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算你识相。”景横波顺手把那网收进了怀中。
上头宫灯悠悠一颤,一道影子翻了下来,霏霏轻盈地落在景横波肩上,幽紫的大眼睛慢慢地眨。
景横波亲昵地拍拍它肩膀,赞一声,“给力!”
凳子能给龙胤加机关,当然也能给她做手脚,她在妆台前不走,何尝不是为了将计就计。
弹出铁条的凳子早已经被她割了裂缝,双脚向内一踹就会散开。
霏霏藏在上头的宫灯里,宫灯上葡萄画后面,就是它葡萄一样的眼睛,透过一层薄纸,以魅惑之术盯着龙胤,虽然不能像驱使其他动物一样随意驱使,但令他稍稍迷惑还是没问题的。
等到龙胤开始出现恍惚状态,霏霏再在下头香炉里洒点尿,它的尿曾经迷惑过一座大殿的臣子,自然也会对龙胤起作用,而当时的龙胤,美人计下意乱情迷,大失水准。
景横波笑呵呵地用剑逼着龙胤,让霏霏帮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铁链子捆住他的手脚,这才猛地一脚蹬在他屁股上,踹得他一个大马趴。
“敢威胁老娘,赏你一马趴!”
“啪。”一声,龙胤雪白的衣衫上,一个乌漆抹黑的大脚印子。
“住手——”龙胤嘶声叫,“你敢——”
“我不敢……”景横波曼声拉长,长剑一抖,只留剑鞘,手臂一抡,猛地抽在他背上,“敢逼我双修,赏你一丈红!”
“啪。”又一声,龙胤背上衣衫破裂,肿起一道高高的红痕。
“不许打我!”龙胤声音悲愤,“士可杀不可辱——”
“女可敬不可奸!”景横波“呸。”一声,“就许你抢,不许我护?什么逻辑!”剑鞘横过来,又是狠狠一拍,这回拍在了龙胤的脸上。
“噗。”一声,龙胤的脸被狠狠拍撞上墙,几颗牙齿飞溅,半张脸立即歪了。
“敢名叫龙胤!赏你牙齿飞!”景横波啪啪啪地拍他的脸,“听见你叫龙胤就生气!看见你这表情就生气!你特么的什么玩意儿,也配姓龙?也配叫胤这个字?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名字起得太好,命会配不上吗!”
她剑鞘打地鼠一样一下下拍龙胤的头,“配?配?配?呸!呸!呸!”
“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能是你的朋友的救命恩人,我可能是他的长辈!”被打得头昏脑涨无处招架的龙胤,居然想到了这个,口齿不清地大叫,“……你不怕他回来生气!你竟然敢这样对他的恩人和长辈!你不怕害他从此得罪龙家,永远无法认祖归宗!”
“哦呵呵呵我好怕。”景横波有趣地瞅着他,格格一笑,“哎呀我怕得要死,这事儿闹大了,以后该怎么办呢?干脆,我杀人灭口好了!”笑眯眯对霏霏勾勾手指,“剑!”
小怪兽谄媚地捧着剑,翻着跟斗过来,剑光在龙胤眼底一闪一闪,他惊得大叫,“别!别!这事算了!我不会说!”
“特么的你说算了姐还不依!”景横波抓着剑,在他脸上磨啊磨,“既然你说起这层我正好问问你,你还知道我有朋友是你龙家人啊?你还知道我在乎的那个人是你的晚辈啊?那你听没听过朋友妻不可戏这句话?朋友妻都不可戏,孙媳妇你有脸要双修?你龙家就是这样的豪门贵族啊?脏得连妓院都不如!哦对了,你那支其实也不能算是正宗的龙家人,分支而已,请问啊,一个分支,如何能阻止嫡系认祖归宗呢?”
