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友谊的名义灌醉了刘坤,他自以为得计,没有料到自己却被侯卫东盯上了,整整半斤高度白酒,要一口喝完,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93b303
僵持了一会,在侯卫东的坚持之下,晏道理被迫举起了酒碗,两人一口喝下这半斤烈酒,一股股烈火从心腹间不断患了上来,侯卫东赶紧喝了一大碗鸡汤,这才把酒意压住。
晏道理承受不了这样重的酒气,他黑着脸坐在桌前,镇定自若地吃了两口菜,忽然身体一软,就从椅子上滑到了桌子下面。等众人把他拖起来,晏道理已经不会说话了,他紧紧闭着眼,喘着粗气,脸色黑得怕人。
见他这个模样,侯卫东也有些担心,道:“晏书记到底能喝几杯酒?”村主任刘勇道:“他酒量不大,最多也就半斤的酒,今天已经喝了八两,而且喝得太急了。”93b303
“算了,送到卫生院去吊盐水,免得出事。”
晏道理被送到卫生院吊盐水,整整睡了六、七个小时,这才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狗日的侯卫东,整死我了。”
这一场酒战,以刘坤和晏道理大醉而结束,侯卫东喝酒不好惹的威名,立刻传遍了兴平村各社。
赵永胜很快就听说这事,不禁在心中暗笑:“晏道理酒量不大,却向来喜欢在酒桌上发起战争,这一下踢到硬石头了。”
隔了一天,侯卫东带着付江,前往兴平村,这是侯卫东第一次到兴平村。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兴平村的地界,又走了半个小时,就来到了一条小河沟,河沟不宽,有水的地方只有三米,另有四米左右的河岸。93b303
付江介绍道:“兴平村一直没有通公路,主要原因就是这条河,这条河平时水量小,可是溺水期间,水量特别大,要修公路,必须要修一条跨河桥,镇里请人测算了一下,至少要十几万,镇里没有这个财力,村里更没有办法。”
侯卫东站在河岸,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在河岸不远处有一座裸露的大石壁,自从开石场以来,侯卫东就对石头产生了兴趣,也算得上半个专家,看到这一整块大石头,他眼前一亮,就走到了石头旁边。
东走西瞧,侯卫东发现,这座石壁规模不小,而且整体性很好,有开采价值,只是从感觉来说,这些石头硬度不如上青林的石头,需要进行检测,他大致判断道:“这里的石头最适合打条石。”
条石是做保坎和边坡的必备材料,沙州道路工程公司也需要进一些条石,李晶为此曾经询问过侯卫东,在上青林,由于石质过硬,反而不太适合打条石,侯卫东打了许多地方,也没有发现合适的,如今踏破铁蹄无覓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意外地发现了这块石壁,侯卫东对修桥之事就有了想法,但是他没有在付江面前表露。
过了河,又走了十分钟,就见到一处竹林茂密处,有一幢两层红砖楼。
来到楼边,两只小黄狗就活蹦乱跳地跑了出来,在侯卫东脚前闻来嗅去,晏道理不在家里,付江都在坡上去找,侯卫东一人站在坝子里等候。
晏道理的坝子相当干净,木柴也码得整整齐齐,院里也没有常见的鸡粪。
几分钟以后,晏道理扛着锄头就回来了,进了院子,见到侯卫东,就道:“侯镇,你害得昨天还睡了一天,以后,再也不和你喝酒了。”
在屋里喝了水,侯卫东道:“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的事情,今天来兴平村的目的,主要是到村里实地转一转,我们边转边聊,据我所知,兴平村被戴上后进支部的帽子,主要原因是农业税、提留统筹任务完成得不好。”
