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拐子日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山北青未了
();车回到庄上,在邢大家门口碰上刘翠花去小卖部买盐回来,便打趣说:“刘大嫂,你干的好事儿,把邢老板推给朵儿,自己却在家享快活。你的事发了,被孙三孙老板识破,现今整在过来的路上哩,这闹剧看你怎么收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翠花得了这实信,立即回家安排一番。等朵儿拉着邢二进到他家时,她家却是換了另一种景象。刘翠花早已不知去向,家中只剩下邢大爷俩,一老一小正在做饭。大宝烧火,刑大则挽着袖子蒸窝头,这爷俩忙的满头大汗,大宝抹了一鼻子灰,瓜皮花帽也掉在地上,再看身上,穿一件小褂,脏乎乎的乌黑,一看就知道是多日不洗,无人照料的野孩子一般。
朵儿问:“大哥,我大嫂不是在家吗?”
邢大气哼哼的说:“她是回来过几趟不假,可她那是回家来拿钱给她娘治病啊。本来,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利不图,害不摊,可她娘家两个弟媳不明事理,分家时把她爹娘那六间屋一家三间分个干净,沒给你嫂子留下一分钱的家当。这回她娘病了,却偏偏要三家分摊药费,三一三十一,少一分都不行。还有,更可气的是,你大嫂在三人中最大,由她先拿出钱来供她娘扎針吃药,她若不拿,其它两个弟弟更不拿,说她是老大,要做养老的榜样。分家分房时,你们咋忘了这榜样哩?这是哪家的法律呵。”
朵儿说:“我大嫂不去不就完了嘛。”
邢大说:“是呀,她不去是完了,可完了的是她娘啊。起初你大嫂也是抗着不拿,我们本不该拿呀。可她两个弟弟见俺不拿钱,干脆来个脚打锣——不见面,(脚打锣是旧时磨面房一种较先进的筛面工具,用脚蹬着转动,把面粉跟麸皮分开——作者注)躲了起来,连个照面也不打,眼看大宝他姥娘进的气少,出来的气多,立马死给你看。再不管就只有等着发丧这一条路。那两个小舅子心可真狠,明着说了,俺要不出钱,就叫老娘死在炕上,实在熬不过那两个舅子,你大嫂连夜来家拿了钱去,送她娘去住了院,这才保住老同志一条命。除了兑钱,看护也是三三制,他两个儿子多看护半天也不行。朵儿呀,俺爷俩在家,这日子不好混呵。”
朵儿有些为难的说:“大哥,你也体凉一下妹妹我的难处,当初钱归了你家,现今把我二哥搁我们家,我好办,可孙三他不干呀,三天两头跟我翻脸,我实在是难为的慌,嫁给孙三,唉、、、、、、、”朵儿摇摇头不往下说了。
邢大说:“我更难啊,白天得去干活,只好把大宝锁在家里。老二若再回来,爷俩还不反了天啊。报纸上、电视里常说,神经病人发起疯来,把自家孩子用刀砍的事,要真那样,咱邢家一门可就大宝一根独苗阿。”
话说到这份上,朵儿退却了,不再说什么,但还是坐在炕沿上,沒有拉着邢二走的意思。邢大见此,赶忙从裤袋里摸出邹巴巴的三十块钱,说道:“这是我挣的三十块钱,扛了一下午麻袋,就挣这么多,他老娘有病,把我家的经济拖垮了呀。”
朵儿见大哥辛苦,也不好意思拿他的这点汗水钱,就嘱咐说,等大嫂娘家那边的事一完,立马把邢二接回来,省的她为难。邢大连连答应,把朵儿和邢二送出大门外,赶紧插上大门不出来了。朵儿领着邢二回到车上。正等在车上的孙三忙问:“怎么又回来了?”
朵儿解释一番,孙三撅着嘴,一万个不乐意,沒办法,只好骂着脏话,开车回牛场。
时光不等人,正所谓时光如梭,转眼过去一月有余。这天拐子集上,朵儿去买菜,迎头碰上刘翠花她娘来赶集,俱是亲戚,彼此很熟悉。老太太先开口问:“闺女,赶集买菜呀?”