龙胤在她脚下不断地喘气,不敢再说话,生怕她手一颤,那剑就毁了自己的脸,顺便还割断了自己的咽喉。
“再说,”景横波拿剑在他脸上拉来拉去,宛如拉小提琴,脚踩着他屁股,仰头看着殿顶,若有所思地道,“我忽然想,如果他真的知道你这个所谓的恩人要求我双修,甚至真的双修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她也不管龙胤说什么,三两下将他捆紧,堵住嘴,往床底下一塞,又把带着铁条的凳子踢到显眼处,把妆台打乱,便如有人曾经伏在上面挣扎一般,然后脱掉外衣,只余下内衣,撕裂领口,扯乱发髻,在铜镜中端详端详,满意地自言自语道:“果然像个被那啥的……”
她走到床边,看着素色的床单,眼珠一转,心想试验就试验到底,看看宫胤这个古代大冷男,对于女子的尊重和呵护,到底能到什么地步?
“喂,霏霏,借点血?”她笑呵呵地和霏霏商量,不舍得弄痛自己。
小怪兽二话不说钻进床底,过了一会儿沾了一爪血出来,在床单上抹了抹。
景横波大赞:“高智商!”
现在,屋内凌乱,她很狼狈,床单有血,一切都符合某些事件应有的场景,只缺一个饱受创伤哀哀哭泣的女主角,和一个匆忙赶回怒火冲天的男主角。
景横波爬上床,一边吭哧吭哧地酝酿情绪,一边咕哝道:“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来,不过我的直觉告诉你,你肯定能及时赶回,像东堂的那谁一样,抢个婚啊什么的……可赶紧地。”
她在床上翻来翻去,研究了好几种“被侮辱被欺负”后的痛苦表情,揣摩了该说的话该有的动作,和霏霏推演了几遍,自我感觉演技炉火纯青,足可问鼎奥斯卡。
她在床上滚几滚,托腮望着窗外,渐渐地却觉得有些困倦,眼睫垂下,睡了过去。
……
玉无色给景横波安排了一座偏宫,作为“成亲”之用。其实客人也没有多少,就是商王王宫的几个人,以及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的耶律祁和裴枢。
而在最初,龙胤接待过耶律祁和裴枢,并没有和他们说明他和景横波之间的交易,只说自己是龙应世家的人,和景横波有些渊源,受景横波邀请,前来帮她炼丹,恢复容貌。
这个说辞倒也被耶律祁和裴枢接受,而玉无色才不肯和这两人说明真相,他们所在的前殿,并不披红挂彩,装饰普通,所有人一字不提所谓“成亲”之事,玉无色陪着耶律祁和裴枢喝茶说闲话,眼珠子不停骨碌碌乱转。
这种不正常状态,自然引起了耶律祁和裴枢注意,耶律祁放下茶盏,看了裴枢一眼,裴枢状似无意起身,踱到窗边。
他眼神忽然一凝,看见月洞门里一蓬花树后,似乎有一团红影,而在那花树的上端,似乎挂着一个人。
裴枢眉毛一扬,心觉有异,正要出门看个清楚,忽听殿门之外,似有剑声奔来。
……
------题外话------
和亲们道歉,今天字数还是少,因为身体实在不好,只能慢慢加码。
每逢这种时刻,总能感觉到很多爱,我看见很多潜水的亲们浮上水面,看见大段大段的祝福和心声,看见很多亲为我攒月票,看见那些新人老人,一直都在。
行路虽苦,幸此道不孤。
不过似乎有亲误会我是因榜单赌气?哦n,我虽毛病多,但还真没那么小气任性。世上不公与误会何其多,我心疼的,也只是读者白费的精力和金钱罢了。
在此承诺:任何坑爹事,都不值得我因此影响更新。我首先,要对你们负责。
520小说的风气现在是变了,很多不合理的事变得正常,简单的事变得艰难。但无论如何,我没有变,你们没有变,你我相互支援荣辱与共的美好没有变,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安慰。
谢谢,爱你们。
( 女帝本色 p:///1/1252/ )
第五十七章
那声音来势极快,像天尽头忽然炸起一蓬烟花,原本只针尖大,转眼炸出一条笔直的天道,狂飙而来。《+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玉无色扔了杯子跳起来,尖声道:“戒备!戒备!”