晏道理承认这一点,道:“兴平村最大的问题就是不通公路,每年交公粮,硬是整死个人,我们修房子,光是请马帮来运砖,就比通公路的地方多上好几千的运费。”
侯卫东看上了这一块石壁,话就朝着这上面引,道:“也就是说,任务完成得不好的主要原因是不通公路,不通公路的主要原因是修桥太贵。”
“就是这个原因。”晏道理又抱怨道:“镇里面既然能花几百万,将上青林修通,兴平村的公路也要考虑,手心手背都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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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爱之深(四)
卫东与李晶确实没有什么暧昧关系,他就理直气壮地实应该这样思考问题,李晶是沙州道路工程公司的老总,沙道公司与上青林合作是双赢之事,我与其老总接触,也是正常的事情。《+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来,看着表情严肃的小佳,道:“唯一被人利用的事情,只是沙道的副总是一个漂亮女人,这件事情,就是这么的简单。”
小佳揪住关键问题不放,“为什么是李晶来请你,这违反常理。”
李晶与侯卫东作秘密交易的时候,曾经再三叮嘱此事要绝对保密,侯卫东自己也有算盘,他想独自牵上这条内线,而回避掉曾宪刚、秦大江等人,他原本打算将此事告诉给小佳,可是照此时的情况,实话实话有可能惹来更大的麻烦。
“李晶请我吃饭,一方面原因是上青林碎石质量好,价钱合适,而且距离沙道公司所中的标段距离最近,运费便宜,他们必须要买上青林的碎石,另一方面,李晶和曾县长、朱局长的关系很深,这一次请吃饭和泡温泉,主要是请朱局长,我是顺便请的。”
小佳低着头,道:“不管怎么说,在汉湖过了夜,而且,就是你和李晶两人一起在起早餐,怎么没有见到朱局长在一起吃早饭。”
“我喝醉了,泡温泉时睡着了,我这里有朱局长的电话号码,你可以直接问他。”
侯卫东猛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心道:“小佳将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肯定不会是被人偶然看铜陵,按小佳所说。肯定有人从益杨一路跟踪到汉湖,我只是一个石场小老板。青林的小小副镇长,没有商业秘密,也没有重要的利用价值,谁会跟踪我?”
想到这里,他提高声音道:“小佳,这事是谁跟你说的,他怎么能跟踪我。到底是何居心?”他冷笑一声,道:“究竟谁有这样的闲心,从益杨一直跟到了沙州。”
小佳低头沉思,不语。
侯卫东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心道:“如果所料不错,这事肯定是小佳的追求者干的,这个未见面的情敌,倒是很有手段和实力。”他开始转攻这守,接连冷笑了数声。
小佳抬起头,责问道:“你冷笑什么?”
侯卫东道:“跟踪我地人肯定认识你。我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是何种目的,但是能用上这种手段地人,都不是善男信女,小佳,这个社会复杂得很,你千万不要轻信他人。”
这是基本接近事实的推测,小佳就含糊地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此事。就只管你做此事没有?”