朵儿有些疑惑不解,看老太太红光满面,身板硬郎,目光挺有神,耳不聋眼不花,不象个臥床不起的病人啊。这么强壮的一位老人,还用长期照顾么?她问道:“大娘,你不是躺在炕上起不来吗?不象有病的样啊。”
老太太说:“闺女,你怎么咒我呀。先前你小时随你哥来我们家走亲戚,我可都是好东好西的照顾你,沒想着得罪你呀。为啥盼着我卧床不起?”
朵儿连忙摆手说:“大娘,我可不敢咒您。都是我大嫂这么和我说的呀。她说你卧床不起,还说连衣裳也给您伺候好了,说您不定哪天就上黄泉路啊。她还说日夜守在你身边给你护理来着、、、、、、。”
老太太闻听此言,脸气的紫黑,也不再理朵儿,径直奔女儿家门,照准女儿女婿,开口就骂,直把两人骂个狗头喷血。骂过一阵之后,还不解气,脱下鞋底想施家法打女儿。邢大两口子跪地求饶,说了一大车服软的话,又要买肉买鱼招待老太太,这才把老太太的气消下去。她教训女儿说:“你们的家务事我管不了,可你们不能为了逃避责任,拿我有病当挡箭牌呀。咒的老娘我早死,你们心里好受吗?还说买肉买鱼孝顺我,狗屁,我才不吃你们家这不干不净的臭鱼烂肉呢。往后不在背后咒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不知我哪辈子伤了天理,生下这么个不识人理的东西。要早知你这样,我宁肯不生你,你干下伤天害理的事,出去千万别说是我的女儿,我丢不起那人!”骂完了,也不等着吃饭,怒气冲冲回家走了,单等年后女儿一家来走亲戚,另行教训开导。
即然事已穿帮,真相大白。刘翠花干脆来个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豁上丢人不要脸,说到明处。拒绝邢二回家。不养了,爱咋咋的。
邢朵儿见哥嫂耍孬,拿了钱不养人。气的七窍生烟。拿他两口子沒办法。去法院告他们,虽然一告一个准,可她还不想做的这么绝,若真告进他哥去,那就等于断了娘家这条路。无可奈何,她只能低声下气,忍着孙三的骂声,勉强养着邢二。功夫一长,孙三失去耐心,酒后竞打骂起邢二来。七婶实在看不下去,仗义直言几句,当晚就被逐出厂外。牛大爹只好拉着七婶到他原先铁路边上的小屋居住。孙三当晚便把他爹娘叫来住在厂里,接替了七婶和牛大爹看门的差事。从此后,邢二处境更加艰难,有时一天只能吃一顿饭,饿的他皮包骨头,骨瘦如柴,眼发花,腿发软,三根筋挑个头。大伙想想,孙三的爹娘很会算帐,邢二每少吃一顿饭,可就给他儿省三块钱哪。
朵儿心中苦不堪言,可孙三爹娘看的紧,她偷着给邢二递一个馍吃,立刻孙三就知道,少不了对朵儿一顿嘲讽或是臭骂,吓的朵儿也轻易不敢接济邢二。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邢二身体每况愈下,满面污垢,披头散发,破衣烂衫,被孙三爹娘赶出厂门,他们怕邢二死在他儿孙三的厂里,怕引来晦气,再后来,邢二竞倦屈着身体,依在厂外的砖石边上,起不来了。七婶看着奄奄一息的邢二,想起他过去对自已的诸多好处,泪如雨下。招呼牛大爹过来,让牛大爹跪在地上,她轻轻把邢二扶在牛大爹背上,老两口把邢二背回铁道边上的小屋,这才救了邢二一条命。世态炎凉,胜者王候败者寇,前头邢二得势时,把兄弟、朋友一大帮,落难时无一人出头相帮。人哪,势力眼啊。可悲可叹哪。正是应了东拐子黄大阔当年那句话:
();穷在大街几人问,富在美囯有远亲呐。
七婶和牛大爹把邢二背回小屋之后,细心照料,又是鸡又是鱼,不出半月,使的邢二身体渐渐复原,还和他去医院作了检查,买了一大些营养药,按时喂给邢二吃。这几日,邢二也能四处行走了,便和他去赶拐子集。
在集上,牛大爹从儿子牛二生肉摊经过,见一向从不来往的儿子,突然伸出手来拽他胳赙一下,牛大爹正在纳闷,只见牛二伸手从案板底下拖出一个编织袋,隔着案板递过来,示意他赶快提走,还用手指一下不远处正在卖猪头肉的洪杏。牛大爹明白了儿子的意思,是怕儿媳洪杏看见不依,他赶紧接过袋子背在肩上,跟在七婶和邢二身后,若无其事的随着人流往前挪动。
洪杏看见邢二走过来,忙伸手拦祝蝴,瞪大眼晴观察他片刻之后,伸出三根指头问邢二:“这是几呀?”邢二摇头不答,洪杏又减成两个指头继续追问:“这是几个指头?说呀。”
邢二还是摇头,数不过来,一向聪明绝顶的邢二变成这样,洪杏很是得意,她把手指头缩减成一个二拇指头,伸到邢二脸前晃了好几下,提高嗓门大声急问:“说呀,这是几?”听那口气,颇有些戏耍的味道。邢二还是答不上来,旁边站着的东拐子饭店女老板小桃红说:“给他块熟肉吃,他就能记起来。”对这个建议,洪杏不干,这半吊娘们,想在众人面前显摆能耐,邢二答不上来,就不给他肉吃,当她嘻笑着苐三遍把手指头伸到邢二面前摇晃时,不料叫邢二张嘴一下把二拇指头咬住,疼的她哭爹叫娘,鼻涕眼泪往下流,淌到嘴里才觉着咸。幸亏小桃红在这方面经验丰富,赶紧上前伸手揑住邢二鼻子,邢二张嘴喘气,洪杏才趁机抽出指头来。
牛二听见老婆杀猪般嚎叫,急忙奔过来看咋回事。当得知是她耍弄邢二被咬时,气的他大骂起来:“活该,把个狗爪子全咬下来才好呢。看你今后还耍小聪明不?把邢老板当呆子看,瞎了你的狗眼。他伸出个小脚趾头也比你的腰粗!还不赶紧拿块猪头肉给他吃,以表歉意,你知道他是真呆还是假呆?也许他是学着东拐子的李二装呆也说不定。”
小桃红一想也对,怕邢二日后报复,吓的她一伸舌头,赶忙溜之乎也。
洪杏想起当年邢二整人那些手段,心中恐惧,油然而生,顾不上手疼,赶紧拿刀切下一大块上好的猪头肉递给邢二,这才挥手把这位呆爹打发开去。从哪以后,再也无人敢戏耍邢二。
从集上出来,七婶见牛大爹背上多个编织袋,感觉奇怪,追问牛大爹这袋子的由来。牛大爹笑称是儿子孝顺的,引起七婶一阵欢笑,“啧啧”几声,夸牛二也懂的些人情孝道,进步不小。老两个把袋子打开看时,里头盛着一个退好毛的大猪头,二老当即欢天喜地,领着邢二回家,生火把猪头煮熟,三口人饱吃一顿,这才把爬上来日久的馋虫打下去。
被孙三逐出牛场之后,七婶和牛大爹失了工作。家中沒了进项,坐吃山空,加上邢二看病吃药,半年下来,早先那点积蓄己然不多,可邢二的药还得吃,生活上的油水也不能少。洪县长了解到牛大爹他们的艰难处境,诚邀牛大爹去他的肉铺帮忙,不过是烧烧火、洗洗下货什么的,工钱也不少给,和邢大去干劳务市场挣的一样多。
这儿还有一小插曲,好亊不出门,坏亊传千里。邢大两口子自从把亲兄弟拒之门外,集上的摊贩们对他俩便特别照顾起来。他去洪县长摊上买肉,别人十块钱一斤,卖给他收十五,说了,就是明着坑他,爱买不买,不买拉倒。他转去问牛二多少钱一斤肉,牛二伸出两个指头,他问:“两块钱一斤?”