耶律祁抢到门边,仰头对天边看,日光正盛,金芒万丈里,似有人影直射而来,身形似有些熟悉。
他微微怔了怔。
人人惊动,只有裴枢毫不理会,他紧紧盯着那花树上端的人,那人影一直一动不动,瞧来诡异。
那里是通向后殿的月洞门,后殿就是景横波住的地方,裴枢向来最关切景横波,想了想,从侧门走了出去。
其余人都在关注前方那声势惊人的天外来客,也没人注意到裴枢已经离开。
裴枢行到那花树前,跃上树伸手一拉,一具尸体啪嗒坠下,裴枢盯着那尸首,对那身红衣装扮皱起了眉。
尸首是个婆子,半脸皱纹一脸粉,身上红底金花的衣裙看着眼熟,鬓边还插两朵俗艳的大红花,俨然民间媒婆装扮。
景横波和玉无色说要“成亲”,完全是随口之言,玉无色却心怀对宫胤等人的暗恨,有心煽风点火,干脆巴巴地找来媒婆司仪迎亲的人,要着着实实在宫中给景横波“成个亲”,偏偏龙胤对“成亲”根本没兴趣,嫌这些人人多碍事,干脆杀了。
裴枢越来越觉得不对——宫中怎么会有媒婆?媒婆怎么会死在这里?
他猛地一撩袍子,直奔后殿。
殿门开着,还没靠近,裴枢就嗅见了一股奇异的气味,似是沉香的香气了,夹杂了别的古怪气息。
他心有些微跳,历来江湖生涯,不寻常的声音和气味,都代表着不妥的变化。
他放轻步子,提高戒备,悄然进入殿中,往殿口一站,环视一圈,顿时怔住。
眼前一片狼藉,凳子翻倒,凳子上有铁条,妆台混乱,瓶瓶罐罐倒了一地,一看就知道曾经经过一场不算大的搏斗,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血腥气息。
他的心忽然颤抖起来,目光落到床上,女子静静地伏着,玲珑曲线,一看就知道是景横波,她衣衫不整,睡姿似很疲倦,在她身下素色床褥上,似可见斑斑血痕。
那血痕一入裴枢的眼,就好似一个鞭炮在裴枢眼底炸开,他立在门槛上,浑身颤抖,连手中剑都似握不稳,撞在门边发出细微的叮当之声。
随即他猛然冲前,奔到窗边,双臂一揽,将景横波紧紧地抱在怀里。
景横波睡得正香,正梦见宫胤赶来,满目惊诧,她扑上去哭诉,忽然被惊醒,未及抬头,已经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抱紧,那双臂如此用力,竟如铁条一般箍得她动弹不得。她心中一颤,心想宫胤果然来了,这么用力的拥抱,他是已经误会了什么了吗?
她顺势往那怀抱里一埋头,呜咽道:“呜呜呜你现在才来,呜呜呜什么都晚了!呜呜呜你怎么现在才来!”
本来想好的捶他的胸哭诉的经典动作,因为被抱得太紧,什么都做不了,连脸都抬不起,只能假哭,在他衣上擦着鼻涕,忽然又觉得他衣裳颜色似乎不大对劲,只是殿内光线暗,又背光,一时不大能分辨清楚。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微微颤抖,双臂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似要将她勒入血肉里般用力,他的手掌有些笨拙地在她背上拍着,这种满满安慰的姿势,让她心中略感欣慰,却依旧要加上最后一层考验,作势推他,“算了……这事都这样了……是我蠢,上了人家的当……现在,我已经不是黄花女子了……我想……我也配不上任何人了……”
一边背着狗血台词,一边忍着想笑的**,她肩膀忍不住颤抖,看起来倒更加像伤心痛哭了。
裴枢的肩膀也在微微颤抖,听见她这样说便如火热的刀触在肌肤上,烫体裂肤的剧痛中,却又生出淋漓灼热的快感,一边自责着自己太大意竟然让她受这样的伤害,一边狂喜着啊景横波一直对他不假辞色今天却说了这样的话,难道她之前的疏离都只不过是女子的矜持,直到遭遇这女子至惨之事,才情绪崩溃,忍不住对他敞开心扉?