侯卫东已判明:绝对是小佳追求者在跟踪自己。
他不愿意过多追究此事,揽住了小佳的肩膀,道:“信任是家庭生活的基础,更别说我们这种两地分居的情况,你要相信我,不要听外人胡说。”
小佳就把头*地侯卫东身上,道:“我是全心全意的爱你。老公,你不要让我失望,如果真的有哪些事情,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俗话说,爱之深,责之切,对爱情忠贞是我们地底线,大家谁也不能违背。”
这是一个尴尬的周末,冰释前嫌以后。两人就疯狂作爱,小佳不准侯卫东在星期天离开,结果,星期一早上五点半,侯卫东就在新月楼前坐了一辆出租车,七点多一点,就到了益杨县城,赶到青林镇时,还有六分钟上班。
每次从沙州回到青林镇,从沙州第一楼盘新月楼回到青林镇的政府大院子,他就有些坐过山车的感觉,从繁华整洁的城市一下子就掉了到脏乱差的小镇,这个过程现在已经被出租车缩短为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在办公室泡了一杯茶,背*在椅子上,慢慢才将沙州城和小佳的影子赶走,集中精力于手头的工作:殡葬改革工作要在五月一日才实行,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就是逐村宣传;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没有硬性任务,且有办公室顶着,他也不用操心;至于交通建设,还没有大地任务。
将工作思路理了一遍,已是开例会的时间了。
星期一例行的早会上,先由各科室负责人发言,总结上周工作,再谈这周打算,提出工作问题。
然后,镇长粟明总结了上周工作,回答了几个具体问题,又道:“青林场镇是历史悠久的老场镇,同时也是一个脏、乱、差并存的场镇,治理“脏、乱、差”是本届政府的一个重点工作,我与赵书记碰了一下头,决定由侯卫东同志来负责管理场镇,争取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让场镇卫生有一个大的改变,这也是为老百姓办地实事。”
场镇管理是一项即费钱、费时又不容易做出成绩的工作,原本由分管国土工作的唐树刚来管理,听说将城镇管理这一块交给了侯卫东,他暗自高兴,自然也不会反对。
散会以后,侯卫东就叫做综治办主任付江:“付主任,上午有具体安排没有,我们两人一起到场镇转了一转。”
付江和苏亚军两人,是侯卫东直接分管的部门,付江原来当过团委书记,团委书记任期届满以后,就担任综治办主任兼司法助理员,是年轻的老油条,他长相其实还是蛮英俊,就是头发乱蓬蓬的,看上去不修边幅。
付江昨晚打了一个晚上的麻将,现在还睡眼矇眬,他打着哈欠,对侯卫东道:“侯镇,怎么就把场镇管理交给你了,这事向来都是分管国土地副镇长再管,你何必揽在身上。”
这事粟明早就给他讲了,也是新场镇计划的第一步,侯卫东自然不会将此事给付江说,笑道:“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这是组织原则,我怎么敢违背。”
付江暗道:“这话是骗鬼大爷的,选举都敢做手脚,还怕什么组织原则。”
这一段时间,侯卫东经常与杨凤聊天,通过这张快嘴,对付江、苏亚军等人的性格、习惯也有了初步了解,他知道付江向来是上班以后才出来吃早饭,便对付江道:“吃早饭没有,去吃豆花饭。”今天早上从新月楼匆匆而来,他还没有吃早饭,看到路边的一家餐馆,也就来了食欲。
付江本来就不守纪律,见侯卫东不摆领导架子,笑道:“不在这里吃,我一般都在姚馆子哪里去吃,姚馆子是上青林姚瘦子的堂弟,都是祖传手艺,味道很不错。”
“我想起来了,姚瘦子普经和我说过此事,走吧。”
两人就沿着小道一直往东走,沿途都是各种垃圾,特别是白色塑料袋,灰头灰脑藏在各个角落,格外地刺眼,侯卫东笑道:“抬头青山,低头垃圾,这场镇卫生也确实应该整理了。”
江无所谓地道:“场镇和城里不一样,隔几天就要赶以后就是成堆的垃圾,更要命的是,场镇居民与城市居民不一样,虽然都是非农业人口,可是他们就和农民没有区别,根本没有卫生意识,随地扔垃圾是轻点,天一黑,就有人随地大小便。”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环境卫生好了,大家都舒服,生活在这垃圾成堆的地方,不仅视觉上不舒服,而且容易得病。”
“农村人,千百年养成的习惯,难改,所以说管理场镇也是一件麻烦事情。”