牛二点头:“两块钱一两。”
邢大问:“旁人买肉都是十块呀?”
牛二从鼻子里哼一声,反问他:“旁人?你还算个人么?你就一条沒长尾巴的狗。”说完,昻着头不再理会邢大。
邢大去买鸡蛋,那老太太说的更难听:“想吃鸡蛋呀,回家叫你老婆下罢。”碰了一鼻子灰,他只好灰溜溜逃回家中。看来,众怒不可犯,路不平众人踩,这世上还是正直的人多哇。
这天头午,牛大爹沒出去帮洪县长洗猪下水,看着邢二在铁路壕底下扒土,七婶这几天高兴,她说邢二在吃手指头,是幼儿表现,因此上她断定,邢二的脑子开始动了,这是个好兆头。牛大爹想抽烟袋,可一摸口袋,火柴落在炕上,回屋去取,刚拿着火柴出来,便听见远处驶来的火车猛拉汽笛,“呜呜”的叫个不停,抬头看时,坏了,见邢二正用耳朵贴在铁轨上听声哩,他顾不上多想,使出诨身力气,飞一般跃上铁路,舍命去救邢二,他能如愿以偿么?[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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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爱之初
();牛大爹冲上火车道路基,上前抓住邢二两条腿,拼命往下一拖,就在火车即将碰上两人的一刹那,爷俩狮子滚绣球般滾下铁路斜坡。《+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碰巧铁路壕里有一排备用的水泥轨枕,爷俩就重重的碰在上头。邢二当时头破血流,牛大爹头沒出血,隆起一个大包,两人都昏迷不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可是天塌了呀,七婶呼天抢地嚎啕大哭,拉拉这个,拽拽那个,爷俩都是处于昏迷状态。正巧附近工厂里有人出来玩,见此情景,叫了救护车来,把爷俩送到城里的中心医院。
在急救室,医生检查了两人伤势,牛大爹伤的较重,需住院治疗。被送进了特护病房。邢二经过包扎,醒转过来,暂时安排在走廊的一张临时病床上休息,以待进一步观察。医生叫七婶去住院处交三万块钱押金,七婶哪有那么多?哭着央求医生,先把带来的五千交上救急,余下的两万五,容她回去想办法。
医生很同情七婶,告诉她,先交五千也行,先给两人用着药,如果牛大爹病情恶化需做开颅手术的话,钱不够是开不了刀的。
七婶点头答应回去借钱,从医师办公室出来,在走廊上不见了邢二。这孩子脑子不好使,跑哪儿呢?这地方人多车多,可不能乱跑啊。七婶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她询问过道上的人,都说沒见着,急的她边哭边喊:“邢二,你在哪儿呀?”她也顾不上回家借钱,先在医院四处寻找起邢二来。医院大,前院后院、左右两边耸立着好几座大楼,七婶转来转去,不仅沒找着邢二,连她自己也迷了路,分不清东南西北。况且她也不识字,各个门上牌牌不少,她一个也不认识。可怜她老人家,走累了,只好坐在花池边上,两手抹着眼泪,四下瞧看,盼望奇迹出现,找见邢二,把他拉回病房,以免误了治疗。前看后看,左看右看,看病的人出出进进,比赶集的人还多,哪有邢二的影子?就在七婶近乎绝望之时,一个人从背后轻拍一下她的肩膀,回头一看,她惊奇道:“邢二,你这是、、、、、方才你跑哪儿啦?叫我打天骂地的好找。”
邢二弯腰轻轻把七婶搀起,掏出手巾给她把眼泪擦干,告诉她:“我脑子醒了,在过道上听医生说要交押金,我这不回家拿钱了嘛。”
七婶这才注意到邢二手里提着一个很漂亮的密码箱。娘两个回到病房,碰见医师正在给牛大爹会诊,那主治医生看见邢二,便责备他不该乱跑,医院这么大,跑丢了谁负责任?
邢二笑着说:“跑不丢的,我家就在医院北边的华侨村居住,刚才我是回家拿钱的。不是要交押金么?”