一时他竟不知该难过还是该欢喜,欢喜似乎对不住景横波,然而却真的心间都似泛出喜悦的泡泡,咕嘟咕嘟泛着白花儿,灿烂得像要炸开一样。
“不!”他忍不住激动地道,“无妨!你便是怎样的,于我都一样珍贵!”
景横波一怔——这声音……
她心知不好,震惊挣扎,裴枢却将她抱得更紧,仰着头,满不在乎地道:“女子贞节固然重要,但这错不在你,男人要做的,就是将那个禽兽找出来碎尸万段,横波,你放心,以后我会待你如一……”
忽然外头“砰”地一响,裴枢顿住,景横波身子一僵。
一霎间两人都感觉到冷。
裴枢挑眉,慢慢转头,就看见殿口处,不知何时立了一条修长人影,而在他身后,是一地冰雪银白,一大堆滚倒的人群,一个跌跌爬爬鼻青脸肿的玉无色,一个满脸诧异皱眉看着殿内的耶律祁。
门槛上那人静静立着,那一地冰雪银白在他身后铺展,再从他身前蔓延,咔咔地越过门槛,越过青石地面,越过倾倒的凳子,直逼向他脚下。
殿内殿外一片安静,气氛近于肃杀。
殿外的人神情很难形容,大抵便是震惊和八卦的集合体——满地狼藉,床褥有血,景横波衣衫凌乱,正在裴枢怀中哭诉——这是一种什么搭配?
景横波呆住。
什么戏也忘记演了,什么奥斯卡奖项也不准备拿了,脑子里乱哄哄地飞快地闪着字幕:乌龙了乌龙了乌龙了……
裴枢扬扬眉,笑了。
他笑着转身,对门槛上的宫胤道:“方才你都听见了?正好,这里没你的事了……”
下一瞬似寒风飞卷,冰雪突降,白影一闪,转眼到了裴枢身后。
裴枢忙着先放开景横波,景横波跳起来,伸手就要拦到两人之间,大叫道:“不是……”
她的动作哪能比得上那两人,“唰”一声,宫胤已经探指如钩,抓住了裴枢肩头,抬臂一抡,裴枢便被甩飞了出去。
裴枢也不是弱者,被甩飞的刹那反手抓住了宫胤的手臂,“呼”地一声,两人拉扯着撞上墙壁,再“轰”地一声撞破墙壁,顺着外头的冰雪,滑到了庭院当中。
玉无色尖声大叫:“闪开啦——”除了耶律祁,其余人呼啦一下闪出了八丈远。
还有踩着冰雪跌跌撞撞奔出来的景横波,抓着门框大声惨叫:“别打啊——别闹啊——没那回事——根本没那回事啊——”
一团雪浪团团翻滚,根本看不清宫胤和裴枢的身形,却有两人的声音同时传出,“不必逞强!”
顿了顿,随即裴枢悲愤大叫:“横波,你不必强忍委屈,谎言安慰于我,我不介意的——”
还有宫胤冷声道:“你闭嘴。”
景横波抓狂地挠着门框,看着那鸡飞狗跳的一团,扁了扁嘴,忽然觉得裴枢的态度是不错的,宫胤到底是几个意思?
但不管是几个意思,今天的试探都彻底失败,不想这两人打得两败俱伤,就得老老实实招认。
“你们太小瞧我啦。”她大叫,“我怎么可能给人占一丝便宜……”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