姚馆子的味道其实比不过上青林的姚馆子,卫生条件也不行,选碗水就直接倒进了街面的水洞里,留下一摊油迹,门外就是一堆菜叶子,侯卫东劝道:“姚老板,你作餐馆的,也要讲究点卫生,屋里屋外也收拾一下,上青林比这干净得多。”
姚老板道:“山上的公路是从场镇边上经过,灰尘也不多,下青林场镇被公路穿成两半,每天几十辆车,灰大得很,随便怎样弄也不干净。”
侯卫东坐在小店门口观察,果然如此。
吃过早饭,付江精神就好了一点,坐在饭馆外面抽烟,不断有人和他打着招呼。侯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到居委会走一趟,找尹主任聊聊。”
尹荣主任是居委会主任,五十来岁了,两个儿子都有出息,大儿子考上了中师,就在青林镇小学教书,小儿子大学毕业以后,留在岭西省建设银行,他的家庭情况在青林场镇算是很好的。
“尹主任,在忙什么?”付江是综治办主任,还是司法调解员。每天都和扯皮之事打交道,和村社干部混得极熟。
尹荣戴着一幅老花眼镜。老花眼镜用绳子拴着,说话的时候,眼镜就吊挂在胸口上,他看清楚了来人,道:“侯镇、付主任,进来坐。”他就慢条斯理地取来两个杯子,又泡上茶。93b303
侯卫东喝着茶。道:“尹主任,今天上午开了会,以后就由我来负责场镇的卫生,刚才和付主任走了一圈,确实很脏,我初次管场镇,没有什么经验,希望你多多帮助支持。”
尹荣道:“这是侯镇长谦虚。”
“如果要想场镇变得更干净,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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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荣在场镇生活了一辈子,几次爱国卫生运动他都参加了。运动之时,场镇的环境卫生确实有大的改变,可是运动一结束,环境卫生就如弹性十足的优秀弹簧,用极快的速度恢复了本来面目。
他就叫苦道:“侯镇,这场镇卫生我们居委会是伤透了脑筋,各种办法都想了,由于基础条件太差了。始终搞不好,现在由镇政府出钱,居委会请了两名清洁工,每天清扫一次,垃圾车一个星期来拉两次垃圾。”
“尹主任,恕我直言,场镇卫生确实到了需要整治的地步。粟镇长给了我一个任务,要在一个月内让场镇卫生有大地改变,你看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尹荣只是一味叫苦,“以前有一段时间,每周五下午,全镇同时开始打扫卫生,弄了几次,就没有人肯动了,能保持到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如果真要搞好环境卫生,也很容易,只要有钱,多请几个人,打扫卫生勤一点,自然就将卫生搞好了,没有钱,什么事情也办不了。”最后几句话,他说得很重。
“每年镇政府投入到这里的钱有多少?”93b303
“两个清洁工,每人每月一百五十元,一年就是三千六百元,远输车辆是采取地租车方式,每拉一次五十元,一个星期就是一百元。”93b303
侯卫东记起上青林曾经收过清洁费,道:“你们一年清洁费收了多少?”尹荣摇头道:“从91年起我们就没有收了,现在是村收,居委会没有收,国土办几个人最多收了一半,青林镇居民穷,能收一半就不错了。”
两人出门以后,侯卫东问道:“清洁费收取的情况,你了不了解?”付江脑子挺好使,也记了许多事,他道:“清洁费实际上收得起来,以前居委会一个月要收二千多块钱,收来以后就搞清洁,后来镇里穷疯了,就将清洁费的收费权收到镇里,由村建国土办直接收取,国土办本身事情不多,又没有认真收,一个月是最多收一千块钱,我认为可以将清洁费交给居委会来收,场镇卫生就交给居委会,镇政府只负责检查就行了。”
经过了这一番调查,侯卫东回到了政府大院,在办公室算计了一番,就找到了粟镇长,道:“粟镇长,我刚才到场镇走访了一遍,卫生确实糟糕,必须要下决心整治了。”
“我知道要整治,要不然也不会让你来管这事。”粟明很机灵,首先把话封死:“我先把话说清楚,镇财政紧张,不可以投入太多,你还是要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侯卫东愁眉苦脸地道:“整个场镇,从清扫到清运,经费一年不足一万,如果不增加钱,神仙也做不好这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