韵味，应该是这船上的炭木太差，凤如山，你记得让贺双有机会了买几斤好炭，冰魄城的千年冷香木，烧成的冷香炭，还是挺不错的，……。”

    慕容雪菲轻啜了一口清香四溢的雾烟茶，悠哉悠哉的随口点评着凤如山的茶艺。

    “哦。”

    “师叔这是，心情不好？嘿嘿，师叔也真是，和小红较什么真！”

    凤如山暗暗腹诽不止。

    他可不觉得烧水的木炭，和一个人俗不俗有什么关系，而且，小红懂得什么是俗吗？凤如山对此大为怀疑。

    当然，张大牛之死，听起来只是一个，意外，他明白慕容雪菲此时的心情。

    “呸！猪鼻子插葱，装象，慕容你懂得什么茶好茶坏，炭香炭臭，我打赌，就是泡老*胡，老*胡杨的两片叶子，你也喝不出来，还千年冷香炭，纯粹是附庸风雅，……。”

    对喝茶一道，小红没什么研究。

    小红一项很少喝茶，她只喝酒。

    “凤如山，不早了，喊上小金，我们回去吧。”

    雾烟茶虽好，但喝多了，也会醉的，慕容雪菲，和小红一样，也有了几分醉意。

    “好，小金这家伙越玩越疯了。嗯，师叔，有人来了，是张华，小红，你回避一下。”

    凤如山神色一变，张口吐出仙府，心念一动，下一刻，小红连同她硕大的酒杯消失不见。

    凤如山亡羊补牢，只要有可能，就把火鳞金蟒放出来跑跑，雾烟湖底可能有火脉，又从来没听说湖中有什么罡兽，普通的鱼虾，倒是不缺，火鳞金蟒自己在湖中嬉戏、捕食，安全，是不用担心的，只是要注意不要惊吓到了其他的游人，事实上，这也是他们只在湖心晃荡的原因之一。

    经过近一百年的相处，特别是在流星城龙脊洞中的互相扶持，凤如山和火鳞金蟒，复杂的配合，还是很困难，简单的交流，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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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〇二章 张华
    第一二〇二章张华

    “张华？凤如山，这都后半夜了，他来干什么？哦，还是飞过来的，想找死吗？”

    慕容雪菲游目四顾，才发现不知不觉，月亮已经偏西，远处湖岸边的欢歌笑语，还隐约可闻，灯光却很稀少了，而偌大的雾烟湖，湖心静悄悄的，目力所及之处，只剩下他们一艘孤零零的游船。

    “不清楚，大约总不是来喝茶的。嘿嘿，黑月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哪儿都有他们的影子。”

    张华长衣飘飘，踏浪而行，远看犹若凌波仙子，凤如山却不由苦笑了一声。

    他实在不愿招惹诡异莫测的黑月教。

    “哼！凤如山，我告诉你，张华真是找死，到时候你别又婆婆妈妈的拦着我。”

    按华夏大陆的习惯，修士，特别是高阶修士，对凡人动手，或者说，屠杀，是有很多顾忌的，罡星神州有没有类似的讲究，慕容雪菲不是很清楚，但她下意识里，还是不想对一个凡人动手，而张华也是修士，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张华只是凝魂修为，相当于普通的筑基修士，一般情况下，慕容雪菲一个元婴真君，对张华出手，也不免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但这不是她，心情不好吗。

    “师叔，先看看吧。奇怪，张华怎么找过来的？”

    “又拦着？唉，难为师叔了。”

    凤如山当然能体会慕容雪菲行事的束手束脚，他自己，也面临同样的纠结。

    “黑月教冰魄城神庙大*法师张华，见过凤爵爷，凤先生从大商国远道而来，于月白风清之夜，携美泛舟湖上，真是让人羡慕啊。”

    张华在离小船20丈处遽然停住身形，静静的站在水面上，对凤如山朗声说道。

    “呵呵，大商国凤如山，见过张法师。风寒露重，张法师请上船喝杯清茶。”

    “张华好嚣张的气焰。看来又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屁孩，真是麻烦啊。”