医生很惊讶问道:“你在华侨村社区住吗?那可是有钱人住的豪华社区。毎套别墅都四百多平米。上下两层,内置楼梯。院外绿草茵茵,还有鱼池,小桥流水,叫人看了舒服。可惜一般人住不起,一年下来,光物业管理就两万多。”他摇摇头,吩咐邢二去交钱。邢二提出要医生替他找两个好的护工,专门给牛大爹伺候。医生点头说,工资可能高点。又问邢二伤者是他何人?邢二毫不犹豫回答:“伤者是我爹,这是我娘。”他把七婶推到医生跟前。医生点头,上下打量几眼七婶,说她今辈子有福,摊上这么个有钱的儿子。
邢二掏出一万块钱交到七婶手上,说:“等会护工来了,先预交给他们十天的工资。剩下的你収好,买饭也好,干什么都离不了钱,我这几天不能光呆在这儿,大事由你作主,钱我出,用最好的药。请最高级的专家,来给牛大爹治病,不能疼钱,一定要把他救活,他可是为救我受的伤啊。沒有他老人家舍命相救,我这时早已走到阎王殿门里了呀。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哪。他就是我邢二的重生爹娘呵。”邢二哭泣着,起身去医院财务科交押金。回来碰巧两个护工已来到病床前,七婶也把预付的工资分给了他们,看表情,两人对工资很满意。邢二又细细嘱咐两人很多注意事项,两人表示尽职尽责,请邢二一百个放心。从病房出来,邢二拉着七婶步入一家豪华自助歺厅,指着货架上那些数不过来的美食让七婶任意挑选。七婶怕花钱,邢二拍拍手提的密码箱,满不在乎的说:“七婶,你和牛大爹为我吃过不少苦,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二位老人家。除此以外,那些坑我害我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我要好生収拾收拾他们。”
第一次看着邢二目露凶光,七婶心中有些害怕。她婉拒了邢二约她到华侨村休息的好意,时刻守候在牛大床边,困了就趴在床边迷一会儿,她怕牛大一时醒来,看不见自己着急,她也深知牛大这一輩子沒进过医院,更沒见过这么大阵势,怕他因为手中沒钱而急出别的病来,所以七婶的担心也不是多余。『』
等过去一天半宿,牛大真的醒转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七婶,他的老泪顿时淌出来,他使劲抓住七婶的手,哽咽着说:“老天爷还能让我看见你,我得好好谢谢老天爷呀。”
七婶安慰他说:“哭啥呢,净叫外人笑话。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激动个啥?”她给牛大爹擦干眼泪,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邢二醒过神来了,原来他的家就在这医院后头的富人社区,叫什么华侨村,给你瞧病的医生说,住在里头的都是有钱人,这孩子把家当藏的还真严实。为给你看病,他从家里提了一箱子钱呢。牛大,你虽然吃些苦头,可把邢二这痴呆弄好,也是一件大功劳。他可说了,往后要象对待爹娘一样待咱俩哩。还要我去他家里去歇息,我怕你一睁眼看不见我着急,这才沒去住。”
牛大爹听七婶这么一番讲说,肚中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低声责备七婶:“即然他叫你去歇息,你为啥不去呀。到那富人社区,哪怕住一晚也行啊。这輩子也不枉活几十岁。回庄上也好说话,谁能去华侨村住过?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别看洪县长,还有那孙三,平日里装阔气,恐怕连华侨村的大门口朝哪开,还不知道哩。更甭说进去住过。可惜你错过一个大好机会。”
七婶说:“他还领我去吃那高档自助歺来着。老牛哇,进去一看,我都看花眼了,那些架上、台上全是各色美食。鱼肉虾鸡鸭,还有牛肉、羊排、扇贝、大螃蟹。点心水果多的数不清,五花八门的高级食品,别说见过,听都沒听说过呀。”
牛大爹“吧嗒”几下嘴巴,咽下去几口涶沫,十分向往。七婶一说那高级自助歺,他心里想:这么好的地方,自己要能吃上一顿多好呀。吃不起不要紧,进去饱饱眼福也行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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