    他们住客栈，只登记了凤如山一个人的名字、身份，而租船，却只留了凤如山的名字，所谓凤爵爷云云，显然是表明张华顺着这条游船，查到了凤如山登记的客栈，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镇，黑月教还拥有如此快捷、强大的情报能力，凤如山暗暗吃惊。

    而张华毫无掩饰的挑明自己调查了凤如山这一点，表现的强势无比，更是让凤如山头大。

    “呵呵，大商国的客人，在冰魄城可是稀客，正好冰魄神庙有一事相询，尚请凤先生移驾，到舍下一叙，也容我稍尽地主之谊。”

    众所周知，和修士相比，紫甲武士最大的劣势，就是缺少远程攻击手段，张华虽然自负，却也不肯舍己之长，去凤如山的船上喝茶。

    “呵呵，水清月近人，姑娘好诗，今夜得此佳句，当浮三大杯，姑娘，请。张法师，我酒兴正浓，不敢打断姑娘的才思，请问法师有何赐教。”

    “张华为什么找上了我？难道就因为他和蒙广谈话之时，我和师叔的船正好从旁边经过，他就要对付一名紫甲武士。黑月教一个小小的法师，行事如此霸道蛮横！”

    凤如山对慕容雪菲摇了摇头。

    张华的敌意如此明显，虽然不知道他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凤如山也不可能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一叙”。

    他不知道冰魄神庙在雾峰镇有几个人，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姑娘！这混蛋又想干什么？嗯，凤如山这是从哪儿听来的狗屁歪诗。”

    慕容雪菲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雾烟茶，有点凉了。

    作诗，慕容雪菲自己是不大会的，她知道，凤如山也没研究过这一套，不过，听说大周帝国高级的乐坊，里面的姑娘，都吟得一手好诗。

    “嘿嘿，这个恐怕由不得凤先生，吴越国不同于大商国，在吴越国，拐卖妇女，可是重罪。这位会作诗的姑娘，还没有雾峰镇乐籍吧。”

    既然凤如山如此疲怠，给脸不要脸，张华也不再客气。

    大商国地小国弱，在大周帝国籍籍无名，凤如山一个小小的子爵，勋爵，张华懒得给他多费唇舌。

    在大商国，拐卖妇女，也是重罪，不过张华当然没有解救慕容雪菲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打算，他本来以为凭借黑月教的名头，凤如山一定会乖乖跟着自己回去，到时候他自有打算，不料凤如山却不买账，说不得，随便找了个理由。

    在吴越国，不在乐籍的女人，私下接客，也是，嗯，倒算不得重罪，不过，确实是律法所不允许的，而在雾峰镇，更是张华，其实是蒙广，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张华刚才顺便问了一下，凤如山住宿，是没有预约的，而他的女伴，也就是慕容雪菲，没有人知道她属于那家乐坊，那么，显然是见不得人了。

    “滚！”

    慕容雪菲柳眉倒竖，冷冷的喝道。

    张华既然调查了凤如山，就意味着还有其他人知晓此事，慕容雪菲，实在懒得自己动手杀这么一个蝼蚁一般，却又有点麻烦的小人物。

    “呵呵，小姐好大的脾气。难道不清楚对法师不敬，要枷号七天吗？这么漂亮的大美女，蒙汤镇长，最喜欢胸大的美女，他运气不错啊。啧啧，可惜了。”

    “这娘们是喝多了吗？看样子不像啊。难道是一个没出过门的嫩雏，连大*法师也没听过？董迪怎么还没到！”

    张华阴阴的一笑，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慕容雪菲的胸部。

    慕容雪菲一个乐妓，而且是非法的乐妓，连红甲武士都不是，却如此彪悍，好像没听见大*法师三个字一般，张华，很不习惯，不免小小的吃了一惊。

    没听过大*法师的名头，总该知道镇长意味着什么吧。

    当然，张华自己，也喜欢大胸的美女。

    “姑娘，你别生气，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张法师，雾烟湖，什么时间成了冰魄神庙的庙产了？我们自己饮酒、赏月，又何来对法师不敬之说？对了，阁下自称是冰魄神庙的大*法师，不知可有凭证？冒充大*法师，按黑月教的戒律，不知道要枷号几日？”

    “难道张华把师叔和我当成了别的什么人？嘿嘿，这么狗血的事也碰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